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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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姐,去買菜?。俊?/p>
“是啊,劉嬸。今天中秋,兒子說要回來?!?/p>
“喲,那可得好好做幾個菜!你家王峰出息了,在省城開大公司,可得讓你享福了。”
“享啥福喲,一年到頭見不著個人影。忙,忙,就知道忙!”
“話不能這么說。你看我家那小子,天天在家晃,有啥用?還是你家王峰有本事。這年頭,男人就得在外面打拼。今兒個回來,肯定給你帶了大紅包!”
“我稀罕他那紅包?我就是想他能坐下來,好好吃頓團圓飯……”
張蘭提著菜籃子,嘴上抱怨著,腳步卻比平時輕快了許多。
01
中秋節,萬家團圓的日子。
張蘭從早上五點就爬了起來。她那個老舊的廚房里,一整天都飄著香氣。小火燉著的排骨湯,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案板上,剛炸好的紅燒魚,還滋滋地冒著油花。這些,都是兒子王峰從小最愛吃的。
她一邊在廚房里忙活,一邊豎著耳朵,仔細聽著樓道里的動靜。每當有腳步聲靠近,她的心就跟著提起來,然后又在腳步聲遠去后,落下去。
下午三點,門鎖終于傳來“咔噠”一聲。
王峰回來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眼窩深深地陷了下去,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身上那件深藍色的外套,也皺巴巴的,像是穿了好幾天沒換。
“媽?!彼傲艘宦暎曇羯硢〉孟癖簧凹埬ミ^。
“哎!回來了!快,快進來坐,媽給你燉了你最愛喝的湯!”張蘭滿臉的皺紋都笑開了花,她熱情地迎上去,想接過兒子手里的包。
王峰卻沒有坐下,也沒有讓她接包。他從包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放在了飯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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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里是三萬塊錢。你那膝蓋,醫生不是說該做手術了嗎?早點把手術做了。”
“我公司那邊還有急事,得馬上走?!?/p>
張蘭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走?飯都給你做好了,一口不吃就走?什么天大的事,比中秋節一家人團圓還急?”
“真的很急,媽。”王峰的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看母親的眼睛,“樂樂和他媽,還在省城等我。我下次,下次一定多待幾天,好好陪您?!?/p>
說完,他走到廚房,拿起瓢,喝了一大口涼水,然后走到門口換鞋。一陣風似的,又走了。
從進門到出門,前后不到十分鐘。
防盜門“砰”地一聲關上,留下張蘭一個人,和一桌子正在慢慢變涼的飯菜。她拿起桌上那個沉甸甸的信封,感覺像是抓著三萬塊冰塊,那股涼氣,順著手指,一直涼到了心口窩里。
傍晚,對門的鄰居劉嬸,端著一盤剛出爐的月餅過來串門。
“喲,蘭姐,一個人吃飯?。客醴鍥]回來?”
“回來了?!睆執m坐在桌邊,看著一桌子沒動過的菜,氣不打一處來,“待了十分鐘,放下錢就走了。說忙。”
“哎喲喂!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劉嬸一拍大腿,嗓門提得老高,“你看我家那小子,沒多大出息,可也知道帶媳婦孫子,大包小包地提回來陪我過節。你這……唉,我說句不好聽的,你這養了個白眼狼啊!就知道用錢打發老娘?!?/p>
劉嬸的話,像一把又咸又澀的鹽,狠狠地撒在了張蘭的傷口上。
她一整晚都沒睡好,翻來覆去,越想越氣。枕頭邊上,濕了一大片。
02
接下來的兩天,張蘭心里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
她看著床頭柜上那三萬塊錢,就來氣。她覺得,兒子這是在用錢堵她的嘴,嫌她這個老娘是累贅,是麻煩。
她憋不住,還是給王峰打了個電話,想好好罵他一頓。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王峰那邊的背景音嘈雜得很,像是在馬路上。
“媽,我這兒正跑業務呢,信號不好。你有事先說,錢收到了吧?”
“收到了!我稀罕你那點臭錢嗎?”張蘭積攢了兩天的怨氣,終于爆發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就換來中秋節十分鐘的團圓?王峰,你還有沒有良心!”
“媽,我這邊真的有事……我……我對不起你。”王峰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無奈和疲憊,“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一定回去好好陪你?!?/p>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別人催促的聲音。王峰匆匆說了句“媽我先掛了”,電話就斷了。
張蘭氣得把手機狠狠扔在沙發上。她決定眼不見心不煩,把家里從里到外徹底打掃一遍,把這股邪火都發泄在活兒上。
當她收拾到門口的鞋柜時,看到了王峰那天換下來,忘在這里的一件深藍色舊外套。
“就知道丟三落四!這么大人了,一點記性都不長!”她沒好氣地拿起外套,準備拿去衛生間洗了。
這件外套,跟著王峰有好幾年了,領口和袖口都磨得發白了,他就是舍不得扔。
張蘭一邊抱怨著,一邊習慣性地去掏外套的口袋。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怕里面有錢或者紙巾,在洗衣機里攪爛了。
左邊的口袋是空的。
右邊的口袋也是空的。
她把衣服扔進衛生間的洗衣盆里,倒上大半袋洗衣粉,接滿了水,讓衣服在里面泡著。
過了半個多小時,她蹲下身,開始搓洗。搓到衣服內側的時候,她總覺得里面那個帶拉鏈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硬硬的東西。
她把手伸進去摸,隔著一層濕透了的布料,摸到一個方方正正、被折疊起來的硬紙片。
“什么玩意兒……”她嘀咕著,費勁地把那個濕乎乎的東西掏了出來。
紙片已經被水浸濕了大半,但還能勉強看清上面印著的紅色印章和黑色的字。
03
張蘭把那張濕漉漉的紙片,小心翼翼地拿到客廳的桌子上,在燈光下慢慢展開。
她戴上老花鏡,瞇著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
最上面是三個大字,宋體的,印得很清楚:“典當票”。
張蘭的心,“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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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鋪?
那不是舊社會,或者電視里演的,那些走投無路的人才去的地方嗎?自己兒子在省城開著公司,好好的,怎么會去當東西?
她按捺住心里的疑惑,繼續往下看。
當戶姓名:王峰。
當期:三個月。
下面是典當物品的描述,那字寫得很潦草,像是趕時間寫的。
“歐……歐米茄牌,男式,機械……手表一塊?!?/p>
張蘭的呼吸,在一瞬間停滯了。
歐米茄!她不認識幾個名牌,但這個牌子,她認得。
那是王峰他爸,去世前留給他唯一的遺物。當年老王在單位里也算是個小干部,第一次出國考察,回來時就戴著這塊表。他咬著牙,花了大半年的工資買回來的,寶貝得不得了。
老王臨走前,親手把這塊表,戴在了當時才十幾歲的王峰手腕上,對他說:“兒子,以后爸不在了,讓它替我陪著你,陪著你走完一輩子?!?/p>
這塊表,王峰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平時都鎖在柜子里舍不得戴,只有結婚那天,才拿出來戴了一下。他怎么會……怎么會把這塊表給當了?
張蘭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她的目光,顫顫巍巍地,移到了那張當票最關鍵的一欄。
“當金:人民幣叁萬圓整?!?/p>
三萬。
不多不少,正好是王峰中秋節那天,扔在桌上的那個數。
張蘭整個人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她明白了,這三萬塊錢,是兒子用他父親的遺物換來的!
巨大的震驚和心痛攫住了她。她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能讓一向孝順的兒子,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她顫抖著手,想把那張濕透的當票翻過來,看看背面還有沒有寫別的什么字。
就在她翻動紙張的瞬間,一張夾在當票折縫里、因為被水浸泡而粘在一起的小小紙條,掉了出來。
她撿起那張被水浸得有些模糊的紙條,湊到燈光下,仔細辨認上面的手寫字。
當她看清那上面寫著的一串電話號碼和一個潦草的名字時,她震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那個名字的后面,跟著一個讓她心驚肉跳的綽號——“豹哥”!
04
“豹哥”。
這個名字,張蘭在小區的麻將桌上,在鄰居們的閑言碎語里,聽過不止一次。那是這一片放高利貸的頭子,心狠手辣,出了名的不講情面。誰家要是沾上他,那就等于惹上了一頭扒皮的惡狼。
自己的兒子,老實本分的王峰,怎么會和這種人扯上關系?
前兩天還滿腹的憤怒和委屈,在這一刻,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和擔憂所取代。張蘭再也坐不住了。
她拿起那張寫著電話的紙條,手抖得幾次都按不對座機上的號碼。
她不敢直接用家里的電話打。她穿上外套,跑到樓下小賣部,用那里的公用電話,投了幣。
電話接通了,一個粗聲惡氣的男人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喂!誰???”
“我……我找一下豹哥。”張蘭的聲音都在發顫。
“你誰啊?找豹哥干嘛?”對方很不耐煩。
“我……我是王峰的……一個親戚。我想問問,他是不是欠你們錢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傳來一聲刺耳的冷笑。
“喲,家里人找來了?怎么,想替他還錢?行??!你回去告訴王峰,利滾利,現在是五萬了!讓他三天之內把錢湊齊,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們兄弟們,去他兒子那個叫什么‘小太陽’的幼兒園,‘看看’孩子了!”
“啪”的一聲,電話被粗暴地掛斷了。
張蘭握著冰冷的聽筒,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了。
威脅孩子!
她終于明白,兒子那天為什么那么行色匆匆,為什么眼神躲閃,為什么連家都不敢回,一口飯都不敢吃。
他不是不孝,他是在被逼債!他是在害怕那些人找到家里來!
可是,他為什么要借高利貸?他自己開著一個小裝修公司,雖然不大,但生意一直還不錯啊。
張蘭心里亂成了一團麻。她不敢再給兒子打電話,怕給他添亂,怕被那些人監聽。
她想到了兒媳孫麗。她覺得,孫麗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撥通了孫麗的電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就像一個普通想念孫子的奶奶。
“小麗啊,我是媽。樂樂還好嗎?沒淘氣吧?”
“媽……”孫麗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還帶著一絲刻意掩飾的慌亂,“挺好的,樂樂挺乖的。您……您身體怎么樣?膝蓋好點沒?”
“我沒事,好著呢。”張蘭試探著問,“王峰呢?他最近是不是特別忙啊?忙得中秋節家都沒回成。”
電話那頭,長久地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孫麗才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是……是啊,媽。他公司最近接了個大項目,天天都在外面跑。您……您別怪他。”
她還在撒謊。
張蘭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她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