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的第三天,中央情報部部長李克農給上海市長陳毅發去了一封密電:“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李靜安同志。”
在萬人歡慶的熱浪中,一場秘密的追尋行動悄然展開,那么,這個被緊急尋找的人究竟是誰?又為何能牽動兩位共和國將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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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令突至
1949年5月的上海,人們都在為解放而歡喜,但剛上任的陳毅卻愁眉緊鎖。
僅僅三個小時前,一封從北京發來的加急電報擺在了他面前:“務必不惜一切代價,盡快查明李靜安同志下落。”
落款是中央情報部部長李克農,而“李靜安”這個名字,陳毅也在延安時聽李克農提起過。
那是個在無線電戰線上如雷貫耳的名字,“中國無線電波之父”,隱秘戰線上的傳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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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從戰爭爆發以來,這人就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如今李克農突然如此著急地要找回這個人,是生是死都要查明,其分量之重可想而知。
但是軍管會剛剛成立,所有系統仍在磨合之中,人手不足、情報匱乏,各警署的舊人尚未清退干凈,有的暗中與國民黨殘余勢力勾結,有的則在觀望中敷衍塞責。
在這樣一個百廢待興、暗流洶涌的局面下,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失蹤半年之久、身份極其隱秘、甚至真實姓名都不為外人所知的地下工作者,幾乎是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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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毅在窗邊沉思片刻,隨即快步走進指揮室,當即下達命令:由市公安局牽頭,立即組織一支專門小組,全力追查李靜安的下落。
與此同時,他還特別指示:所有上海戰前戰時的關押名冊必須重新整理,凡是1948年底至1949年初有關押未明的政治犯線索,必須逐條追查到底。
各區留用警察需進行逐個甄別審問,凡曾參與秘密處決的舊警務人員,全部約談備案。
命令一出,軍管會立刻動了起來,像一部久未啟動的機器,在齒輪生澀中緩慢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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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秘戰線
李靜安,湖南瀏陽人,1925年春,瀏陽地下黨秘密成立農村支部,他第一個報名。
1927年,他參加了秋收起義,見到了毛主席,而后很快,他進入紅四軍,擔任通信連的戰士。
部隊里的電臺是個“寶貝疙瘩”,只有幾個文化程度較高的戰士能碰。
他站在一旁看得入迷,哪怕聽不懂摩斯電碼的“嘀嗒”聲,也不愿離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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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學!”他曾沖著指導員喊。
最初誰也不當真,一個目不識丁的農家子,怎么可能掌握無線電技術?可他硬是靠著記筆畫、記音節,把摩斯密碼死死背了下來。
1931年,紅軍總司令部開設第二期無線電培訓班,他被破格送去參加。
五個月的課程,他全優畢業,不僅記得住代碼,更能一眼辨認信號頻率的規律,技術教官都對他刮目相看。
隨后,他被調往紅五軍團十三軍無線電隊,年紀輕輕便擔任政委,甚至成為整個紅軍無線電技術的“中樞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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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他隨紅軍踏上長征路,長征期間,有一次敵軍飛機掃射通信陣地,兩根天線桿眼看要被炸斷。
李靜安沖上前去,抱著天線就地臥倒,還不忘抱起機槍對空還擊,事后他笑著說:“只要天線還在,電波就不能停,咱們的指揮鏈就不斷。”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他被派往上海,組建秘密電臺,代號“峰臺”。
這時,他已是黨內公認的情報骨干,與周恩來、李克農直接聯絡,在情報戰線上,他從不張揚,但卻總能完成最危險的任務。
當年,上海已淪為“孤島”,租界林立、敵特密布,尤其是日軍特務與國民黨特務交織,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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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李克農朋友的幫助下,在黃渡路租下了一幢小樓,搖身一變成了“富家公子”,還苦學西餐、跳舞,以便混跡上流場合,不引人懷疑。
電臺設在樓頂閣樓,設備由他和機務員涂作潮親手組裝。
起初,功率太高,每次發報都使整片街區電壓異常,居民家中燈泡忽閃忽滅,差點暴露。
他一邊調試設備,一邊夜間傳送情報,不到半年便將電臺功率從百瓦級壓縮到十幾瓦,還能保持清晰信號。
他把收音機改造成收報機,將鐵皮箱偽裝成舊家具,連鑰匙孔都裝了密封蓋板,敵人即便搜查,也很難識破其中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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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波無聲
1948年12月30日,凌晨兩點,上海虹口區黃渡路107弄15號的三層小樓靜謐無聲。
一間逼仄的閣樓里,李靜安正坐在電臺前,面前那部改裝過的收音機正在持續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這不是普通的一封電報,它濃縮了他近一個月來冒死搜集的信息,一份完整的國民黨長江防御圖。
包括各軍部署、兵力分布、重點防區與武器配置,甚至連密電臺的時段都一一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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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情報部稱這封電報為“渡江前夜的眼睛”,而李靜安明白,這或許就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的任務。
十二月以來,電臺使用頻率已經異常頻繁,頻率范圍一再壓縮。
敵人早就覺察有“鬼臺”潛伏,黃渡路周邊接連幾次神秘停電,已是再明顯不過的預警。
可他不能停,哪怕只是一晚,敵人步步逼近,他也必須堅持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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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臺,準備接收。”
敲擊開始,他的動作如行云流水,每一次傳送,他都要放下窗簾,監聽屋外風聲;每隔幾分鐘,就必須調整設備,避免頻率泄露。
發完第三份電報,他輕輕喘了口氣,電臺前的記錄本上,那熟悉的字跡堆滿了整頁。
他本可以立刻斷電、撤離、銷毀設備,一切如訓練中的程序般利落干凈。
可他卻忽然頓住了手,指尖停在電鍵上,久久未動,敵人就在不遠處,或許正監聽著這微弱卻精準的信號,他更知道,他已經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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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是咬緊牙關,抬手再度敲下幾個電碼:“等一等。”
那邊的技術員面面相覷,以為還有更重要的密報即將傳來,神經一時緊繃至極點。
接著,電報中忽然傳來一個極快的短訊:“再見。”
他們聽懂了,那是“再見”的意思,是告別,更是訣別,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擊聲,他微微一笑,走向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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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下落
暴露之后,李靜安與妻子裘慧英同時被捕,那部經過巧妙偽裝的收發設備雖未被立即識破,但終究在搜索中被發現。
特務們帶著勝利者的獰笑,將李靜安反綁帶走,裘慧英則被單獨關押在另一處黑牢。
在接下來的五個多月里,李靜安被關押在蓬萊路警察分局秘密看押室,日夜遭受非人折磨。老虎凳、竹簽、灌辣水、電擊、刀割……所有酷刑輪番上陣。
但李靜安始終沉默不語,他不是沒叫痛,但每次昏厥過去后再被潑醒,他仍不吐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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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勸降,說只要交出密碼和上線名單,便可榮華富貴;有人許諾高官厚祿,甚至許以性命安全。
而他只是看著那些人,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恐懼,只有冷靜與蔑視。
裘慧英曾被押去“觀刑”,她被迫站在拷問室角落,看著丈夫被鐵鉗夾住指甲,看著血從傷口滴落如線。
她咬著牙,不敢哭出聲,特務頭子譏笑道:“你要是再不開口,看著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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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淚流滿面,卻大喊:“你們要殺,就一槍斃了他,為什么要這樣折磨他!”
1949年5月7日深夜,老蔣在倉皇撤退前,親筆批下一道命令:“堅不吐實,處以極刑。”
當天夜晚,十二名堅持不屈的中共地下黨員被秘密押送至浦東楊思鎮戚家廟后的一片菜地處決,李靜安,正是其中一員。
三周后,5月27日,上海解放,幾日后,陳毅收到了那封密電。
經過調查后得知李靜安已經被殺害,迅速給李克農回電,并在電文中稱:“我們定要向他們討還這筆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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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專案組在一個留用警察的口供中,發現了蛛絲馬跡:5月7日晚,有一批囚犯被深夜秘密押往浦東。
調查人員趕往楊思鎮戚家廟,6月20日,在村民指認的菜地中,士兵揮鋤掘地,一具又一具尸體被挖出。
十二具烈士遺體,被整齊排列在臨時停尸間,當挖出李靜安時,他的面容還未完全腐壞,眉宇之間依稀能辨出熟悉輪廓。
經過專案組的努力,三個月后,主導破壞李靜安秘密電臺,導致他被抓的國民黨特務被捕,經審訊后被執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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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雖亡,精神不朽,李靜安的故事在千萬人心中,化作永不消逝的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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