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問老黑,民國四大公子之一的盧筱嘉,最后是不是淪為吃軟飯的了?老黑反問他,為何提及盧筱嘉這個人?朋友說,這兩天某個男演員與豪門千金鬧離婚的八卦炒得熱,他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盧筱嘉,據(jù)他所知,盧筱嘉后來也是找了個豪門千金,妄圖靠女人維持體面的生活,最后還是落了個悲慘下場。
人的聯(lián)想,有時候就是這么荒誕。
在老黑看來,某個男演員跟盧筱嘉沒有多少可比性,但是盧筱嘉確實也是一個有趣且典型的歷史人物標本,在當下社會,找出盧筱嘉的影子并不難,像他那樣吃軟飯的,一般是兩種人,一種是瀕臨破產(chǎn)的豪門公子,另一種就是“偽富豪”、騙子,盧筱嘉后來是這兩種人的合體,所以他極具代表性,聊他能看到很多人的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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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筱嘉出生于浙江杭州,父親盧永祥是皖系軍閥核心人物,歷任淞滬護軍使、浙江督軍等職,掌控江浙滬軍政大權(quán) 。作為獨子,盧筱嘉自幼被溺愛,接受西式教育的同時,也沾染了奢靡習氣。他與張學(xué)良、孫科、段宏業(yè)并稱“民國四大公子”,憑借父親權(quán)勢在上海灘橫行無忌,出入賭場、戲園,與青幫大佬、名媛交際花往來密切。
1922年,盧筱嘉因在黃金榮投資的共舞臺喝倒彩,被青幫打手毆打。次日,他動用父親的嫡系部隊淞滬護軍使何豐林的兵力,綁架黃金榮至龍華軍營地牢,逼迫其道歉并賠償百萬大洋 。此事件震驚上海灘,盧筱嘉的“惡少”之名由此坐實。盡管杜月笙等人斡旋調(diào)解,但盧黃兩家的恩怨為日后埋下隱患。
1924年江浙戰(zhàn)爭中,盧永祥被直系軍閥齊燮元擊敗,通電下野后流亡日本 。盧筱嘉失去靠山,被迫逃往天津租界。1933年盧永祥病逝,盧筱嘉徹底淪為“政治棄子”,此前積累的財富因揮霍和投資失敗消耗殆盡,甚至需靠變賣古董、借貸維持生計。
抗日戰(zhàn)爭期間,盧筱嘉輾轉(zhuǎn)于上海、北平、天津等地,以“拆白黨”身份周旋于富婆之間,騙取財物。他先后與溥儀弟媳唐怡瑩、醫(yī)生夫人袁小姐、汪偽政權(quán)官員妻子劉太太等女性交往,利用感情騙取金錢。1946年,為躲避黃金榮勢力報復(fù),他攜最后一個情人袁慧燮移居臺灣,低調(diào)經(jīng)營進出口貿(mào)易。
袁慧燮以“青島美人”聞名,家族在山東擁有實業(yè)。兩人相識于1930年代末,當時盧筱嘉已失去權(quán)勢,靠包裝成“金融才子”騙取女性信任。袁慧燮被其談吐與殘存的貴族氣質(zhì)吸引,不顧家人反對與其同居,并資助他在上海開設(shè)貿(mào)易公司 。
移居臺灣初期,盧筱嘉仍保有少量積蓄,但因揮霍成性且投資屢屢失敗,財富迅速耗盡。據(jù)杜月笙后人回憶,盧筱嘉曾試圖通過舊友關(guān)系涉足臺灣航運業(yè),卻因缺乏信譽和實力,最終淪為“皮包公司”的空頭老板。到1960年代,他的生活已陷入赤貧,常靠典當袁慧燮的陪嫁首飾度日,甚至多次因拖欠房租被房東驅(qū)趕。
精神層面,盧筱嘉的處境更為悲慘。他與袁慧燮的關(guān)系名存實亡,兩人長期分居,袁慧燮獨自在臺北經(jīng)營一家裁縫鋪糊口 。盧筱嘉則沉迷于賭場和地下錢莊,試圖通過賭博翻盤,卻在債務(wù)泥潭中越陷越深。臨終前,他的住所堆滿了未償還的借據(jù),身邊唯一的“財產(chǎn)”是一臺破舊收音機和幾本泛黃的《杜月笙傳》。
1967年深秋,盧筱嘉因長期酗酒引發(fā)肝硬化,在臺北市仁愛路的一處違建閣樓中昏迷不醒。袁慧燮發(fā)現(xiàn)時,他已全身浮腫,枕邊散落著止痛片和過期的報紙。送醫(yī)后,因無力支付醫(yī)療費,他被醫(yī)院安置在走廊臨時床位,最終在11月18日凌晨孤獨離世,終年68歲 。
盧筱嘉的葬禮堪稱民國公子中最寒酸的一場,沒有訃告,沒有親友吊唁,僅有袁慧燮和一名寺廟義工為其料理后事。他的遺體被草草火化后,骨灰盒暫存在臺北市立殯儀館,直到三年后才由杜月笙的門生出資安葬于陽明山公墓,墓碑上僅刻“盧公筱嘉之墓”七個小字,未提任何生平事跡。
盧筱嘉在臺灣的結(jié)局曾引發(fā)諸多猜測和爭議。一種說法稱,他是被黃金榮留在臺灣的青幫勢力暗殺,尸體被偽裝成病逝模樣。但此說缺乏證據(jù),更多學(xué)者傾向于認為他的死亡是長期身心崩潰的必然結(jié)果 。張學(xué)良晚年在口述歷史中對其評價極具代表性:“盧筱嘉這人,就是個寄生蟲。沒了老子的槍桿子,他連上海灘的混混都不如。”
在老黑看來,民國時期傳統(tǒng)士紳階層與新興資產(chǎn)階級的權(quán)力更迭中,舊軍閥家族的衰落具有必然性。盧筱嘉的揮霍與墮落,實為舊時代權(quán)貴階層無法適應(yīng)新時代的縮影 。
其權(quán)勢完全依賴父親的軍閥地位,缺乏獨立生存能力。一旦政治靠山崩塌,便迅速淪為社會邊緣人。
失勢之后,其妄圖通過女人翻身,本身就是害人害己的一場賭博,最終只能將自己以及被自己騙的女人拖入深淵。
不管什么時候,有些錢財?shù)呐艘欢ㄒ亮裂劬Γf不要被虛幻的東西所誤。
至于那位男演員,是另一種情況,但殘酷的道理是相通的,現(xiàn)在這個社會,靠女人實現(xiàn)階層躍升,已經(jīng)很難,弄不好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做豪門的乘龍快婿已經(jīng)是上個世紀的童話故事了。
對于盧筱嘉的最終結(jié)局,有位江湖人士說的好:“上海灘的月亮,照得見英雄,也照得見狗熊。盧公子,就是被月光淹死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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