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根據資料改編創作,情節均為虛構故事,所有人物、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加工,與現實無關,圖片僅用敘事呈現。
「八十萬!三天之內還不上錢,
老子卸你一條腿!」
高利貸馬老板的唾沫星子噴了周偉一臉。
「馬哥…再寬限幾天…等我這批貨…」周偉佝僂著背,
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貨?!」馬老板一腳踹翻身邊鼓囊囊的麻袋,
成千上萬臺破舊的諾基亞、摩托羅拉功能機「嘩啦」一聲傾瀉而出,
鋪了一地。「這他媽叫貨?!這他媽是一堆電子垃圾!狗都不聞的玩意兒!」
他揪住周偉的衣領,
幾乎把他提離地面:「十三年前你抵押房子!借老子錢!就為了囤這些破銅爛鐵?!啊?!周偉!你他媽是不是從那時候就瘋了?!啊?!」
十三年前。
當所有人都在追逐嶄新的智能手機時。
只有周偉,
這個收破爛的,
像著了魔一樣,
掏空家底,
借遍高利貸,
瘋狂收購這些被時代淘汰的廢品。
妻子哭喊著離婚,
帶走了女兒。
朋友視他為瘟神,
斷絕來往。
全鎮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電子垃圾之王!」
「諾基亞墳場守墓人!」
「窮瘋了做白日夢的傻叉!」
他守著一倉庫的廢手機,
一守就是十三年。
吃冷饅頭,
睡破倉庫,
被債主打得鼻青臉腫。
所有人都認定,
他會爛死在這里,
和他的“寶貝”一起發霉、銹蝕、變成真正的垃圾。
直到那個清晨。
催命的債主沒有等來。
等來的,
是一輛黑色的、靜默的奔馳S級,
碾過倉庫門口的荒草。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考究、氣質冰冷的外國男人,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掃過這座巨大的“垃圾山”,
最后定格在蓬頭垢面、縮在角落里的周偉身上。
男人用略帶口音的中文,
謹慎地、卻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激動,
開口問道:
“請問,
是周偉先生嗎?”
這時候人們才知道,
這個被嘲笑了十三年的“瘋子”,
手里攥著的,
是一張足以顛覆整個行業規則的、真正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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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0年的夏天。
周偉蹲在自家院子的陰影里,
面前是一座由各種廢棄手機堆成的小山。他手里拿著一把銹跡斑斑的螺絲刀,
正小心翼翼地拆解著一臺諾基亞3310的外殼。
汗水沿著他的鬢角滑落,
滴在灰撲撲的水泥地上,
瞬間洇開一個小點。院子里堆滿了主板、屏幕、電池和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塑料外殼,
幾乎無處下腳。這就是他的工作,
他的生計——從廢品站按斤收來這些被時代淘汰的“電子垃圾”,
拆出里面或許還能賣點錢的銅、鋁和微量的貴金屬。
“爸!我回來了!”
女兒小雨背著書包,
像只輕盈的蝴蝶,
踮著腳跳過地上的零件,
跑進屋里。她今年九歲,
下半年就要上四年級了。一想到學費、補習費,
周偉的眉頭就鎖得更緊了。
“回來了?飯在鍋里,
自己熱一下。”周偉頭也沒抬,
聲音悶悶的。
屋里傳來妻子劉芳的抱怨聲,
隔著薄薄的門板,
清晰地鉆進他的耳朵:“又拆這些破玩意兒!能拆出幾個錢?天天一身怪味!小雨馬上要交課外班的錢了,
你倒是想想辦法啊!隔壁老王家都買新車了…”
周偉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螺絲刀尖在塑料外殼上劃出一道白痕。他沒吭聲,
只是更用力地擰著螺絲。沉默,
是他應對一切抱怨的唯一方式。
晚上,
飯桌上的氣氛一如既往地沉悶。一盤炒青菜,
一碟咸菜,
幾乎看不到油腥。小雨懂事地扒拉著米飯,
不敢多說話。
“今天老師又催補習費了,
”劉芳扒了一口飯,
聲音里帶著壓抑的火氣,
“那一千塊,
都欠了半個月了。你說怎么辦?”
周偉喉結滾動了一下,
干澀地咽下嘴里的飯粒:“…再緩兩天,
我這批零件出了,
就能給上。”
“又是過兩天?!”劉芳把筷子一摔,
“周偉!我跟你過了十幾年苦日子,
我沒怨言!但你不能讓小雨也跟著我們一輩子吃糠咽菜吧?!你看看這過的什么日子!”
周偉低下頭,
看著碗里清澈見底的米粥,
無言以對。
那天,
周偉像往常一樣,
蹬著那輛除了鈴不響哪兒都響的三輪車,
去市里最大的電子垃圾回收站淘貨。老板大劉是他的老熟人,
也是少數還愿意跟他來往的朋友。
“阿偉,
來得正好!”大劉指著倉庫角落里一堆壘得老高的廢舊手機,
“諾基亞的批貨,
廠子倒閉清出來的庫存,
當廢塑料賣,
便宜處理給你要不要?”
周偉走過去。那是一片灰黑色的“海洋”,
大多是老式的諾基亞功能機,
1100、1200、3310…曾經風靡全球的機型,
如今像垃圾一樣被堆積在一起,
屏幕碎裂,
外殼骯臟,
散發著金屬和塑料混合的陳舊氣味。
他隨手拿起幾臺,
掂量了一下,
又看了看主板。出于職業習慣和一點殘存的好奇心,
他摸出隨身帶的強磁鐵,
靠近手機聽筒和振動馬達部位。
磁鐵被牢牢吸住。
周偉的心猛地一跳!這種吸力…不僅僅是普通的鐵氧體!他想起多年前在大學旁聽材料學課程時,
那位總是很激動的張教授說過的話:“…尤其是釹鐵硼!稀土永磁!性能卓越但成本高,
多用在高端音響、精密電機…哦,
還有早期的一些手機振動馬達和聽筒里,
量不大,
但純度不錯…未來回收價值巨大!這是‘城市礦山’啊同學們!”
“城市礦山”…張教授后來因病早逝,
他的理論在當時被視為過于理想化,
漸漸被人遺忘。但周偉記住了。他后來在拆機時格外留意,
發現確實只有一些老型號的諾基亞、摩托羅拉等品牌的功能機,
才會在這些小小的部件里用到這種昂貴的磁鐵。后來的手機為了極致壓縮成本,
早就換成了更便宜的材料。
“怎么樣?要不要?給你算三毛一斤!”大劉催促道。
周偉看著這堆積如山的“廢塑料”,
心臟砰砰狂跳。三毛一斤!這里面蘊含的釹、鏑、鋱…這些戰略稀土元素,
未來的價值…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
像電流一樣擊中了他。
“這一堆…我全要了!”周偉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
“還有嗎?這種老手機,
你還有多少?我都要!”
大劉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阿偉,
你沒事吧?這玩意兒現在白送都沒人要了!智能手機都出來了,
誰還用這破磚頭?你要這么多干嘛?當飯吃啊?”
“你別管!還有沒有?”周偉急切地追問。
“有倒是有…好幾個倉庫都堆著呢,
廠子倒閉潮,
這玩意兒多得是…你真要?我可跟你說清楚,
這就是一堆塑料疙瘩,
拆不出什么油水的!”大劉再次確認。
“要!全部!我都要!”周偉斬釘截鐵。
02
接下來的幾天,
周偉像瘋了一樣,
跑遍了全市乃至周邊城市的電子垃圾回收站、舊貨市場,
瘋狂收購一切他能找到的廢舊功能機,
尤其是諾基亞和摩托羅拉的特定老型號。他的舉動很快在小小的圈子里傳開了。
“聽說了嗎?收破爛的周偉,
在瘋狂收那些老掉牙的諾基亞!”
“腦子壞掉了吧?那玩意兒現在就是電子垃圾中的垃圾!”
“估計是想錢想瘋了,
以為里面有什么寶貝呢!”
“等著瞧吧,
賠掉褲衩就有他哭的了!”
風言風語也傳到了家里。劉芳看著周偉把家里僅有的那點積蓄,
甚至小雨的壓歲錢都拿去買“破手機”,
氣得渾身發抖。
“周偉!你是不是瘋了?!那些錢是給小雨交學費的!你拿去買一堆破爛回來?!日子還過不過了?!”劉芳指著院子里越堆越高的手機山,
聲嘶力竭地哭喊。
“芳子,
你信我一次!”周偉試圖解釋,
眼睛因為缺乏睡眠而布滿血絲,
卻閃著一種異樣的光,
“這不是破爛!這是稀土!是寶貝!張教授說過的‘城市礦山’!現在沒人識貨,
以后…以后會值大錢的!”
“狗屁礦山!我看你是中了邪了!張教授都死了多少年了!他那套理論要是行得通,
他早就發財了!還輪得到你?!”劉芳根本聽不進去,
“我告訴你!立刻!馬上!把這些垃圾給我退了!把錢拿回來!”
“退不了!錢都付了!”周偉也上了火,
“這是投資!是機會!錯過了就沒了!”
“投資?機會?”劉芳氣得冷笑,
“周偉,
你照照鏡子!你就是個收破爛的!別做白日夢了!你會投資?你會看機會?你會看得準,
我們至于過成現在這樣?!”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
狠狠捅進了周偉的心窩。他臉色瞬間煞白,
嘴唇哆嗦著,
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爭吵以劉芳帶著小雨摔門而去,
回了娘家告終。
但周偉的瘋狂才剛剛開始。收購舊手機需要大量的現金,
他那點微薄的積蓄很快見底。他想到了借錢。
他第一個找的就是大劉。大劉聽完他的來意,
嚇得連連擺手:“阿偉!不是兄弟不幫你!你這事太不靠譜了!囤積電子垃圾?這玩意兒只會越來越不值錢!你聽我一句勸,
趕緊收手!把錢要回來能要多少要多少!”
周偉不死心,
又去找了幾個遠房親戚和以前的朋友。結果無一例外,
全是嘲諷、勸誡和毫不留情的拒絕。
“周偉,
你是不是被人騙了?傳銷吧?”
“囤手機?哈哈哈!明年你是不是要囤BP機了?”
“沒錢!有錢也不借給你打水漂!”
走投無路之下,
周偉把心一橫,
做了一個讓所有人瞠目結舌、也徹底改變他命運的決定——他偷偷拿著房產證,
去找了放高利貸的馬老板,
抵押了全家唯一的棲身之所——這套位于城鄉結合部的老破小房子。
當他拿著厚厚一沓現金,
再次出現在各個回收站時,
整個圈子都炸了鍋。
“瘋了!徹底瘋了!連房子都抵押了!”
“賭徒!這就是個賭徒!傾家蕩產的那種!”
“等著流落街頭吧!老婆孩子都得跟他喝西北風!”
消息最終傳到了劉芳耳朵里。她抱著小雨,
從娘家沖回來,
看著周偉的眼神,
像是看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她沒有哭,
也沒有鬧,
是一種徹底的絕望和心死。
“周偉,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離婚吧。房子…你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小雨跟我,
我不能讓她跟著你一起發瘋,
一起要飯。”
周偉如遭雷擊,
猛地抬頭:“芳子!你不能…你信我!就三年!不!兩年!只要兩年!這些東西一定能升值!”
“升值?”劉芳環視著院子里、屋里甚至床上都開始堆放的廢舊手機,
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升什么值?升到天上當星星嗎?周偉,
我們完了。”
離婚手續辦得異常迅速。劉芳幾乎是凈身出戶,
只帶走了女兒和幾件衣服。她不想跟這些“破爛”以及那個瘋狂的賭徒再有任何瓜葛。
周偉站在空蕩蕩的、堆滿了廢舊手機的房子里,
看著妻子和女兒決絕離去的背影,
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寒冷和茫然。但他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他紅著眼睛,
把所有的痛苦和絕望,
都化作了更瘋狂的收購行動。他幾乎買光了市面上所有能買到的老舊功能機,
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
換回來的是堆積如山的、沉默的“電子垃圾”。
03
為了存放這些越來越多的“寶藏”,
周偉在遠郊租下了一個廢棄的破舊倉庫。倉庫很大,
但租金便宜,
缺點是漏風漏雨,
夏天像蒸籠,
冬天像冰窖。
他把家搬到了倉庫。用塑料布隔出一個小小的角落睡覺,
其余的空間,
全部用來堆放他的手機。成千上萬臺,
乃至數十萬臺的廢舊手機,
被分門別類,
用麻袋裝好,
壘成一座座小山,
幾乎填滿了整個倉庫空間。空氣中永遠彌漫著一股金屬和塑料老化的味道。
他白天繼續收破爛維持基本生計和支付利息,
晚上就窩在倉庫里,
借助一盞昏暗的節能燈,
一臺臺地檢查、分類這些手機。他根據型號、年份,
甚至批次,
將它們分開。他知道,
不同型號的手機,
其內部使用的永磁材料含量和純度是有細微差別的。張教授潦草的筆記和他自己零碎的知識,
是他唯一的指南。
日子變得極其簡單,
也極其艱苦。他常常一天只吃一頓飯,
幾個冷饅頭就著咸菜就是一頓。高利貸的利息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馬老板派來催債的人隔三差五就上門,
言語威脅,
甚至砸東西。周偉只能賠著笑臉,
苦苦哀求,
用收破爛賺來的那點微薄收入,
勉強支付著驚人的利息,
本金根本無力償還。
他徹底活成了一個笑話。
“手機王!今天又收了幾臺寶貝啊?”同行見面,
總會這樣戲謔地打招呼。
“聽說周偉在倉庫里蓋了座‘手機陵’,
天天給手機守靈呢!”
“離他遠點,
神經病會傳染的!”
就連女兒小雨,
在劉芳的刻意阻攔和周圍環境的影響下,
也漸漸疏遠了這個“丟人”的父親。偶爾周偉偷偷去學校看她,
塞給她一點零花錢,
小雨都會飛快地塞回給他,
低著頭小聲說:“爸…你別來了…同學會笑話我…”
周偉拿著那被退回的、皺巴巴的鈔票,
站在學校門口,
看著女兒逃跑般的背影,
心像被針扎一樣疼。
04
時間在拆解、分類和債務的壓迫中緩慢流逝。智能手機的時代以碾壓般的姿態來臨。蘋果、三星、華為…觸屏手機迅速普及,
功能機以驚人的速度被淘汰、拆解、回爐。周偉倉庫里的那些“藏品”,
在世人眼中,
徹底淪為了無可爭議的、毫無價值的垃圾。
2015年,
馬老板失去了最后一點耐心。他帶著幾個彪形大漢,
闖進了倉庫。
“周偉!錢呢?!老子不是開慈善堂的!”馬老板一腳踢翻了一袋分類好的手機,
零件散落一地。
周偉撲過去,
心疼地撿著那些零件,
連聲哀求:“馬老板!再寬限幾天!就幾天!我一定想辦法!”
“想辦法?你想個屁辦法!”馬老板揪住他的衣領,
唾沫星子噴到他臉上,
“看看你這一倉庫的垃圾!能賣錢嗎?能當飯吃嗎?老子當初真是瞎了眼,
借錢給你這么個廢物!”
他指揮手下:“搬!把這些破銅爛鐵都給我搬走!能賣多少算多少!”
周偉瘋了似的撲上去阻攔:“不能搬!不能搬!這是我的心血!這是寶貝啊!”
“去你媽的寶貝!”馬老板一拳砸在周偉臉上,
把他打翻在地,
“給我打!狠狠打!讓他長長記性!”
拳腳像雨點一樣落在周偉身上。他蜷縮在地上,
死死護住頭,
鼻腔里充滿了血腥味和灰塵的味道。耳邊是手機被踩碎的“咔嚓”聲和馬老板的咒罵聲。
那一刻,
無盡的屈辱和絕望淹沒了他。他甚至開始懷疑,
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是不是真的瘋了?張教授的理論,
是不是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最后,
是倉庫房東聞訊趕來,
怕出人命,
好歹勸走了馬老板。周偉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
看著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倉庫和散落各處的手機零件,
第一次流下了渾濁的眼淚。
但他還是沒有放棄。他掙扎著爬起來,
一瘸一拐地,
開始重新整理。一邊整理,
一邊更瘋狂地研究如何更好地保存這些手機。他省吃儉用買來干燥劑、防銹油,
甚至嘗試自己制作簡易的惰性氣體封裝袋。他深知,
氧化和腐蝕是這些元件最大的敵人。
05
轉機,
發生在2018年左右。
新聞里開始頻繁出現“稀土”、“戰略資源”、“中美貿易摩擦”、“環保整頓”等字眼。國內開始嚴厲打擊非法稀土開采,
出口管制也變得嚴格。國際市場上,
稀土價格開始出現波動,
某些重稀土元素價格悄然上漲。
周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些信息。他跑到市圖書館,
翻看一切能找到的材料學期刊和產業報告。他模糊地意識到,
時代的風向,
似乎開始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微微偏轉。
他嘗試著聯系了一些正規的金屬回收公司,
詢問他們是否回收廢舊手機中的特定稀土元件。
對方聽完他的描述,
反應幾乎是一致的:先是一愣,
然后是不耐煩的敷衍,
或者直接嘲笑。
“回收那玩意兒?成本比挖礦還高!神經病!”
“老先生,
我們現在有更先進的提取技術,
但對原料要求很高,
你那種堆在一起的垃圾,
就算了
轉機,
發生在2018年左右。
新聞里開始頻繁出現“稀土”、“戰略資源”、“中美貿易摩擦”、“環保整頓”等字眼。國內開始嚴厲打擊非法稀土開采,
出口管制也變得嚴格。國際市場上,
稀土價格開始出現波動,
某些重稀土元素價格悄然上漲。
周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些信息。他跑到市圖書館,
翻看一切能找到的材料學期刊和產業報告。他模糊地意識到,
時代的風向,
似乎開始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微微偏轉。
他嘗試著聯系了一些正規的金屬回收公司,
詢問他們是否回收廢舊手機中的特定稀土元件。
對方聽完他的描述,
反應幾乎是一致的:先是一愣,
然后是不耐煩的敷衍,
或者直接嘲笑。
“回收那玩意兒?成本比挖礦還高!神經病!”
“老先生,
我們現在有更先進的提取技術,
但對原料要求很高,
你那種堆在一起的垃圾,
就算了。”
“理論上可行,
商業上不劃算。您那點量,
還不夠塞牙縫的。”
雖然被拒絕,
但周偉這次沒有完全灰心。他從這些只言片語中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技術瓶頸在于成本和原料純度。而他的優勢,
恰恰在于他多年分類保存的這批“老古董”,
其元件中的稀土含量和活性,
可能遠超后期產品以及露天堆放的混合電子垃圾。
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繼續完善他的分類系統,
甚至開始嘗試用最簡陋的工具和設備,
進行一些小規模的提取實驗。過程極其艱難,
失敗是家常便飯,
但他樂此不疲。這成了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然而,
現實的壓力從未減輕。馬老板的催債從未停止,
利息越滾越高,
像一條纏在他脖子上的毒蛇,
越收越緊。他收破爛的收入,
連支付利息的零頭都不夠。他活得像個野人,
衣衫襤褸,
食不果腹,
全部的心血和微薄的收入都投在了那個看不到希望的倉庫里。
06
時間來到2023年。
周偉已經在這座龐大的“手機墳墓”里,
堅守了整整十三年。他年近五十,
頭發白了大半,
腰背佝僂得厲害,
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二十歲。長期的營養不良和過度勞累,
讓他的身體變得很差。
外界的變化天翻地覆。5G、人工智能、電動汽車成為熱門話題。碳中和、ESG(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成為全球大企業競相追逐的目標。
蘋果公司在這一年發布了雄心勃勃的《2030年環境責任報告》,
宣布將在十年內實現所有產品全生命周期的碳中和,
并承諾在產品中大幅提高再生材料的使用比例,
包括再生稀土永磁體。
這份報告在普通人看來只是一則遙遠的新聞,
但在全球供應鏈和材料回收領域卻掀起了巨浪。蘋果的供應商們開始瘋狂地尋找穩定、優質、合規的再生稀土材料來源。傳統的礦山開采因環保和政治因素受限,
而從復雜的電子垃圾中高效提取高純度稀土,
成為技術攻關的焦點。
幾家頂尖的回收技術公司,
在實驗室里取得了突破,
但苦于找不到足夠多、保存足夠完好的“古董”級原料——這些原料中的稀土元素活性更高,
更易于提取和重新配比。他們開始在全球范圍內,
秘密搜尋那些可能被遺忘的“寶藏”。
線索,
最終通過幾篇極其冷門的、關于早期手機稀土元件分析的學術論文(周偉曾試圖投稿但被拒,
只在預印本網站留有痕跡),
以及供應鏈上游一些零星的傳聞(關于中國某個偏執的回收者常年囤積特定型號舊手機),
匯聚到了蘋果公司全球供應鏈可持續發展部門負責人的桌上。
07
2023年底,
一個異常寒冷的冬天。
周偉的債務危機達到了頂點。馬老板失去了最后一絲耐心,
給他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內,
連本帶利還清八十萬,
否則,
不僅搬空倉庫,
還要卸他一條腿。
周偉蜷縮在冰冷的倉庫角落里,
看著周圍堆積如山的手機,
內心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十三年的堅持,
十三年的孤寂,
十三年的眾叛親離和世人的嘲笑,
在這一刻,
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他顫抖著拿出那張已經模糊褪色的、女兒小雨小時候的照片,
老淚縱橫。
“錯了…難道…我真的錯了嗎…”他喃喃自語,
聲音嘶啞干澀。寒冷的空氣仿佛要凍結他的血液,
連同他最后一點信念。
第二天清晨,
還債期限的最后一天。周偉一夜未眠,
雙眼通紅,
臉色灰敗。他如同一個等待行刑的囚犯,
機械地打開倉庫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
準備迎接最后的審判。
然而,
門外并沒有出現馬老板那猙獰的面孔和打手。
取而代之的,
是一輛黑色的、線條流暢而低調的梅賽德斯-奔馳S級轎車,
無聲地停在倉庫門口布滿車轍的空地上。車身上沾著晨露和遠道而來的風塵,
與周圍荒涼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
車門打開,
一名穿著合體深色羊絨大衣、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沉穩干練的中年外國男子走了下來,
身后跟著一名亞裔面孔的年輕助理。男子看上去四十多歲,
目光銳利而深邃,
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從容。
他看了一眼手中平板電腦上的衛星定位和圖片,
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座巨大、破舊、卻異常安靜的倉庫,
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訝,
隨即轉化為一種極度專注的審視。
周偉完全愣住了,
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
破舊的棉襖袖口磨得發亮,
露出灰黑的棉絮。
那名外國男子快步走上前,
用略帶口音但十分清晰的中文,
謹慎而客氣地開口問道:
“請問,
是周偉先生嗎?”
周偉茫然地點點頭,
喉嚨發干,
說不出話。
男子臉上露出如釋重負而又無比鄭重的表情,
他從助理手中接過一張設計簡潔的名片,
雙手遞了過來:
“周先生,
您好。我們是Apple Inc.全球供應鏈可持續發展部的。我是部門副總裁,
埃文斯。”
他微微停頓,
目光掃過周偉身后那堆積如山的廢舊手機,
眼神變得無比炙熱,
語氣也更加凝重:
“我們尋找您,
和您收藏的這批…寶貴的資源,
已經找了很久了。”
周偉的大腦“嗡”的一聲,
一片空白。他下意識地接過那張質感厚重的名片,
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他看著上面那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Logo,
又看看眼前這兩個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完全無法理解正在發生什么。
Apple Inc.?全球供應鏈?副總裁?尋找我?寶貴的資源?
這些詞匯組合在一起,
像一個極其荒謬的夢境。
埃文斯副總裁沒有在意他的失態,
他的目光已經迫不及待地投向了倉庫深處,
那沉默的、浩瀚的“手機海洋”。他深吸一口氣,
仿佛在呼吸世界上最珍貴的空氣,
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虔誠和激動:
“周先生,
我們能否…進去談談?關于您這些…非凡的收藏品?我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合作提案,
相信您一定會感興趣。”
周偉僵硬地站在原地,
手里緊緊攥著那張冰冷的名片,
看著對方真誠而急切的眼神,
又回頭望了望那座耗盡了他十三年青春、血淚和所有希望的廢舊手機山。
巨大的、不真實的沖擊,
讓他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
周偉的大腦仿佛被一道強烈的電流擊穿,
所有的聲音、畫面、思維都凝固了。Apple Inc.?副總裁?尋找我?合作提案?這些詞匯像天外隕石一樣砸進他混沌了十三年的世界,
激起一片震耳欲聾的空白。
他僵在原地,
手里那張冰冷堅硬的名片,
硌得他生疼,
卻也是此刻唯一能證明他不是在做夢的實物。他張了張嘴,
喉嚨里像塞滿了粗糙的沙礫,
發不出任何聲音,
只能茫然地點了點頭,
側身讓開了倉庫的入口。
埃文斯副總裁和他的助理,
沒有絲毫猶豫,
快步走進了這座他們尋覓已久的“寶山”。
倉庫內部的光線昏暗,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陳舊的金屬和塑料氣味,
還夾雜著塵埃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防銹油味。目光所及,
是堪稱恐怖的景象:成千上萬個麻袋、塑料筐、舊紙箱,
層層疊疊,
堆積成一座座小山,
幾乎填滿了整個巨大的空間,
只留下狹窄的、迷宮般的通道。這些“山”是由無數臺各種型號、各種顏色的廢舊手機組成的,
它們沉默地堆積著,
仿佛一座被時間遺忘的電子墳墓,
散發著一種破敗、壓抑卻又無比壯觀的詭異氣息。
然而,
埃文斯和他的助理臉上沒有絲毫嫌棄或驚訝,
反而是一種近乎朝圣般的專注和驚嘆。埃文斯甚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輕輕拂過一袋分類碼放得整整齊齊的諾基亞3310,
指尖感受到的不是垃圾的粗糙,
而是仿佛觸摸到歷史與戰略資源的厚重感。
“Incredible…(難以置信…)”埃文斯低聲對助理說,
語氣充滿了震撼,
“如此龐大的規模…如此細致的分類…周先生,
您是一位真正的先知和戰略家。”
助理早已拿出專業的相機和平板電腦,
開始快速拍照、記錄,
眼神里充滿了興奮。
周偉像個提線木偶一樣,
茫然地跟在他們身后。他聽著那些聽不懂的英文和夸張的贊美,
看著他們對自己視若生命的這些“垃圾”表現出極大的尊重,
大腦依舊無法處理眼前發生的一切。
“周先生,
”埃文斯轉過身,
語氣極其鄭重,
“請允許我正式向您解釋我們的來意。Apple公司致力于在2030年實現全產品線的碳中和,
其中最關鍵也是最困難的一環,
就是核心零部件中再生材料的大規模應用。尤其是高性能釹鐵硼永磁體,
這是揚聲器、馬達和未來更多精密部件的核心,
其生產嚴重依賴稀土元素。”
他指向周圍如山般的手機:“而您這些精心保存的特定型號功能機,
其聽筒和振動馬達中使用的早期釹鐵硼材料,
雖然單臺含量微小,
但其稀土配比獨特,
活性極高,
經過我們實驗室驗證,
是開創新一代高效、高純度再生稀土提取技術的最完美樣本和關鍵原料!它們的保存完整度和化學活性,
遠超目前市面上任何混合電子垃圾!”
助理適時地在平板電腦上調出復雜的圖表和數據,
以及實驗室的分析報告影像,
雖然周偉看不太懂,
但那密密麻麻的曲線和驚人的百分比對比,
具有極強的沖擊力。
“這不是簡單的廢物回收,
周先生,
”埃文斯的語氣愈發激動,
“這是一場材料科學的革命!您這里儲存的,
不是電子垃圾,
而是一座亟待開發的、價值連城的‘城市礦山’!是幫助我們,
乃至整個行業,
打破原生稀土依賴,
實現綠色科技轉型的戰略性資源!”
價值連城…戰略性資源…
這些詞語,
像重錘一樣,
一下一下地敲在周偉的心上。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血液奔涌著沖向頭頂,
耳邊嗡嗡作響。十三年來的委屈、孤獨、艱辛、嘲諷,
在這一刻,
化作一股滾燙的熱流,
猛地沖上他的眼眶。
他死死咬著牙,
不讓那丟人的眼淚掉下來,
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
倉庫破舊的鐵門被人粗暴地“哐哐”砸響,
打斷了這極不真實的對話。
“周偉!狗日的!給老子滾出來!還錢!今天再不還錢,
老子把你這些破爛連同你一起扔太湖里喂魚!”馬老板囂張兇狠的吼聲從門外傳來,
伴隨著幾個壯漢的咒罵聲。
周偉臉色瞬間煞白,
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埃文斯副總裁微微皺了下眉頭,
看向助理。助理立刻會意,
快步走向門口。
08
門開了。馬老板帶著三個滿臉橫肉的打手,
正準備沖進來,
卻猛地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衣著精致、氣質冷峻的年輕亞裔男子,
以及他身后那個明顯是外國大人物的身影,
頓時愣住了。
“你們…你們是誰?”馬老板的氣焰下意識地矮了半截。
助理面無表情,
用流利的中文冷靜地說道:“我們是Apple公司的代表,
正在與周偉先生進行重要的商業洽談。請你們立刻離開,
不要打擾。”
“Apple公司?洽談?”馬老板和他身后的打手們面面相覷,
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馬老板猛地爆發出一陣夸張的嘲笑:“哈哈哈!Apple公司?來找周偉?找他這個收破爛的洽談?洽談怎么收廢紙嗎?小子,
你唬誰呢?!周偉!你他媽從哪兒請來的戲班子?演技不錯啊!”
助理眼神一冷,
沒有再多說廢話,
直接拿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號碼,
低聲用英語快速說了幾句。
馬老板還在那叫囂:“少給老子來這套!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
也得還錢!兄弟們,
給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
他自己的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接起來,
剛“喂”了一聲,
臉色就猛地變了。
“什…什么?王…王局?您…您怎么…”馬老板的腰下意識地彎了下去,
臉上囂張的表情瞬間被驚恐和諂媚取代,
“是是是…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誤會!絕對是誤會!…好好好…我馬上走!馬上滾!對不起!打擾了!…”
掛斷電話,
馬老板的臉色慘白如紙,
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他驚恐地看了一眼助理和后面的埃文斯,
又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依舊有些茫然的周偉,
嘴唇哆嗦著,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是不停地鞠躬點頭,
然后像見了鬼一樣,
帶著手下連滾爬爬地跑了,
連頭都不敢回。
倉庫里重新恢復了安靜。
埃文斯副總裁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繼續剛才的話題,
語氣更加溫和:“周先生,
看來您遇到了一些小麻煩。請放心,
這些都不會成為我們合作的障礙。”
他走到周偉面前,
鄭重地遞出一份初步的合作意向書草案(助理已經快速打印出來)。
“我們提議的合作方式,
并非簡單的一次性購買。”埃文斯解釋道,
“Apple希望與您建立長期戰略合作。主要包括:一、獨家授權,
由Apple資助,
在此地建立世界領先的再生稀土研發與提取實驗基地,
您以技術和資源入股;二、一次性支付一筆可觀的‘歷史保存與分類技術’授權費用;三、未來提取出的再生稀土材料,
優先以協議價格供應Apple,
并共享專利收益。”
當埃文斯清晰地說出那筆“一次性授權費用”的具體數字時,
周偉感覺自己的呼吸徹底停止了。
那是一個…他即使在最瘋狂的夢里,
也從未敢想象的天文數字!僅僅是這一筆錢,
就足以還清他所有的債務,
買下十套、百套他曾經抵押掉的房子!
而后續的長期合作收益,
更是無法估量!
周偉踉蹌著后退一步,
扶住旁邊一袋壘得高高的手機,
才沒有摔倒。十三年來的所有堅持、所有苦難、所有屈辱,
在這一刻,
終于得到了命運最慷慨、最顛覆的回報!淚水再也無法抑制,
洶涌而出,
順著他布滿皺紋和滄桑的臉頰滾落,
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消息像一顆超級核彈,
瞬間摧毀了小鎮維持了十多年的認知體系,
并以光速向更大的范圍擴散。
“聽說了嗎?Apple公司!世界第一的那個蘋果!真的去找周偉了!”
“不是去買手機!是把他那堆破爛當寶貝買走了!”
“多少錢?我的老天爺啊…聽說光是定金就…就夠買下整條街了!”
“周偉…不,
周總!發財了!發天財了!”
“當初誰說人家是瘋子的?誰說的?!這他媽叫瘋子?這叫點石成金!這叫活財神!”
“馬老板嚇得差點尿褲子,
連夜跑去外地躲債了!”
周偉的破倉庫,
一夜之間成了圣地。記者、網紅、好奇的民眾、以前避之不及的親戚朋友…把門口圍得水泄不通。政府領導也親自帶隊前來慰問考察,
當場表態要將此地列為“重點科技合作項目”,
全力支持。
周偉換了新手機,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前妻劉芳。
電話接通,
那邊沉默著,
只有壓抑的呼吸聲。顯然,
她也已經聽到了那足以顛覆人生的消息。
“芳子…”周偉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
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債…都還清了。小雨以后上學、結婚的錢,
都夠了。你…你們…不用再擔心了。”
電話那頭,
傳來了劉芳再也無法抑制的、崩潰的哭聲,
里面有震驚,
有羞愧,
有無法言說的復雜情緒,
但最終,
都化為了哽咽的一句:“…對不起…老周…當年…”
“都過去了。”周偉輕輕地說,
然后掛斷了電話。他沒有報復的快感,
只有一種深沉的疲憊和釋然。
第二個電話,
他打給了女兒小雨。
“爸!”小雨的聲音帶著哭腔,
更多的是激動和驕傲,
“我都知道了!電視上都報了!我們同學都知道了!爸!你太厲害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女兒的理解和崇拜,
像最溫暖的陽光,
瞬間驅散了周偉心中最后一絲陰霾。他笑了笑,
眼圈又紅了:“傻丫頭…好好讀書。爸以后…供你出國留學,
讀最好的學校。”
09
巨大的財富和名聲,
沒有讓周偉迷失。他拒絕了所有媒體的深度采訪和綜藝邀請,
只是低調地配合Apple公司和政府,
推進研發基地的建設。
他做的第一件事,
是還清了所有債務,
包括那些年幫助過他的老支書、雜貨店老板等微不足道的小錢,
他都十倍奉還。
他拿出大部分收益,
成立了“城市礦山環保與教育基金”,
資助電子垃圾回收技術研究和貧困學生。
他找到了當年因病去世的張教授的后人,
捐出了一筆巨款,
并以教授的名字命名了研發中心的主實驗室,
完成了對恩師理念的傳承。
那些曾經嘲笑過他的人,
如今見了他,
無不點頭哈腰,
敬稱一聲“周總”,
眼神里充滿了敬畏和諂媚。周偉只是點點頭,
沒有多余的話。他不恨他們,
但也無法親近。十三年的孤寂,
早已在他心中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墻。
10
一年后,
“Apple-周偉再生材料研發中心”奠基儀式隆重舉行。
周偉穿著合身的西裝,
站在聚光燈下,
依舊有些不自在。臺下,
坐著各級領導、Apple總部的高管、國內外頂尖的材料學家和媒體記者。
當主持人讓他講話時,
他握著話筒,
沉默了很久,
才緩緩開口,
聲音不高,
卻通過麥克風傳遍了全場:
“我沒什么學問,
就是個收破爛的。”
“我就是覺得,
東西沒了,
不能就這么算了。”
“張教授說,
垃圾是放錯了地方的資源。”
“我…我就是把它們,
放回了該在的地方。”
臺下,
掌聲雷動。
站在角落里的劉芳,
看著臺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淚流滿面。女兒小雨驕傲地挽著父親的手臂。
儀式結束后,
周偉沒有參加晚宴。他獨自一人,
回到了那個即將被改造、但核心倉庫區會被永久保留的舊倉庫。
夕陽的金輝透過高窗,
灑在寂靜的、依舊堆積如山的手機元件上。它們不再是被詛咒的垃圾,
而是承載著未來與希望的寶藏。
周偉伸出手,
輕輕撫摸著一臺銹跡斑斑的諾基亞手機外殼,
仿佛在與一個老友對話。
他知道,
他守住的,
不僅僅是一堆零件。
他守住了一個承諾,
一個信念,
和一個時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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