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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從氣質(zhì)和內(nèi)涵上與先前的Orbital很像,我以為或許會是這次獎項的有力競爭者,加個“最”字也說得過去。
顯然這部小說有些生態(tài)小說或者環(huán)境變化小說(climate change fiction)的味道,而且對于生態(tài)層面的冬天呈現(xiàn)并非僅僅是一種季節(jié),而是一次長久的社會性展露和對人文困境的“凝視”。
這里補充一個插曲,似乎有資料顯示1962至1963年的英國“大寒冬”(史稱 The Big Freeze)是真實存在的自然災難,而這在小說中也像是一種“集體心理”象征:每個人都被困在自家的屋檐下,既躲避風雪,也逃避真實的彼此,不過這或許也是對小說當時創(chuàng)作背景的反應。
多嘴一句,這次入圍的小說或多或少反映了口罩時期的情況。
Miller在這本書里著實展現(xiàn)了嚴肅作家的實力,算得上是極少能讓“風景”說話的小說家,這一點我以為比Samantha Harvey有過之而無不及,或者可以說是兩種不同的風格,Harvey更偏自然一些,而 Miller 更側(cè)重人文關系。
在這部作品中,暴雪不僅遮蔽了道路,也掩蓋了語言的出口。醫(yī)生Eric Parry與妻子Irene,被困在鄉(xiāng)間診所與無聲婚姻之間;農(nóng)場主Bill Simmons與前舞女Rita,則在粗糲的田地與失敗的幻想里艱難相處。
可以說,雪一層層堆積,生活一寸寸封閉。節(jié)奏感是非常不錯的。
文本很慢,依舊可以逼死很多“浮躁”地尋求爽感和情節(jié)刺激的讀者,但是絕對不能說平淡。
說的通俗一些有種湖面風平浪靜,水下波濤洶涌的感覺,由此進入到Miller的話語故事中,你能夠自然品出一番意味(或許也有自發(fā)性的讀者保護原則因素在)。
暴風雪逼迫人物停下外在活動,只能在室內(nèi)、在內(nèi)心,面對未被處理的記憶與隱痛。冬天成了無形的心理劇場,封鎖阻隔外界的同時,也讓人無處逃匿。
由此,小說中最有戲劇性的,不是災難本身,而是婚姻中細碎的裂紋,這部分寫得著實真實。Eric與Irene這對關系呈現(xiàn),象征戰(zhàn)后英國中產(chǎn)階層的“穩(wěn)定”幻覺。
他是受人尊敬的醫(yī)生,她是被移離城市的妻子,表面平靜如雪地,但底下暗流四伏。Irene懷念城市的脈動,渴望新的感官刺激,卻被鄉(xiāng)村的安靜吞噬。
Bill與Rita則來自社會的另一端。一個是“自以為能馴服土地”的理想主義農(nóng)民(這里的農(nóng)民和國內(nèi)自耕自足的“小農(nóng)”還有所不同),想著靠自己實力創(chuàng)業(yè),一個是仍保留夜總會燈光記憶的女人,卻被迫面對柴米油鹽和無盡的家務。他們的婚姻始于逃避,也注定被現(xiàn)實粉碎。
兩對夫妻的故事在一個Boxing Day派對上交織,酒精、欲望與孤獨交匯成一場內(nèi)在旋風。暴風雪之后,外部世界凍結(jié),但情感的裂口終于顯露。
顯然Miller并不追求戲劇化的對抗,而是試圖試讓“微小的不適”積成巨大的寒意:沉默的對視、不經(jīng)意的舉動、沒有出口的善意。正是在這種細膩中,他揭示了婚姻最殘酷的一面,溫度下降并不會帶來死亡,而是讓一切繼續(xù)活著,卻不再溫暖,這里就有點現(xiàn)代主義死而不僵的荒蕪味道了。
從熱情澎湃、眼里有光,到最終僵死,這應該是寫得最貼近青年盛意到中年失意生活的部分。
值得一提的還有小說的時間點。
1962到1963年,也是英國現(xiàn)代化與舊階層秩序交錯的節(jié)點。表面上,戰(zhàn)后十多年過去,國家進入消費社會;但在這片農(nóng)村,階層顯然劃分得十分嚴格,這一點如今的中國讀者已經(jīng)比較難體會了,但是可以通過看《唐頓莊園》得以窺見一二。
不同身份帶來的是不同的焦慮,比如醫(yī)生的同事Gabby Miklos,是集中營幸存者,而Bill的焦慮,來自對“新農(nóng)民身份”的不適,Rita的身份漂泊,則揭示了社會對女性的凝視與異化。
雖說,這并非一部直接指涉政治的小說,但是某種意義上,它展示了“凍結(jié)的社會結(jié)構”如何壓迫個體的欲望與行動。階層、性別、歷史共同構成寒冬的溫度系統(tǒng),換句話說,也就是“欲速則不達”,越是想前行的人,越容易在冰面上滑倒。
如果說小說中有一絲解凍的希望,那屬于兩位女性,這樣的設定倒也比較討巧,雖說沒有到Girls help Girls的程度,但是女性的鏈接還是挺巧妙的。
Irene與Rita來自不同階層,卻都處于“被婚姻、被社會定義”的境地。她們的友誼更像是一種彼此的認同,而且小說里她們都懷孕了,且預產(chǎn)期也接近。
Miller讓她們成為“冬之見證者”,在封鎖的環(huán)境里首先察覺氣溫的變化。她們不再只是妻子,而是試圖在寒冷中理解自己的欲望。女性的覺醒在小說中被賦予沒有宏大的宣言,而是隱微的姿態(tài),比如一場未說出口的對話,一個突如其來的決定。
由此她們可以被視為被雪覆蓋的火,微弱,卻真實存在。
最后來說說文體,這也算是Miller的亮點。
Miller的語言幾乎沒有多余修辭,但每個句子都像被雪打磨過的石頭,冷硬而光亮。
有評論家稱他“寫出了沉默的力量”。有種無聲勝有聲的味道。也是這一點,我以為很接近Samantha Harvey上次的作品展現(xiàn)呈現(xiàn)的效果,這也是我進一步認定按照布克獎的調(diào)性,或許獎項這次會給他。
小說的節(jié)奏因此近乎音樂性,由靜至動,再回歸靜。結(jié)局的寂靜也并非終結(jié),更可以是視作是某種內(nèi)在復蘇的開始,結(jié)構配合文體和筆觸,堪稱拿獎的典范。
總的來說,是競爭獎項的力作。
注:The Land in Winter 已進入本屆布克獎短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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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栩
編校:Le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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