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以下簡稱大都會博物館)中國廳,有一巨幅彩繪佛教壁畫貼滿了整個墻面,每個參觀者都會在這幅極具震撼力的畫前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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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畫名為《藥師經(jīng)變》,來自山西省洪洞縣廣勝下寺,是元代壁畫精品,距今已有七百多年的歷史,具有十分寶貴的歷史文物價值。
中國元代的壁畫是如何進到大都會博物館的?
此事與一段讓國人聽之感傷的歷史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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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剝畫出售 |
上世紀(jì)二三十年代,中國軍閥戰(zhàn)戰(zhàn),人民生活極為痛苦,僧人也不例外。
始建于東漢的廣勝寺由于多年未加修葺,愈加頹廢,僧人四散,但寺廟和地方政府都無力修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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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美國文物販子華爾納、普艾倫、史克門等人發(fā)現(xiàn)廣勝寺下寺后大殿(大雄寶殿)內(nèi)有一元代壁畫,嘆為觀止,遂與當(dāng)?shù)睾兰澙钭卺摰热寺?lián)絡(luò),登門求購。
寺僧貞達認(rèn)為,與其等大殿坍塌、壁畫隨之毀壞,不如舍畫保殿。在與地方官員、鄉(xiāng)紳們商議后,將四壁壁畫分割剝離,以1600銀元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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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賣壁畫的過程中,趙城縣的縣長張夢曾和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紳張瑞卿、王承章也都參與其中。
可悲的是,時人并不覺得這是一件恥辱的事情,恰恰相反,他們認(rèn)為這種賣壁畫保寺廟的舉動是一種“義舉”,值得褒揚,因此還勒石記功,把出售壁畫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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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勝寺下寺后院東廂房廊檐下存1929年所刻《重修廣勝下寺佛廟記》碑,碑文記載了賣壁畫的經(jīng)過:
“山下佛廟建筑,日久傾塌不堪,遠(yuǎn)近游者不免觸目傷心。邑人頻欲修葺,輒因巨資莫籌而止。去歲有遠(yuǎn)客至,言佛殿壁繪,博古者雅好之,價可值千余金。僧人貞達即邀請士紳估價出售,眾議以為修廟無資,多年之憾,舍此不圖,勢必墻傾像毀,同歸于盡。因與顧客再三商榷,售得銀洋一千六百元,不足以募金補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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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勝寺壁畫殘跡
廣勝寺被出賣的壁畫一共有4幅,包括前殿和后殿東西兩壁的壁畫。幾經(jīng)周轉(zhuǎn),壁畫后來在大古董商盧芹齋的一手策劃下,飄洋過海到了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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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芹齋
剛運抵美國,后大殿(大雄寶殿)東壁的《藥師經(jīng)變》就被紐約牙醫(yī)賽克勒收購。
這個牙醫(yī)酷愛中國文物藝術(shù)品,也很富有,曾購買和收藏了大量中國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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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紀(jì)90年代,賽克勒還給北京大學(xué)捐過款項,建造了北京大學(xué)賽克勒美術(shù)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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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學(xué)賽克勒考古與藝術(shù)博物館
根據(jù)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說明,由于覺得這巨幅壁畫放在家里不好保管,1964年,賽克勒以他母親的名義將壁畫捐獻給了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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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介紹,壁畫《藥師經(jīng)變》賣出時被肢裂為數(shù)百塊,后經(jīng)大都會博物館修復(fù),壁畫被完整復(fù)原。修復(fù)后的壁畫被永久陳列于以賽克勒命名的大廳中,很快它便成為該館最知名的中國藝術(shù)藏品,震驚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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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經(jīng)變》賞析
“經(jīng)變”的意思,即是佛經(jīng)的另一種不使用文字的變化表現(xiàn)。藥師經(jīng)變,就是藥師經(jīng)用圖畫變化表現(xiàn)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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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幅壁畫長15.2米,高7.52米,規(guī)模極為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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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正中央是藥師琉璃光佛端坐在蓮花寶座之上,面相慈祥圓潤,儀態(tài)莊嚴(yán),烏發(fā)肉髻,雙耳垂肩,身披佛衣,坦胸露右臂,左手撫膝,右手結(jié)印,雙足跏趺坐于蓮花寶座中央。
此壁畫藥師佛左手撫膝,與通常看到的藥師佛左手捧藥器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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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三尊
藥師佛左右有日光菩薩和月光菩薩結(jié)跏趺坐于蓮花寶座之上,與藥師佛一起形成“藥師三尊”,又稱為“東方三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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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接引菩薩
周圍又有“八大接引菩薩”站立環(huán)繞在“藥師三尊”身旁。“藥師三尊”蓮花寶座下,各有獻花供養(yǎng)的二尊菩薩或童子。畫面二側(cè)是十二尊藥叉神將和護法天神部諸眷屬圍繞,護持著東方凈土。此畫場面恢弘,人物眾多,色彩繁復(fù),線描精巧,雖經(jīng)七百多年年滄桑飄移而瑰麗依舊,堪稱藝術(shù)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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