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河南知名反串網紅“羅大美”遇害案二審開庭審理,并當庭宣判,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依法裁定駁回余金生、沙玉姣、楊恒三人上訴,維持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并報請最高人民法院核準余金生死刑。 羅大美遇害已兩年。對于等待判決的日日夜夜,羅大美母親說:“分分秒秒都是在煎熬、折磨、痛苦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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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審現場 據“豫法陽光”
該案于今年10月24日作出一審判決: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以故意殺人罪、搶劫罪,數罪并罰,判處被告人余金生死刑;以搶劫罪判處被告人沙玉姣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以搶劫罪判處被告人楊恒有期徒刑十三年;對三被告人依法適用剝奪政治權利、沒收財產、罰金等附加刑,并責令退賠被害人親屬經濟損失。宣判后,三被告人均不服,分別提起上訴,檢察機關未抗訴。
賭博、搶劫、故意傷害……
兇手余金生罪行累累
羅大美出生于河南禹州一個普通農村家庭。在成為網紅之前,他不顧父親反對學習的戲曲表演,成了他日后賴以生存的技能,也是他從邊緣演員攀升為大網紅的重要階梯。
剛畢業(yè)的羅大美持續(xù)了三四年的漂泊演藝生涯,但隨著短視頻平臺興起,曲藝迎來新的機遇,羅大美憑著反串表演一躍成為擁有百萬粉絲的網紅,并加入直播帶貨的大潮。這個曾經窩在20平方米出租屋的窮小子,迅速積累下讓旁人羨煞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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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5日開庭前,羅大美的家屬接受采訪
2023年7月5日,意外降臨。向羅大美伸出黑手的,是此前他認識的朋友余金生。
12月5日,相關知情人士向紅星新聞記者透露,羅大美和余金生相識于一場飯局,羅大美曾請“混社會”的余金生幫忙擺平糾紛。據稱,有人想要敲詐錢財,于是羅大美找來余金生幫忙,但在余金生還未出面時矛盾就已解決,被告知不用再出手。后來余金生邀請羅大美吃飯被拒后心生怨念,覺得羅大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再加上又知道羅大美有錢,余金生便想著“敲他一筆錢”。
余金生是河南省南召縣南河店鎮(zhèn)人,2000年他就因搶劫罪被南陽市臥龍區(qū)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3年,又因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于2015年出獄。
2020年左右,余金生與女子沙玉姣相識,并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居住在一起。余金生常賭博,連沙玉姣掙的錢也被余金生賭博給揮霍了。
該案知情人士透露,在羅大美案發(fā)之前,余金生還牽扯進一樁強奸案件,并且這起強奸案就發(fā)生在羅大美被殺害的同一天。受害人于2023年7月6日報警,但隨后因為證據不足,辦案機關并沒有起訴。
羅大美遇害后,父母發(fā)現聯系不上孩子后,于2023年8月29日也向南陽市臥龍區(qū)警方報警。案發(fā)后,余金生帶著沙玉姣前往緬甸“避風頭”,在小勐拉待了1個月后,2023年8月余金生偷渡回國,不久便被邊防檢查站抓獲,后扭送回河南當地警方。
兇狠歹徒劫財殺人
羅大美被搶劫總金額200多萬元
羅大美是搞反串表演的,但他的主要收入來源是直播帶貨。在旁人眼中,他站在直播帶貨的風口,入行又比較早,因而“手里有錢”。
伴隨著財富聚集,羅大美身邊的朋友增多,找他借錢的人寫滿了賬本。事后,家屬在他的賬本上發(fā)現最大一筆借款已經高達200多萬元。
沙玉姣到案后曾供述,余金生第一次向她說起敲詐的事情是在2023年6月底,余金生告訴沙玉姣有一個敲詐的人選,對方賬戶有幾百萬元,并且人很好控制不會報警,兩人一起商量如何將對方搞定。彼時沙玉姣還不知道要下手的人是誰,直到案發(fā)當天她才知道目標是羅大美。
在余金生到案之后,曾向警方供述綁架羅大美“最開始想弄點錢”,之所以殺害羅大美是因為“害怕羅大美報警……(羅大美)看著就昏迷了,我想著一不作二不休,趁他虛弱昏迷的時候,把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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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美被綁架的房屋
根據一審判決書,事發(fā)當晚,楊恒通過微信將羅大美誘騙至余金生的出租房內,而早在前一天余金生就在樓下的五金店內買了尼龍繩、透明膠帶等作案工具。羅大美進屋之后,被余金生控制并用尼龍繩捆綁,隨后余金生讓楊恒離開,并指示沙玉姣轉給楊恒1000元,但沙玉姣竟吃了差價,只轉給楊恒500元。
法院的判決也證實,楊恒在搶劫羅大美案中僅僅獲利500元。法院查明,余金生、沙玉姣總共從羅大美賬戶轉走200多萬元。
被控制的羅大美隨后被轉移至他自己開來的那輛保時捷的后備箱內,余金生和沙玉姣駕駛車輛來到南召縣,將羅大美轉移到南河店鎮(zhèn)桑樹坪村余金生親戚的一處閑置平房內。
在這間廢棄的平房內,羅大美被綁在一張破草席床上,在車輛后備箱折騰了一路的他早已虛弱不堪。過了午夜12點以后,羅大美銀行卡的轉賬限額解除,余金生將羅大美松綁要求其向沙玉姣賬戶轉賬。結束之后羅大美再次被綁,此時羅大美已神志不清。
空曠的房間內,余金生看著羅大美昏迷,歹意驟起。隨后,一個塑料編織袋被套在羅大美頭上,余金生又用一件長袖衣服在羅大美脖頸轉了幾圈,使勁勒住羅大美脖子……殺害羅大美之后,余金生后將遺體扛到附近的一座山頭,用隨身的短刀對羅大美頭頸部再次割刺后,將羅大美推進了紅薯窖內……
命案之后家屬心碎
他們希望早日走出陰影
被掩埋在紅薯窖之下的羅大美最終被警方發(fā)現,案件破獲后,家屬被通知前往南召縣認領遺體。在辦案機關處得知兒子死去的消息,羅大美母親難以接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號啕大哭。“我從屋里出來以后,看見電線桿恨不得一頭撞死上去。”
羅大美的父親后來沉默寡言,面對媒體采訪時經常一言不發(fā)地蹲在墻角默默流淚。羅大美的妹妹小尚說,為了哥哥的案子,母女倆都患上重度抑郁和焦慮。母親的頭發(fā)這兩年白了一半;小尚自己時常會在深夜一個人時情緒崩潰。小尚感覺,父親的精神問題可能比她們母女兩人更嚴重,她曾嘗試勸解父親去醫(yī)院看看,但總是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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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fā)后,羅大美的父親變得沉默寡言
小尚說:“之前在村里,我爸還是很愿意和人嘮家常的,這個案子發(fā)生以后,他變得不再接近人群,只要有人群的地方他就站得遠遠的,感覺再也找不到打開他‘話匣’的東西了。”
小尚還在讀研究生,過去在哥哥的呵護之下,小尚幾乎無憂無慮,但如今她失去了愛她的哥哥。哥哥去世以后,作為家中唯一孩子,她開始被迫成長起來,帶著父母站在媒體的聚光燈下,為哥哥發(fā)聲,希望為哥哥討回公道。
每一次站在媒體的鏡頭前,就意味著要再一次揭開記憶的傷疤,但是小尚說她別無選擇。她表示,既然作為受害者家屬站了出來,就是要向公眾呈現這個案件的一些事實、證據、真相。因為網絡上的聲音繁雜,站出來也是為了澄清一些不實的謠言,讓大家了解真相。
過去的日子里,在案子每一個往前推進的節(jié)點,小尚表示都會比以往的日子更加焦慮,早上吃不下晚上睡不著。她希望這個案件能夠盡快地結束,之后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思考一下自己未來的生活規(guī)劃和方向。但是小尚也清楚,她和父母幾乎無法從這段陰影當中走出來。
羅大美母親說,她會經常夢見兒子。上一次,她在夢里“遇見”羅大美時,對兒子說:“大美,這回你走,我跟你去南陽去,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我保護著你。”夢境之中,羅大美告訴母親:“中!”
紅星新聞記者 鐘夢哲
編輯 郭莊
審核 任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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