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織衣人
紀元3072年,星際貿易聯盟的貨運航道旁,漂浮著一座名為“拾遺星”的空間站。這里是星際拾荒者的聚集地,也是林野的“織衣坊”所在地——與其說是坊,不如說是一間堆滿廢舊星艦殘骸與光織纖維的狹窄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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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是最后一代“星塵織衣人”。他的工作不是縫制布料,而是將太空中飄散的星塵粒子、廢棄能量晶的殘屑,編織成能抵御宇宙射線與空間亂流的“星衣”。這種古老手藝曾是星際探險者的標配,可隨著制式化防護裝甲的普及,星衣早已淪為古董,只剩少數偏執的老探險者還會光顧他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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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艙門的警示燈忽的亮起,一個裹著破損制式裝甲的女人跌了進來,裝甲縫隙滲出的藍血在金屬地板上暈開暗痕——那是異星生物特有的體液。女人叫艾拉,是聯盟通緝的“自由勘探者”,她剛從黑洞邊緣的廢棄遺跡帶回了一樣東西。
“幫我織一件星衣,”艾拉卸下頭盔,露出半邊被灼燒的臉頰,掌心卻穩穩托著一塊通體瑩藍的晶石,“用這個當芯。”
林野的瞳孔驟縮。那是“星核晶”,傳說中宇宙大爆炸時殘留的原生能量體,能引動方圓百里的星塵,也能撕碎任何觸碰它的普通材質。“這東西會反噬,沒人能駕馭它。”
“我必須去‘死寂之域’,”艾拉的聲音發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那里有最后一個未被聯盟壟斷的宜居星球,我的族人還在等我帶他們離開污染星。”
死寂之域是星際地圖上的禁區,那里的空間亂流能輕易撕碎星艦,制式裝甲在其中撐不過三個時辰。林野沉默良久,終是點了頭。他將星核晶嵌入織機核心,啟動了傳承千年的古法陣紋。
星塵粒子從艙外的虛空涌來,在織機的嗡鳴中匯成銀藍色的光流,廢棄能量晶的殘屑則被拆解成細密的光絲。林野的指尖覆上光流,古老的織衣訣在他血脈中蘇醒,星塵與光絲在他掌心交織,如銀河傾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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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夜后,一件泛著朦朧藍光的星衣落在了艾拉面前。它薄如蟬翼,卻能清晰看到星塵編織的紋路,星核晶在衣心口的位置,像一顆跳動的微型星辰。艾拉穿上星衣的剎那,破損的裝甲自動瓦解,藍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星衣表面泛起的微光,竟與她體內的異星血脈產生了共鳴。
“它認主了。”林野低聲道,眼中是釋然,也是悵然。星塵織衣人的宿命,本就是為值得的人織就奔赴希望的鎧甲。
艾拉臨走前,留下了一枚定位信標。“等我帶族人安頓好,會回來接你。”林野笑著擺手,他知道這大概率是句客套話,卻還是將信標別在了艙門的銘牌上。
三個月后,拾遺星的播報突然響起:聯盟艦隊在死寂之域邊緣發現了一支搭載著異星難民的船隊,領頭的女人身披銀藍星衣,僅憑一人之力抵御了九次空間亂流,而她駕駛的破舊勘探艦,竟完好無損。
播報聲未落,林野的艙門再次亮起警示燈。這次,門外站著的是艾拉,她身后跟著一群膚色各異的異星人,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光。
“林先生,”艾拉躬身,星衣的微光映亮了她痊愈的臉頰,“我的族人說,想請你為他們,織一件能遮風擋雨的‘家’。”
林野望向艙外,拾荒者們好奇地探頭張望,遠處的星空中,星塵仍在靜靜流淌。他抬手撫過織機,塵封的陣紋再次亮起,這一次,星塵匯聚的方向,不再是單薄的衣,而是一片能包裹住整個宜居星球的、溫柔的光。
而那間狹窄的織衣坊,從此成了新星際時代的起點,星塵織衣人的傳說,也在宇宙中,重新開始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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