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叫顧聽雨,今年二十八歲,在云城市第一醫院兒科當主治醫師。
說實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爸媽吃了不少苦。我家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種——我爸原來是中學歷史老師,三年前退休了;我媽在家樂超市做收銀員,一干就是十二年。
我跟盛子安談了兩年,他在他們家的公司做副總,人看著挺不錯的,就是有點太聽他媽的話。不過我當時想,孝順總比不孝順強,就沒太在意。
真正讓我開始不舒服,是從籌備訂婚宴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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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剛下夜班,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盛子安打電話過來說他媽已經把訂婚宴的酒店定好了,讓我晚上過去看看。
“不用跟我爸媽商量一下嗎?”我當時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腦袋昏昏沉沉的。
“我媽說她辦這種事有經驗,讓咱們放心就行?!彪娫捘穷^,盛子安的聲音帶著點討好的意味,“小雨,你最近太累了,這些事就別操心了,都交給我媽。”
我當時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但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想著訂婚是喜事,就算了。
晚上去了云頂大酒店,一進門就看見傅雅嵐——也就是我未來婆婆——站在大堂里,穿著一身藏藍色的改良旗袍,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在燈光下泛著油綠的光。
“小雨來了?”她笑著迎上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哎呀,這么憔悴,是不是又熬夜了?女孩子要注意保養,皮膚狀態可不能差?!?/p>
“媽,小雨昨天上夜班?!笔⒆影苍谂赃呅÷暯忉尅?/p>
“上夜班也得注意啊,你看看這黑眼圈...”傅雅嵐搖搖頭,拉著我往電梯走,“走吧,咱們去看看宴會廳。我可是花了大功夫才訂到的,錦繡廳,三樓最好的位置?!?/p>
電梯里,她一直在說話,從酒店的檔次說到菜單的搭配,從請柬的設計說到當天的流程安排。我想插句嘴問問能不能讓我爸媽也一起來看看,話到嘴邊又被她打斷了。
“對了小雨,訂婚那天你打算穿什么?我有個做高定的朋友,改天帶你去挑一套,別自己隨便買,要配得上咱們的場合。”
“我...”
“還有妝發也得提前預約,我認識一個化妝師,手藝特別好,給很多名媛做過造型。”
我看了眼盛子安,他朝我笑了笑,眼神里有點無奈,但更多的是“你就聽我媽的吧”那種意思。
宴會廳確實氣派,水晶吊燈,真絲桌布,連椅子套都是燙金的。傅雅嵐拉著我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指指點點地說著她的規劃。
我站在那里,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疲憊。不是身體上的累——我習慣了連軸轉的夜班,而是心里那種被安排、被主導的感覺,讓我透不過氣。
“阿姨,”我終于找到個機會開口,“要不改天把我爸媽也叫上,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傅雅嵐愣了一下,笑容僵了那么半秒,很快又恢復了:“商量什么呀?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你爸媽就等著來參加就行。他們工作那么忙,咱們就別麻煩他們了?!?/p>
“我媽其實...”
“好了好了,就這么定了?!彼呐奈业氖?,“阿姨做事你還不放心嗎?保證給你辦得體體面面的?!?/p>
回去的路上,我跟盛子安在車里坐著,誰也沒說話。路過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媽是不是不太想讓我爸媽參與這些事?”
“沒有啊,”盛子安握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我媽就是性子急,喜歡把事情都安排好。她是好意?!?/p>
“可我覺得...”
“小雨,”他轉過頭看我,臉上是那種溫和的笑,“咱們結婚是大事,我媽比咱們有經驗,聽她的準沒錯。而且你工作那么忙,讓我媽多操點心也好,你就安心上班,別累著自己?!?/p>
綠燈亮了,車子啟動,我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事兒不對勁。但我當時還抱著僥幸心理,覺得可能就是籌備婚禮嘛,女方家長確實不太方便插手太多。
后來彩禮的事,更讓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天傅雅嵐約我爸媽去她家“商量喜事”。我爸媽特意請了半天假,還去買了水果和茶葉,拎著大包小包的。
盛家住在云城西區那片別墅區,獨門獨院的小洋樓,院子里種著桂花樹。我媽進門的時候,我看見她下意識地在門口墊子上蹭了蹭鞋底,生怕把土帶進去。
客廳里,傅雅嵐坐在真皮沙發上,茶幾上擺著她泡的普洱茶。我爸媽坐在對面,姿勢都有點拘謹。
“親家、親家母,咱們也別繞彎子了,”傅雅嵐笑著開口,語氣里帶著股子爽快勁兒,“彩禮的事,我和子安他爸商量過了,給八十八萬八,圖個吉利?!?/p>
我媽聽到這個數字,明顯愣了一下,連忙說:“這...這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傅雅嵐擺擺手,“咱們盛家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該給的規矩不能少。這個數在咱們云城,已經是很拿得出手的了?!?/p>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眼角的余光掃過我媽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外套,還有我爸手里那個用了十幾年的保溫杯。
“那個,親家,”我爸放下茶杯,“按照咱們這邊的規矩,回禮得是彩禮的一半左右。我和小雨她媽商量了,準備回五十萬?!?/p>
“哎呀,隨意隨意,”傅雅嵐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你們的心意我們領了?!?/p>
但我聽得出來,那個“隨意”里頭藏著別的意思。
回家的路上,我媽坐在副駕駛上一直在嘆氣。
“小雨,那五十萬咱們得想辦法湊一下,你這些年的存款...”
“媽,我有。”我在后座上說。
“可你那錢不是要留著以后用的嗎?”我媽轉過身看我,眼睛有點紅,“都怪媽沒本事,連個體面的回禮都拿不出來?!?/p>
“周惠芳,你說什么呢?”我爸難得提高了聲音,“咱們憑本事掙錢,哪兒丟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媽抹了抹眼角,“可人家盛家那個樣子,咱們...唉。”
我看著我媽的背影,心里堵得慌。她在超市收銀臺站了十二年,腰椎間盤突出,一到陰天就疼。我爸中學老師,工資也就四千多塊,我媽一個月工資三千八,兩個人省吃儉用這么多年,就是想讓我過得好點。
可到頭來,在別人眼里,他們的付出好像不值一提。
訂婚宴定在周六中午。
前一天晚上我媽打電話給我,說她明天穿什么合適。
“媽,你就穿你上次買的那件深藍色連衣裙,挺好看的?!?/p>
“會不會太樸素了?我看電視上人家參加這種場合都穿得挺隆重的?!?/p>
“不會,你穿什么都好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媽小聲說:“小雨,媽明天表現好點,別給你丟人?!?/p>
我鼻子一酸:“媽,你說什么呢?!?/p>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是云城的夜景,萬家燈火,每一盞燈后面都是一個家庭,都有各自的故事。
我想起讀大學那會兒,每次放假回家,我媽都會燉一大鍋排骨湯等我。她舍不得吃肉,把所有帶肉的部分都夾給我,自己只喝湯。我說媽你也吃,她就笑著說她不愛吃肉,喝湯就行。
后來我工作了,給她買了很多好東西,她都舍不得用,說留著以后給我嫁妝。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明天要在訂婚宴上,被人品頭論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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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那天,陽光特別好。
我穿著傅雅嵐給我挑的那條香芋紫色長裙,化了個淡妝。十點鐘到酒店的時候,傅雅嵐已經在那兒指揮工作人員布置了。
“小雨來了?快來看看,這個背景板的顏色對不對?”她拉著我看那個寫著“盛顧兩家喜結良緣”的大背景板,“我覺得這個金色有點太俗了,要不換成香檳金?”
我心不在焉地應著,眼睛一直盯著門口,等我爸媽到。
十一點半,他們終于來了。
我媽穿著那條深藍色連衣裙,頭發在理發店做過了,看起來精神了不少。我爸穿著他那套穿了很多年的灰色西裝,皮鞋擦得锃亮。
他們站在酒店大堂里,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我媽拎著一個袋子,里頭裝著她早上起來包的紅包,給盛子安的。
“媽,爸,”我迎上去,挽住我媽的胳膊,“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怕堵車,”我爸笑著說,“你媽早上五點就起來了,說要早點準備。”
“哎呀親家、親家母來了,”傅雅嵐踩著高跟鞋走過來,臉上掛著笑,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在我媽身上那條裙子上掃了一圈,“來就來嘛,還拿什么東西?!?/p>
“一點心意,”我媽趕緊把袋子遞過去。
傅雅嵐接過來,也沒打開看,隨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行行行,那咱們先上去吧,客人差不多都到了。”
錦繡廳里已經坐了幾個人。男方這邊來了傅雅嵐的妹妹傅雅云,還有盛子安的堂兄盛景程。女方這邊我叫了我表姐周婉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
一桌十二個人,剛剛好。
菜很快就上來了。澳洲龍蝦、鵝肝醬、松茸燉花膠、清蒸東星斑...每一道都精致得像藝術品。
我媽坐在那兒,拿起筷子又放下,不太確定該從哪兒開始吃。她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塊筍,放在自己碗里,動作輕得好像怕吵到別人。
“親家母,別客氣啊,”傅雅嵐笑著給我媽夾了塊龍蝦肉,“今天是咱們兩家的大喜日子,放開了吃?!?/p>
“謝謝,謝謝,”我媽接過來,臉上有點不自在。
傅雅云在旁邊笑著說:“姐,你這訂的菜可真不錯,這個鵝肝我在法國吃過,味道一模一樣?!?/p>
“那當然,”傅雅嵐得意地說,“我特意讓主廚按照最正宗的做法來的。咱們盛家辦事,向來講究?!?/p>
我看了眼我爸,他正端著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臉上沒什么表情。
吃到一半,傅雅嵐提議敬酒。
“來來來,咱們雙方父母互相敬一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她端起高腳杯,里頭裝著紅酒。
我媽也趕緊端起杯子,有點緊張地站起來:“親家,感謝你們把子安教育得這么優秀,我和小雨她爸一定會教小雨好好孝順你們的?!?/p>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有點抖。
傅雅嵐端著酒杯,卻沒有碰杯的意思。她上下打量著我媽,忽然笑著問:“親家母,我一直挺好奇的,你平時在哪兒高就???”
空氣好像忽然凝固了一下。
我媽愣了愣:“我...我在家樂超市做收銀員。”
“哦,收銀員啊,”傅雅嵐拖長了聲調,把酒杯放回桌上,“也是個工作。不過親家母,你今年多大了?奔五十了吧?”
“四十八?!蔽覌屝÷曊f。
“哎呀,”傅雅嵐嘆了口氣,轉頭對傅雅云說,“你看看,親家母這么大年紀了還這么辛苦,我都心疼。在超市站一天,腿腳受得了嗎?”
我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還...還好,習慣了。”
“習慣了也不行啊,”傅雅云接過話茬,“姐你說得對。收銀員這工作,說實話也沒什么技術含量,就是站著累。一個月才拿多少錢?。俊?/p>
我握緊了筷子,指尖都發白了。
傅雅嵐嘆了口氣,一副很關心的樣子:“親家母,我跟你說句實在話。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跟你見外?!?/p>
她頓了頓,眼神掃過我爸,又落回我媽身上:“子安現在在公司做副總,一年下來怎么也有個小幾十萬。小雨是醫生,收入也不低。他們小兩口養咱們四個老人,那是綽綽有余?!?/p>
“你那超市的工作,又累又沒前途的,”她的聲音壓低了一點,但在座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如就辭了吧。安安心心在家享福,幫著帶帶孫子,多好?!?/p>
我媽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酒灑出來幾滴,落在雪白的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暗紅色的印記。
“這個...”她看向我爸,眼神里全是慌亂。
我再也坐不住了,剛要開口,我爸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穩,力道不大,但讓我瞬間安靜下來。
我看向我爸,他還是坐在那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睛卻亮得嚇人。
傅雅嵐還在說:“親家母,你別覺得我多事。我這都是為你好,也為了孩子們好。小雨以后是我們盛家的兒媳婦,體面很重要。要是親戚朋友問起來,說親家母在超市打工...”
她沒把話說完,但那個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傅雅云在旁邊幫腔:“姐說得對。咱們云城做生意的圈子就那么大,人家都看著呢。雖說職業不分貴賤,但...”
她聳了聳肩,那個“但”字后面的話,比說出來還要難聽。
我媽的臉漲得通紅,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候,我爸放下了茶杯。
他慢慢站起來,整了整衣領。那個動作特別慢,慢得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看向他。
他臉上帶著笑容,那笑容很淡,卻讓在座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傅女士,”我爸開口,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晰,“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明白了?!?/p>
傅雅嵐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
“你說我老伴工作辛苦,這個我承認。她確實辛苦了大半輩子,”我爸的聲音很平靜,“但你說她的工作‘沒技術含量’、‘說出去不好聽’,這話我就不能認同了?!?/p>
傅雅嵐的笑容僵在臉上。
“收銀員怎么了?”我爸看著她,眼神里沒有半點怯懦,“靠自己雙手吃飯,有什么丟人的?我老伴在超市站了十二年柜臺,沒偷沒搶,憑本事掙錢養家,堂堂正正。”
“親家公,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傅雅嵐想解釋。
“誤會?”我爸打斷她,“你剛才那番話,在座的哪個聽不明白?說什么‘門當戶對’、‘說出去不好聽’,合著在你眼里,我們顧家配不上你盛家,是嗎?”
“我真沒有...”
“有沒有,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爸環顧四周,最后目光落在盛子安身上,“小盛,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但今天這場面,你媽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就坐在那兒,一句話都沒說。”
盛子安臉色煞白,張了張嘴:“顧叔,我...”
“這樣的男人,”我爸轉向我,眼神里有疼惜,也有堅定,“我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你。”
整個宴會廳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我爸深吸一口氣,又看向傅雅嵐,一字一頓地說:
“傅女士,今天這場訂婚宴,到此為止。”
“你家這個親,我們高攀不起?!?/p>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放在桌上:“彩禮我們不要了,你的八十八萬八,我們一分不少,明天就讓小雨轉還給你們。訂婚戒指也在這兒?!?/p>
我看著我爸取下我手上那枚卡地亞對戒,放在紅包旁邊。那枚戒指在燈光下閃著光,但此刻看起來格外刺眼。
“至于我老伴的工作,”我爸牽起我媽的手,“她愿意干到什么時候,那是她的自由。用不著你來操心?!?/p>
他看向我和表姐周婉清:“小雨,婉清,咱們走。”
我站起來,腿有點發軟,但心里說不出的痛快。
盛子安猛地站起來,想拉住我:“小雨,你聽我解釋...”
我甩開他的手:“盛子安,從今天開始,我們沒什么好說的了?!?/p>
“我媽被羞辱的時候,你在干什么?”我看著他,聲音在發抖,“你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你要么就是認同你媽的話,要么就是連為自己未婚妻的家人說句公道話都不敢?!?/p>
“無論是哪一種,我都不可能再嫁給你。”
說完這句話,我挽著我媽的胳膊,跟著我爸往外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特別響,一下一下的,像是敲在心上。
我能感覺到身后那些人的目光,有震驚,有竊竊私語,但我一次都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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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宴會廳的那一刻,我聽見傅雅云小聲說:“姐,這事鬧大了...”
然后是傅雅嵐惱羞成怒的聲音:“都怪顧家!不識抬舉!”
我媽在電梯里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都怪我,都怪我沒本事,害得小雨婚都結不成了...”
“媽,”我抱住她,眼淚也掉下來了,“是他們配不上我們,不是我們配不上他們。”
我爸給我媽遞紙巾,聲音有點哽咽:“惠芳,你在超市干了二十年,每天早出晚歸,從來沒嫌過苦喊過累。那是正當職業,沒什么丟人的?!?/p>
“誰要是看不起你的工作,那是他們沒教養,不是你的錯。”
電梯門開了,外面是云城明晃晃的陽光。
我們幾個人走出酒店,我媽還在抹眼淚,我爸摟著她的肩膀。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座金碧輝煌的酒店,心里忽然特別踏實。
慶幸在訂婚的時候發現這些,總比結婚后后悔要好。
回到家,我媽坐在沙發上,哭了很久才停下來。
我爸給她泡了杯熱茶:“別哭了,這是好事?!?/p>
“好事?”我媽紅著眼睛看他,“小雨都二十八了,好不容易談個對象,現在...”
“現在怎么了?”我爸打斷她,“嫁給那種人家,才是真的麻煩。你沒看見那個傅雅嵐是什么樣的人?她現在就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羞辱你,要是小雨真嫁過去了,還不得...”
他沒說下去,但我們都明白那個意思。
我媽又開始抹眼淚。
我坐在她身邊,把頭靠在她肩上:“媽,你在超市工作有什么丟人的?你靠自己本事吃飯,養大了我,供我讀書,讓我成為醫生。你是最棒的媽媽?!?/p>
“可是我...”
“沒有可是,”我握住她的手,“我寧愿不結婚,也不要嫁給一個看不起你的人。”
那天晚上,表姐周婉清打電話過來。
“小雨,你還好嗎?”
“挺好的,”我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的夜景,“真的,我覺得特別好?!?/p>
“那個傅雅嵐真不是東西,”周婉清氣憤地說,“還有那個盛子安,窩囊廢一個。你甩了他是對的?!?/p>
我苦笑了一下:“談了兩年,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孝順?!?/p>
“那不叫孝順,那叫愚孝,”周婉清說,“對了,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那個盛子安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他媽媽那個性格,指不定還要來找麻煩。”
我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以傅雅嵐那個性子,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丟了臉,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但我已經想清楚了。
“來就來唄,”我說,“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不可能再回頭?!?/p>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盛子安發來的消息。
“小雨,我們能見一面嗎?我想跟你解釋?!?/p>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還是刪掉了他的聯系方式。
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釋。
第二天是周日,我休息。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媽已經穿好了工作服,準備去上班。
“媽,”我叫住她,“你今天...”
“不去不行啊,”我媽系著鞋帶,“昨天請了半天假,今天得補回來。再說了,在家待著也是想東想西的,還不如去上班?!?/p>
我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我媽真的很了不起。
那天下午,我去醫院值班。剛到科室,護士小劉就湊過來,一臉八卦地問:“顧醫生,聽說你訂婚了?”
我愣了一下:“誰說的?”
“早上碰見藥劑科的王姐,她說她昨天去云頂大酒店吃飯,好像看見你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昨天那事兒,肯定傳出去了。
果然,小劉接著問:“怎么樣?訂婚宴辦得熱鬧嗎?”
“挺...挺好的?!蔽曳笱芰艘痪洌s緊去查房了。
但接下來的幾天,我明顯感覺到同事們看我的眼神有點怪。
有人欲言又止,有人在背后竊竊私語。
直到周三下午,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
“小雨啊,”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女醫生,對我一直挺照顧的,“最近怎么樣?工作上還順手嗎?”
“挺好的。”
“個人生活呢?”她看著我,眼神里有關心,也有試探。
我沉默了一會兒:“主任,你聽說什么了?”
她嘆了口氣:“也沒什么,就是...有人說你訂婚宴上出了點狀況?”
我苦笑:“是出了點狀況。訂婚取消了?!?/p>
“哎呀,”主任有點意外,“怎么會呢?那小伙子不是挺好的嗎?”
“不合適,”我簡單地說,“對方家里...總之就是不合適。”
主任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小雨,你是個好醫生,工作能力強,人也踏實。感情的事,要想清楚,別沖動。”
“我知道,謝謝主任?!?/p>
從辦公室出來,我心里堵得慌。
本來以為訂婚取消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居然在醫院里傳開了。
接下來會怎么樣?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經回不去了。
那天晚上下班,我剛走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燈下。
是盛子安。
他穿著一身正裝,臉色憔悴,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看見我出來,他快步走過來:“小雨,我等了你三個小時了。”
我停下腳步,跟他保持著距離:“你來干什么?”
“我想跟你談談,”他的聲音里帶著哀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解釋?!?/p>
“沒什么好解釋的?!?/p>
“有,”他往前走了一步,“小雨,那天我媽說的話確實不對,但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說話直了點...”
“直?”我冷笑了一聲,“盛子安,她那不叫直,那叫羞辱。她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我媽辭職,說我媽的工作丟人,這叫說話直?”
“她...她也是為了咱們好,為了咱們以后的生活...”
“為了我好?”我打斷他,聲音越來越高,“還是為了你們盛家的面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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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路過的人紛紛側目,但我已經顧不上了。
“盛子安,你知道我最失望的是什么嗎?”我看著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不是你媽那番話,而是你的態度?!?/p>
“我媽被羞辱的時候,你在干什么?你低著頭,喝著茶,一句話都不說。你要么就是認同你媽的話,要么就是連為自己未婚妻說句公道話都不敢?!?/p>
“無論是哪一種,我都不可能再嫁給你?!?/p>
“小雨...”他想拉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別碰我,”我后退了一步,“我們已經結束了。你回去吧,別再來找我了?!?/p>
說完,我轉身就走。
身后傳來他的聲音:“你就這么狠心嗎?兩年的感情,說斷就斷?”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不是我狠心,是你讓我看清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p>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走在云城的街道上。
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這座城市依舊繁華熱鬧,但我的心里卻說不出的平靜。
手機又震動了。
這次是傅雅嵐。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
“顧聽雨,”她的聲音很冷,“你讓子安很難過,你知道嗎?”
我沒說話。
“我承認那天我說話是重了點,但你至于這樣嗎?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我下不來臺,你...”
“阿姨,”我打斷她,“如果你打電話來是想讓我道歉的,那就不用了。”
“你...”她被噎了一下,“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我認識你們醫院的人,你信不信我...”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了。
第二天,我正在給一個小患者看病,護士長忽然把我叫了出去。
“小雨,”她的表情有點嚴肅,“有個人找你,在會客室?!?/p>
“誰?”
“一個中年女人,說是你...”護士長欲言又止,“你自己去看看吧?!?/p>
我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