知青歲月回顧:渡口的那位擺渡老伯,揚州知青永遠的懷念
李建軍老師是一位老知青,他是1968年11月在揚州碼頭和同學們一起乘坐輪船離開揚州到興化縣插隊落戶的。最終,他們十幾名同學被分派在興化縣林潭公社劉莊大隊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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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莊大隊當年歸屬興化縣林潭公社,公社駐地設在護駕垛,護駕垛也是一個自然村莊,距離劉莊不到十里路遠。路程雖然不算很遠,但中間隔著一條河流,是通航的主河道,水面寬闊。這條河流把林潭公社被一分為二,劉莊大隊在河流的西南面。當時河面上沒有架橋,行人過河要坐船。距離劉莊最近的渡口在河流的西北岸,從劉莊到渡口四里多路。另一個渡口離劉莊稍微近一點,但去公社駐地要繞遠。
揚州來的插隊知青每次去公社郵電所或去公社供銷社,都要到西莊附近的那個渡口去乘船過河。當時的渡船是西莊大隊的集體財產,本大隊的社員可以免費乘船過河,外村人過河是要支付擺渡費的,費用倒是不多,起初是每人兩分錢的擺渡費,后來漲到了五分,再后來也就不太清楚了,因為知青都陸續招工回城了。
李建軍第一次乘渡船是剛進臘月不久,也是一年中最冷的季節。那天吃過早飯,他和三名同學一起去公社供銷社買煤油和食鹽。來到渡口時,渡船正在對岸往回返,船上有兩人乘船過河,劃船擺渡的是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伯。
很快,渡船緩緩停靠在岸邊的碼頭,從對岸乘船過來的那兩個人下船后,李建軍和三名同學小心翼翼登上了渡船。李建軍雖然是在水鄉長大的,可他很少乘船,乘坐這樣的小木船更是免不了有些緊張。
等他們四人蹲坐下來,擺渡老伯笑著說:“一人兩分錢,四個人八分。”李建軍從衣兜里掏出一角錢遞給擺渡老者,笑著說:“老伯,給你一角,不用找了。”擺渡老伯硬是找回二分錢,并告訴他們把好坐穩,開船啦。
去對岸正好順風,擺渡老伯沒費多少力氣,就把小船劃到了對岸。李建軍他們跟老伯打過招呼,跳下渡船,直奔公社駐地。
年輕人走路快,幾個人說著笑著,很快就來到了公社供銷社,用煤油供應證打了煤油,買了幾斤食鹽,又買了一毛錢的糖塊,看看天快晌午了,他們四人就快步往回趕,要趕回知青點去吃午飯。
往回走是頂風,風很大,他們四人低著頭往前走一陣,再轉過身來倒著走一陣,天氣寒冷再加上風大噎人,總感覺喘不過氣來,也切實感覺到了臘月天的寒冷。
來到河岸邊的渡口時,擺渡船停泊在河對岸,船上沒有人,只見距離岸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窩棚,窩棚上方飄著裊裊炊煙,應該是擺渡老伯在燒午飯。
一名同學把兩手合成喇叭狀,大聲呼喊:“老伯,我們要過河!老伯,我們要過河……”
河面上只有呼呼的風聲,聽不到擺渡老伯的回聲,也看不到老伯的身影。四個人輪番呼喊不見回應,他們又一起大聲呼喊。過了一會兒,只見老伯從窩棚里探出頭來往河面上張望了一下,然后從窩棚里走出來,來到河岸邊,登上渡船,搖動著櫓,渡船快速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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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靠了岸,李建軍他們跟擺渡老伯打過招呼,一位同學先付了擺渡費,李建軍從衣兜里掏出兩塊糖塊遞給了老伯,老伯很感激,臉上的皺紋凝聚在了一起,像綻放的秋菊。老伯說并沒有聽到他們的呼喊,當時他在燒午飯,燒好了午飯,探出頭向河對岸張望,才看了李建軍他們四人,原來他們的呼喊是無用功。
河面上的風很大,盡管老伯用力搖櫓,渡船行駛的還是很慢。蹲坐在船頭的李建軍慢慢站起來,拿起船上的那根竹篙,他想幫老伯撐船。可他沒撐過船,加上河水太深,根本用不上力氣。就在李建軍準備放下竹篙時,腳下沒站穩,一個趔趄掉到了河里。
看李建軍不會鳧水,兩只手在水面上拼命掙扎,老伯用力搖櫓靠近在水中掙扎的李建軍,彎下腰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領子,船上的三名知青合力把李建軍拉上船來。李建軍喝了不少水,癱在船艙里,渾身抖作一團,嘴里還大口大口往外吐水。
渡船靠岸后,大家把李建軍攙扶到岸上,李建軍嘴唇都青了,渾身抖個不停。老伯就對他們說:“先到窩棚里暖和一下,把身上的濕衣裳換下來擰干了,可別凍著了。”
河流北岸有一塊地勢較高的地方,那里搭著一個窩棚,那個窩棚就是擺渡老伯的住所。來到窩棚里,老伯讓李建軍脫下濕衣服鉆進了他的被窩,兩個知青合力把李建軍的濕衣服用力擰掉水分,老伯先給李建軍舀了一碗湯讓他趁熱喝下,他就在窩棚背風處架起一堆火,幫著李建軍烤濕透的衣裳。
那天擺渡老伯做了兩鍋飯,四名揚州知青在那吃的午飯,太陽偏西的時候,李建軍的衣服總算烤干了,他們四個人才千恩萬謝和老伯告辭,回到了劉莊知青點。
之后的日子里,李建軍他們再乘渡船過河,擺渡老伯說啥也不收他們的擺渡費。每次回揚州探親,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會想著給擺渡老伯帶一點揚州的特產,買上兩瓶酒和幾盒煙。每次收到我們的禮物,老伯臉上都會笑開花。他每次在河里打上魚來,都會放到魚籠里養在河邊,李建軍他們回揚州時,就送給他們,讓他們帶回揚州。有時也會熬一鍋魚湯或燉魚貼餅子,讓他們來一起吃。
在劉家插隊落戶的幾年間,李建軍他們幾名揚州知青跟擺渡老伯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老伯有時感冒咳嗽,大家就給老伯送藥,老伯雖然不能給予李建軍他們什么物資上的回報,可老伯對大家的關愛比冬日的陽光還溫暖。不說別的,就說李建軍當年掉進河里,老伯的救命之恩和老伯為他烤衣服的那一幕,李建軍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到了1973年,李建軍他們陸續招工回到了揚州,離別的時候,老伯都會抹眼淚,把他們送到河對岸,看著他們走遠了,老伯才默默回到渡船上,還時不時回頭張望。
李建軍是1973年秋天招工回城的,回城前他專門到供銷社給擺渡老伯買了煙酒,還給老伯買了一個手電筒和幾節備用電池。聽說李建軍要回城了,老伯拉著李建軍的手不松開,眼淚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縱橫流淌。當劉建軍轉身離開的時候,擺渡老伯突然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多年后,當李建軍他們四名揚州知青再次回來看望老伯時,老伯已經不在了。沒能見到老伯最后一面,再也不能乘坐老伯的渡船過河,成了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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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日月如梭,一轉眼就是五十多年,每當回憶起在興化插隊落戶的往事,每當想起渡口的擺渡老伯,楊建軍他們心里有憂傷也有感動,渡口的擺渡老伯,成了他們揚州知青難忘的回憶和永遠的懷念。特別是回想起當年招工進城和老伯道別的情景,李建軍心里就隱隱作痛。
作者:草根作家(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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