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聲明:本文內(nèi)容為虛構(gòu)小說故事,圖片為AI生成,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凌晨三點,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迷迷糊糊爬起來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滿臉焦急的男人,二話不說就抓住我的衣領(lǐng):"你家WiFi把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害了!賠50萬!"
我完全懵了,什么WiFi?什么孩子?他說他住樓上。
我低頭看看自家門牌——1棟101,再看他遞過來的紙條——10棟1001。
我忍不住笑了:"大哥,咱倆隔著九棟樓呢,WiFi信號能飛這么遠(yuǎn)?"
可他眼眶通紅,死死盯著我:"你以為我想來找你?要不是萬不得已,我會半夜來求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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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個情緒失控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大概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瘦削,眼睛里布滿血絲,看起來好幾天沒睡好覺了。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格子襯衫,褲子上還沾著些污漬,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和絕望。
"大哥,你先冷靜一下。"我試圖把他的手從我衣領(lǐng)上拿開,"你說WiFi害了你孩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松開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顫抖著翻出一張照片給我看。那是一張產(chǎn)檢單,上面密密麻麻的醫(yī)學(xué)術(shù)語我看不太懂,但能看出來日期是一周前的。
"你看這個!"他指著某個指標(biāo),"醫(yī)生說我老婆懷孕八個月了,可是胎兒的發(fā)育指標(biāo)不正常,比正常值低了很多!"
我仔細(xì)看了看那張產(chǎn)檢單,確實有幾個數(shù)值被紅筆圈了出來。
"那這跟我家WiFi有什么關(guān)系?"我還是不太明白。
"我查了很多資料!"他的聲音突然提高,"WiFi輻射會影響胎兒發(fā)育,這是科學(xué)證明的!我們小區(qū)這么多人家,就你家的WiFi信號最強(qiáng),每次我用手機(jī)檢測,都能搜到你家的信號!"
我哭笑不得:"大哥,你說的那個信號,真的是我家的嗎?你知道我住哪兒嗎?"
"我知道啊,你就住我樓下!"他理直氣壯地說。
我指了指自家門牌號:"你再看看,這是1棟101。你住幾棟幾號?"
他愣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寫著"10棟1001"。
"這..."他盯著紙條看了好一會兒,"這不可能啊,我明明記得是樓上樓下的關(guān)系..."
"大哥,咱們小區(qū)一共有十二棟樓,1棟到12棟。你住10棟,我住1棟,中間隔著八棟樓,還有個籃球場和小花園。"我耐心地解釋,"WiFi信號就算再強(qiáng),也不可能穿過這么遠(yuǎn)的距離吧?"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突然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幫幫我!"他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問題了。醫(yī)生說如果再不改善環(huán)境,孩子可能保不住。我家里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實在沒辦法了..."
看著他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雖然他的指控很荒唐,但這份焦急和絕望卻是真的。
"你先起來。"我把他扶起來,"這樣吧,你把你家的情況詳細(xì)說說,我們一起想辦法。WiFi的事兒肯定是誤會,但你老婆和孩子的情況,咱們得認(rèn)真對待。"
他抹了把眼淚,點了點頭:"我叫孫德勝,在天成科技公司上班,做銷售的。我老婆叫李慧珍,今年32歲,懷孕八個月了。"
"你老婆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我問。
"很不好。"孫德勝的聲音又哽咽了,"她最近總是頭暈,睡不好覺,吃不下東西,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胎兒發(fā)育遲緩,讓我們注意休息和營養(yǎng),但我們已經(jīng)很注意了,情況還是沒好轉(zhuǎn)..."
我聽著他的描述,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胎兒發(fā)育問題有很多原因,WiFi輻射這個說法實在太牽強(qiáng)了。
"你是怎么想到WiFi的?"我試探著問。
"我在網(wǎng)上查的。"他說,"很多文章都說WiFi輻射對孕婦和胎兒有害,我就開始注意我們家周圍的信號。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我家能搜到好幾個WiFi信號,其中有一個信號特別強(qiáng),名字叫'小林的日常'。我就想,肯定是這個信號害的!"
"小林的日常?"我愣了一下,那確實是我的WiFi名字,"可是我家離你家那么遠(yuǎn)..."
"我知道現(xiàn)在看起來很遠(yuǎn),但我真的查到了!"他突然激動起來,"我用專門的軟件測過,那個信號確實能覆蓋到我家!而且我還去物業(yè)查過,這個WiFi的主人就是你!"
我徹底無語了。這人估計是太著急了,已經(jīng)有點魔怔了。
"這樣,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說,"明天我陪你去物業(yè),讓他們幫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你老婆的情況,還是應(yīng)該去正規(guī)醫(yī)院好好檢查一下,別在網(wǎng)上亂查那些東西。"
孫德勝猶豫了一下,最后點了點頭:"那...明天早上九點,在物業(yè)辦公室見?"
"行,九點見。"
送走孫德勝,我關(guān)上門,腦子里還在回想剛才的對話。這個人明顯是過度焦慮了,把所有問題都?xì)w咎到WiFi上,這不是正常的思維方式。不過看他那個樣子,確實挺可憐的。
我回到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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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點,我準(zhǔn)時來到物業(yè)辦公室。孫德勝已經(jīng)在那兒等著了,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女人,應(yīng)該就是他老婆李慧珍。
李慧珍看起來比我想象的還要憔悴。她懷孕八個月,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但整個人瘦得只剩下骨頭,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都沒有血色。她穿著一件寬大的孕婦裙,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老趙,麻煩你幫我們查一下。"我對物業(yè)經(jīng)理說。
老趙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在這個小區(qū)干了十幾年了,對每家每戶都很熟悉。他聽完我們的情況,立刻調(diào)出了電腦里的住戶信息。
"你看,這是林楓的資料,1棟101室。"老趙指著屏幕,"這是孫德勝的資料,10棟1001室。"
他又打開小區(qū)的平面圖:"你們看,1棟在小區(qū)最南邊,10棟在最北邊,中間隔著2棟到9棟,還有一個籃球場、一個兒童游樂場和一片綠化帶。直線距離至少有兩百多米。"
孫德勝盯著屏幕看了半天,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不對..."他喃喃自語,"我明明查到了...我明明看到那個信號了..."
"德勝,WiFi信號的覆蓋范圍一般就幾十米,兩百多米根本不可能。"老趙勸道,"你可能是弄錯了。"
"我沒弄錯!"孫德勝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我用專業(yè)軟件測過,那個信號確實能到我家!你們不信,我現(xiàn)在就給你們看!"
他掏出手機(jī),打開一個APP,上面顯示著周圍的WiFi信號。我湊過去一看,確實有一個名為"小林的日常"的信號,但信號強(qiáng)度只有一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你看,是不是有?"孫德勝得意地說。
"德勝啊,這個信號強(qiáng)度這么弱,根本不可能對你家造成什么影響。"老趙說,"而且現(xiàn)在WiFi信號到處都是,你家周圍肯定不止這一個信號吧?"
"可是這個最強(qiáng)!"孫德勝堅持道,"其他信號都只有半格,就這個有一格!"
我實在忍不住了:"大哥,一格信號也不算強(qiáng)啊。而且你想想,如果我家WiFi真的能影響到你家,那中間那幾棟樓的住戶早就該有問題了吧?"
孫德勝被我問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慧珍這時候突然開口了,聲音很輕,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德勝,算了吧,人家說得對,不可能是WiFi的問題..."
"你閉嘴!"孫德勝突然轉(zhuǎn)頭對她吼道,"你懂什么!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負(fù)責(zé)嗎!"
李慧珍被他嚇得渾身一抖,眼淚立刻流了下來,但她一聲也不敢吭。
我看著這一幕,心里很不舒服。孫德勝這個狀態(tài),明顯不正常。
"孫先生,我建議你們還是去醫(yī)院做個全面檢查。"老趙也看出不對勁了,"胎兒發(fā)育的問題,原因有很多,營養(yǎng)、遺傳、母體健康狀況都有可能。別在這兒糾結(jié)WiFi了,孩子要緊。"
"醫(yī)院都是騙錢的!"孫德勝突然站起來,聲音變得尖銳,"我不信他們!我只信我自己查到的資料!"
"德勝..."李慧珍想拉他的衣角,但他甩開了她的手。
"我告訴你們,這事兒沒完!"孫德勝指著我,"你不賠錢,我就天天來找你!我要讓整個小區(qū)的人都知道,你家WiFi在害人!"
說完,他拉著李慧珍就要走。李慧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滿是歉意和無助,然后被孫德勝拽著離開了。
"這人怎么回事?"老趙嘆了口氣,"看起來精神壓力太大了,有點魔怔了。"
"我也覺得不太對勁。"我說,"他老婆好像挺正常的,但完全不敢反駁他。"
"你最近小心點,這種人做事兒沒準(zhǔn)兒的。"老趙提醒我,"要是他真來鬧,你就報案,別自己硬扛著。"
我點點頭,心里卻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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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周,我的生活徹底被打亂了。
孫德勝就像說的那樣,天天來找我。早上我出門上班,他在樓下等著;晚上我回家,他又堵在門口。他不動手,也不罵人,就是一個勁兒地要求我賠錢,或者關(guān)掉WiFi。
更過分的是,他開始在小區(qū)里到處宣傳,說我家的WiFi功率超標(biāo),危害整個小區(qū)。他打印了好多傳單,在各個樓棟的告示板上貼,在業(yè)主群里發(fā),甚至還在小區(qū)門口拉了個橫幅。
橫幅上寫著:"抵制超標(biāo)WiFi,保護(hù)孕婦兒童!"
業(yè)主群里徹底炸開了鍋。
"真的假的?WiFi還能超標(biāo)?"
"我家也有孕婦,嚇?biāo)牢伊?"
"樓主說的是真的嗎?有證據(jù)嗎?"
也有人替我說話:"WiFi超標(biāo)?這不是胡扯嗎?國家有標(biāo)準(zhǔn)的,路由器都是合規(guī)產(chǎn)品。"
但更多的人是在觀望,甚至有人開始煽風(fēng)點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是真的呢?"
我看著群里的消息,氣得手都在抖。我想解釋,但根本沒人聽。孫德勝發(fā)的那些"科普文章",看起來有理有據(jù),把WiFi輻射說得跟洪水猛獸似的。
我試圖找群主刪帖,但群主說:"這是業(yè)主的正常訴求,不能隨便刪。你要是覺得冤枉,可以發(fā)文章反駁。"
反駁?我上哪兒找那么多專業(yè)資料反駁?而且就算我發(fā)了,也不一定有人信。
我的鄰居們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有的人見到我就繞著走,有的人指指點點,還有人直接問我:"小林啊,你家WiFi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我覺得自己像個罪犯。
第五天晚上,我實在忍不住了,直接去10棟找孫德勝。
我按響了1001的門鈴,等了好一會兒,門才開了。開門的是李慧珍,她看到我,明顯嚇了一跳。
"你...你找誰?"她的聲音很小。
"我找孫德勝。"我說,"他在家嗎?"
"他...他出去了,還沒回來。"李慧珍說。
"那我等他。"我直接走了進(jìn)去。
李慧珍想攔我,但她大著肚子,行動不便,只能跟在我后面。
我走進(jìn)他們家,第一印象就是亂。客廳里堆滿了各種雜物,茶幾上擺著吃剩的外賣盒子,沙發(fā)上扔著衣服。墻上貼滿了打印出來的文章,全都是關(guān)于WiFi輻射危害的。
"你們家...一直這樣嗎?"我問。
李慧珍低著頭,不敢看我:"對不起...我最近身體不好,沒力氣收拾..."
我注意到她的手腕很細(xì),細(xì)得像根筷子,皮膚上還有些淤青。
"你手上這是怎么回事?"我指著那些淤青。
"沒...沒事,我自己不小心碰的。"李慧珍把手藏到身后。
我正要再問,門突然開了。孫德勝拎著一個塑料袋走進(jìn)來,看到我,臉色立刻變了。
"你來干什么?"他質(zhì)問道。
"我來問你,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壓著火氣,"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周在小區(qū)里鬧的事兒,已經(jīng)嚴(yán)重影響到我的生活了?"
"影響到你的生活?"孫德勝冷笑,"我老婆孩子的命都快沒了,你跟我說影響生活?"
"你老婆孩子的問題,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說,"我家WiFi離你家兩百多米,怎么可能影響到你們?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別的?"
"別的?什么別的?"孫德勝走近我,眼神里滿是敵意,"你是想說我老婆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我是說,你們應(yīng)該去正規(guī)醫(yī)院好好檢查一下,而不是在這兒亂猜測。"
"醫(yī)院!"孫德勝突然激動起來,"醫(yī)院就知道讓我們做檢查,做一次檢查幾千塊,做了十幾次,有用嗎?沒用!他們就知道騙錢!"
"那你這樣鬧有用嗎?"我也火了,"你拉橫幅,發(fā)傳單,在群里造謠,這些能解決問題嗎?"
"至少能讓你知道,你做的事兒有多缺德!"孫德勝指著我,"你以為你關(guān)上門,就能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不行!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孫德勝,我最后說一次。我家WiFi不可能影響到你家,這是物理常識。你要是再這樣鬧,我就報案,告你誹謗!"
"你報啊!"孫德勝梗著脖子,"我怕你嗎?我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我老婆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李慧珍在旁邊哭了起來:"德勝,你別這樣...人家說得對,咱們應(yīng)該去醫(yī)院..."
"我讓你閉嘴!"孫德勝突然轉(zhuǎn)身,沖李慧珍吼道。
李慧珍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差點摔倒。我趕緊上前扶住她。
"你瘋了嗎?"我怒道,"她懷著孕呢,你吼什么吼?"
孫德勝愣了一下,然后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癱在了沙發(fā)上。他雙手抱著頭,聲音嘶啞:"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了..."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突然覺得有些可憐。這個人明顯是被什么東西壓垮了,但那個東西絕對不是WiFi。
"孫德勝,你跟我說實話。"我坐在他對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處了?你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孫德勝抬起頭,眼睛通紅,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我希望你能清醒一點。你老婆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別把精力浪費在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
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李慧珍坐在沙發(fā)邊,輕輕拍著孫德勝的背,兩個人都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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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孫德勝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他不再來找我,不再在小區(qū)里鬧,業(yè)主群里也安靜了。
我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但心里總覺得不太踏實。
那天深夜,我剛準(zhǔn)備睡覺,手機(jī)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
"是...是林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顫抖的聲音。
"我是。你哪位?"
"我是李慧珍...孫德勝的老婆..."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李女士?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對不起...打擾你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我...我能不能求你幫個忙?德勝他不在家...我...我肚子疼得厲害..."
"你肚子疼?"我立刻警覺起來,"你懷孕八個月了,肚子疼可不是小事!你有沒有叫救護(hù)車?"
"我不敢..."她哭了起來,"德勝說了,不許我去醫(yī)院...他說醫(yī)院都是騙子...可是我真的好疼...我怕孩子會出事..."
"你在家嗎?我馬上過來!"我邊說邊往外跑。
"謝謝...謝謝你...10棟1001..."
掛了電話,我沖出家門,一路狂奔到10棟。電梯太慢,我直接爬樓梯上了十樓。
敲開門,李慧珍蜷縮在沙發(fā)上,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她一只手捂著肚子,另一只手緊緊抓著沙發(fā)墊,整個人疼得直發(fā)抖。
"你等著,我叫救護(hù)車!"我掏出手機(jī)。
"不...不行..."李慧珍虛弱地說,"德勝說了...不能去醫(yī)院..."
"都什么時候了,還管他說什么!"我直接撥通了急救電話。
十五分鐘后,救護(hù)車趕到了。醫(yī)護(hù)人員把李慧珍抬上擔(dān)架,我跟著一起去了醫(yī)院。
在急診室里,醫(yī)生給李慧珍做了一系列檢查。我在外面等著,心里七上八下的。
半個小時后,醫(yī)生出來了。
"家屬?"醫(yī)生問。
"我是她朋友。"我說,"她怎么樣?"
"孕婦的情況不太好。"醫(yī)生皺著眉頭,"她嚴(yán)重營養(yǎng)不良,體重比正常孕婦低了快二十斤。剛才是假性宮縮,好在胎兒暫時沒事,但如果再不改善,真的會出問題。"
"營養(yǎng)不良?"我愣了,"她平時不吃東西嗎?"
"我問過她了,她說她老公不讓她吃正常的飯菜,說普通食物有'毒素',只能喝一種特制的營養(yǎng)液。"醫(yī)生的表情很嚴(yán)肅,"這完全是胡鬧!孕婦需要的是正常的、均衡的飲食,什么營養(yǎng)液能代替?"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怪不得李慧珍瘦成那樣,原來是孫德勝在搞鬼。
"她現(xiàn)在能見人嗎?"我問。
"可以,但不要讓她太激動。"醫(yī)生說,"她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好好補(bǔ)充營養(yǎng)。"
我走進(jìn)病房,李慧珍正躺在床上輸液。看到我,她眼淚又流了下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別說這些。"我在床邊坐下,"李女士,醫(yī)生說你營養(yǎng)不良,是怎么回事?"
李慧珍咬著嘴唇,半天才小聲說:"德勝說...普通食物有毒素,會傷害孩子...他讓我只喝那種營養(yǎng)液..."
"什么營養(yǎng)液?"
她指了指床頭柜上的包:"在我包里...你看看吧..."
我打開她的包,拿出一個塑料瓶。瓶子上貼著一張簡陋的標(biāo)簽,寫著"孕期專用營養(yǎng)液——康泰健康管理中心出品"。
我打開瓶蓋聞了聞,一股怪味兒。
"這東西多少錢一瓶?"我問。
"兩千塊..."李慧珍小聲說,"一周要喝五瓶..."
我倒吸一口涼氣,一周一萬塊,這半年下來得多少錢?
"你們家經(jīng)濟(jì)條件怎么樣?"我試探著問。
李慧珍沒說話,只是低著頭,眼淚一滴滴落在被子上。
我意識到,這件事比我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
"李女士,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些營養(yǎng)液是誰推薦給你們的?"我問。
她猶豫了很久,最后小聲說:"是德勝的一個朋友...說是專家...德勝很相信他..."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太清楚...德勝叫他'老師'..."李慧珍說,"德勝不讓我跟那個人接觸,說我不懂,會問一些傻問題..."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聽起來怎么像是傳銷或者詐騙?
"李女士,你能不能把你們這半年的開支給我看看?"我說,"我想幫你們分析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李慧珍看著我,眼神里有猶豫,也有一絲希望。
"我...我不能讓德勝知道..."她說。
"我保證,我不會告訴他。"我說,"但我需要了解真實情況,才能幫你們。"
李慧珍想了想,從包里拿出手機(jī),解鎖后遞給我:"你看微信轉(zhuǎn)賬記錄吧...都在里面..."
我接過手機(jī),點開微信,打開轉(zhuǎn)賬記錄。
看到那一串串?dāng)?shù)字,我的手開始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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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手機(jī)屏幕,一筆一筆地往下翻。
從六個月前開始,每隔幾天就有一筆轉(zhuǎn)賬,收款方是"康泰健康管理中心",金額從幾千到幾萬不等。
我粗略算了一下,這半年時間,李慧珍轉(zhuǎn)出去的錢至少有二十七萬。
"這些錢...都是買營養(yǎng)液和保健品的?"我的聲音都有點發(fā)抖。
李慧珍點點頭,眼淚又流了下來:"一開始只是買營養(yǎng)液,后來那個老師說,光喝營養(yǎng)液不夠,還要配合一些儀器和保健品,才能保證孩子健康..."
"什么儀器?"
"有一個是胎教儀,三萬塊。還有一個是凈化器,說是能凈化空氣中的有害物質(zhì),五萬塊。還有各種膠囊、口服液..."李慧珍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我也覺得不對勁,但德勝說這都是為了孩子好,而且那個老師說得很有道理,我...我也不敢反對..."
"這二十七萬,是你們的積蓄嗎?"
"是我們這些年攢的錢,本來是準(zhǔn)備買房子的首付..."李慧珍哭得更厲害了,"現(xiàn)在全花光了,還欠了親戚朋友十幾萬..."
我感覺后背發(fā)涼。這明顯就是一場騙局,而孫德勝和李慧珍,就是受害者。
"李女士,你覺得這些東西真的有用嗎?"我問。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覺得越喝那個營養(yǎng)液,身體越差。以前我還能正常吃飯,現(xiàn)在一吃東西就想吐。但德勝說這是正常的排毒反應(yīng),讓我堅持喝..."
"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騙局?"
"我想過..."李慧珍小聲說,"但德勝不信。他說那個老師是專家,不可能騙我們。而且那個老師確實很厲害,什么都知道,說話也很有道理..."
我沉默了。孫德勝這個人,明顯是被洗腦了。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個所謂的"老師"身上,反而忽視了真正重要的東西——他老婆和孩子的健康。
"李女士,你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把身體養(yǎng)好。"我說,"那些營養(yǎng)液,以后別再喝了。"
"可是德勝..."
"德勝那邊我來處理。"我說,"但你得答應(yīng)我,不管他說什么,你都不要再碰那些東西了。為了你自己,也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李慧珍看著我,眼神里有迷茫,也有一絲堅定。最后,她點了點頭。
"謝謝你..."她說,"這段時間,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孩子出事,也怕德勝出事...他最近越來越不對勁,有時候半夜會自言自語,有時候會突然發(fā)脾氣...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有沒有打過你?"我突然想起她手腕上的淤青。
李慧珍沉默了,這個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不是經(jīng)常..."她小聲說,"就是有時候,他情緒控制不住...打完他也會后悔,會哭著道歉...我知道他壓力大,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里的怒火。
"李女士,你得保護(hù)好自己。"我說,"如果他再動手,你一定要報案,或者找人幫忙。你現(xiàn)在懷著孕,經(jīng)不起這種折騰。"
"我知道..."她說,"但我不想讓這個家散掉...德勝本來不是這樣的,他以前很溫柔,很體貼...是從懷孕之后,他才變成這樣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孫德勝可能是太想要個健康的孩子,反而被這種執(zhí)念控制了,做出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那個'老師',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我問,"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兒工作?"
"我真的不知道..."李慧珍說,"德勝從來不讓我見他,每次都是德勝自己去。有時候是去一個會所,有時候是去一個辦公室,但德勝不告訴我具體地址。"
"那你知道這個康泰健康管理中心在哪兒嗎?"
"不知道...德勝說這是個很私密的機(jī)構(gòu),不對外開放,只有會員才能去..."李慧珍說,"他辦了一張會員卡,花了五萬塊..."
我越聽越覺得這是個典型的詐騙團(tuán)伙。他們專門物色這種急切想要孩子的夫妻,利用他們的焦慮和恐懼,一步步掏空他們的錢包。
而孫德勝,就是他們的目標(biāo)之一。
"李女士,你手機(jī)里有沒有和那個'老師'的聊天記錄?"我問。
"沒有...德勝不讓我加他微信...說我不夠格..."李慧珍苦笑,"不過德勝的手機(jī)里應(yīng)該有,但他從來不讓我看他手機(jī)。"
"孫德勝現(xiàn)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李慧珍說,"他這幾天經(jīng)常出去,很晚才回來,也不跟我說去哪兒。有時候回來還會帶一些新的保健品,說是老師給的..."
我感覺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孫德勝不僅被騙了錢,還可能已經(jīng)深深陷入了這個騙局,無法自拔。
"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去想辦法。"我站起身,"這幾天你就住在醫(yī)院,千萬別回去。等孫德勝來找你,你就說是我強(qiáng)行把你送來的,別讓他懷疑是你主動要來的。"
"他要是知道我跟你說了這些..."李慧珍害怕地說。
"他不會知道的。"我安慰她,"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你相信我。"
李慧珍看著我,眼睛里閃著淚光,最后點了點頭。
我離開醫(yī)院,站在門口,深深吸了口夜晚的冷空氣。
這件事,比我想象的要嚴(yán)重得多。孫德勝不是單純的偏執(zhí)狂,他是被人操控了,被人一步步推向了深淵。
我得找到那個所謂的"老師",揭穿這個騙局,才能真正幫到孫德勝和李慧珍。
但要怎么找呢?
第二天一早,我正準(zhǔn)備去物業(yè)問問情況,手機(jī)突然響了。是李慧珍打來的。
"林先生,德勝來醫(yī)院了!"她的聲音充滿恐慌,"他很生氣,說我不該來醫(yī)院,要帶我回去..."
"你別怕,我馬上過來!"
我趕到醫(yī)院時,走廊里已經(jīng)有人圍觀了。孫德勝站在病房門口,和醫(yī)生護(hù)士爭執(zhí)著,李慧珍躲在病床上,臉色煞白。
"我老婆的病不用你們管!"孫德勝沖醫(yī)生吼道,"你們這些庸醫(yī),就知道騙錢!"
"先生,你老婆和孩子的情況都很不好,必須住院觀察!"醫(yī)生也火了,"你要是再這樣胡鬧,出了人命你負(fù)責(zé)嗎?"
"德勝!"我沖過去攔住他,"你冷靜點!"
孫德勝看到我,眼神瞬間變得兇狠,他一把推開我,指著我的鼻子:"就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把我老婆騙到醫(yī)院來,想干什么?"
"我是在救她!"我說,"你看看她現(xiàn)在什么樣子!再不治療,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閉嘴!"孫德勝的情緒徹底失控了,他沖過來抓住我的衣領(lǐng),"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被他這句話搞懵了:"什么?我怎么害死你孩子了?"
"不是你的WiFi,不是你的WiFi..."孫德勝突然松開手,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崩潰大哭,"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們..."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牛皮紙袋,扔在地上。
李慧珍看到那個紙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她的手緊緊抓住床單,嘴唇顫抖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