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延安仿佛陷入了一口無法呼吸的深井,四面八方的封鎖讓這座革命圣地愈發(fā)艱難,物資斷供、糧食緊缺,連毛主席都不禁低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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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困難了。”
就在這最絕望的時刻,魯南鐵道游擊隊卻護送著一萬兩黃金,冒死穿越上百道封鎖線,將黃金送達(dá)延安。
沒有號角也沒有掌聲,這場驚心動魄的護送之路,卻足以載入抗戰(zhàn)史冊。
那一萬兩黃金是怎樣籌得?又是如何穿越敵人重重封鎖的?
生死一線
1942年,延安這座紅色圣地像是一座被四面封鎖的孤島,一張張面孔顯得格外憔悴,白天是無休止的會議和批示,夜里是肚子里的饑餓與肩頭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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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冬天,毛澤東披著灰布棉衣走進(jìn)窯洞會議室時,順手?jǐn)n了攏衣襟,火爐里只剩幾截尚未燃盡的木柴,火光一閃一滅,像極了延安此刻搖搖欲墜的命運。
“延安現(xiàn)在真的很難啊。”
一句話道盡眼前現(xiàn)實之沉重,“有錢買不到東西”是當(dāng)時延安活生生的寫照,日軍在軍事上遲遲難以推進(jìn),轉(zhuǎn)而加強對延安經(jīng)濟、物資、交通的多重封鎖。
與此同時,國民黨當(dāng)局也變本加厲,克扣軍餉,甚至公開下令,凡運往延安的糧食、藥品、布匹一律攔截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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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雙重圍困下,延安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毛主席那句“把票子搞到延安什么也買不到”并不是夸張,而是現(xiàn)實的冷酷寫照。
毛澤東清楚,靠自給自足、自我節(jié)約是撐不了多久的,若無法打破經(jīng)濟封鎖,再強的意志也敵不過現(xiàn)實的饑餓與貧寒。
于是,黨中央迅速調(diào)整方向,全黨動員,盡可能多地籌措黃金,那是抗戰(zhàn)歲月里最為堅挺的硬通貨。
黃金不同于紙幣,不依賴政權(quán)、不受戰(zhàn)亂波動,可以在黑市換來糧食,可以通過秘密渠道換取藥品、布匹,甚至可以作為談判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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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需要黃金,可黃金從哪里來?
虎口奪金
在山東膠東的丘陵地帶,有一座被山霧遮蔽的金礦,名叫做玲瓏,1939年以后,這里成了日軍垂涎三尺的聚寶盆,成了一座浸透鮮血的人間地獄。
那一年,招遠(yuǎn)縣城被日寇攻陷,他們不是來修路種田的,而是為了黃金,在他們眼中,黃金不僅是戰(zhàn)爭的燃料,更是殖民的底氣,玲瓏金礦就成了他們榨取財富的血池。
很快,礦區(qū)四周被修建起厚重的石墻,七座炮樓如狼牙般佇立在高地,三層電網(wǎng)晝夜通電,日軍成立了黃金稽管大隊,駐扎一個中隊專守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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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工們的命運從此墜入地獄,男人被逼著一天十幾個小時在地下作業(yè),不通風(fēng)、無保護,連喘氣都能嗆出血來,女人則被迫洗礦、挑擔(dān),很多人活活累死在作業(yè)線上。
短短數(shù)月,二百余人死于非命,遺體被草草掩埋,連一塊木牌都沒有,日軍監(jiān)工皮鞭不離手,刺刀隨身帶,稍有怠慢便是一頓毒打,嚴(yán)重的直接刺死扔入礦井。
中共膠東區(qū)委沒有忘記玲瓏礦,一支小分隊喬裝成流浪礦工悄悄進(jìn)入礦區(qū),他們沒有槍、沒有號令,只有一顆顆不怕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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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入礦區(qū)后,他們第一個動作就是秘密聯(lián)絡(luò)那些被奴役的礦工,組建了一個地下工會,地下黨員日夜穿梭在礦井和工棚之間,記錄下黃金流向、礦工傷亡和日軍動向。
很快,他們利用工余時間收集黃金,有人把金粉揉進(jìn)油膩的頭發(fā)里,有人藏在菜餅子,假裝飯沒吃完帶出礦區(qū),還有人把金子塞進(jìn)破了線的棉襖夾層。
礦工們冒著生命危險把金子帶出來,悄悄交給黨組織,由組織統(tǒng)一轉(zhuǎn)運,每一粒金砂都帶著血,每一枚金塊都浸透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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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玲瓏礦如此富饒,膠東區(qū)委干脆在解放區(qū)秘密設(shè)立采金點,以合作、租賃的方式讓群眾開礦,金子被分批熔煉、封裝,最終踏上通往延安的漫長征途。
與此同時,一支專門伏擊日軍黃金運輸隊的武工隊也悄然成立,他們不搶糧、不掠物,只盯日軍運金的車,五年間炸毀敵車四十余輛、殲敵兩百余人,硬生生奪回了大量黃金。
除了采金與伏擊,中共地下黨還在敵占區(qū)設(shè)立黃金收購站,悄無聲息地藏在小茶館、裁縫鋪、藥堂中,由地下黨員或可靠群眾經(jīng)營,從黃金商人手中高價收購金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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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在1941年,膠東區(qū)委通過收購和伏擊便籌得黃金三千余兩,而這不過是龐大資金鏈中的一部分,玲瓏金礦也從敵人手中被悄然奪回,成為黨的隱秘金庫。
要說一萬兩黃金平日送往延安,不外是一車一隊的運輸任務(wù),最多費點油鹽和人力,可在1942年,那是一條連命都要搭進(jìn)去的血路。
一路上不僅有日軍的封鎖網(wǎng)、偽軍的崗哨,還有隨時可能倒戈的民團和游走其間的奸細(xì),稍有差池便是全軍覆沒,最終,護送黃金的任務(wù)落到了魯南鐵道游擊隊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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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隊伍早已名聲在外,他們活躍在津浦鐵路兩側(cè),白天隱入山林,夜晚出擊列車,是讓日軍聞風(fēng)喪膽的鐵路幽靈。
但這一次,他們不是去炸橋、偷襲,而是護送決定延安生死的黃金,還有一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化名“胡服”的劉少奇。
當(dāng)時,劉少奇在山東堅持?jǐn)澈蠊ぷ鲾?shù)月,接到毛主席的電報,要他帶這批黃金返回延安,這不是一場勝券在握的旅程,而是對信仰的絕對執(zhí)行。
魯南軍區(qū)得知任務(wù)后,立刻挑選最精銳的50余名游擊隊員,由副隊長王志勝帶隊,三排長楊家成打前站,為整個押運隊伍掃清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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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被一分為數(shù)塊,藏在挑夫的背簍、腳底的木屐,甚至偽裝成普通的糧袋與干柴,劉少奇則被安排在隊伍中段,穿著一身灰布中山裝混跡其間。
第一道大難便是穿越津浦鐵路,兩側(cè)布滿日偽哨卡,日軍的崗樓每十里一處,夜間有巡邏,白天更是盤查嚴(yán)密,游擊隊決定兵行險招,換裝偽軍,混入崗哨。
王志勝等人帶上兩只燒雞、幾壺烈酒,當(dāng)作孝敬走進(jìn)偽軍崗樓,一番熱情款待,把偽軍灌得爛醉,等人倒地呼呼大睡之際,便趁夜脫下偽軍軍裝,換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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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他們穿著這身偽裝,帶著押運隊伍若無其事地穿越關(guān)卡,偶有幾個日本兵上前盤查,還以為是巡邏部隊,自嘲著離開了。
接下來是穿越微山湖,原本隊伍打算在湖面上伏艇潛伏一夜,哪料日軍情報忽然加強,湖區(qū)布滿了巡邏的快艇和哨兵,隊伍被迫停在湖心一艘廢棄漁船上,一停就是十多天。
十幾天,隊員們沒法上岸,只能靠帶來的干糧和湖水維生,白天不能發(fā)聲,夜晚也不敢輕舉妄動,劉少奇與戰(zhàn)士們同吃同眠,臉頰消瘦下去,胡茬布滿下巴。
“劉同志,您一個政治局領(lǐng)導(dǎo),何苦冒這么大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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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缺的不是人,是黃金。”
湖面解封后,隊伍繼續(xù)南下,一路避開公路、繞過村莊,穿行在蒿草叢生的荒野,有人腳被毒蟲咬傷發(fā)炎,有人突發(fā)瘧疾高燒不退,卻都強忍著不掉隊。
270多個日夜,這條黃金之路沒有鮮花也沒有凱歌,每一段路都是靠膽識與智慧搏出來的,到達(dá)延安時,押運隊伍陣容僅剩不到一半,而那批黃金不差一克。
忠骨無聲
一萬兩黃金運達(dá)延安,不過是漫漫黃金之路的序章,之后的歲月里,玲瓏金礦與膠東各地的金源不斷被發(fā)掘出來,一批批黃金源源不斷地踏上前往延安的隱秘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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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筆黃金的轉(zhuǎn)移都是一次與死神周旋的旅程,魯南鐵道游擊隊這支由鐵路工人、礦工、學(xué)生組成的隊伍,也因此成為貫穿敵后與革命圣地的黃金血脈。
到了戰(zhàn)爭后期,送入延安的黃金累計達(dá)十三萬兩,在這其中,26人運金小隊只剩6人活著到達(dá)延安的故事,至今仍在魯南傳頌。
小隊從魯南出發(fā)時,個個精神抖擻、目光堅定,然而,從踏出根據(jù)地那一刻起,他們便已走入生死薄中。
有人在跨越河道時被冷流沖散,有人為掩護隊伍突圍引爆手榴彈與敵同歸于盡,還有人在山口被密探出賣冒死把黃金包裹藏進(jìn)山石夾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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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批黃金送達(dá)后,毛澤東聽完六人的講述久久無言,緩緩站起向他們深鞠一躬,不止是對六人的致敬,更是向那二十位已沉入塵土的英雄致哀。
在這條金路上,類似的故事不勝枚舉,他們有的是學(xué)生,有的是商販,有的是普通農(nóng)民,在最危險的時刻站了出來,不為報酬,不為名利,只為一句“送到延安”,一句“黨需要”。
這些黃金最終換來了延安的生產(chǎn)設(shè)備,前線的止血藥、軍裝布料、子彈火藥,也喚醒了一個破碎民族的骨氣,告訴人們在最黑暗的年代,總有人愿意為信念負(fù)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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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黃金之路,如今已成歲月深處的一縷塵光,后人回望時仍能聽見那馬蹄踏雪、足音鏗鏘的聲音,未曾遠(yuǎn)去也不會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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