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口子是不是瘋了!" 鄰居王嫂堵在門口,"天天半夜鬼哭狼嚎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林惠尷尬地道歉,心里卻涌起一股寒意。
丈夫張明三個月前接回了"老年癡呆"的婆婆。可自從老人住進(jìn)那間被反鎖的臥室,整棟樓都不得安寧。
丈夫說那是媽在犯病,可林惠卻覺得,那更像是掙扎。
直到這天,她趁丈夫外出,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那扇門。
"婆婆"清醒地看著她,拼死塞來一張紙條。
她剛藏好,丈夫的腳步聲就出現(xiàn)在了樓道——他竟然提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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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時間倒回三個月前,城郊的出租屋里。
林惠正炒著菜,丈夫張明沉著臉從外面回來,"啪"地把手機(jī)摔在沙發(fā)上。
"又怎么了?" 林惠關(guān)了火。
"還不是養(yǎng)老院那幫龜孫子!" 張明煩躁地抓著頭發(fā),"又打電話來催,說媽的費用該交了。"
他猛地抬起頭,"老婆,我想過了,咱們不能再這么下去。"
林惠擦手的手一頓,"你什么意思?"
"我們把媽接回來住吧。"
林惠愣住了,"接回來?張明你瘋了?咱們這房子多大?就一個臥室!媽來了住哪?"
"她住臥室,我們睡客廳。" 張明說得斬釘截鐵。
"你說的輕巧!" 林惠的火氣也上來了,"媽現(xiàn)在是老年癡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你讓我怎么伺候?我白天還要去廠里上班!"
張明"噗通"一聲,突然跪在了林惠面前。
"老婆,我求你了!" 張明一個一米八的漢子,眼圈說紅就紅,"那是我親媽啊!"
"她辛苦把我拉扯大,現(xiàn)在她病了,我就把她扔養(yǎng)老院?我還是人嗎!"
林惠最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心一下就軟了,"你……你先起來……"
"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來!" 張明抓著她的手,"老婆,我知道你最善良了。媽她……她現(xiàn)在誰也不認(rèn)識了,就只認(rèn)我了。"
"養(yǎng)老院的人說,她天天在那喊我的名字,喊得嗓子都啞了……"
"老婆,算我求你,就三個月,不,就一個月!等我那筆工程款下來,我馬上找個好點的私立醫(yī)院,行不行?"
林惠看著跪在地上的丈夫,心里五味雜陳。
她和張明結(jié)婚五年,一直沒孩子,租住在這城中村。張明跑點小工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家里的開銷大半靠她在電子廠打螺絲。
這個"婆婆",她結(jié)婚時就沒見過。張明總說老家遠(yuǎn),媽身體不好,不方便來。
現(xiàn)在突然要接回來,還是個"老年癡呆"的。
"張明,不是我不孝順。" 林惠嘆了口氣,"我們連自己都快顧不上了。媽來了,吃喝拉撒,還有醫(yī)藥費……"
"錢的事你別擔(dān)心!" 張明拍著胸脯站起來,"我那筆款子馬上就到!"
他見林惠還在猶豫,又加了一把火。
"再說了,媽這病,醫(yī)生說就是缺人陪。" 他湊近林惠,"你不想想,咱們把媽照顧好了,她一高興,病說不定就好了。而且,這事傳出去,別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你?"
"別人只會說我張明孝順!說我娶了個好老婆,賢惠!"
"你聽我的,沒錯。等媽好了,讓她給我們帶孩子!"
林惠被他這番話堵得沒法反駁。
"孝心"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她一個女人,還能說什么?
"那……"
"我就知道你答應(yīng)了!" 張明沒等她說完,一把抱住她,"老婆你真好!"
林惠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心里那點不安,很快就被丈夫的"熱情"給壓了下去。
"那……養(yǎng)老院那邊……"
"我現(xiàn)在就去辦手續(xù)!" 張明抓起外套就往外沖,"你趕緊把臥室收拾收拾,我明天一早就把媽接回來!"
看著他興奮的背影,林惠站在原地,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02
第二天傍晚,張明真的領(lǐng)回來一個老太太。
林惠趕緊迎上去。
"媽。"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
老太太很瘦小,頭發(fā)花白,穿著不合身的舊衣服,低著頭,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你看,媽就是這樣。" 張明把老太太往屋里推,"老年癡呆,糊涂了,別理她。"
"哎,慢點!" 林惠想去扶,手剛伸過去——
老太太猛地抬頭!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沒有老年癡呆的渾濁,沒有茫然。
那雙眼睛清亮得嚇人,里面全是驚恐和……絕望。
她死死地盯著林惠,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
"媽!" 張明突然大喝一聲,擋在了林惠和老太太中間。
老太太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立刻低下頭,抖得更厲害了。
"看吧,怕生。" 張明沖林惠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他連拖帶拽地把老太太推進(jìn)了那間唯一的小臥室。
"砰"的一聲,門關(guān)上了。
林惠還愣在原地,剛才那一眼,讓她渾身發(fā)冷。
她正要跟過去,張明卻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樣?xùn)|西。
一把嶄新的,亮晃晃的大銅鎖。
"你……你干什么?" 林惠驚呆了。
"咔噠。"
張明沒理她,面無表情地,從外面,把臥室門給鎖上了。
"張明!你瘋了!" 林惠沖過去,"你鎖媽干什么!"
"你懂什么!" 張明回過頭,眼神兇狠,"她現(xiàn)在是老年癡呆!會亂跑!"
"萬一半夜她跑出去,走丟了怎么辦?煤氣灶她也敢開,萬一放火了怎么辦?"
"我這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我們好!"
"可……可她要在里面上廁所怎么辦?吃飯呢?" 林惠無法理解。
"飯我給她送進(jìn)去!" 張明把鑰匙揣進(jìn)自己兜里,"廁所?里面有尿桶!"
他盯著林惠,一字一句地說:
"老婆,我警告你。"
"從今天起,這間房,我一個人管。"
"我媽的吃喝拉撒,都由我來。你不要靠近,更不準(zhǔn)開門!"
"為什么?"
"她病了!她只認(rèn)我!" 張明的聲音透著不耐煩,"她看到生人會發(fā)瘋!會傷人!"
"我這是保護(hù)你,懂嗎?"
林惠看著那把冰冷的鎖,又想起剛才老太太那雙恐懼的眼睛。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天晚上,林惠睡在客廳的折疊床上,翻來覆去。
臥室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安靜得,像是鎖了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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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安靜只持續(xù)了一晚。
從第二天開始,那扇門里,開始傳出聲音。
一開始,是壓抑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
林惠聽著心煩,"張明,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送醫(yī)院?"
"送什么醫(yī)院!" 張明正在看電視,"老年癡呆都這樣,發(fā)病呢!過幾天就好了!"
林惠忍了。
可沒過幾天,聲音變了。
不再是哭聲,而是一種……像是小獸被困住的嗚咽。
"嗚……嗚……"
有時候,還伴隨著"咚、咚"的撞擊聲,好像有人在用頭撞門。
林惠幾次想去敲門,都被張明攔住了。
"別管!" 他吼她,"你一出聲,她就更來勁!"
張明每天只在固定時間開鎖進(jìn)去。
每次,他都提著飯盒,鎖上門,待上很久才出來。
林惠發(fā)現(xiàn),他進(jìn)去的時候,里面的聲音會立刻停止。
然后,會爆發(fā)出一陣更凄厲的,像是被捂住嘴的掙扎聲。
再然后,一切歸于平靜。
等張明出來時,總是滿頭大汗,衣服也有些凌亂。
"媽……沒事吧?" 林惠問。
"沒事,喂完藥,睡了。" 他答得面不改色。
可林惠卻聞到,他身上帶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那味道越來越濃,很快就蓋過了飯菜的香味。
那是一種……大小便失禁的騷臭,混合著食物腐爛的酸味,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血腥氣。
味道順著門縫飄滿了整個屋子。
這天下午,林惠正在廚房洗碗,門被擂得震天響。
"開門!開門!"
林惠擦著手去開門,是住樓下的王嫂,一臉怒氣。
"林惠啊,我得說說你了!" 王嫂捏著鼻子,"不是我說,你們家……是不是在煮什么臭東西啊?"
"王嫂,你這……" 林惠滿臉通紅。
"你別不承認(rèn)!" 王嫂指著天花板,"你家那廁所是不是堵了?漏水都漏到我家了!那味兒,黃湯!惡不惡心!"
"還有!" 王嫂拔高了嗓門,"你們家是不是天天在吵架?"
"沒有啊!"
"還沒有?" 王嫂一臉"我都懂"的表情,"那你家半夜怎么天天鬼哭狼嚎的?跟殺豬一樣!"
"我家老頭心臟不好,昨晚被你們吵得差點犯病!"
"王嫂,你誤會了!" 林惠趕緊解釋,"那……那是我婆婆,她病了,老年癡呆……"
"老年癡呆?" 王嫂半信半疑,"老年癡呆就這么折騰?我媽也是老年癡呆,就安安靜靜的。"
她往屋里探頭探腦,"我說林惠啊,你可留點心。你家張明……我可看見他好幾次了,大半夜的,在樓下鬼鬼祟祟的……"
"他干什么?" 林惠心里一咯噔。
"我也說不好,像是在……燒什么東西……"
"王嫂!"
張明冰冷的聲音突然從后面?zhèn)鱽怼K恢朗裁磿r候回來了,陰沉著臉站在樓道口。
"背后說人閑話,不怕爛舌頭嗎?"
王嫂被他嚇了一跳,"我……我就是來反映情況!"
"我媽病了,吵到你了,我道歉。" 張明走上前,高大的身影把林惠擋在后面。
"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我孝順我媽,關(guān)你屁事?"
"你……!" 王嫂氣得發(fā)抖,"不識好人心!"
她"呸"了一口,扭頭下樓了。
"砰!"
張明關(guān)上門,一把抓住林惠的胳膊。
"你跟她說什么了?"
"沒……我就是解釋……" 林惠疼得倒吸一口氣。
"我警告過你!" 張明狠狠地把她甩開,"媽的事,少跟外面的人嚼舌根!"
"她們懂個屁!一群長舌婦!"
他罵罵咧咧地走向臥室,掏出鑰匙。
"以后誰再敢來敲門,你再敢多說一個字," 他回頭,陰狠地盯著她,"我就打斷你的腿!"
門開了,又關(guān)上。
那股惡臭,伴隨著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再次從門縫里傳了出來。
林惠癱坐在地上,渾身冰冷。
王嫂的話……"燒東西"……
他到底在干什么?
04
林惠開始怕了。
她怕那扇鎖住的門,更怕她的丈夫張明。
她開始留心張明的一舉一動。
張明變得越來越不正常。
他不再出去"談業(yè)務(wù)",整天守在家里,守在那扇門外。
他吃飯都在客廳,眼睛死死盯著臥室的門,好像里面關(guān)的不是他媽,是頭會吃人的猛獸。
他對林惠的態(tài)度也越來越差,動輒打罵。
"飯呢?"
"馬上……"
"啪!"
一個耳光扇過來,"老子餓了!你想餓死我?"
林惠捂著臉,不敢哭。
她也發(fā)現(xiàn),張明每天從臥室里拿出來的"尿桶",總是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而且,他都是趁著半夜,林惠睡著(或者假裝睡著)的時候,才提出去倒。
這天,張明似乎是吃壞了肚子,剛鎖好門就沖進(jìn)了廁所。
他忘了一件事。
他放在茶幾上的藥袋子。
林惠的目光被那個印著"安康藥房"的袋子吸引了。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袋子里不是感冒藥,也不是降壓藥。
是一排一排的,白色小藥片。
她不認(rèn)識那藥名,但藥盒上"鎮(zhèn)靜"、"安眠"、"嚴(yán)遵醫(yī)囑"這幾個字,她還是認(rèn)識的!
而且,足足有五六盒!
他給媽吃這個?
"你亂動什么!"
張明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廁所出來了,一把奪過藥盒。
"我……我看你是不是沒紙了……" 林惠嚇得魂飛魄散。
張明死死地瞪著她,眼睛里的紅血絲像蜘蛛網(wǎng)一樣。
"我說了,媽的事,你別管!"
他把藥揣進(jìn)兜里,"這是醫(yī)生開的!她犯病!不吃藥會死的!"
林惠連連點頭,"我懂,我懂……"
"滾去做飯!"
林惠逃一樣地鉆進(jìn)廚房。
恐懼在升級。
鎮(zhèn)靜劑……
一個老年癡呆,需要吃這么多強(qiáng)效鎮(zhèn)靜劑嗎?
把人喂成活死人嗎?
疑云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直到兩天后,機(jī)會來了。
張明接了個電話,是催他工程款的,好像出了什么岔子。
他難得地?fù)Q上外套,"我出去一趟!"
"飯……"
"別煩我!"
他罵罵咧咧地走了。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臥室門里,那若有若無的,壓抑的嗚咽聲。
"嗚……"
林惠站在客廳,心跳如鼓。
她看到,張明走得急,手機(jī)落在了沙發(fā)上。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了手機(jī)。
密碼,她知道,是她的生日。
林惠手指顫抖著,點開了綠色的聊天軟件。
她不想看別的,她直奔那些"工程"群。
可最新的聊天,不是來自什么包工頭。
是一個沒有名字的號碼。
林惠點開了。
"貨(人)怎么樣了?" (三天前)
張明回: "老樣子,還在調(diào)教。這老東西,嘴硬得很。"
"你搞快點!" (一天前) "那邊催了!時間一到,拿不到東西,你我一起完蛋!"
張明回: "催什么催!那筆錢什么時候到?"
對方回: "東西到手,錢就到。再給你三天,不然,你知道后果。"
最后一條信息,是半小時前的。
"張明,你那筆款子,不想要了?"
林惠倒吸一口涼氣。
貨?調(diào)教?
錢?東西?
這些詞組合在一起,讓她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這不是孝順。
這是……這是在害人!
她猛地抬頭,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那里面,到底關(guān)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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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林惠的手腳冰涼。
她想到了。
她想到了!
剛結(jié)婚時,為了圖方便,她和張明互相藏了一把對方的備用鑰匙。
張明臥室那把大銅鎖的鑰匙,是掛在他自己褲腰帶上的。
但是,臥室門本身的鑰匙呢!
林惠沖到玄關(guān),發(fā)瘋似的翻著那個舊鞋柜。
最底下,那個生銹的鐵盒子里。
一把小小的,銀色的鑰匙,正靜靜地躺在那里。
是臥室門的備用鑰匙!
張明他忘了!他只記得用大鎖,卻忘了這扇門本來的鎖!
林惠握著鑰匙,手抖得不成樣子。
門里,那嗚咽聲,似乎也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停了下來。
"咚……咚……"
是她的心跳聲。
張明剛走,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林惠走到那扇門前。
她先是看了看那把大銅鎖——那是張明自己的鎖,她打不開。
她又看了看門把手上的鑰匙孔。
她顫抖著,把銀色鑰匙插了進(jìn)去。
"咔嚓。"
一聲輕響。
鎖,開了。
林惠握住門把手。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
"嘩啦——"
她預(yù)想過里面的臟亂,預(yù)想過里面的臭氣熏天。
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她瞬間窒息,胃里翻江倒海。
那股惡臭撲面而來,差點把她熏暈過去。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被拉得死死的。
地上,是打翻的飯碗,發(fā)霉的食物,還有……
還有一堆一堆的,污穢。
而在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上,蜷縮著一個人。
"婆婆"!
她哪里還是三個月前的樣子!
她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眼窩深陷,頭發(fā)像枯草一樣糾結(jié)在一起。
她的嘴,被一塊破布死死地勒著!
她的手和腳,被粗糙的麻繩綁在床頭和床尾!
繩子勒進(jìn)肉里,手腕和腳踝的地方,血肉模糊!
這哪里是老年癡呆!
這是虐待!這是囚禁!
"嗚……嗚……"
老太太看到林惠,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求生欲。
她不是老年癡呆!
她清醒得很!
林惠撲過去,"媽!媽!"
她想解開老人嘴上的布,可那布條系的是死結(jié)!
林惠急得滿頭大汗,"別怕,媽!我救你!我馬上報警!"
老太太拼命地?fù)u頭,眼淚"唰"地流了出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一只被綁住的手,手腕已經(jīng)被繩子磨爛了。
她的手,指向自己的枕頭底下。
"嗚!嗚!"
"枕頭?" 林惠趕緊伸手進(jìn)去摸。
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小東西。
是一個被手汗浸透了的,揉得皺巴巴的小紙團(tuán)。
老太太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示意她快收好。
林惠閃電般地把紙團(tuán)塞進(jìn)了自己的內(nèi)衣口袋里。
就在這一瞬間——
"砰砰砰!"
樓道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忘了帶手機(jī)!"
是張明的聲音!
他回來了!
林惠嚇得魂飛魄散!
老太太的眼睛里瞬間充滿了絕望,她拼命地沖著林惠搖頭,示意她快走!
林惠連滾帶爬地沖出臥室。
她用盡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砰"地一聲把臥室門關(guān)上!
"咔嚓!"
她顫抖著,從外面,用那把銀色鑰匙,把門重新鎖上了!
鑰匙!她拔下鑰匙,揣進(jìn)口袋。
"砰!"
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張明滿臉戾氣地站在門口,"手機(jī)!"
他看到了站在臥室門口,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的林惠。
"你……站那干什么?" 張明狐疑地盯著她。
"我……我剛想打掃衛(wèi)生……" 林惠的聲音抖得不像她自己的,"看……看你門鎖著……"
張明皺著眉,掃了一眼臥室門。
那把大銅鎖,還好好地掛在上面。
他沒發(fā)現(xiàn)異常。
他一把搶過沙發(fā)上的手機(jī),"晦氣!"
他狠狠地瞪了林惠一眼,"滾開!別擋道!"
他推開林惠,又"砰"地一聲摔門走了。
林惠靠著墻壁,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她差一點……就差一點……
她渾身都被冷汗?jié)裢噶恕?/p>
她躲進(jìn)了自己睡覺的那個小小的客廳角落,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顫抖的手,才從內(nèi)衣里,摸出了那個濕漉漉的紙團(tuán)。
只有幾個歪歪扭扭,幾乎看不清的,用血(或許是污垢)寫下的字:
"快逃,他不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