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鐵腕掌控敘利亞政局二十余年的巴沙爾·阿薩德,2024年12月悄然辭職、流亡莫斯科,似乎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終結。
但奇怪的是,敘政府軍面對反對派的進攻毫無抵抗,戰略要地幾乎不設防,甚至大馬士革也在幾天內拱手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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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詭異的是,曾被稱為“獨裁家族支柱”的阿拉維派精英竟在新政權上臺后安然無恙,沒有被追責、也沒有遭到大清洗。
而俄羅斯——阿薩德最大的后臺——在這場政變中反應平淡,不痛不癢地發表了幾句外交辭令,轉身就為他提供了庇護。
一切來得太快,太順,太“平靜”。是偶然的兵敗?還是早有預謀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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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眼科醫生到中東強人,命運弄人的大馬士革之路
巴沙爾·阿薩德作為哈菲茲·阿薩德總統的次子,他被家庭刻意地與政治隔離開來,長兄巴西勒·阿薩德才是那個被精心雕琢的繼承人。
巴西勒英俊瀟灑,熱愛馬術,性格果決,在軍隊和民眾中擁有極高的聲望,是老阿薩德心中最理想的接班人。而巴沙爾,則被允許追求自己的醫學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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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月21日,巴西勒在前往大馬士革國際機場的途中,駕駛著他心愛的跑車,因超速和濃霧,生命戛然而止。悲痛欲絕的老阿薩德,這位統治敘利亞近三十年的鐵腕人物,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抉擇。
一通緊急電話打到了倫敦,電話那頭,是尚沉浸在醫學世界里的巴沙爾。父親的聲音沙啞而決絕:“你必須回來,繼承你哥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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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彌補他與政治核心圈的疏離,老阿薩德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速成式的權力培訓課程。他被任命為共和國衛隊旅長,隨后晉升為師長,直接掌控最精銳的武裝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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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開始負責處理黎巴嫩事務,這是敘利亞外交政策中最為復雜和敏感的一環,以此來鍛煉他的政治手腕和國際視野。
父親還讓他主導反腐運動,這既是為他樹立威信,也是讓他借此熟悉政府內部的運作機制和人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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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6月10日,長期受心臟病困擾的老阿薩德與世長辭。敘利亞的權力交接時刻正式到來。
此刻,一道法律障礙橫亙在巴沙爾面前:敘利亞憲法規定,總統候選人必須年滿40歲,而他當時只有34歲。但這并未構成實質性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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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阿薩德多年經營下,敘利亞人民議會迅速行動,在短短數小時內,以近乎全票通過的方式修改了憲法,將總統的最低年齡要求精準地降至34歲。這一“量身定制”的修憲,為巴沙爾的接任鋪平了最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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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他被晉升為大將,兼任敘利亞軍隊總司令,并順利當選為執政的阿拉伯復興社會黨總書記。
同年7月,在沒有其他競爭者的總統選舉中,巴沙爾以高達97.29%的得票率,正式成為敘利亞的新一任總統。
從倫敦的眼科診所到大馬士革的總統府,這條路他只用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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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崩盤的疑云,一出精心策劃的金蟬脫殼?
巴沙爾上任之初,這位擁有西方教育背景的年輕總統,決心用現代化的思維改造僵化的體制。
他推動私有化經濟改革,向外國資本敞開大門,重用了一批同樣具有西方學術背景的經濟學家,試圖激活敘利亞沉悶的經濟。
他力主引進互聯網,讓敘利亞與世界信息同步;他下令釋放數百名政治犯,有限度地放松了媒體管制,并對腐敗問題揮起了鐵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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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的步伐觸動了盤根錯節的既得利益集團,尤其是那些在老阿薩德時期形成的強大安全部門和保守派官僚。
加之西方國家并未因他的開明姿態而放松經濟制裁,敘利亞的經濟發展很快陷入瓶頸,社會矛盾不降反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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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當“阿拉伯之春”的烈焰從突尼斯和埃及燒到了敘利亞的邊境城市德拉,一場看似偶然的少年涂鴉事件,點燃了積壓已久的民怨。
抗議示威迅速蔓延全國,并很快在外部勢力的干預下演變為一場殘酷的內戰。西方國家和海灣君主國紛紛站隊反對派,要求巴沙爾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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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陷入了政府軍、各類反對派武裝、庫爾德民兵以及“伊斯蘭國”等極端組織相互廝殺的煉獄。
巴沙爾政權一度風雨飄搖,控制區被壓縮到大馬士革周邊的狹長地帶,似乎隨時可能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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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危急存亡之秋,俄羅斯的強力介入改變了戰局。
2015年9月,應敘利亞政府的正式請求,俄羅斯空天軍對敘利亞境內的極端組織展開了猛烈空襲。
有了俄軍的空中支援和伊朗的地面力量協助,敘利亞政府軍開始絕地反擊,逐步收復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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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隨后的幾年里,盡管美英法等國以“化武襲擊”為由發動過軍事打擊,但都未能動搖阿薩德政權的根基。
到2024年初,大馬士革已經基本掌控了國家的主要人口中心和經濟命脈,戰后的重建工作似乎也已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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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未曾料到,這個看似已經穩固的政權,其崩塌會如此之快,如此之戲劇性。
2024年11月底,以“沙姆解放組織”為首的反對派武裝突然在敘利亞北部發動了一場名為“威懾侵略”的攻勢。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裝備精良、背靠俄羅斯的敘利亞政府軍幾乎沒有進行像樣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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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當反對派武裝進入大馬士革時,迎接他們的不是激烈的巷戰,而是空無一人的政府機構和幾乎放棄抵抗的軍隊。
巴沙爾·阿薩德本人,則在家人的陪同下,悄然登上了飛往莫斯科的飛機,接受俄羅斯提供的政治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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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閃電般的崩盤,留下了無數令人費解的疑點。
首先,政府軍的戰斗力去哪了?這些部隊在過去十余年的內戰中身經百戰,擁有俄羅斯提供的先進武器和后勤保障,為何在一周之內全線潰敗?
其次,作為阿薩德政權核心支柱的阿拉維派,在政權倒臺后并未遭到大規模的報復和清洗。
阿拉維派雖然只占敘利亞人口的少數,卻長期掌控著軍隊和安全部門的核心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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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中東地區殘酷的政治斗爭邏輯,一場遜尼派主導的“革命”勝利后,必然會伴隨著對前統治集團的血腥清算。
但現實是,除了少數高級將領被捕,阿拉維派的社區和基本力量似乎得到了保全。再者,俄羅斯的反應也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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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在敘利亞擁有赫梅米姆空軍基地和塔爾圖斯海軍基地,這是其在中東地區最重要的戰略支點。
面對盟友的覆滅,俄軍的空襲行動規模和效果都極為有限,似乎只是象征性地履行了盟友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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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反常的現象,讓一些觀察家聯想到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這會不會是一場經過精心策劃的“戰略性撤退”,一出旨在保全實力、以待東山再起的“金蟬脫殼”之計?這種猜測并非空穴來風。
泰國歷史上的一段往事,為這種權謀操作提供了經典的范例。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泰國在強人鑾披汶·頌堪和政治家比里·帕儂榮的操弄下,在法西斯軸心國與同盟國之間反復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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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時,鑾披汶政府選擇與日本結盟,對比里領導的、暗中聯絡同盟國的“自由泰運動”則表面鎮壓、實則縱容。
當日本敗局已定,鑾披汶便“順應民意”下臺,由比里接管政權,泰國搖身一變成了“戰勝國”,鑾披汶本人也在戰后躲過審判并成功復出。
這種“一國兩投”、以空間換時間的策略,讓泰國在動蕩的國際格局中保全了國家主權和核心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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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的局勢,是否也在上演類似的劇本?阿拉維派精英集團是否通過與俄羅斯、土耳其甚至某些反對派派別達成秘密協議,犧牲巴沙爾個人的政治生命,換取整個派系的生存空間?
他們將“沙姆解放組織”這個曾經的“恐怖組織”推上臺前,讓其承擔起治理國家的重任和接受西方審視的壓力。
一旦國際風云變幻,或者“沙姆解放組織”無法穩定局勢,潛伏下來的阿拉維派力量便可伺機而動,以“救世主”的姿態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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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散盡后的現實
時間進入2025年,敘利亞的局勢發展,讓此前甚囂塵上的“金蟬脫殼”陰謀論顯得有些站不住腳。
巴沙爾·阿薩德離開后,敘利亞并沒有像一些人預期的那樣,迅速陷入更大規模的內戰或權力真空。相反,一個過渡政府在各方勢力的角力與妥協下迅速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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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被聯合國列為恐怖組織的“沙姆解放組織”的領導人艾哈邁德·侯賽因·沙拉,搖身一變成了敘利亞的臨時總理,負責組建看守政府,直至舉行新的選舉。
為了盡快穩定局勢,避免出現類似利比亞的混亂局面,無論是地區大國土耳其,還是西方國家,都默許了這一結果。
對他們而言,一個能夠控制局勢、并且愿意切割與“基地”組織聯系的“沙姆解放組織”,遠比一個失控的敘利亞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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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過渡政府頒布了新的《憲法宣言》,承諾進行根本性的政治改革,保障公民權利,建立一個多元、民主和獨立的敘利亞。
沙拉在公開講話中,也一再強調新政權將保護包括阿拉維派和基督徒在內的所有少數族群的權益,并呼吁流亡海外的敘利亞人回國參與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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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維派聚居的拉塔基亞等沿海地區保持了相對的平靜,雖然該派系失去了國家的最高權力,但其在地方社區的組織結構和經濟基礎并未被徹底摧毀。
這背后,既有新政權出于穩定考慮的策略性安撫,更有俄羅斯的幕后斡旋。
俄羅斯雖然“放棄”了巴沙爾,但絕不會放棄其在敘利亞的根本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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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全阿拉維派的部分實力,維持在敘利亞境內的軍事存在,是俄羅斯確保其地中海戰略支點和地區影響力的關鍵。
莫斯科與大馬士革新政權之間,已經建立起了新的溝通渠道,雙方在反恐、維持停火等問題上達成了新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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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沙爾政權的快速崩潰,其根本原因并非某一方的陰謀,而是內外因素長期積累、最終在某個時間點上集中爆發的結果。
從內部看,長達十余年的戰爭耗盡了敘利亞的國力,經濟凋敝,民生艱難。
政府軍雖然在俄羅斯和伊朗的幫助下收復了大部分國土,但部隊士氣低落,厭戰情緒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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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阿薩德家族內部以及阿拉維派精英集團內部的分裂日益嚴重。
經濟利益分配不均、對巴沙爾本人一些決策的不滿,使得這個統治集團的凝聚力早已大不如前。
當反對派發動凌厲攻勢時,許多地區的指揮官和士兵選擇放棄抵抗,與其說是被擊敗,不如說是主動放棄了一個早已不值得為其賣命的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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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部看,國際大環境的變化是決定性因素。俄羅斯深陷烏克蘭戰爭泥潭,其能夠投入到敘利亞的資源和精力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對莫斯科而言,與其耗費巨大代價去維持一個搖搖欲墜且經濟上成為沉重負擔的盟友,不如通過一場“可控的”政權更迭,與新的掌權者達成協議,以更低的成本保住在敘的戰略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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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巴沙爾·阿薩德本人,他的政治生涯已經徹底終結。
抵達莫斯科后,他與家人過上了深居簡出的生活,俄羅斯為他提供了安全保障,但也限制了他的政治活動。他不再是中東的強人,而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前總統。
參考資料:瑩觀天下|巴沙爾這30年:從緊急回國接班,到無奈遁走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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