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爸,您就跟我們住吧,一個人在鄉下不安全。"兒子建民又一次勸我進城。
我看著他誠懇的表情,想起老伴走后的這三年孤寂,終于點了頭。
誰知道,僅僅兩個月后,我就拖著行李箱回到了鄉下。
起因很簡單,吃飯時孫子隨口說了八個字。
現在想起來,那八個字比任何長篇大論都要直接,也更加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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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王德順,今年73歲。
三年前老伴走了,我一個人住在鄉下的老房子里。
房子不大,三間瓦房,前面有個小院子,我種了些蔬菜,養了幾只雞。
日子過得簡單,但也算安逸。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到院子里看看菜,給雞喂食。
鄰居老張經常過來串門,我們會一起下棋,聊些村里的事。
兒子建民在城里工作,每個月會回來看我一次。
每次來都要勸我進城和他們一起住。
我總是拒絕,覺得自己還能照顧好自己。
鄉下的空氣好,生活節奏慢,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城里的生活對我來說太復雜了。
車水馬龍,人聲嘈雜,我怕自己適應不了。
建民是個好兒子,這點我從不懷疑。
他在國企上班,工作穩定,收入也不錯。
兒媳劉芳是醫院的護士,人看起來挺溫和的。
孫子王宇航今年15歲,正在讀初三。
每次建民回來,都會跟我說城里的生活有多好。
有暖氣,有空調,出門就是公園,買菜很方便。
我聽著點頭,心里卻覺得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我的根在這片土地上,離開了總覺得不踏實。
改變我想法的是那次意外。
那是個陰天,我去院子里收衣服。
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左腿疼得厲害,我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幸好鄰居老張過來串門,發現了我。
他趕緊叫了救護車,把我送到了縣醫院。
醫生說是骨裂,需要靜養一個月。
建民接到電話后連夜開車回來。
看到我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他的眼眶都紅了。
"爸,您不能再一個人住了,萬一下次沒人發現怎么辦?"
這次他說話的語氣格外堅決。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他疲憊的臉,心軟了。
也許真的該考慮一下了。
年紀大了,身體確實不如以前。
一個人住確實有風險。
出院后,建民沒有馬上回城。
他在家里陪了我一個星期。
每天看著我走路還是有些一瘸一拐的,他更加堅持要接我進城。
"爸,您就當是為了我們放心,跟我們住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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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實在不習慣,您再回來也行。"
他這樣說,我就沒有理由再拒絕了。
收拾行李的時候,我只帶了幾件換洗衣服。
還有老伴的照片,我舍不得丟下。
鄰居們都來送我,說我這是享福去了。
我笑著點頭,心里卻有些不安。
離開鄉下的那天早上,我站在院子里最后看了一眼。
菜地里的青菜長得正好,雞還在咯咯叫著。
這里有我和老伴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回憶。
建民催促我上車,說路上時間長。
我關上院門,跟著兒子走了。
車開出村子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
那些熟悉的房屋越來越小,最后消失在視線里。
到了城里,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繁華。
高樓大廈,霓虹閃爍,車流不息。
一切都和鄉下截然不同。
建民家在一個小區里,電梯房,三室一廳。
裝修得很精致,家具都是新的。
劉芳在家等著我們,臉上帶著客氣的笑容。
"爸,您來了,快坐快坐。"
宇航也從房間里出來,叫了一聲爺爺。
個子長高了不少,看起來很精神。
他們給我安排了一個房間,朝南,光線很好。
房間里有空調,有電視,什么都不缺。
劉芳說這間房本來是書房,專門清出來給我住的。
我連聲說謝謝,心里卻覺得有些別扭。
第一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實。
空調的聲音讓我覺得吵,床也比家里的硬。
更重要的是,周圍太安靜了。
沒有雞叫聲,沒有鄰居家狗叫的聲音。
這種安靜讓我覺得不真實。
第二天早上,我五點就醒了。
這是我多年的習慣,改不了了。
我輕手輕腳地起床,想到客廳里坐坐。
發現劉芳正在廚房里忙活,準備早餐。
"爸,您起這么早啊?"
她看起來有些意外。
"習慣了,在家都是這個點起。"
我不好意思地說。
"您再睡會兒吧,早餐還沒好呢。"
我搖搖頭,說自己睡不著了。
她給我倒了杯水,繼續忙她的。
建民和宇航還在睡覺,家里很安靜。
我坐在沙發上,覺得無所事事。
在鄉下這個時候,我已經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喂雞,澆菜,收拾院子。
現在什么都不用做,反而不知道該干什么。
劉芳做好早餐后,去叫建民和宇航起床。
一家人圍在餐桌旁吃飯。
粥很香,菜也很豐富。
比我在家里吃得好多了。
可我總覺得缺少點什么。
"爸,今天我帶您到小區里轉轉,熟悉熟悉環境。"
建民提議道。
我點點頭,心想也好。
吃完早餐,建民真的帶我到小區里走了一圈。
小區很大,綠化很好,還有健身器材。
有不少老人在鍛煉身體,看起來很悠閑。
建民指著那些老人說:"爸,您看,這里有很多同齡人,以后可以一起聊天。"
我看了看那些老人,他們穿著講究,談吐也很文雅。
和我這個鄉下人比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回到家后,我想幫忙做些家務。
劉芳客氣地拒絕了:"爸,您休息就好,這些我來做。"
我堅持要幫忙擇菜,她才勉強同意。
擇菜的時候,我習慣把菜葉子都留著。
在鄉下,這些都是好東西,不能浪費。
劉芳看了看,說:"爸,這些葉子老了,口感不好。"
說著就把我留下的菜葉子扔進了垃圾桶。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沒有說什么。
城里人和鄉下人的生活習慣確實不同。
02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發現適應城里的生活比想象中困難。
先是作息時間的問題。
我習慣早睡早起,晚上九點就想睡覺。
可他們要到十點多才休息。
我早上五點醒來,他們卻要睡到七點。
這種時間差讓我覺得很難受。
其次是生活習慣的差異。
我不敢開空調,覺得太費電。
劉芳說電費不貴,讓我別擔心。
可我就是覺得浪費。
夏天熱了就用扇子,冬天冷了就多穿點衣服。
這樣過了大半輩子,改不了了。
還有飲食習慣的不同。
我喜歡吃咸菜,覺得下飯。
劉芳說咸菜不健康,鹽分太高。
她給我做的菜很清淡,營養豐富。
可我吃著總覺得沒味道。
最讓我不適應的是無所事事。
在鄉下,我每天都有事情做。
種菜,養雞,收拾院子,和鄰居聊天。
忙忙碌碌的,時間過得很快。
在城里,除了吃飯睡覺看電視,我不知道該做什么。
建民上班,劉芳也上班,宇航上學。
白天就我一個人在家,特別無聊。
我想出去走走,可又不認識路。
怕走遠了找不到回來的路。
第一個月還算平靜。
大家都在磨合,彼此都很客氣。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問題開始顯現。
劉芳工作很忙,醫院經常加班。
回到家還要照顧我,她開始顯得疲憊。
有時候我能聽到她和建民在房間里小聲爭論。
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我知道是因為我的事情。
宇航正在準備中考,學習壓力很大。
我在客廳看電視,他說聲音影響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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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把聲音調得很小,有時候干脆不看。
建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他想讓我住得舒服,又要顧及妻兒的感受。
我能看出他的矛盾,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一次,我想到菜市場買菜。
想著幫家里省點錢,就挑便宜的買。
回來后,劉芳看了看我買的菜,皺了皺眉。
"爸,這菜都有些不新鮮了。"
"便宜的菜質量不好,咱們還是去超市買吧。 "
我解釋說這菜沒壞,只是看起來不太好。
她搖搖頭,說算了,下次她自己買。
我感覺自己的好意被拒絕了,心里很不舒服。
另一次,我想去接宇航放學。
想著反正也沒事做,正好可以幫忙。
宇航看到我在學校門口等他,臉色很不好看。
"爺爺,您怎么來了?"
"我來接你啊,順便走走。"
他看了看周圍的同學,小聲說:"您以后別來了,我自己回家就行。"
回家路上,他一直走在我前面,保持著距離。
我明白他是嫌我丟人了。
一個土里土氣的老頭,確實配不上這個光鮮的城市。
這些小事積累起來,讓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負擔。
我開始懷疑當初進城的決定是否正確。
家里的氛圍也變得微妙起來。
劉芳雖然表面上還是很客氣,但我能感覺到她的不耐煩。
她工作本來就辛苦,回家還要照顧我,確實很累。
宇航更是對我避而遠之。
除了吃飯時間,幾乎不和我說話。
他的朋友也不來家里了,我知道是因為我的存在。
建民察覺到了家里的變化,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有時候他會主動和我聊天,想緩解氣氛。
可我能看出他的勉強,這讓我更加難受。
我開始考慮回鄉下的事情。
可又擔心建民會不同意。
他費了那么大力氣才把我接來,如果我現在要回去,他肯定會失望。
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留下來,我不快樂,家人也不快樂。
回去,又怕傷了建民的心。
03
第二個月的時候,情況進一步惡化。
劉芳和建民的爭吵變得頻繁起來。
雖然他們盡量壓低聲音,但我還是能聽到一些。
"你爸在這里,我壓力很大。"
"他是我爸,我不能不管他。"
"可是這樣下去,我們的生活都被打亂了。"
"再給他一些時間適應吧。"
這樣的對話讓我心如刀絞。
我成了他們夫妻矛盾的根源。
宇航的學習成績也開始下滑。
老師給建民打電話,說孩子最近狀態不好。
建民很著急,問宇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宇航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說。
可我知道,是因為我的存在影響了他。
家里多了一個人,他的生活空間被壓縮了。
朋友不敢來了,學習也受到影響。
一個正在準備中考的孩子,承受著這樣的壓力。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開始主動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盡量不在客廳呆太久,不看電視,不和他們說話。
除了吃飯,大部分時間我都呆在房間里。
可這樣反而讓氣氛更加壓抑。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什么話。
這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
我想起鄉下的日子。
雖然孤單,但至少自在。
沒有人因為我而煩惱,沒有人因為我而爭吵。
我可以按照自己的節奏生活,不用考慮太多。
可我還是猶豫著,不敢提回去的事。
建民為了接我進城,費了很多心思。
如果我現在說要回去,他會怎么想?
會不會覺得我不領情?
會不會覺得他的努力都白費了?
我不想讓兒子失望,可我也不想繼續這樣生活下去。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那個決定性的時刻到了。
那是一個普通的晚上。
我們一家四口圍坐在餐桌旁吃晚飯。
菜很豐盛,劉芳做得很用心。
可氣氛依然有些沉悶。
大家各自吃著,很少說話。
宇航心情不好,一直埋頭吃飯。
可能是白天在學校遇到了什么不順心的事。
我想緩解一下氣氛,就開始講鄉下的一些趣事。
"你們知道嗎,我們村的老李頭養了一只會說話的鸚鵡..."
我聲音不大,語氣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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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也許能讓大家開心一點。
建民和劉芳禮貌地聽著,偶爾點點頭。
可宇航連頭都沒抬。
我繼續講著,說到有趣的地方,還笑了笑。
可沒有人回應我的笑聲。
餐桌上的氣氛依然沉悶。
我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講。
也許是我的聲音打擾到了宇航。
也許是他今天心情特別不好。
他突然抬起頭,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
我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中。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厭煩,還有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棄。
接著,他說出了那八個讓我心如死灰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