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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中國的基本盤而言,一個經典易懂的好故事、一場淋漓盡致的冒險體驗,對于吸引大家走進電影院,依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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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羅立璇
如果要從迪士尼作品里選一對中國觀眾最愛的“國民CP”,也許是米奇和米妮,又或者是艾莎和安娜,也許還有會有人回答胡迪和巴斯光年。
但現在,有一對CP應該會獲得壓倒性的勝利:狐貍尼克和兔子朱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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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映4天,票房就已經破10億的《瘋狂動物城2》在中國電影市場獲得了統治性的地位。就在今天,它的排片占比已經高達77.3%,票房占比更是驚人地達到94.8%(相當于中國今天看電影的100人里,有95個人都是去看它的),則證明了它絕對突出的吸金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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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絕對盛大的國民娛樂事件。為什么它這么受歡迎?
一個最直接的回答是快樂。看狐兔插科打諢快樂,看他倆在動物城飆車快樂,甚至看大貓寶伯特玩貓爬架,也非常快樂。我們的老朋友依然親切,加入的新朋友也妙趣橫生,大家在迪士尼創造的108分鐘的“溫暖小被窩”里感到十分滿足。
當然,里面的追逐戲、動作戲,也是量大管飽的視聽體驗。除了IMAX、杜比影廳以外,號稱能夠“100不到享受4小時熱力追蹤”的4DX影廳,已經到了黃牛可以加價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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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中國觀眾而言,一個經典易懂的好故事、一場淋漓盡致的冒險體驗、一群擁有大量群眾基礎的角色,用來吸引他們走進電影院,依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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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也是“小鎮做題家”
《瘋狂動物城》的劇情其實并不復雜。
在前作,兔子朱迪從小在鄉下兔窩鎮長大,但有一個成為警察、懲奸除惡的幻想,等她排除萬難成為警察、發現疑案以后,卻因為自己弱小的形象得不到警局認可。能幫助她的只有在城里結識的、同樣因為外表不被信任,小時候還被霸凌的小混混,狐貍尼克。
最后,他們發現大反派是假裝成好人的羊副市長,通過藥物讓食肉動物狂化,利用大家的偏見,把全部食肉動物驅逐出動物城。當然,最后兔子和狐貍成功揭露了這樁陰謀,拯救了走向分裂的動物城。
對于中國觀眾而言,朱迪的挫敗感是很多人都經歷過的。
在影片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朱迪已經完成了很多影片會用一整部長度來描述的壯舉,屬于在縣城都能擺個幾十桌“升學宴”的“別人家的孩子”。
她的出身非常普通,兔子在世人眼光中也是非常弱小的生物,但卻過五關斬六將,完成了對大型動物而言也很困難的訓練和考試,終于成為市中心警察局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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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大城市,朱迪才發現之前的艱難險阻并不算數。
她依然因為自己的種族而不被重視,被分去做交警,主要工作是給違停車輛開罰單;生活上,沒有朋友,只能住在逼仄單調的小公寓里;跟爸媽打電話,他們愛她,但也沒法理解她的抱負,甚至還為了她當上了交警而高興,因為這是“警局里最安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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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十年,中國經歷了世界上規模最大、速度最快的城鎮化進程。對于很多從家鄉走到大城市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劇情可以說非常熟悉。本來以為高考、在大城市找到工作,就可以走向美好未來。沒想到,大城市本身才是真正的困難模式。
當然,迪士尼的主角不會讓你失望。對于經歷過無數打壓的兔子而言,這似乎只是另外一個難題。
朱迪的目標非常專注,就是要救人和破案。由此,她不害怕反抗權威、違抗水牛局長的命令(因為如果一直聽長輩的話,她根本到不了這個位置),繼續沿著線索,去拯救失蹤的水獺。
她確實擅長“做題”,而這并不是一件壞事。朱迪很擅長運用規則來實現目標,比如在大象雪糕店里,發現大象們的操作不規范,幫偽裝成“寶爸”實則在投機倒把的尼克,買到了本來買不到的超大型冰棍。
這時候,長于街頭智慧的尼克,就派上用場了。他補齊了朱迪的知識漏洞,幫助朱迪找到線人和幫手。而尼克的松弛和懶散,更多是一種飽經挫折之后的實用之舉——咱吃了這么多苦,還不能樂呵樂呵嗎?但是,就是這樣的人,也是希望被認可、被贊賞的,而朱迪正好點亮了他的火把。
瘋狂動物城不是頂峰相見的慕強文學,而是兩個有勇氣的社會弱勢者互相補全,實現了普通人看了覺得,自己努把力也有可能實現的溫情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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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打破常規的伙伴敘事
當故事來到第二部,其實是沿著兩個主角的成長軌跡來繼續講他們在動物城的故事。
對于中國觀眾而言,在第二部中,最直接的爽點估計是嗑CP(畢竟我是)。
導演杰拉德·布什就對媒體表示,迪士尼動畫工作室很早就接收到市場反饋——“觀眾真正關心的是尼克和朱迪之間的人物故事。”
因而在創作時,團隊始終確保尼克、朱迪是故事的主導部分,不斷深化他們的人物故事。同時簡化故事中的謎團,以免謎團喧賓奪主,變得過于沉重,讓觀眾無法花時間去了解角色。
但更應該看到的是,在這之上,《瘋狂動物城2》也是在講述,一對搭檔怎么在他們的關系接受挑戰的時候,能夠勇敢地袒露自己內心最脆弱、最恐懼、最渴望的部分,去建立真正的信任關系。畢竟,“你瞞我瞞”,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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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迪士尼瘋狂動物城園區里,朱迪(上)和尼克(下)的辦公室已經更新了第二部的細節。
如果說上一部的核心是差異,那么這一部的核心就是溝通。在矛盾倍增、互聯網上隨便一句發言都能有人抗議,人們日常之間的相處也多了很多謹慎的今天,《瘋狂動物城2》提供了幾乎是教科書式的溝通范本。
對于溝通的強調也同時體現在故事的主線上。蛇蓋瑞的訴求是找到祖母的專利證書,要告訴動物城的居民氣候墻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證明蛇不是壞人;虛偽的政客馬市長和偽善的富商林猞猁家族,則是通過講述虛假的故事,實現了自己的崇高地位。
當然,狐兔性別角色的調換也依然同樣迷人。在前作,就有很多人分析過,《瘋狂動物城》的其中一個文化源頭是一種類型片,黑色電影。
這種類型起源于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多指好萊塢偵探片,道德底線相對曖昧;而且,通常會有一位性感誘惑的女主角,被稱為“蛇蝎美人”,來路不明、善于操縱,對正直勇敢的男主角有著致命吸引力,驅動他做出不合常規的選擇。
像007系列里的邦女郎,蝙蝠俠里的貓女,乃至《無間道》里劉嘉玲扮演的大嫂、《大內密探零零發》里面的琴操,都是一種很典型的蛇蝎美人。相信大部分觀眾都能知道這些角色,因為這就是一種經典有效的角色設置。
顯然,朱迪在這里擔任了男主角的,而尼克則是“蛇蝎美人”。在《瘋狂動物城2》里,他繼續展現了通常會在女性角色身上呈現的敏感特質。
比如,富二代寶伯特·林猞猁和尼克講了同一個冷笑話,但尼克講的時候朱迪沒笑,寶伯特講的時候卻笑了,尼克馬上追問:為什么?也有人說,尼克就像“賢內助”,在這段搭檔關系,朱迪成了一直勇敢向前沖的角色,而尼克則更多包容、跟隨,有時還會露怯。
誠然,你可以說這也是一種套路。類似的相處模式,我們在《冰雪奇緣》《魔發奇緣》《海洋奇緣》都見過。但這又何嘗不是我們今天面對情感關系的一種普遍期待:希望女性能夠活出自我,男性能夠重視情感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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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動物都能容身的大都會
而對于很多平時不太看動畫片的觀眾來說,最吸引人的,還是動物城本身的絢爛多彩。
固然,動物城里有非常豐富的當代文化指涉,對我們的當代社會、流行符號進行了一番“動物化改造”。大先生的教父,兔子用的手機是被咬了一口的胡蘿卜,第二部最后的追逐戲顯然是對《閃靈》一場酣暢淋漓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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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動物城2》里的反派猞猁家族,讓人想起了HBO知名電視劇《繼承之戰》
在市中心鱗次櫛比的建筑,就是紐約、迪拜、莫斯科、北京等等國際大都會地標性建筑的大集合。
但不知道這些,依然不影響人們對動物城理解:它是一種用動物外表來磨平了人類種族差異,讓所有個體在一起安居樂業的地球村烏托邦。
在這里,不同動物的習性都被尊重,有屬于自己的交通工具、食物和住所。即使你是最弱小的嚙齒動物,在電影的普世價值觀里,應該得到和獅子、老虎、大象同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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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的尊重,是需要無數個細節累積起來,才能完成質變的。
比如,火車有大門中門迷你門,巴士也有大巴士小巴士和適配長頸鹿的“高”巴士,垃圾桶也是大中小整齊陳列;水生動物可以通過特快水管通行;在蓋瑞的家里,用來記錄成長的身高紀錄變成了身“長”紀錄等等。
迪士尼在細節呈現上一直采取的是“飽和式創造”。
《瘋狂動物城》中光是樹木的數量,就超過了50萬棵。里面不同動物的毛流、鱗片、運動形態,更是要還原到位。在一部,制片人克拉克·斯賓塞就提過,創作團隊光是調研動物就用了18個月的時間。
在這樣栩栩如生的世界里度過108分鐘,是一種很難讓人抗拒的體驗。
“在今天,觀眾要的是在電影院里獲得一段難忘的經歷。”在去年迪士尼亞太地區內容展示會中,華特迪士尼公司負責亞太區整合營銷及原創內容戰略的執行副總裁,蔡志行對我們解釋,“我們非常清楚地知道,只跟觀眾說‘這是一個好萊塢大片’,是不足以讓他們走進電影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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