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在2022年7月,距離TOP TOY首家門店落地剛剛兩年有余,名創優品赴港二次上市時,創始人葉國富就提出,希望在三年內讓旗下TOP TOY單獨上市。
2025年9月26日,TOP TOY正式向港交所遞交招股書,葉國富兌現了三年之約。
TOP TOY的招股書上,赫然寫著“中國規模最大、增速最快的潮玩集合品牌”,而翻開細看,這家一年GMV超過24億元的潮玩公司,比起行業頂流泡泡瑪特,并沒有一個堪稱知名的自有IP,甚至近一半收入都是來自“自家人”——名創優品。
在潮玩這條賽道上,TOP TOY能否當得起這個“最大、最快”?
潮玩雜貨鋪?
潮玩自然離不開IP。但很多人走進TOP TOY,從來不是因為TOP TOY的自有IP。
就像你能在名創優品里找到與生活有關的各種雜貨,TOP TOY里也能找到各種IP,宛如一家潮玩超市。截至遞表前,TOP TOY的IP矩陣中擁有17個自有IP、43個授權IP以及超600個他牌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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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TOP TOY招股書截圖
自有IP數量不多,知名度也相對有限,在招股書中隆重列出的“糯米兒”甚至還是來自今年上半年剛花了五百多萬買下控股權的潮玩公司HiTOY。
TOP TOY在自有IP上的努力雖然存在感不強,但還是有點效果,今年上半年這方面產品收入達到了610萬元,逼近去年全年的680萬元。
TOP TOY當下的這本經,還是靠外來的和尚在念。
今年上半年,由授權IP開發的產品就為公司賺到了近6.2億元,接近自有IP產品收入的100倍,三麗鷗系列、迪士尼系列、蠟筆小新等IP中的常青樹級別選手,差不多撐起了TOP TOY總收入的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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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TOY北京隆福寺南坊店內的三麗鷗系列產品。圖/梁婷婷 攝
不過, 在招股書里, TOP TOY將基于自有或授權IP開發的產品統稱為“自研產品”,作為自己的產品核心。公司的另一半收入則來自從外部采購的產品,對應的就是數量龐大的他牌IP。
于是所謂的潮玩集合品牌就此成立。
在TOP TOY門店里,不僅可見品牌自研的大量知名IP產品,還有諸如潮玩品牌tnt旗下的DORA、BoyRayan,已經先一步港股上市的布魯可的奧特曼、變形金剛,甚至是來自52TOYS的迪士尼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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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TOY北京隆福寺南坊店內的布魯可產品柜臺。圖/梁婷婷 攝
品牌營銷專家路勝貞指出,TOP TOY事實上延續的是固有玩具百貨的品牌經營模式,將所有可以集合的同類型商品集結在同一品牌之下,最大限度減少上游設計和中游生產的成本,甚至可以說延續了名優創品生活家居產品的經營模式,相比追求自有IP,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品牌打造和渠道運作上。
這種經營模式自有其道理。尤其是在名創優品這棵大樹的蔭蔽之下,并不掌握自己大IP的TOP TOY顯得頗有底氣。
一個印證是,“對手”52TOYS在今年上半年港股遞表前,也獲得萬達電影與關聯方儒意星辰的投資,投后估值大概42億元。相比之下,據此前名創優品在半年報中披露的,TOP TOY完成了投資公司淡馬錫領投的戰略融資,交易后估值約為100億港幣。
盡管52TOYS在自有IP方面的收入比例遠高于TOP TOY,但眼下的估值已見高下之分。
IP搬運工,賺點辛苦錢?
文創行業從業者許奇(化名)對于TOP TOY最大的意見就是“沒有IP思維”。在她看來,沒有獨特的有價值的潮玩IP,也就很難形成真正的轉化。
“潮玩的核心是對IP的運營,但TOP TOY保留的還是名創優品般的渠道商風格,什么都賣,也缺乏對IP的體驗感塑造,走進店里就能感覺到,泡泡瑪特是潮玩店,TOP TOY更像是‘玩具店’。”許奇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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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梁婷婷 攝
而她說的問題落到公司層面,最明顯的就是,賺錢能力差。
2025年上半年,靠著LABUBU等一眾“親閨女”“親兒子”賣力賺錢的泡泡瑪特,毛利率高達70.3%,而同期TOP TOY的毛利率還不到前者的一半。
同時,帶著名創優品基因行走在潮玩市場上的TOP TOY需要承擔與母公司轉型過程中一樣的風險,高昂的IP授權費用不僅會吞噬一部分利潤,產品也容易陷入同質化競爭。
更重要的是,IP捏在別人手里,不安全感是始終存在的。就目前幾大重點授權IP的情況,迪士尼系列的授權到期時間是2026年12月,蠟筆小新則將在2027年2月到期,至于三麗鷗系列則能保TOP TOY到202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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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TOP TOY招股書截圖
與IP授權方的合作被終止或減少,未能擴大或維持與IP授權方的合作,都被招股書列入了風險因素。
不過,就像潮玩行業繞不過泡泡瑪特,TOP TOY的一切也還是要說回名創優品,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再簡單不過。
TOP TOY在招股書中寫到,品牌能夠快速切入潮玩賽道,正是利用了名創優品成熟的全球零售網絡、高效的供應鏈管理,還有數字化和消費者洞察的積累。
正如路勝貞提到的,潮玩產品是極具潮流感覺的商品品類,所需配合的渠道是全天候的,單一的渠道是無法支撐潮玩品牌的發展。就目前來講,對于進入市場相對較晚的TOP TOY,借用名創優品的生活家居銷售渠道是一種最快抵達消費者、最節約渠道成本的一種入市方式。
TOP TOY透過名創優品門店銷售潮玩產品,TOP TOY門店也照搬了名創優品的合伙人模式,名創優品半年報提到,一些國內名創優品合伙人會同時投資TOP TOY。
就連自家獨有IP,“金主爸爸”也沒有吝嗇的理由。招股書中透露,正試圖從做自有品牌的零售企業轉變為以IP為特色的零售集團的名創優品,將自有IP“Penpen企鵝”和“Dundun雞”授權給了TOP TOY開發潮玩。
2022年以來,名創優品集團一直是TOP TOY的最大客戶,平均為TOP TOY貢獻了近一半收入,2025年上半年,這個數字是45.5%。
這棵大樹能給的不只是有陰涼,簡直是直接做了“血包”。
對于名創優品的依賴性自然可能給TOP TOY帶來發展上的掣肘,令資本市場質疑其獨立能力,或是難以跳出名創優品的品牌形象陰影等,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名創優品都會是TOP TOY穩固的后盾。
產業分析師張書樂甚至樂觀地表示,背靠大樹的優勢能讓TOP TOY在激烈的潮玩市場競爭中擁有更多資源和試錯的成本,而其依賴反而是階段性的,隨著品牌的成熟,TOP TOY并非沒有可能擺脫。
只是,似乎仰他人鼻息更多的TOP TOY,“自己”在哪兒?
如何“裝”下去?
TOP TOY創始人孫元文在今年上半年上海全球旗艦店開業時接受專訪時表示,泡泡瑪特并不是自己的直接競爭對手,若要比起來,泡泡瑪特像蘋果的iOS系統,東西都是自己的,“我們更像安卓搭建一個平臺,容納別人的產品、IP”。
如果順著這個思路,就做IP的搬運工又如何?
畢竟就像TOP TOY自己說的,產品才是核心競爭力,重點在于設計以及如何將不同材料、玩法等元素融入設計之中。
賣不了情懷,就安心賣性價比,賺不了IP的玄學錢,就賺點辛苦錢,把69元的TOP TOY做得品質和設計不輸99元的泡泡瑪特,未嘗不是一種解法。
對此,張書樂表示認同。但他補充道,國內當前潮玩市場的競爭關鍵實際上并不在原創IP上,更多還是挖掘不同的潮玩形態,就像泡泡瑪特的LABUBU熱,更多還是因為搪膠毛絨的品類創新和包掛的形態被大眾熟知,并直接在行業內引爆了搪膠毛絨這一品類。
張書樂進一步表示,國內潮玩品牌更多還是集中在玩法體驗上的創新,相對更好復制,未來若能深入IP產品的形態創新,甚至通過技術專利確保獨創性和市場占有,或許比押注玄學IP更具有可操作性。
從這個角度來看,背靠名創優品的TOP TOY擁有更強大的渠道和資源支持,或許有更多的機會。
不過,路勝貞提醒道,雖然潮玩市場前景頗大,品牌也有各自的發展優勢,但對于強渠道的TOP TOY來說,缺乏IP的生態延展、IP產品生命周期偏短仍然是其最為脆弱的環節。
“這就意味著,TOP TOY的產品還是更容易進入快消品的發展路徑。”路勝貞表示,TOP TOY客源的穩定性和發展的可持續性或將是其上市過關面臨的巨大挑戰。
另一個或許相關的信息是,不知道是否受到葉國富想要“騰籠換鳥”、更新名創優品門店的計劃影響,TOP TOY開店的速度變慢了。去年TOP TOY加速開店,門店數量凈增128家至276家,而截至今年上半年,這一數字才刷新到293家。
“這個市場不應該只有泡泡瑪特一家公司”,股權投資人吳曉常會提起這句話。至于TOP TOY最后能排在什么位置,暫時還不好說。
作者:梁婷婷
編輯:田納西
值班編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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