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并未與莫迪磋商向印度租賃俄核潛艇事宜。

真相是兩國領導人早在 2019 年便已就此達成一致，而北德文斯克的 “布拉茨克” 號核潛艇，此刻正著手改造為印度海軍的 “查克拉 - 3” 號。

配圖：971 型攻擊核潛艇

美國彭博社率先爆料稱，俄羅斯總統普京此次對印度的國事訪問，有望敲定一項重磅協議 —— 俄方將向印度海軍出租一艘第三代 971 型攻擊核潛艇（北約代號 “阿庫拉 - 1” 級），租期為 10 年。此事一度被視作訪問的核心成果之一。

印度方面隨即對該消息予以部分辟謠。印度《今日印度》援引政府消息人士的話證實，俄印兩國實際上早在 2019 年就已就核潛艇租賃事宜完全達成共識，因此根本無需簽署新的協議。按照雙方約定，這艘根據印方需求完成現代化改裝的 “阿庫拉” 級核潛艇，將于 2028 年正式交付印度海軍。

需要明確的是，無論彭博社的報道，還是印度方面的澄清，都算不上什么新鮮事。唯一的價值在于，它讓這項醞釀已久的大型軍貿合作的時間線變得更加清晰。事實上，俄方向印方移交 “阿庫拉” 級核潛艇的議題，早在 2016 年 10 月就已成為俄印兩國的外交磋商焦點。

正是從那時起，外界首次傳出消息：印度對從俄羅斯再引進一艘性能先進的核動力攻擊潛艇表現出濃厚興趣。這款潛艇的低噪音特性以及由此帶來的海洋隱蔽優勢，即便是美國軍方也予以認可。

之所以強調 “再引進一艘”，絕非措辭疏漏。因為早在 2012 年 1 月 23 日，印度海軍就已從俄羅斯租借過一艘同型號的 “阿庫拉” 級核潛艇。該艇在俄海軍序列中的原名為 K-152 “獵豹” 號，入列印度海軍后更名為 S 71 “查克拉” 號，租期同樣為 10 年，租金約合 20 億美元。

這里需要特別指出一個關鍵點：印度長期以來的訴求，是至少擁有兩艘該型核潛艇。要知道，哪怕僅僅是為了培養本國潛艇兵，兩艘潛艇的配置也完全夠用。那么，印度為何執著于擴充核潛艇編隊呢？

究其根源，印度自 1985 年起便全力推進國產彈道導彈核潛艇的研發計劃，但這一項目的進展始終困難重重。

1998 年，在俄羅斯設計團隊與技術力量的協助下，印度在孟加拉灣沿岸啟動了首艘國產核潛艇的建造工作。這艘潛艇搭載一座核反應堆和 12 枚 K-15 “薩加里卡” 型潛射彈道導彈（射程可達 700 公里），被命名為 “殲敵者” 號。

該艇的設計藍本，源自蘇聯時期的 670 型 “鰩魚” 級多用途核潛艇。蘇聯海軍早在半個世紀前就已停止建造該型潛艇。而為了加快印度國產核潛艇的建造進程、幫助印方培訓首批艇員，蘇聯曾于上世紀 80 年代末向印度租借了一艘該型潛艇（K-43 號，配備 8 枚 “紫晶” 反艦導彈），租期為 3 年，直至 1992 年期滿歸還。

即便有莫斯科如此超乎尋常的友好相助，印度在核潛艇研發過程中還是遭遇了棘手的核反應堆技術難題。受此影響，“殲敵者” 號直到 2009 年才下水，5 年后才正式開展航行試驗，并于 2016 年最終列裝印度海軍。

目前，印度第二艘同型國產核潛艇 “覓敵者” 號已基本完工，即將加入海軍戰斗序列。據悉，該艇未來有望換裝新型潛射彈道導彈，射程可提升至 3500 公里。

但即便擁有兩艘國產彈道導彈核潛艇，對于印度而言也遠遠不夠 —— 這樣的規模，甚至無法保障在海洋中時刻有一艘潛艇處于戰備值班狀態。而這，是所有擁有核潛艇的國家都必須滿足的基本戰備需求。或許正是為了破解這一困境，印度才計劃斥巨資，在國產 “殲敵者” 級核潛艇之外，再從俄羅斯租借兩艘 “阿庫拉” 級核潛艇應急。

印度的這一計劃曾一度遭遇挫折。2021 年 6 月，距離租期屆滿還有一段時間，印度就不得不提前將 “獵豹” 號核潛艇歸還俄羅斯。原因是該艇在印服役期間發生嚴重事故，印方無力獨立完成修復工作。

事故發生在 2020 年 4 月，這艘租借的核潛艇的艇艏部位，在耐壓殼與非耐壓殼之間的區域突發高壓空氣瓶爆炸。此次爆炸不僅嚴重破壞了潛艇的密封性，還導致艇載水聲探測系統與無線電電子設備受損。

印度方面勉強對這艘 “查克拉 - 2” 號（即原 K-152 “獵豹” 號）進行了臨時修補，隨后提議由俄羅斯自行將潛艇拖運回符拉迪沃斯托克。因為印度方面不敢為潛艇的海上航行安全打包票。

為此，俄羅斯太平洋艦隊不得不組建一支專門的應急救援編隊，包括兩艘拖船、一艘潛水支援船和一艘油輪，負責將受損潛艇拖帶回港。

在救援編隊的協助下，這艘重歸俄海軍序列的 “獵豹” 號核潛艇，歷經周折終于抵達大卡緬市的 “紅星” 造船廠。此后很長一段時間里，俄方都在權衡這艘潛艇的最終處置方案。直至 2022 年 4 月，有消息稱該艇已被卸載核燃料，這意味著它即將被拆解報廢。

盡管遭遇此番波折，印度并未放棄借助俄羅斯力量增強本國海防的想法。到 2019 年，印方再次向俄方提出潛艇租賃的合作意向，并且開出了遠高于上一次的報價 ——33 億美元。

為何租金會出現如此大幅的上漲？很快答案便浮出水面：印度此番想要租借的，并非普通的 “阿庫拉” 級核潛艇，而是俄羅斯剛投入量產的 885 型 “亞森” 級多用途核動力巡航導彈潛艇。

但問題在于，當時俄羅斯海軍自己也僅列裝了兩艘該型最先進、戰力最強的核潛艇 ——K-560 “北德文斯克” 號與 K-561 “喀山” 號。顯然，無論印方出價多高，莫斯科都不可能同意租借這兩艘核心戰力艦艇。

除此之外，俄方拒絕印度這一請求，還有另一層關鍵原因。

據悉，在印度租借 “獵豹” 號核潛艇期間，這個當時奉行 “多向外交” 策略的合作伙伴，竟擅自邀請美國軍事專家登艇參觀。美國《戰略之頁》網站曾于 2017 年披露，印方允許美方專家查看了潛艇上所有他們感興趣的設備。

印方此舉的目的，是協助美軍完善反潛作戰體系。而這套體系針對的并非印度潛艇，而是俄羅斯海軍的 “阿庫拉” 級核潛艇 —— 該型潛艇至今仍是俄北方艦隊與太平洋艦隊的主力裝備之一。

有鑒于此，俄方自然擔心，若將 “亞森” 級核潛艇租借予印度，極有可能重蹈 “獵豹” 號的覆轍，導致核心技術外泄。即便印方愿意支付天價租金，俄方也絕不會冒險應允。

最終，俄印雙方通過協商達成一項折中方案：新的潛艇租賃費用降至此前的一半多，與當年 “獵豹” 號的 20 億美元租金持平；作為交換，俄羅斯承諾于 2028 年向印度交付另一艘 971 型 “阿庫拉” 級核潛艇。

雙方敲定的租借艇，是俄羅斯太平洋艦隊的 K-391 “布拉茨克” 號。該艇于 1990 年正式服役，自 2014 年 9 月起便停泊在北德文斯克的 “小星星” 造船廠，等待后續處置方案的確定。

根據協議，印度需全額承擔 “布拉茨克” 號的維修與現代化改裝費用。據悉，這艘潛艇原本的主戰裝備是通過魚雷發射管發射的 “石榴石” 戰略巡航導彈，改裝后將換裝俄印聯合研制的 “布拉莫斯 - MA” 超音速巡航導彈的輕量化版本。

值得一提的是，俄印兩國的研發團隊已承諾，將在 2028 年之前，在 “布拉莫斯 - MA” 導彈的基礎上，研制出高超音速版本。屆時，印度接收的這艘 “布拉茨克” 號核潛艇，將成為一款戰力強悍的海上作戰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