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催眠清除記憶后,
我忘了相戀七年的少將未婚夫,
忘了從小資助卻奪走我一切的女孩,
忘了有關京北軍區的一切……
辦了退伍手續,獨自一人申請了出國外援。
所有人都以為我只是暫時賭氣離開,用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住中東戰區的艱苦回來。
直到武裝直升機突然包圍中東駐地,特種部隊迅速控制整個區域。
刺目探照燈下,走出來一位從京北來的奇怪軍官,他驚訝地問:
“這么多年,你為什么從來沒和徐牧野少將聯系過?你知不知道他等了你整整五年。”
我困惑地眨了眨眼:“抱歉,我以前催眠清除了記憶,請問徐牧野是誰?”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凝固。
我沒來由感到一股心慌,下意識抬頭看去。
機艙上,軍裝挺括的男人眼眶泛紅,正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我。
......
發現徐牧野和蘇晴的事,是在我們訂婚宴的當晚。
我找不到他,最后在酒店露臺,看見他正將那個我資助了十年的女孩蘇晴按在墻上親吻。
我安靜地走過去,抬手給了徐牧野一記耳光,接著就被蘇晴推下了露臺。
從露臺上摔落時,我心里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又是這樣。
我身邊的人,最后都會被蘇晴搶走。
蘇晴是我父親老戰友的遺孤,家境貧寒。
從她十二歲起,我就開始資助她,待她如親妹妹。
供她讀書,帶她進入我的生活圈,給她安排軍區文工團的工作。
她聰明伶俐,熱情大方,像個小太陽。
我身邊的親朋、戰友都從一開始的排斥,到漸漸喜歡上她。
“小女孩比你討喜多了。”
這樣的話,我聽過太多次。
如今,連我相戀七年、剛剛交換了訂婚信物的未婚夫也不例外。
在軍區醫院醒來時,徐牧野坐在我床邊,卻不是關心我的傷勢。
一開口,全是蘇晴。
“清音,那個吻,只是個意外……絕對不會有下次……”
“至于小晴,畢竟是你從小資助到大的,她以前已經很可憐了,你別跟她計較,好不好?”
我看著他肩章上的金星,忽然就笑了。
“徐牧野,你跟我說這些,就是怕我毀了蘇晴的名聲,怕我趕走她是嗎?”
他臉色一沉,用力握住我的手腕,避重就輕地回答:
“我知道你生氣,但軍人的作風問題不是小事。”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們馬上要結婚了,別鬧得不好看。”
我抽回手,看向窗外飄揚的軍旗。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勤務兵卻在這時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語。
說蘇晴情緒不穩定,需要他過去一趟。
他看了我一眼,語氣放緩:
“部隊有個緊急任務,我得親自去指揮,你好好休息。”
不等我回答,他便起身離開。
步伐匆匆,沒有回頭。
這一走,便再也沒回來過。
我直愣愣地躺在床上,目光落在手機屏幕里的一則廣告上:
深度催眠清除記憶,助您告別過往煩惱。
我向來果決,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
臟了的東西,我從來不會要第二次。
所以,不管是徐牧野,還是那七年的感情,我都不要了。
從催眠師那里出來,頭腦異常清醒,卻又有些空茫。
過往的部分記憶像是被鎖進了厚重的保險箱。
我知道它們存在,卻失去了打開的興趣和鑰匙。
催眠清除記憶需要兩個療程,五天后,我還得去做最后一次催眠。
按照殘留的地址記憶,我回到了軍區大院。
哨兵認出了我,敬禮放行。
打開家門,客廳里傳來陣陣談笑。
“小晴這次立功了,匯演第一啊!”
“真是給咱們軍區長臉!”
我看見蘇晴被一群同伴簇擁在中間,臉上帶著羞澀又自豪的笑容。
徐牧野站在她身旁,雖然沒有穿軍裝,但身姿筆挺,嘴角帶著贊許的弧度。
一位戰友看到了我,笑容微斂。
熱鬧的客廳頓時安靜下來。
徐牧野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走上前:
“清音?你怎么回來了?出院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我避開他習慣性伸過來想扶我的手,語氣平淡:
“怎么?我回我家,打擾你們了?”
氣氛一時陷入尷尬。
和我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老戰友李玉上前打圓場:
“清音,你來得正好。”
“今天是小晴的慶功宴,我們所有人湊錢買了一個禮物,小晴是你從小資助長大的,這個禮物由你送,最合適。”
說著,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塞給我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禮盒。
我不愿過多糾纏,沒多想便把禮物遞給蘇晴。
蘇晴伸手接過的瞬間,禮盒卻猛然掉落在地。
里面光澤瑩潤的玉鐲,碎成幾節。
蘇晴見狀,泫然欲泣:
“清音姐,你還是不肯原諒我么?那晚真的只是個意外……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住院這段時間,我也很擔心你……”
眾人見她落淚,紛紛出言安慰,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指責。
“清音,不是我說你,小晴身世已經夠可憐了!”
“今天她的慶功宴,你讓她好好開心一天不行么?”
我看著眼前指責我的人。
站在最中間,一臉失望看著我的,是我愛了七年的未婚夫。
心臟像被一發發子彈射穿,我幾乎站不穩。
“好了。”徐牧野出聲,聲音不高,卻帶著軍人的威壓,讓議論聲停止。
他走到我身邊,聲音低沉:
“清音,別任性。蘇晴是靠自己的能力獲得的榮譽。”
“你就算心里不痛快,也分分場合。”
他撿起地上的小盒子,重新遞給我。
“你再重新送一次吧……畢竟日后,你們還要好好相處呢。”
他聲音溫柔,撫在我肩膀上的手卻在暗暗施力。
我深吸了一口氣,避開他的手,輕聲道:
“不必了,我和她……大概率也不會住在一起了。”
“其實我今天回來,是打算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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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蘇晴的哭聲更大了。
“清音姐,你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趕走么?”
她求助般地看向徐牧野,“牧野哥,怎么辦!你答應過我的……”
徐牧野眉頭緊鎖,看向我,語氣帶上了屬于少將的威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林清音,你非要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嗎?”
我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昔日戰友的指責堵在嘴邊。
“清音!你這也太過分了!”
“你把小晴趕出去,讓她住哪?”
“她一個小姑娘在外面遇到意外怎么辦?你真忍心啊!”
李玉面帶不忍,為蘇晴求情:
“算了,清音,你看小晴哭的這么傷心,她還那么可伶……”
我看著李玉,心里一片冰涼。
當初她被歹徒設陷抓走當人質。
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只身臥底歹徒老巢,將她救出。
那時她感激涕零,跪在我面前說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的恩情。
現在,她站在我的對立面,為了一個和我未婚夫接吻的女孩指責我。
“李玉,就算我跟你關系再好,這也是我的家事……況且我也要搬走,這個房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徐牧野打斷。
“夠了,清音。李玉也只是想為小晴說句公道話。”他一邊輕聲安慰著蘇晴,一邊對我怒目而視,“說到底你其實就還是記恨我和小晴的事,但她夠可憐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沒必要拿她出氣。”
面對一句又一句的指責,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咽下想要解釋的話語,轉身想要回房。
蘇晴卻突然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臂,淚眼婆娑:
“清音姐,你別生我的氣了,以后我保證一句話都不跟牧野哥說……”
她抓得很用力,指甲幾乎嵌進我的皮膚。
我下意識甩開她的手。
明明沒多大力,蘇晴卻重重摔在地上。
我伸手想扶,卻被徐牧野一把推開。
“你別碰她!”
我第一次看他如此失態,心臟傳來一陣刺痛。
“牧野哥,我的腳好痛,可能是崴了…”
徐牧野緊緊抱著起蘇晴,像守護著重要的軍事物資。
看向我時,帶著濃濃的失望:
“你明知道腳對文工團的士兵來說有多重要,卻還是這么小心眼地傷害小晴。”
說著,他抱起蘇晴,大步流星走向門口,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聲音低沉而冷硬:
“林清音,你真是軍人之恥。”
心臟像是被冰錐刺中,寒意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挺直脊背,沒有讓自己倒下。
其他人面面相覷,最終大部分人都跟著徐牧野離開了。
最后離開的一位軍兵,是蘇晴的追求者。
他經過我身邊時,故意大聲道:
“某人就是看不慣小晴比自己受歡迎吧!一個老女人還搞雌競,真惡心。”
我睫毛顫了顫,努力維持著最后的體面。
徐牧野電話打來時,我正在司令辦公室:“司令,我要辦理退伍,出國外援。”
司令有些詫異,“你不是快結婚了嗎?怎么還申請外援?”
我苦澀一笑,艱澀開口:“不結了,我和徐牧野,沒可能了……”
“林清音,你說什么?”
我才發現,電話不知道怎么接通了。
司令示意我先接電話。
“沒說什么,電視劇的聲音而已。”
徐牧野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判斷真假。
最終,他大概是信了,沒再追問,只道:
“你的子彈頭項鏈落在我家了,什么時候來拿?”
七年前我們出任務時,他曾為我擋下一槍,子彈離心臟只差毫厘。
取出后,他親手把它穿成項鏈,為我戴上。
聲音溫柔的說:“以后我的心,只屬于你。”
這七年,我把這條項鏈視若珍寶。
現在,卻再也激不起我心里的漣漪。
我淡淡回道:“先放你那吧,之后再說。”
掛斷電話后,我堅定地辦了退伍手續,申請了出國外援。
司令多多少少知道我的情況,沒多勸說。
回到家后,我沉沉睡下。
醒來時,徐牧野就坐在床邊。
他聲音沙啞:“醒了?我來看看你,順便……把這個帶給你。”
他指了指桌上的子彈頭項鏈。
我看了一眼,沒起身拿,“辛苦,其實你沒必要非要這么晚送過來。”
他搖搖頭,“這個項鏈意義不一樣。”
“看到它就想到曾經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么多風風雨雨我們都過來了,現在卻因為一個小事吵架冷戰…真的不值得。”
我也回憶起過去。
他為了我的發燒,深夜開車送藥,差點出了車禍;
我父親去世時,他冒著被處分的風險,連夜從駐地趕回,陪我守靈;
我獲得二等功那天,他向全軍區的人宣告,我是他的驕傲……
那時多好啊。
我微微動了動,身上的淤青和針眼肉眼可見。
而他視若無睹,只是說:
“蘇晴因為輿論壓力,精神狀態很差,暫時無法登臺。”
“你去跟領導解釋一下,那天只是誤會,讓她恢復工作,好嗎?”
我平靜地問:“徐牧野,我以什么身份去解釋?未婚妻?可是我不想嫁給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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