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作為父母，我們常常將孩子的出生視為一切的開端。我們記錄下第一次呼吸、第一聲啼哭，視之為生命旅程的起點。然而，當代心理學與發展研究揭示了一個更為深邃的事實：孩子的心理世界，其情感模式的基調和關系的雛形，遠在出生之前便已悄然譜寫。這段無形的序曲，由生物稟賦與心理環境交織而成，深刻影響著孩子日后如何看待自己、他人與世界。理解這一點，并非為了追溯責任，而是為了獲得更完整的視角，以更慈悲的態度理解孩子的行為，并反思我們自身作為“第一環境”所扮演的角色。
心理出生：早于第一次啼哭的起點
傳統觀念常將出生視為心智的起點，但精神分析與發展心理學的研究已逐漸轉向更早的時期。胎兒在子宮內的生活并非一片混沌。通過超聲波技術，研究者如亞力桑德拉·皮昂特莉觀察到，胎兒已表現出不同的活動模式與反應性，仿佛已具備獨特“氣質”的萌芽。這些觀察挑戰了“新生兒白板說”，提示人格的萌芽可能深深植根于出生前的體驗。
更有啟示意義的是如“雅各布”這樣的案例：一個因與胎死腹中的孿生兄弟共處兩周，而在出生后表現出無法安寧、持續“尋找”行為的嬰兒。當治療師將其行為與他無法言說的早期喪失經驗聯系起來時，劇烈的行為變化發生了。這強有力地暗示，出生前的體驗并非被抹去，而是以某種形式留存于潛意識中，持續影響著感知與行為。這意味著，孩子的“心理出生”是一個連續的過程，與生理出生緊密交織，甚至更早發端。弗洛伊德曾提醒我們，不應急于將“出生”過度強調為絕對的割裂點；現代研究則證實，天性與教養在子宮內便已開始無法分割的交互。
母親作為第一環境：身心交織的孕育空間
那么，塑造這段早期體驗的關鍵因素是什么？答案首先指向母親——這個孩子最初且最直接的身心環境。子宮不僅是一個生理容器，更是一個心理空間。母親的激素水平、營養攝入、生理健康直接影響胎兒的發育。同樣重要的，是她情緒狀態的“氣候”：是平靜安穩，還是焦慮緊張？研究證實，母親持續的壓力或焦慮狀態，可能通過皮質醇等激素影響胎兒神經系統的發育基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