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急訪新德里，國宴過后空手而歸：印度已不再把俄羅斯當“第一盟友”?

12月5日，俄羅斯總統普京抵達新德里，展開為期兩天一夜、行程極其緊湊的國事訪問。機場紅毯鋪好，總理莫迪親自迎接，印度總統穆爾穆在總統府為其設宴。表面場面熱烈，內里卻冷氣透骨。

俄印雙方高調宣稱此次訪問是“特殊優先戰略伙伴關系25周年”的里程碑，但最終公布的大約十多項政府間協議和一攬子經貿文件，更多集中在貿易便利、勞務流動、教育與極地航運等合作領域。能源、安全、防務依然寫在聯合聲明的醒目位置，卻沒能給出外界期待的那種“硬貨”——曾被媒體熱炒的“千億美元貿易目標細化落地”“蘇-57聯合研發”“S-500加速交付”，一個沒有談出實質性突破，普京在笑容背后帶走的，更多是落空與失落。

這一場外交表演最終成為對現實的自我揭露——俄印關系早已被空心化吞噬，余下的是舊友間最后的儀式感。

莫迪的算計：三線吃緊，四面押寶

這場國宴看似情深，實則套路。莫迪不僅親迎普京，還安排私下晚宴、共乘越野車，會談時只帶少量隨行和翻譯，把氣氛營造得頗為親近。但這些“細節劇場”的背后，是印度在地緣壓力與軍政困境中的縝密算計。

首先是經濟對美依賴持續上升。自特朗普回歸以來，他多次公開警告印度“購買俄羅斯石油是在資助戰爭”，并拋出不排除對印度商品加征最高 50% 關稅的威脅。在印度本就脆弱的制造業出口結構下，這等于一把刀懸在頭頂。

其次是國防潰敗頻發。11月迪拜航展上，印度自研“光輝”戰機當場墜毀，令印軍自信受創。而5月與巴基斯坦的空中對抗中，印度空軍更是以0:6慘敗收場。莫迪急需通過外交補償戰場上的失分。

他當然想從俄羅斯手中拿到“壓艙石”：穩定的低價石油與成體系的先進裝備。但現實如一記耳光拍來。

美國財政部早已就“印度對俄油采購”設下新限，要求嚴格遵守G7價格上限，印度從俄進口原油的占比在去年一度沖高，在最新一輪制裁和價格上限疊加壓力下，俄油比重已經出現明顯回落。能源合作依然存在，卻難言無上限擴張。

至于軍售，印度希望獲得“蘇-57完整技術轉讓與本地化生產”，俄方卻只愿提供有限組裝權。更雪上加霜的是，印度2018年斥資54億美元購買的5套S-400防空系統，至今仍有2套未交付，俄烏戰爭讓俄軍工體系全面吃緊，訂單堆積如山。

莫迪心里明白，眼下的俄羅斯，已經拿不出當年的那種“真金白銀+整套技術體系”。普京一再強調會“保障對印能源供應不斷不亂”，甚至愿意在印美之間充當油氣交易“橋梁”，在新德里看來，這些更像是外交話術，而不是能兌現的合同。

普京的執念：印度是“最后的支點”

普京為何還要來？

答案藏在俄羅斯的全球焦慮里。自2022年全面卷入烏克蘭戰場后，莫斯科在國際上越來越孤立。歐洲切斷能源依賴、北約東擴步步緊逼、傳統伙伴多半觀望，普京需要一個能夠舉給世界看的例子，證明俄羅斯還有“全球棋力”。

印度，被他視作一枚尚可落子的東方支點。

這些年，印度在聯合國多次對涉烏表決棄權，沒有加入對俄制裁，在能源領域持續放大對俄采購規模，從俄油買家一躍成為僅次于中國的第二大客戶，在金磚、上合等多邊場合也頻頻與俄同臺。這些都讓莫斯科把印度視為“穩得住”的大國伙伴。

于是，在這次訪問里，普京刻意抬高印度地位，反復強調印度是“真正的大國”，在核能合作等問題上，還拿“美國自己也買俄核燃料”來反問西方。話雖然是對莫迪說的，實際指向卻是華盛頓，是把新德里當成對美喊話的擴音器。

不過，莫迪的回應一如既往冷靜。他在公開場合把印俄關系比作“北極星般恒久”，但落到具體議題上，是一套完全不同的賬本邏輯——不加新油、不做新軍購承諾、不跟著俄羅斯站在對抗西方的前列，但也不公開譴責、不當場翻臉。

從2020年到2024年，印度對俄武器采購的份額已經從 55% 降到大約三分之一，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增加的美制“海鷹”直升機、法制“陣風”戰機和以色列防空系統訂單。新德里給普京的，從來不是政治背書，而是一張“多元供應商報價單”。

五代機幻滅，千億貿易成空頭支票

此次訪問唯一被外界寄予厚望的焦點——蘇-57五代機項目，最終也化為烏有。

早在2012年，印度便與俄方共同啟動五代機聯合研發計劃，并投入首期2.5億美元。但到2018年時，印度以“項目不透明、性能達不到預期、技術開放有限”為由退出合作，把這段經歷視作一次“昂貴的試錯”。

如今俄羅斯蘇-57年產不過十來架，連自用都吃緊，又談何大批出口和“完整技術轉讓”？所謂“向印度開放核心技術”的說法，更像是一再被重炒的宣傳話術。加之印度對美F-35一直抱有想象，但又舍不得已經到貨的S-400，這種兩頭下注的姿態，很自然地變成“兩頭落空”。

更值得推敲的，是那份“2030年雙邊貿易額達1000億美元”的目標。2024年印俄貿易額約為687億美元，其中俄對印出口占比超過九成，絕大多數是原油等能源類大宗商品；印度對俄出口則在工程機械、藥品、電子和化工品等多個領域展開，但總體規模仍不足50億美元。

要把貿易總量從 687 億推到 1000 億，不只是簡單“再多買一點油”的問題，而是要在支付體系、物流通道、關稅和結算貨幣上同時拆雷；更難的是，如何讓印度對俄出口真正漲上去，而不是繼續當一個高度單向依賴俄油的買家。在當前能源合作面臨制裁壓力、軍售缺乏新項目、工業鏈條對接程度有限的前提下，這個目標更像是一句寫給聯合聲明看的政治口號。

笑臉背后，各懷鬼胎

當夜宴散場，普京登上伊爾-96專機返回莫斯科，莫迪站在總統府門前笑著送別，兩人禮節性地揮手，鏡頭之外的盤算各不相同。

對普京來說，印度象征著俄外交的“最后一張大國牌”。如果連這個多年來被視作“特殊優先戰略伙伴”的國家都留不住，俄羅斯在全球多邊棋局里就很難再擺出“平衡者”的姿態。

而對莫迪來說，俄印親密一旦被西方輿論盯上，就會立刻反噬他在“全球南方代言人”這個位置上的形象。在“印太戰略”“G20 舞臺”以及中美之間的微妙斡旋中，印度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隨時進退的俄羅斯，而不是把自己牢牢拴在莫斯科戰車上的俄羅斯。

冷戰時期的“戰友同盟”早已解構，21世紀初那種“能源+軍火捆綁”的安全共同體也不復存在。當美歐重塑全球秩序、俄羅斯困守烏克蘭泥潭、印度謀求借勢上位，俄印之間剩下的，是一場建立在暫時利益基礎上的戰術性共舞。

國宴再隆重，也遮不住現實的冷卻。普京的外交舞步，踩在了一塊已經開始松動的臺板上，而莫迪，一邊保持著鏡頭前的笑容，一邊在心里不斷盤算下一步往哪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