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北保定,有一個村子名叫米北莊。
讓人意外的是,這個地方靠“死人經(jīng)濟”一年能賺出11個億。
走進村口,你看不到田地,也聽不到雞鳴,滿街都是花圈、壽衣、骨灰盒、紙扎屋,整條街燈火通明,仿佛永不落幕的白事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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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眼中,這里陰氣重得嚇人,可在當?shù)厝丝磥恚@里人氣旺得驚人。
有人戲稱,米北莊是中國最特殊的“金融中心”,專門印“陰間貨幣”,出口“來世用品”。
可笑歸笑,這一行業(yè),早已養(yǎng)活了整個村,也悄悄映照出中國人復雜的“死亡觀”:既敬畏,又依賴。
01
很多人第一次來米北莊,都會被震撼到。
路邊全是五顏六色的紙活,從豪車、別墅,到LV包、iPhone、股票曲線圖,什么都有。
空氣里彌漫著紙漿味和蠟燭香,像一場永不謝幕的儀式。
有的店鋪主打冥界奢侈品,展示柜里擺滿陰間私人飛機、豪華游艇,有的干脆貼出招牌:生者勿擾,逝者專供。
整個米北莊,光殯葬用品門店就超過500家,從業(yè)者兩三萬人,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做“死人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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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上班族月薪一萬只是起步價,普通家庭年入三十萬很尋常。
有人靠賣壽衣供孩子上大學,也有人靠燒紙生意買了兩套房。
一個外地批發(fā)商感嘆,在別的地方,做“死”的生意可能招人嫌。
但在米北莊,誰家不做這行,反倒會被人問一句:你家這是沒手藝?
米北莊的起點,是清朝時期的紙花作坊。那時候,村里人靠手藝扎車馬人,送進靈堂陪葬。
到了現(xiàn)代,紙花、絹花、壽衣、骨灰盒、冥幣,全都成了流水線上的商品。
死者為大的信念,讓買家?guī)缀醪恢v價。
顧客常說,人走了,就該體面。于是,殯葬行業(yè)天然擁有暴利屬性。
可諷刺的是,這筆好賺的錢,真正落在村民手里的,并不多。
02
一件壽衣,從米北莊出廠價三百塊,到城市終端賣到三千,甚至上萬,可這中間的利潤,村民分不到。
他們靠量,不靠價。
紙花一束幾毛,絹花一捆十塊,全年不停生產(chǎn),才能賺點辛苦錢。
有人說:“這是死人也能養(yǎng)活活人的行當。”可在村民看來,這更像是生死兩頭忙。
白天趕工扎紙人,晚上還得送貨,三更半夜的米北莊,不時有卡車出村,送往全國的殯儀館、批發(fā)市場,甚至出口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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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一段外國網(wǎng)紅燒冥幣的視頻爆火,她聲稱燒完就中了大獎。
從那以后,越來越多外國人開始在電商平臺下單“Chinese Ghost Money”,還真成了一門外匯生意。
村民笑說:“別人出口芯片、機械,我們出口陰間貨幣。”
不過,在這場冥幣潮里,村民依舊拿的是最微薄的一份。
真正暴利的,是那些坐在電腦前搞營銷的中間商,他們一夜之間能賺到米北莊人干一年的錢。
這聽起來荒誕,但在很多傳統(tǒng)行業(yè)中,都是同樣的劇本。
03
在中國文化里,死亡是最忌諱的字眼,沒人愿意談,也沒人愿意觸。
可米北莊的人早就打破了這種禁忌。
孩子從小就在花圈堆里長大,認識的第一個字往往是“奠”。
他們能一眼分辨“素色紙”和“祭紙”的區(qū)別,甚至能熟練操作扎花機。
村里的女人擅長做壽衣,男人精通做紙扎,有人家用骨灰盒當儲物罐,有人用壽衣布當窗簾。
對他們來說,這些東西早已不是“死亡”,而是一種手藝、一份職業(yè)。
有人問他們:“怕不怕?”
一位中年老板笑著說:“怕啥呀,這玩意兒不過是一張紙、一塊布,哪來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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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早已不在意陰氣陽氣,只在意訂單和出貨量。
可即便這樣,他們的生意也正在發(fā)生微妙的變化。
國家推廣火葬、提倡節(jié)儉治喪,紙扎大屋、冥幣成堆的場面,正在慢慢減少。
新規(guī)出臺后,不少產(chǎn)品被限制銷售。
這意味著:米北莊的黃金時代,可能真的要過去了。
于是,一些年輕人開始轉(zhuǎn)型。
有的嘗試做綠色祭祀,設計可降解紙制品,有的開發(fā)線上“云祭掃”服務,還有人拍短視頻,把殯葬文化講成知識科普。
他們發(fā)現(xiàn),當死亡不再是禁忌,而是可以被討論的議題,生意也能變得溫和、理性。
04
有人說,米北莊是個荒誕的存在,一群人靠死人吃飯,卻又最懂得珍惜活著。
事實上,這個村子的繁榮,不是因為人死得多,而是因為人活得有牽掛。
中國人講究“慎終追遠”,燒紙、扎花、做壽衣,不只是儀式,更是一種情感寄托。
那一張張飄向天空的冥幣,裝滿的是子孫的思念。
米北莊之所以能火百年,是因為它抓住了人類最本能的需求:對失去的恐懼,對親人的想念。
可同時,它也暴露出另一面,我們太容易在儀式感里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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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為了體面,非要買最貴的棺、最豪的紙屋;有人甚至貸款辦葬禮。
而對逝者來說,他們要的從不是鋪張浪費,而是被記得、被尊重。
米北莊的這門死人生意,其實在提醒我們:死亡不是生意,而是情感的延續(xù),那些冥幣、紙人、花圈,不過是我們表達思念的媒介。
如果有一天,人們能用更環(huán)保、更理性的方式祭奠先人,讓傳統(tǒng)變得溫柔而不迷信,或許這才是米北莊真正的“升華”。
05
米北莊的故事,聽起來陰森,其實最有人情味。
這里的每一張紙、每一個花圈,背后都藏著一個家庭的悲喜與生計。
有人靠它生活,有人借它思念,也有人因它反思。
在快速變化的時代,連死亡都成了產(chǎn)業(yè),可我們終究要學會直面它,而不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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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民族能平靜地談論死亡、理解死亡、接受死亡,也就真正學會了如何好好地活。
死亡從未帶走生意,它帶走的,是浮躁與虛偽。
而留下的,是那些仍在燈下扎紙、手上帶漿、心里裝著親情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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