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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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娶她。"拉吉辛格的聲音在昏暗的土房里回響。李明看著眼前這個剛滿十四歲的印度姑娘，她穿著鮮艷的紗麗，眼中卻閃爍著恐懼的光芒。
房門在身后咔嚓一聲關上了，外面?zhèn)鱽硎畮讉€村民沉重的腳步聲。
"這不是你想要的，對嗎？"李明輕聲問道。阿莎緩緩搖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01
河南的黃土地上，李明站在自家那三畝菜地邊上，手里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紙條上寫著王建國從印度發(fā)來的信息：土地租金每畝每年只要三百塊錢，蔬菜價格比國內高兩倍。
"明子，你真要去那鬼地方？"鄰居老劉蹲在田埂上，叼著旱煙袋。
"不去試試怎么知道。"李明把紙條重新疊好塞進口袋。
他變賣了家里的拖拉機和兩間平房，湊夠五十萬塊錢。臨行前，母親拉著他的手不肯松開。
"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那地方連話都不通，你一個人怎么辦？"
李明拍拍胸脯："我學了三個月印地語，還買了翻譯軟件。"
他拖著兩個大箱子，里面裝滿了種子和農具。在鄭州機場，他最后一次回頭望了望家鄉(xiāng)的方向。
飛機降落在新德里，李明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滿街的牛車和汽車混在一起，喇叭聲此起彼伏。街邊小販的叫賣聲夾雜著各種他聽不懂的語言。
"你是李先生嗎？"一個瘦高的印度人走過來，用蹩腳的中文打招呼。
"對，你是拉姆？"
"是的，王先生讓我來接你。"拉姆接過李明的箱子，"去北方邦需要坐十二個小時火車。"
火車上，李明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農田。這里的土地看起來比家鄉(xiāng)肥沃，但灌溉設施明顯落后。
"拉姆，你覺得在這里種菜能賺錢嗎？"
"當然能，本地人只會種傳統(tǒng)作物，你們中國人種的菜很受歡迎。"拉姆壓低聲音，"不過你要小心一些村子的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
拉姆搖搖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在北方邦的一個小鎮(zhèn)上，李明住進了一家簡陋的旅館。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和一把椅子，窗戶外面就是嘈雜的街道。
"明天我們去看土地。"拉姆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點，"這幾個村子的地都不錯。"
第二天一早，他們租了一輛摩托車往郊外開。第一個村子的土地靠近河邊，土質不錯，但價格比預想的高出一倍。
"為什么這么貴？"李明問村長。
村長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他上下打量著李明："外國人在這里種地要交保護費。"
"保護費？"
"是的，每個月一千盧比，保證沒人來偷你的菜。"
李明搖搖頭，他們去了第二個村子。這里的土地更便宜，但村民們的眼神讓他不舒服。有幾個年輕人跟在他們后面，不時指指點點。
"拉姆，他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就是好奇。"拉姆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就在李明蹲下檢查土質的時候，突然沖出七八個人，把他團團圍住。為首的一個光頭男人操著生硬的英語說："這里不歡迎外國人。"
"我們只是想租地種菜。"李明站起身，盡量保持冷靜。
"想在這里種地？交錢！"光頭男人伸出手掌，"一萬盧比過路費。"
李明看看四周，這些人手里都拿著棍棒。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千盧比遞過去："這是我身上的全部現(xiàn)金。"
光頭男人接過錢，冷笑一聲："算你識相。下次再來記得多帶點錢。"
回到旅館，李明坐在床上發(fā)呆。拉姆倒了杯茶遞給他："明天我們去甘古里村看看，那里的村長拉吉辛格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真的？"
"真的，他以前和中國人做過生意。"
第三天，他們來到甘古里村。這個村子看起來比前兩個要整潔一些，田地四周有完整的水渠。
拉吉辛格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花白的胡須，說話慢條斯理。他熱情地招待李明，親自陪著他看地。
"李先生，這五百畝地全部租給你，每畝每年三百盧比。"拉吉辛格拍著李明的肩膀，"我保證你在這里種地不會有任何麻煩。"
"真的嗎？"李明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真的，我們村子民風淳樸，你就放心吧。"拉吉辛格笑得很和藹，"過幾天是我們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你一定要來參加。"
李明仔細檢查了土地，灌溉設施基本完善，交通也還方便。最重要的是，拉吉辛格給他的感覺很誠懇。
"好，我租了。"
他們在村委會簽了合同，拉吉辛格還主動提出可以幫李明找工人。
"我孫女阿莎很聰明，會說英語，可以給你當翻譯。"
"太好了，謝謝你。"李明總算松了口氣。
當天晚上，拉吉辛格在家里設宴款待李明。席間，他詳細介紹了村里的情況，還承諾會保障李明的安全。
"李先生，我們村子世代務農，但缺乏先進技術。你來這里，對大家都有好處。"
李明舉起酒杯："我們合作愉快。"
02
李明在村里租了一間小房子，開始雇傭村民準備種植。第一天上工，來了二十幾個人，大部分是中年婦女，還有幾個年輕小伙子。
"大家好，我是李明。"他用磕磕絆絆的印地語自我介紹。
村民們相視而笑，一個中年婦女說："你的印地語很有趣。"
李明掏出手機，播放預先錄制的音頻："我們要種番茄、黃瓜和茄子，每人每天一百盧比工錢。"
村民們點點頭，看起來都很滿意。可真正干起活來，李明發(fā)現(xiàn)問題了。幾個年輕人干活漫不經(jīng)心，經(jīng)常偷懶，到了中午就找各種理由要休息。
"拉杰，你負責的那塊地為什么還沒翻完？"李明問一個小伙子。
拉杰坐在田埂上擦汗："太熱了，我需要休息。"
"才上午十點，不算太熱吧。"
"外國人不懂我們的習慣。"拉杰扔下鋤頭，"你給的工錢太少了。"
李明忍著火氣："我們簽合同的時候說好了每天一百盧比。"
"那是之前，現(xiàn)在要漲價。"拉杰的幾個同伴也圍過來，"至少要一百五。"
李明看著這些人，想起了在第二個村子的遭遇。他深吸一口氣："好，漲到一百二。"
"一百五！"拉杰堅持。
"一百三，不能再多了。"
拉杰考慮了一下，點點頭："成交。"
第二天，李明發(fā)現(xiàn)負責灌溉的水管被人破壞了，一夜之間，三畝地的菜苗全部枯死。他找到負責看管水管的村民蘇尼爾。
"蘇尼爾，水管怎么破了？"
蘇尼爾一臉無辜："我不知道，可能是野狗咬的。"
"野狗能把塑料管咬得這么整齊？"李明指著明顯是刀切的痕跡。
"那我就不知道了。"蘇尼爾轉身要走。
"等等，你昨晚沒有巡視嗎？"
"我巡視了，但我不能整夜不睡覺。"蘇尼爾理直氣壯，"你應該多雇幾個人輪班。"
李明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時，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跑過來，她就是拉吉辛格的孫女阿莎。
"李叔叔，我看到昨天晚上有人在這里。"阿莎怯生生地說。
"是誰？"
阿莎看看周圍，壓低聲音："是拉杰他們，我看到他們拿著刀。"
李明恍然大悟，這些人是故意破壞，想逼他多給錢。他決定改變策略。
第三天，李明宣布給所有工人漲工錢，從一百三漲到一百五。同時，他在村里搭建了一個臨時食堂，每天中午免費為工人提供午餐。
"這是正宗的印度咖喱，還有新鮮的馕。"李明請來了村里最好的廚師。
工人們看到豐盛的午餐，臉上都露出了笑容。拉杰也不好意思地走過來："李老板，你人真好。"
"大家一起努力，把菜種好。"李明拍拍拉杰的肩膀。
從那以后，工人們干活積極了很多。阿莎也經(jīng)常跑到田里幫忙，她的英語不錯，很快成了李明的小翻譯。
"阿莎，你幾歲了？"李明問。
"十四歲。"阿莎臉紅了一下，"爺爺說我很快就要結婚了。"
"這么早就結婚？你不想讀書嗎？"
"我想讀書，但爺爺說女孩子早點結婚好。"
李明搖搖頭，給阿莎遞了一塊巧克力："慢慢來，說不定你爺爺會改變主意。"
一個月后，第一批蔬菜開始成熟。李明的番茄又大又紅，黃瓜脆嫩，很快在當?shù)厥袌錾鲜艿綒g迎。
03
李明種植的蔬菜因為品質好、價格合理，很快占據(jù)了當?shù)厥袌龅拇蠓蓊~。附近幾個鎮(zhèn)的零售商都主動找上門來采購。
"李老板，你的菜真是太好了。"一個零售商豎起大拇指，"比本地的菜強多了。"
"謝謝，我們用的是科學種植方法。"李明很自豪。
可沒過幾天，同樣這個零售商卻苦著臉來找李明："李老板，我以后可能不能從你這里進貨了。"
"為什么？"
"有人威脅我，說如果繼續(xù)跟你合作，就斷掉我其他的貨源。"
李明皺起眉頭："誰威脅你？"
"算了，不說了，反正我不敢得罪他們。"零售商匆匆離開。
接下來幾天，陸續(xù)有好幾個客戶都說了同樣的話。李明意識到，有人在背后搞鬼。
他找到拉吉辛格，希望老人能幫忙協(xié)調。
"拉吉辛格大叔，有人故意打壓我的生意，你能幫我說說情嗎？"
拉吉辛格的表情比以前冷淡了許多："李明，做生意總是有競爭的，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可是他們用的不是正當手段。"
"這里有這里的規(guī)矩，你是外來人，要學會適應。"拉吉辛格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明看著拉吉辛格的背影，感覺有些不對勁。以前那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仿佛換了一個人。
更奇怪的事情接連發(fā)生。田里成熟的蔬菜經(jīng)常在夜里被人偷摘，一晚上就能少幾十斤。李明加強了巡邏，終于抓到了一個偷菜的村民。
"你為什么偷我的菜？"李明問。
那個村民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我們的習俗，成熟的莊稼可以隨便采摘，這是獻給土地神的。"
"可這是我種的菜。"
"土地是村里的，菜長在土地上，當然也是村里的。"
李明哭笑不得，只能自己花錢雇人看守田地。
更讓他不安的是，阿莎的態(tài)度也變了。以前她總是活蹦亂跳地跑過來幫忙，現(xiàn)在卻經(jīng)常躲在遠處偷偷看他，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復雜。
"阿莎，你怎么了？"李明問。
"沒什么。"阿莎低著頭，"爺爺不讓我總是跟你說話。"
"為什么？"
阿莎不回答，轉身跑開了。
那天晚上，李明坐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窗外傳來村民們低聲議論的聲音，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能感覺到那些目光都在盯著自己。
他給國內的王建國打電話："王哥，這邊的情況有點復雜。"
"怎么了？"
"感覺村民們對我的態(tài)度變了，好像在計劃什么。"
"你多想了吧，印度人就是這樣，說話做事都慢悠悠的。"
"希望是我多想了。"李明掛了電話，但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第二天早上，李明像往常一樣去田里檢查蔬菜生長情況。遠遠地，他看到拉吉辛格帶著十幾個村民朝這邊走來。這些人手里都拿著農具，表情嚴肅。
"不對勁。"李明心里咯噔一下，轉身想跑，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04
村民們很快把李明圍住了，拉吉辛格走在最前面，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和藹笑容。
"拉吉辛格大叔，這是干什么？"李明強裝鎮(zhèn)定。
"李明，跟我們走一趟。"拉吉辛格的語氣不容商量。
"去哪里？有話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不用談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拉吉辛格對身邊兩個壯實的村民使了個眼色。
兩個村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李明的胳膊。李明掙扎著說："你們這是要干什么？我們是合作關系！"
沒人回答他。村民們沉默地推著他往村里走。周圍干活的村民都停下手里的活，遠遠地看著，但沒有一個人出來幫忙。
"放開我！我要報警！"李明越來越恐慌。
"報警？"拉吉辛格冷笑一聲，"警察局長是我的朋友，你覺得他會幫你嗎？"
李明被推到村里一間破舊的土房門口。房子看起來很久沒人住了，門窗都蒙著厚厚的灰塵。
拉吉辛格掏出鑰匙打開房門："進去吧，阿莎在里面等你。"
"阿莎？她在里面干什么？"
"你們好好談談，這是你融入我們村子的最好機會。"拉吉辛格推了李明一把，"進去！"
李明被推進房間，身后傳來門栓咔嚓落下的聲音。房間里光線昏暗，只有一扇小窗戶透進微弱的光。李明適應了一會兒，才看到房間角落里站著一個人影。
是阿莎。她穿著一身嶄新的紅色紗麗，頭發(fā)用鮮花裝飾，看起來像是精心打扮過的。這身裝扮和她平時樸素的樣子形成強烈對比。
"阿莎？你怎么在這里？"李明困惑地問。
阿莎緩緩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淚光。她深吸一口氣，慢慢朝李明走過來。
"李叔叔，爺爺說，你娶了我，以后在村里就沒人會欺負你了。"阿莎的聲音很輕，帶著顫抖，"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李明如遭雷擊，整個人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