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場上消失了一年半的全紅嬋,這一次終于出現在了全運會的賽場之上,她的出現也立刻將自己重新送上了熱搜。一邊是再度收獲金牌的喜悅,一邊是老家別墅終于封頂,但是卻被無人機騷擾的無奈,她的火爆為自己的家庭帶來了財富,同樣也帶來了不小的煩惱。
橫空出世的“跳水天才”,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若五年前的比賽沒有延期,年齡不達標的全紅嬋,將無法站上奧運十米臺,偏偏機會一直給她“留著”,她一跳成名、一炮而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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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水花消失術、眼花繚亂的10分、標準如教科書的動作,從她站上十米臺那一刻,就是“完美”的最佳代言人,她留下了最難超越的背影,令對手、隊友們望塵莫及。
現在的全紅嬋一家,看起來是“熬出頭”了。但如果不去細究那一磚一瓦背后的來源,人們很容易陷入一種誤解,認為這不過是奧運金牌帶來的直接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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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這棟造價約40萬元的房子,并沒有動用全紅嬋在賽場上拼殺換來的一分錢獎金,更沒有接受任何企業的商業贊助。這一切,都源自那個早早輟學的大哥全進華。
全進華沒沾妹妹的光去做什么輕松的代言,他只是從泥土里刨食,后來轉型做助農直播,在那幾畝地和屏幕前耗盡了心力,一分一毫地攢下了這筆家業。圖紙改了一個月,就是為了能讓兄弟姐妹、父母和爺爺奶奶這八口人,終于不用再在那個只有幾間房的舊屋里像沙丁魚一樣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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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房子地基剛打下去,麻煩就像藤蔓一樣爬了上來。
工地的圍墻擋得住流浪貓狗,卻擋不住那顆窺私的心。對于邁合村的施工隊來說,安全隱患不僅僅來自腳手架,更來自頭頂。孫姓施工負責人不止一次地對著天空嘆氣,那些不知道操縱者藏在哪里的無人機,每天有接近一半的時間都在他們頭頂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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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蒼蠅,貪婪地用鏡頭捕捉著這家人的一舉一動,甚至恨不得把鏡頭伸進還沒裝上玻璃的窗框里,去拍一拍冠軍家里到底吃什么、睡什么。
村里以前哪怕來個陌生人都是稀罕事,現在可好,每天成百上千的人流像是潮水一樣涌進來。拿著手機的主播,想來沾點“靈氣”的游客,把這個曾經安靜的角落變成了嘈雜的菜市場。村委會那個紅頭文件的“禁飛通知”,還有不得不請來的民警,在瘋狂的流量面前,似乎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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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令人窒息的“熱情”,其實早在2021年那個夏天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那一年,年僅14歲的全紅嬋在東京奧運會上一跳成名,五跳中有三跳拿到滿分,以466.2分的恐怖成績打破世界紀錄。就在奪冠消息傳回國內的第二天,邁合村徹底淪陷了。暴雨傾盆的夜里,全家那個老舊的瓦房門口,依舊擠滿了舉著手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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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排成的長龍把村道堵得水泄不通,為了在這場流量狂歡中分一杯羹,哪怕是凌晨九點、十點,直播的叫喊聲依舊此起彼伏,根本沒人會在意屋里的老人是否能夠安睡。
那一年的瘋狂,還可以說是由于初次見證奇跡的沖動。但到了2024年,這種關注已經變質成了一種赤裸裸的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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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奧運會結束后,全紅嬋帶著衛冕冠軍的榮耀和“三金王”的頭銜歸來,她完成了許多運動員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大滿貫”——奧運會、世錦賽、世界杯金牌拿了個遍。在賽場上,她擁有絕對的統治力。但回到老家,她瞬間從那個霸氣的“水花消失術”掌控者,變成了一個被圍觀的無助少女。
9月12日她回家的那天,氣溫還沒完全降下來。面對家門口那層層疊疊的人群,這個被粉絲們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做出的反應卻讓人心疼。她沒有憤怒地驅趕,而是端出了切好的西瓜,發完西瓜又拿出了哈密瓜,最后甚至把紅毛丹也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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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爺爺一遍遍地勸大家去休息,自己卻一直忙活到天快亮。就像那個在四川熊貓基地被圍觀的大熊貓一樣,全紅嬋似乎在這個巨大的名利場里,失去了作為一個“人”的隱私權,哪怕是切水果、吃東西,都成了別人手機屏幕里的談資和素材。
有人說,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但這種重量,不應該是由無休止的窺私和騷擾構成的。現在的全紅嬋一家,正在無可避免地滑向那個山東農民歌手朱之文曾走過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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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年的“大衣哥”朱之文,那個穿著軍大衣在《星光大道》唱響《滾滾長江東逝水》的山東漢子,他的成名之路簡直就是一部殘酷的“人性現形記”。成名后的朱之文,家門不再是家門,而是一個不需要門票的展覽館。村里人從一開始的找他借錢不還,演變到后來靠“拍大衣哥”致富。
有人為了直播流量,在深夜一腳踹開他家的大門。有人嫌他修的路不夠長,指責他“為富不仁”。他在家里干活、吃飯、哪怕是上廁所的間隙,都要防備著不知道從哪里伸過來的鏡頭。為了躲避,他甚至像個逃犯一樣翻墻去兒子家躲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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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紅嬋現在的處境,簡直就是朱之文當年的翻版復刻。哪怕大哥全進華靠自己的雙手蓋房,也依然會被輿論的放大鏡審視。哪怕全紅嬋一身傷病,帶著長期節食和控制發育留下的隱患回到家鄉修整,依然得不到片刻的安寧。
在賽場上,全紅嬋是可以通關一切的“大魔王”。2020年全國跳水冠軍賽上,那個還沒進國家隊的小丫頭,就能領先第二名28分。到了巴黎奧運會,17歲的她已經是中國奧運歷史上最年輕的三金得主。為了這幾個數字的突破,她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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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跳水運動員來說,身體發育是一道鬼門關,而她不僅要對抗地心引力,還要對抗自己的身體本能。正如她對記者所說,不打比賽的每一天,她都很快樂。關于未來還跳不跳,她說“再看吧”。
是啊,她才十幾歲,正是同齡人在教室里奮筆疾書準備高考的年紀,她卻已經過完了很多人幾輩子的巔峰。在這個節點,如果她選擇退役,去療愈那些因為高強度訓練留下的傷病,去彌補缺失的校園生活,那將是一個完美的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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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正如古人蘇東坡所言:“無災無病到公卿”,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健康的身體遠比多一塊金牌掛在脖子上要有意義得多。
可惜,她即便有了選擇職業生涯的權利,卻似乎沒有選擇寧靜生活的權利。邁合村的那個新家,本該是全紅嬋一家避風的港灣。爺爺奶奶終于可以在寬敞的房間里頤養天年,父母也不必再為了生計而在這把年紀還要去操勞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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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要那17架無人機還在天上盤旋,只要家門口那些為了流量不擇手段的主播還不散去,這個家就永遠只是一個時刻被曝光在聚光燈下的“透明玻璃房”。
那個因為車禍留下后遺癥而失去工作的母親,那個靠醫保勉強維持過往生活的家庭,好不容易通過兩代人的努力——一代人在跳臺上拼命,一代人在直播間里帶貨助農——才把日子過出了點起色。結果,卻迎來了這樣一種變味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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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紅嬋是大熊貓嗎?顯然不是。她是一個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渴望像普通人一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少女。那些圍在外面的人,有的確實是出于喜愛,但更多的是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想要從這個超級IP身上撕下一塊流量的肉來。
當一個社會的關注度徹底失控,當原本值得尊敬的拼搏精神被異化成滿足窺私欲的狂歡,受傷害的絕不僅僅是當事人。大衣哥朱之文在家門口的無奈嘆息,如今似乎又回蕩在了全紅嬋新家的工地上。這種由于出身底層、通過天賦改變命運后卻反被命運裹挾的無力感,是那么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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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終究會封頂,打樁機的聲音也會停歇。但那懸在頭頂的“嗡嗡”聲,如果不被法律和道德的底線所攔截,恐怕會成為全紅嬋一家長久的夢魘。我們都在祝愿這個天才少女未來能“無災無病”,但或許現在,她最需要的祝福僅僅是:關上門,沒人打擾地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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