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分手時,我對裴聿風說:“祝你跟阮倩倩兩個爛貨白頭到老!”
我以為我們會老死不相往來,可三年后重逢。
我是霸凌者的家屬,而他是被霸凌者的律師。
……
北辰三中,校園調解室。
裴聿風面色冷峻,點了點桌上的報告和照片。
“這是我方現有證據,包括驗傷報告,監控視頻和同學證詞。”
“林語舒女士,這些足以證明你弟弟林越風霸凌我方當事人。”
裴聿風不愧是年薪百萬的金牌律師,一開口就直擊要害。
我的臉燒的滾燙,卻忍不住訥訥出聲:“我弟弟懂事聽話,他做不出霸凌這種事。”
裴聿風冷聲道:“林小姐,主觀感情不能模糊客觀罪行,我們現在在聊證據!”
我看向裴聿風身旁坐著的男孩,臉上確實有傷。
而我弟弟林越風站在我身邊,面無表情,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我只能低頭去看裴聿風甩出來的那些照片,翻了翻,我緩緩開口。
“這段監控顯示的是事發時的時間,我要求往前調,我們總得知道前因后果才能……”
話還沒說完,我弟林越風忽然不耐煩的打斷我:“夠了。”
“沒什么好說的,我是打了阮照,我認!”
他看著裴聿風,眼底滿是桀驁:“你不用跟她多說,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擔!”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沖出了調解室。
我毫不猶豫的追上去拉住他:“林越風,跟我回去!”
“校園霸凌是很嚴重的罪名,你別不當回事,我們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可林越風將我的手甩開,冷冷看著我:“你現在知道校園霸凌是很嚴重的罪名了?”
“當年你做出這種事的時候你是怎么跟爸媽頂嘴的?你不會忘了吧!”
這話像是針尖一樣扎進我心臟,我倏然愣在原地。
等我緩過神來,林越風早就不知所蹤,我茫然轉身,卻和裴聿風四目相對。
難堪像潮水一般涌來,讓我大腦一片空白。
裴聿風看著我:“林小姐,既然你弟弟已經承認霸凌,那我們談談賠償。”
我下意識開口:“什么?”
“我方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醫藥費等合計五萬元!并且我方要求你弟弟當著全校的面對阮照公開道歉!否則,我只能申請讓少管所介入此事。”
我心里一緊,林越風不能進少管所,但我眼下根本拿不出五萬元。
好半天,我才擠出一句話:“我需要時間籌錢。”
裴聿風隨意瞥了我一眼:“十天。”
“好。”
這時,阮照背著書包從調解室走出來:“姐夫,可以走了嗎?”
聽到“姐夫”兩個字,我心口沉了沉。
但只是一瞬,我就將這點不該有的酸澀壓了下去。
裴聿風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做錯事的人一定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我注意到,他在說這話時,凌冽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我身上。
等人都走了,我才脫力般的靠在墻上。
三年前,我是帝都大學經濟系的系花,追求者如過江之鯽。
可我偏偏喜歡家境貧寒的裴聿風,很是用心追了一段時間,他才松口。
后來,我被冤枉霸凌裴聿風的青梅阮倩倩,事情鬧得很大。
而身為我男朋友的裴聿風只說了一句:“就算林語舒是我女朋友,我也不會包庇她。”
就這樣,我成了霸凌者,被學校退學。
后來我氣不過在校園論壇上賤賣他的腹肌裸照,一元一張。
銷量極好,畢竟他是校草!
裴聿風知道后,打電話給我:“林語舒!這是我的隱私!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那時明明被他冷厲的語氣嚇的心臟發顫,嘴卻還硬。
“是你和阮倩倩先不讓我好過的,我憑什么讓你倆得逞!”
“林語舒,這事跟她沒關系。”
“她污蔑我,你幫著她給我定罪,這叫沒關系?”
“裴聿風,分手吧,我祝你們這對爛貨白頭到老!”
我掛了電話,走出臥室又聽爸媽的訓斥,一氣之下沖出了門。
他們擔心我出事,連忙跟著,然后……雙雙車禍身亡。
回憶像一張大網,死死罩住我,讓我幾乎要窒息。
我用力咬了下舌尖,才將自己拉出了那股低迷的情緒。
我掏出手機,緩緩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
方姐,你上次說的那個VIP包廂的活還能接嗎?
不一會,對方就回了消息:終于想通了?晚上八點準時來會所吧。
規矩只有一個:不管碰上什么事,未經客人允許,絕不能擅自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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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姐的話讓我渾身一顫,幾秒后,我艱難出聲:“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我心口像有什么在沖撞,卻找不到出路。
我爸媽死后,公司很快就被那些親戚瓜分,留給我和我弟的是一堆債務和無家可歸。
就連現在這份薪資高的離譜的服務員工作,也是我求了父親的好友才得到的。
我早就聽說過云璟這家頂級會所。
進去的人非富即貴,里面玩的看的,都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進了會所之后,主管方姐明里暗里說過好幾次讓我進VIP包廂,我都沒答應。
可現在,我跟三年前一樣,再一次沒了退路。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回了會所。
剛進休息室,就見方姐悠然坐在那里,身邊放著一套讓人臉紅心跳的女仆裝。
看見我,她像烈火般的紅唇吐了個煙圈:“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衣服。”
“今晚你要是把那些貴客哄開心了,我給你這個數。”
她比出的那個數字讓我的心臟砰砰跳了起來。
八萬塊,除了弟弟的賠償金,他明年的學雜費都夠了。
我閉了閉眼,上前拿起了那套衣服。
方姐滿意的笑了:“你長得好,只要聰明些,笑的甜些,誰舍得欺負你?”
“你別怕,會所也有會所的規矩,吃不了你的,去吧。”
……
晚上八點,我推著裝滿了酒的車子,推開了VIP包廂的門。
可當看清里面坐著的人時,我渾身的血液頓時冷了下來。
那是我曾經的大學同班同學,光鮮亮麗,聲色犬馬。
當看到坐在最中央的妝容精致一身名牌的阮倩倩時,我更是用力攥緊了推車的把手。
當年的霸凌事件鬧得很大,而她在畢業后把霸凌經歷寫成了書,如今已是知名作家。
我將頭低的更深了點,硬著頭皮把酒推了進去。
好在里面的人忙著社交,無暇顧及我,也沒人認出我。
“我們那一屆,可就裴聿風混的最好了。”
“年薪千萬的知名律師,聽說就連一些大人物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今晚要不是有人想攀上裴聿風這條線,我們哪能來這里啊,對了,裴聿風怎么沒來?”
阮倩倩笑了笑:“阮照在學校里遇到點麻煩,聿風幫我去處理了。”
原來阮照就是阮倩倩的弟弟,怪不得裴聿風會出現在那里。
我手忍不住輕顫,但不過一秒,我就收斂了情緒。
對我來說裴聿風已經是過去式了,而眼下重要的是,做好我該做的事。
給他們倒完酒之后,我就站在陰影的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那邊的話題,也從裴聿風轉到了阮倩倩身上。
“倩倩,我看到你上個星期發的朋友圈了,裴聿風跟你求婚了?”
阮倩倩端著酒杯,隨意露出無名指上的鉆戒。
“是的,我跟聿風快結婚了。”
我下意識側頭看向她手上的黃鉆戒指,心中頓時悶痛了一下。
跟裴聿風在一起的時候,我曾窩在他懷里撒嬌。
“裴聿風,以后你要是求婚,我可要一枚黃鉆戒才會答應的。”
那時裴聿風親著我的額頭說:“當然,你值得最美好的一切。”
然后在大三那年,他送了我一枚黃金戒指。
他說:“黃鉆戒以后買,現在我能不能用這只金戒指套上你?”
要說我是什么時候非裴聿風不可的,就是在那一刻。
后來的我,哪怕山窮水盡也沒舍得賣掉這枚戒指。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繩,有些晃神。
可不知誰喊了一句:“林語舒?你是林語舒!”
我心臟重重一跳,望過去,就對上各種或詫異或譏諷的視線。
“喲,千金大小姐怎么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大概是因為霸凌遭報應了吧!”
“該說不說,林語舒挺適合這套衣服的,這身材專門來吊男人胃口的吧?”
這一秒,我仿佛聽到了自己尊嚴碎裂的聲音。
而阮倩倩盯著我,忽的開口:“聽說這家會所的VIP包廂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對服務生提出任何要求都不能拒絕,林語舒,是真的嗎?”
我直視著阮倩倩,生硬的扯出一抹笑容:“是真的,阮小姐。”
一時間,哄笑聲幾乎沖破屋頂,一些男同學的目光變得放肆起來。
很快,一個我拒絕過的追求者醉醺醺地走到我跟前。
“林語舒,過來,親一個。”
我渾身血液倒流,攥緊了手指,難堪到胸口發悶。
這時,有人突然喊了聲:“咦,那不是裴聿風么?他什么時候來的?”
我眉心突突狂跳,回頭,就看見包廂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
西裝革履的裴聿風就這么逆光站在那里,身形修長,眼神淡漠。
他朝著我身后的阮倩倩招了招手,語調漫不經心。
“我來接未婚妻回家,打擾了,你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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