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職稱晉升的事,我硬著頭皮私下聯(lián)系了校長。
沒想到,他答應(yīng)得倒是痛快,可緊接著就拋過來一個荒唐的要求:
“從今往后,不準(zhǔn)你老公再碰你。”
1
手機一震,屏幕亮了起來。
是夏豐羽發(fā)來的微信:
“林悅愛,現(xiàn)在來我辦公室一趟,讓我好好看看你。”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他是校長,這次職稱能不能評上,全看他點頭。
我早就不是剛出校園的年輕老師了,他這話里的意思,我聽得明明白白。
我吸了口氣,回復(fù)道:“校長,我一會兒還有課。”
他的消息回得飛快:“小愛,職稱申報明天可就截止了,孰輕孰重,你得拎清。”
沒等我反應(yīng),下一條又跟了過來:“跟上回一樣,換件衣服。就那件黑色的旗袍,開叉的,記得吧?我等著。”
盯著屏幕上那幾行字,我的指甲不知不覺掐進了手心,一股悶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還得從這次的職稱評審說起。
四年一次的機會,不光是為了那份認(rèn)可,也實實在在關(guān)系到以后的待遇。
按以往的規(guī)矩,要么論資排輩,要么看這些年的成績和榮譽,怎么排都該有我的份。
所以起初,我并沒太擔(dān)心。
可前幾天去教務(wù)處一問,才知道新校長改了規(guī)矩。
這次弄了個什么綜合評審,他個人的評價權(quán)重占得極高。
說白了,能不能成,幾乎就是他夏豐羽一句話的事。
我實在不甘心,上周提了點東西,去他家登了一次門。
那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著給新領(lǐng)導(dǎo)留個得體又能干的印象。
挑了件剪裁合身的黑色旗袍,側(cè)面開了衩,搭了雙素色的高跟鞋,妝容也收拾得精致妥當(dāng)。
本以為只是尋常的拜訪,沒想到……
進了家門,夏豐羽正站在客廳里。
他四十七八歲,頭頂?shù)念^發(fā)已經(jīng)稀了不少,肚子圓滾滾地凸著,臉上泛著一層油光,活脫脫一個發(fā)了福的中年男人。
見到我,他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臉上就堆滿了驚喜,那雙眼睛像粘在我身上似的,熱辣辣地上下打量。
“林老師,今天怎么過來了?”
我哪會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意思,可心里再不舒服,臉上還得擠出笑來。
“校長,打擾您了,是想跟您匯報一下職稱評審的事。”
“哦,這事啊……進來坐下說。”
在沙發(fā)上坐定,我直接開了口:“校長,這次職稱評審,我各方面條件應(yīng)該都是夠的,年限、論文、教學(xué)評價都不差,怎么想都該輪到我了。”
“這個嘛……林老師,評審是集體討論的結(jié)果,不是我一個人能定的。”他往后靠了靠,語氣慢悠悠的,“你條件要真那么突出,就安心等結(jié)果吧。”
這種套話騙不了人。
我急了,伸手拉住他胳膊:“校長,您就幫幫忙吧,我真的很需要這個職稱。”
夏豐羽的眼睛一下子溜到了我旗袍的側(cè)邊開衩上,手也跟著搭了過來,在我手背上若有似無地摩挲著。
“名額啊,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我這邊也難做……”
他邊說邊動,手指越來越不規(guī)矩。
我心里一慌,猛地站起來:“校長,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走出他家門,一路上我心里堵得難受。
夏豐羽算個什么東西?仗著這點權(quán)力就想占便宜,真夠惡心的。
這種委屈,我憑什么要受?職稱不要也罷,他還能當(dāng)一輩子校長不成?
可這念頭,第二天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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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到學(xué)校,我就看見了夏筠。
她是我高中同學(xué),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我倆都留在這所學(xué)校當(dāng)老師。
工作以來,她什么都要和我比。
先是比老公,后來生了孩子,又開始比孩子。
從前她就沒比我強過,現(xiàn)在也一樣。
可今天她顯得特別高興,老遠就主動跟我打招呼。
“悅愛,這次職稱你有點把握沒?”
她平時樣樣比不過我,今天居然主動提職稱?
我搖了搖頭:“沒什么把握。”
“你沒把握啊?我可是十拿九穩(wěn)了。”她笑得眼睛彎起來,“這人哪,課教得好不好,跟職稱還真沒什么關(guān)系。哈哈。”
說完就神氣地轉(zhuǎn)身走了。
我被她那幾句話堵得心里發(fā)悶。
絕不能再讓她壓過我一頭。
職稱的事,我必須想辦法。
2
回到辦公室,我正心煩意亂地想著該怎么辦,手機震了一下。
是夏豐羽發(fā)來的消息。
“林悅愛,你是個明白人。現(xiàn)在來我辦公室一趟,讓我好好看看你。氣質(zhì)挺不錯的。”
“職稱明天就截止申報了,孰輕孰重,你得分清。”
“找別人調(diào)節(jié)課吧。上次都沒來得及細(xì)看,你那皮膚比剛畢業(yè)的小姑娘還嫩。”
“我等著你。對了,回去換你那件黑色大開衩的旗袍再來。”
看著這幾行字,我手都在抖。
可一想到夏筠那副得意的面孔,心一橫,我還是跟同事?lián)Q了課,回家換上那件旗袍,去了夏豐羽的辦公室。
敲了門,里面?zhèn)鱽硭穆曇簦骸斑M。”
一見到我,夏豐羽立刻站起來,順手就把門反鎖了。
他摟著我坐到沙發(fā)上。
“想通了?我就知道你聰明,一點就透。”
雖然來之前有心理準(zhǔn)備,可他這么直接,我還是渾身僵硬。
“職稱的事……”
“職稱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么?”他的手已經(jīng)搭在我旗袍的側(cè)邊,“你讓我滿意,我肯定也讓你滿意。”
“林老師,昨天見你我就覺得你真不錯。都說漂亮的女人最有反差……不知道你什么樣?”
我閉上眼,松開一直攥著的手。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是老公打來的。
我想按掉,可手指發(fā)顫,一不小心竟按了接通。
“老婆,你幾點回家?”
我聲音有點發(fā)顫,努力讓語調(diào)平穩(wěn)些。
“學(xué)校有點事,還在加班,你們先吃吧。”
說完就想掛電話。
可他卻攥住我的手腕,不讓我按斷,壓著嗓子在我耳邊說:
“別掛……這樣才刺激。”
電話那頭,老公的聲音低低的,帶著疑惑:
“老婆,你那邊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是說在加班嗎?”
我全身一僵,血好像一下子涼了,手抖得差點握不住手機。
老公在電話里輕輕笑了笑:“是不是不方便說話?那我晚點再打。”
“……好。”
我慌忙掛斷,轉(zhuǎn)頭對夏豐羽低聲說:“你別這樣——”
幾乎是喊出來的。
指甲陷進手心,疼得我清醒了些。
不能對不起老公。
我抬起頭,正對上夏豐羽那雙堆著笑的眼睛。
他另一只手捏住我下巴,逼我看著他:“鄭鴻煊那個臭教書,要不是娶了你這么個校花,現(xiàn)在還在中學(xué)里教數(shù)學(xué)呢。你說對吧?”
“夏校長……”我聲音還是抖,卻硬撐著與他對視,“職稱的事……我可以按你說的做,但你別碰我,行嗎?”
“按我說的做?”他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嘲弄,“上個月夏筠來找我,可比你干脆多了。”
我胃里一陣惡心。
夏筠昨天那副神氣的樣子猛地浮現(xiàn)在眼前。
原來她早就……
“叮——”
沙發(fā)上的手機震了,屏幕亮起,是鄭鴻煊發(fā)來的消息:
“老婆,我剛在你包里看到那瓶香水小樣,就你上周說味道太濃、不適合上班用的那瓶。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夏豐羽掃了一眼屏幕,突然按住我的后頸,把我往他身前帶:
“跟他說,你在給學(xué)生補課。”
“我……在補課。”我對著手機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
“補課?”鄭鴻煊幾乎秒回,“我剛問了張主任,他說初二(5)班今晚根本沒安排補課。老婆,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夏豐羽用拇指抹掉我臉上的淚,粗糲的指腹擦過我的眼角:
“哭什么?今晚你要是不陪我,我馬上就把這張照片發(fā)到家長群,順便附上你上課時間不在教室的記錄。”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你說,家長們會怎么看你這個‘勾引校長’的老師?”
3
“啪!”
辦公室門被撞開的響聲讓我渾身一顫。
鄭鴻煊站在門口,眼睛通紅,手里緊攥著我的手機。
屏幕還亮著,夏豐羽那條“明天評審結(jié)果出來,你可就成了我的人了”的短信刺眼地掛著。
他沒說話,幾步走到我面前蹲下,替我拉好旗袍側(cè)面的拉鏈。
他手指蹭過我臉頰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臉上濕漉漉的。
“老婆,”他聲音有點啞,“對不起,我來遲了。”
夏豐羽正扯著自己歪掉的領(lǐng)帶,強撐著架勢:“鄭鴻煊,你想干什么?我還是校長!”
“校長?”鄭鴻煊站起身,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銀色U盤,輕輕擱在桌上,“我剛從教務(wù)處回來。今年職稱評審的打分表鎖在你抽屜里,林悅愛的綜合分比夏筠高了十二分,是你改了她的教學(xué)成果分。”
他頓了頓,又按亮手機屏幕:“剛才你們說的話,我也錄下了。”
我怔了怔,忽然想起他早上執(zhí)意要我換上這件旗袍時,指尖在領(lǐng)口處多停留的那幾秒。
“你們這是合伙陷害!”夏豐羽后退時撞上了茶幾,茶杯翻倒,茶水在桌面上漫開。
“陷害?”鄭鴻煊笑了聲,“材料我已經(jīng)送到教育局紀(jì)檢組了。順便告訴你,夏筠剛才也來過,說是找你‘補課’。現(xiàn)在人應(yīng)該在隔壁辦公室等著。”
他朝門外抬了抬下巴,“她想把你供出去自保,可惜錄音筆落在你公文包側(cè)袋里了。”
走廊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老師聚在門口朝里看,見到夏豐羽這副模樣,彼此交換著眼神。
教導(dǎo)主任撥開人群走進來,手搭在夏豐羽肩上:“夏校長,紀(jì)委的同志在樓下等你,去說清楚吧。”
夏豐羽癱坐進沙發(fā)里,死死瞪著我:“林悅愛,你以為贏了?就算評上高級,跟著鄭鴻煊這種要錢沒錢的,你以后……”
“閉嘴吧。”鄭鴻煊截斷他的話,握住我的手,“我們回家。”
我被他牽著往外走。
經(jīng)過夏豐羽身邊時,他喉嚨里擠出一句嘶吼:
“林悅愛,你早晚會回來求我!”
我沒回頭,只是將鄭鴻煊的手握得更緊。
他掌心濕漉漉的都是汗,卻暖烘烘的,那股溫度順著我的手一路漫上來。
走出校門時,天邊的晚霞正泛著橘紅。鄭鴻煊伸手幫我理了理耳邊被扯亂的頭發(fā),輕聲說:
“是我沒留意,該早點察覺的。”
“不怪你,”我吸了吸鼻子,“是我總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結(jié)果反而……”
“別這么說。”他輕輕把我摟住,“以后不會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道:“剛才在辦公室,我無意看見你抽屜里那份體檢報告。醫(yī)生說你最近壓力太大,內(nèi)分泌有點紊亂。”
他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盒藥,“我托同事從國外帶的,輔助調(diào)理,你可以試試看。”
我接過藥盒,忽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壓力大?”
“上周末你煮餃子,倒了半鍋醋當(dāng)料酒,忘啦?”他輕輕刮了下我的鼻子,“你從小到大,一有心事就寫在臉上。所以那天夏筠說她十拿九穩(wěn)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對勁。”
我把頭靠在他肩上,眼淚又掉了下來。
但這一次不是因為委屈,而是覺得心里終于落了地。
三天后,教育局公布了職稱評審的最終結(jié)果。
我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夏筠因提交虛假教學(xué)成果被取消資格。
夏豐羽被撤職并接受調(diào)查。
聽說從他辦公室里搜出不少東西,包括幾封女教師手寫的“求助信”,還有幾盒沒拆封的避孕藥。
鄭鴻煊來接我下班時,夏筠紅著眼睛沖了過來:“是夏豐羽逼我的!他說……只要我答應(yīng)他,就幫我評上高級!”
“那你怎么沒答應(yīng)?”我平靜地問。
她一下子噎住了,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也沒發(fā)出來。
鄭鴻煊攬住我的肩,對她說:“因為有些人的底線,不是靠交換就能挪動的。”
那天晚上,我們窩在沙發(fā)里看電影。
鄭鴻煊剝了瓣橘子遞到我嘴邊,忽然說:“老婆,明天我們?nèi)ヅ慕Y(jié)婚照吧?”
“都結(jié)婚七年了,現(xiàn)在補拍?”我笑著輕捶了他一下。
“嗯,”他認(rèn)真地點頭,“以前總想等你閑下來再說,現(xiàn)在我才想明白……”他低頭在我額頭上吻了吻,“再忙,也不能錯過和你相關(guān)的日子。”
月光從窗外透進來,靜靜照在我們交握的手上。
這一次我知道,自己不會再退讓了。
真正的底氣,從來不是靠低頭換來的,而是身邊站著那個始終愿意為你撐住一片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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