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法國《費加羅報》刊登了一篇非常有意思的專訪。受訪者是法國著名的漢學家、外交專家伊曼紐爾·林科特(Emmanuel Lincot)。他就近期馬克龍訪華一事發表了一番針砭時弊的見解。
這篇報道之所以有意思,不是因為它說了什么外交辭令,而是因為它太誠實了。林科特用了一個非常刺耳的英文詞匯,來形容如今法國在中國人眼中的地位:“Has been”。
翻譯過來,就是“過氣了”。
林科特這個詞里透露出來的,不僅僅是法國的焦慮,也是整個舊歐洲在面對新秩序時,那種混合了敬畏、無奈與迷茫的復雜情緒。
曾幾何時,法國總統訪華還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而且往往還會伴隨著某種“指導者”或“評判者”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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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次,林科特看得很準。他直言不諱地指出,愛麗舍宮如今已經不再抱有幻想,不再天真地以為靠幾句外交辭令或施壓,就能在經濟上迫使中國做出讓步。
這種心態的轉變,標志著一種外交現實主義的回歸。
現在的外交舞臺上,無論紅毯鋪得由多長,香檳開得有多貴,大家都心照不宣:這更多是一場禮儀性的演出。
法國依然需要維持大國的體面,需要在中國這個巨大的市場上刷存在感,希望法國能在技術轉讓或者某些合同上同中國討得一杯羹。
但是,那個曾經對華擁有實質性影響力的法國,已經不見蹤影了。
以前法國高官來中國,是談規則的;現在法國總統來,是談生意的,而且還是作為乙方來談的。
中國依然給予了馬克龍高規格的禮遇,這既是出于對大國文化的尊重,也是一種強者的風度。只有當你不構成致命威脅時,對手才會不僅給你面子,還愿意給你臺階。
為什么法國在中國人眼里會“過氣”了呢?林科特在訪談中提到了一個讓很多歐洲精英痛心的案例:稀土。
林科特說,30年前,法國曾經在稀土提煉領域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幾乎處于全球壟斷地位。
那時候的西方工業界,彌漫著一種短視的傲慢。他們認為,把這些“臟活累活”、高污染低附加值的產業甩給發展中國家,是聰明的產業升級。
于是,西方主動放棄了主導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稀土成為了高科技、國防軍工的命門,西方才猛然發現,那個曾經被他們視為“打工仔”和“工具人”的中國,已經默默完成了全產業鏈的布局,并牢牢掌握了定價權。
這不僅僅是稀土的問題,這是西方過去幾十年產業戰略的集體誤判。
如今,在電動汽車、人工智能這些決定未來國運的賽道上,歐洲的焦慮感是肉眼可見的。林科特不得不承認,中國不僅追上來了,而且在幾乎所有關鍵領域都占據了身位優勢。
曾經,歐洲人眼里的中國是“世界工廠”,是廉價商品的集散地,是山寨和模仿的代名詞。
現在,中國的新能源汽車開始反向對歐輸出,中國的互聯網應用也開始定義全球標準。那種“老師傅被徒弟亂拳打死”的挫敗感,正在歐洲精英階層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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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媒:從歐洲列強到過氣戲子,中國變了,中國人眼里的法國也變了
歐洲人試圖反擊,試圖整合歐盟的資源來應對。但遺憾的是,歐盟內部山頭林立,聲音嘈雜,根本無法形成合力。
而反觀中國,憑借著強大的資源整合能力和極高的執行效率,在戰略新興領域一路狂飆。
這種對比,不僅僅是中歐在GDP數字上的差距,同時也是雙方在國家戰略執行力上的代差的一種體現。
為什么中國人眼里的法國變了?
這一點,相信很多經常出國,去過歐洲的人都深有體會。
倒退20年,法國代表著什么?是蘇菲·瑪索,是香榭麗舍大道的奢侈品,是中國人要仰望的文化高地,是中國政府要學習的現代制度模版。
那時的法國,在中國人眼里是自帶光環的。
但今天,年輕一代的中國人再次看向法國,法蘭西的昔日光環已經暗淡下來了。中國人或許依然欣賞盧浮宮的藝術,依然喜歡法餐的精致,但在國家實力的評價體系里,法國已經從昔日的歐洲列強,變成了一個充滿異國風情的“旅游目的地”,或者是一個“奢侈品柜臺”。
林科特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他說,中國已經不再把法國視為一個能夠與之抗衡的地緣政治力量。用他的原話暗示,那就是在大國博弈的牌桌上,法國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單獨叫板的玩家,而逐漸邊緣化為背景板。
這種心理落差,對于習慣了幾個世紀西方中心視角的法國人來說,無疑是痛苦的。
林科特在訪談中流露出的情緒是復雜的。既有對中國崛起的尊重,也有對自身衰落的無奈,更有一種深深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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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媒:從歐洲列強到過氣戲子,中國變了,中國人眼里的法國也變了
他把這稱為“過氣”,但站在中國的立場上,這或許是中法關系、乃至中歐關系回歸正常化的必經之路。
長久以來,西方習慣了站在高處指點江山。但其實中國并沒有刻意要讓誰“過氣”。中國的改變,不是為了炫耀,而是為了生存和發展。
對于法國而言,承認巴黎無力單獨與北京抗衡,并不是一件丟人的事。相反,這是一種難得的清醒。
只有認清了現實,才能擺正位置;只有擺正了位置,才能在未來的全球格局中找到新的合作空間。
只有當那種基于實力的敬畏取代了基于慣性的傲慢,中國和歐洲真正的平等交流,才剛剛開始。
聽著法國人說自己“過氣”,中國既不必沾沾自喜,也不必冷嘲熱諷。
保持定力,做好自己的事。在歷史這個殘酷的競技場上,只有實力,才是永不過氣的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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