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與留,是縈繞于無數人心頭的生命命題。
十二月初的成都,空氣里浮動著暖冬的慵懶,電影《百川東到海》路演活動在成都中影晴瑞影城舉行。作為導演吳雙的首部長片,《百川東到海》通過一個西北孩子的眼睛,讓“去與留”的命題獲得了詩意的詮釋。
片名取自漢樂府“百川東到海”,但吳雙卻期待觀眾能關注下一句:“何時復西歸”。她認為,中文的留白美學為解讀提供了空間,而這部電影正是對“歸去”這一命題的延伸思考。
沙漠“取經”路
《百川東到海》的拍攝地選在甘肅省武威市民勤縣,一個被巴丹吉林沙漠和騰格里沙漠夾裹的縣城。談及拍攝這部電影的過程,吳雙形容那是一場“西天取經”般的旅程。
“沙漠天氣變化莫測,風大得張不開嘴,交通只能依靠一輛皮卡車。”吳雙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最困難的是,每個鏡頭拍完,沙漠上都會留下雜亂的腳印,一旦NG就必須換地方重新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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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主辦方提供
吳雙記得全劇組幾十號人扛著設備在沙漠中艱難前行的畫面,“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拍完,”她坦言當時的焦慮,“但就像取經,走著走著,困難就克服了。”
這種不確定性奇妙地呼應了電影的主題。沙漠曾是大海,海亦可成沙,時間的魔法下,固守與流動本就是一體兩面。
拍攝的艱難,也成就了影片獨特的視覺語言。沙漠在鏡頭下不再是荒蕪的代名詞,而成為一種靜謐的守護。
吳雙特意在聲音處理上做了反差設計,水上樂園的戲份波濤洶涌,象征著孩子幻想中的海;而沙漠場景卻異常安靜,去掉同期聲中的風噪,只留下心底的安全感。
素人演員的真實光芒
采用非職業演員,是吳雙的堅持。
當地五六年級和初一的孩子經過篩選,最終確定了飾演小海和元元的演員。問及如何引導孩子表演,吳雙的答案出人意料:“其實沒有太多表演指導。”
在吳雙看來,素人演員最接近角色本身,他們的生活與角色是統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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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豆瓣電影
拍攝初期,孩子們還帶著課堂上的競爭意識,一個說錯臺詞,另一個會立即指正。吳雙耐心地告訴他們:“拍電影是集體工作,不是比誰對誰錯,只有大家都發揮好,鏡頭才能過。”
這種引導方式奏效了。小演員們漸漸理解了拍攝的意義,將身邊的生活通過銀幕與更多人分享。
他們的表演沒有技巧的痕跡,只有生活本身的質樸力量。當小海騎著自行車在沙漠公路上倒退行駛的畫面出現時,觀眾感受到的不是表演,而是一個孩子真實的思考軌跡。
在吳雙眼中,《百川東到海》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兒童片,它更像一面鏡子,讓不同年齡的觀眾都能照見自己。小朋友看到冒險與友誼,年輕人看到成長與選擇,中年人看到責任與夢想的拉扯。
吳雙說,她專注的是現實題材,“與大家所思所想有勾連的內容”。這部電影恰是這一理念的完美實踐。
去與留的永恒命題
映后交流時,有觀眾問及影片最想表達的核心。吳雙的回答簡單而深刻:“去與留的問題。”
這不僅是小海父母的矛盾,母親代表走出去的力量,父親象征留守的堅持;也不僅是影片中學霸梁鵬的困境,雖然成功走出去,卻仍與故鄉糾纏不清;更是每個現代人的普遍境遇。我們都在尋找自己的“海”,那個心中向往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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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主辦方提供
影片結尾的航拍鏡頭或許是最佳回答。當觀眾終于看清小海生活的環境,那片被沙漠包圍的家園時,才能理解他每天面對的世界。這種視角的轉換,恰如人生:只有拉開距離,才能看清全貌。
面對記者“你自己的海在何處”的提問,吳雙想了想說:“現階段就是能夠持續創作,與觀眾分享作品。”這個答案樸實得讓人意外,卻與電影精神一脈相承,海不必在遠方,它可能就在當下專注的每一刻。
談及未來創作,吳雙表示將繼續專注于現實題材,“與大家的日常生活緊密相連的內容”。
散場時,夜色已濃。記者想起吳雙談及成都時的話:她欣賞這座城市的生活節奏,如果要拍一部以成都為背景的電影,她說,“一定要拍出這座城市的風土人情和城市氛圍”。
這種對地方精神的尊重,與她處理沙漠題材的態度如出一轍,不獵奇,不刻意,只是真誠地呈現那片土地上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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