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李明手機屏幕上的短信讓他整個人石化在沙發上。
"尊敬的客戶，您名下房貸賬戶已全部清償。余額為零。恭喜您！"
他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剛剛還在和妻子王芳為下個月的房貸發愁，現在卻告訴他不用還了？
"芳姐，你過來看看這個！"李明的聲音有些顫抖。
王芳從廚房走出來，還在擦著手："又怎么了？銀行又催款了？"
"不是催款，是說我們的房貸已經全部清償了！"
01
李明今年42歲，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男人。
每天早上六點半的鬧鐘響起時，他腦子里只有一件事：還房貸。
這種感覺就像一塊巨石壓在胸口上，讓他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他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活錯了？每個月工資一到賬，房貸、車貸、生活費，一樣樣扣除下來，剩下的錢連給兒子買個好點的玩具都要考慮再三。
"爸爸，為什么我們家總是這么累？"八歲的兒子李浩有一次這樣問他。
李明蹲下身子，摸了摸兒子的頭，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難道要告訴一個八歲的孩子，爸爸媽媽為了給你一個家，把自己變成了銀行的打工仔？
他和妻子王芳結婚十二年了，兩人都是普通的上班族。
王芳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工作，李明在一家國企做技術員。
收入不高不低，但在這個房價高得離譜的城市里，想要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就必須背上沉重的債務。
那套房子是他們在2010年買的，當時房價還沒有現在這么瘋狂。
即便如此，三室一廳120平米的房子，也花光了兩家人的所有積蓄，還貸了150萬。
"30年的房貸，我們要還到60多歲。"王芳當時哭著說.
"到時候我們都老了，還有什么意思？"
李明當時安慰她："沒關系的，我們還年輕，慢慢還，總有還完的那一天。"
可是十二年過去了，他們才還了不到一半。
每個月8000多的房貸，就像一個吸血蟲一樣，吸干了他們所有的希望和激情。
更讓李明痛苦的，是他那個"父親"。
李建國，這個名字對李明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那是他生父的名字，陌生是因為這個男人已經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整整25年。
李明清楚地記得，那是1998年的冬天，他剛滿17歲。
那個晚上，李建國和母親吵了一架，吵得很兇，聲音大得鄰居都聽得見。
"我沒用！我養不起這個家！"父親的聲音像野獸一樣嘶吼著。
"那你想怎么樣？扔下我們娘倆不管了？"母親哭著喊道。
"我走！我徹底走！你們都別來找我！"
第二天早上，李明起床時，父親已經不見了。
床頭柜上留著一張紙條：明兒，好好照顧你媽，爸爸沒用。
就這樣，李建國從他們的生活中蒸發了。
沒有電話，沒有地址，沒有任何音訊。
就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樣。
母親一個人把李明拉扯大，從來不肯再提起這個男人。
偶爾有人問起，母親只是淡淡地說："死了。"
李明也恨這個男人。
恨他的懦弱，恨他的不負責任，恨他在自己最需要父親的年紀選擇了逃避。
高考那年，李明考上了省內一所不錯的大學。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晚上，他看著母親蒼老的面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像他那樣做一個逃兵。
大學畢業后，李明進入了現在的這家國企。
工作穩定，收入穩定，一切都很穩定。
他覺得這樣的生活挺好的，至少不會像父親那樣，因為沒有能力而拋妻棄子。
26歲那年，他認識了王芳。
王芳是個溫柔的女孩，從來不會給他壓力，也從來不會抱怨生活的艱難。
兩人戀愛三年，在2011年結婚了。
婚后第二年，兒子李浩出生了。
看著那個小小的生命在自己懷里安靜地睡著，李明第一次覺得自己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我要給你們最好的生活。"他在心里對妻子和兒子承諾。
為了這個承諾，他拼命工作。
公司有加班，他從不推辭。有培訓機會，他第一個報名。
同事們都說他是工作狂，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跟時間賽跑。
房貸、奶粉錢、尿布錢、醫藥費...每一樣都需要錢。
而他的工資雖然每年都有小幅上漲，但永遠追不上生活成本的增長速度。
最難熬的是每個月月底。
銀行會準時從他的賬戶里扣走8000多塊錢的房貸，那個數字就像一把刀，每個月都要在他心上割一下。
有時候半夜醒來，李明會躺在床上算賬。
房貸還要還18年，車貸還要還3年，兒子以后要上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每一項都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他有時候想，如果當年父親沒有走，如果他能撐下來，是不是自己現在的壓力就不會這么大？
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連自己的家都養不起的人，指望他做什么？
02
李明的母親在他30歲那年去世了。
臨終前，她拉著李明的手，眼中滿含著歉意。
"明兒，媽媽對不起你。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媽，別這樣說。您已經很不容易了。"李明握著母親瘦骨嶙峋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爸爸...他其實也不容易。"母親的聲音很微弱。
"他走的那天晚上，跟我說他會回來的。說等他有出息了，一定回來接我們過好日子。"
"可是他再也沒有回來過。"李明的聲音里帶著怨恨。
"也許...也許他有自己的難處吧。"母親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辦完母親的喪事，李明清理母親的遺物時，在一個舊盒子里發現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些匯款單的存根，從1998年一直到2010年，每個月都有一張，金額不多，但從來沒有斷過。
匯款人的名字模糊不清，但李明能看出來，那確實像是"李建國"三個字。
他拿著那些匯款單，坐在母親的床邊發呆了很久。
如果這真的是父親寄來的錢，那他這25年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為什么不回來見見他們？
但很快，李明就把這些想法拋到了腦后。
即便那真的是父親寄的錢，又能證明什么呢？證明他還有一點點良心？
可是錢能代替一個父親的陪伴嗎？能代替他在自己人生最關鍵的時刻缺失的支持和引導嗎？
李明把那些匯款單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他告訴自己，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一直到2023年，李明42歲了，人生過半，他覺得自己就像一臺疲憊的機器，每天機械地重復著同樣的生活。
早上六點半起床，洗漱，吃早餐，送兒子上學，然后去公司上班。
晚上六點下班，買菜回家，陪兒子做作業，哄兒子睡覺，然后躺在床上看手機，想著明天又是同樣的一天。
周末也不敢休息，要么加班賺點加班費，要么去做兼職，開網約車，送外賣，只要能賺錢的活，他都愿意做。
王芳有時候會心疼他："老公，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不拼不行啊。"李明苦笑道，"房貸不會自己消失，兒子的學費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可是你看看你，才42歲，頭發都白了一大半。"王芳摸著他的頭發，眼中滿含心疼。
李明照了照鏡子，鏡子里的自己確實老了很多。
眼角有了皺紋，頭發確實白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這就是中年男人的宿命吧。
上有老下有小，中間夾著自己，不敢生病，不敢休息，不敢有任何的閃失。
因為一旦倒下，整個家庭就會崩塌。
兒子李浩已經上小學三年級了，是個聰明的孩子，學習成績一直很好。
但李明知道，孩子內心是敏感的。
他能感受到家里的經濟壓力，知道爸爸媽媽為了房貸和生活費而煩惱。
有一次，兒子問他："爸爸，為什么別人家的爸爸總是很開心，而你總是愁眉苦臉的？"
李明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蹲下身子，認真地看著兒子的眼睛："爸爸不是不開心，爸爸只是在想怎么讓我們家過得更好。"
"那爺爺呢？為什么我沒有爺爺？"
這個問題就像一根針一樣刺痛了李明。
他從來不知道該怎么向兒子解釋，為什么他沒有爺爺。
難道要告訴一個八歲的孩子，你的爺爺是個懦夫，在你爸爸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拋棄了他們？
"爺爺...爺爺在很遠的地方。"李明最終還是選擇了回避。
最近這段時間，李明感覺生活的壓力到了一個臨界點。
公司的效益不太好，工資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漲了。
而各種生活成本卻在不斷上漲。物價漲、學費漲、醫藥費漲，就是工資不漲。
更要命的是，兒子想學鋼琴。
班里好幾個同學都在學，兒子回家后一臉羨慕地說："爸爸，我也想學鋼琴，可以嗎？"
李明看著兒子期盼的眼神，心如刀絞。
鋼琴課一節要200塊，一個月至少要上八節課，這就是1600塊。
再加上買鋼琴，那又是好幾萬的開支。
"兒子，我們再等等好不好？等爸爸賺多一點錢，就給你買鋼琴。"
兒子乖巧地點了點頭，但李明能看出來，他的眼中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03
那天晚上，李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也曾經有過很多夢想，想學畫畫，想學吉他，但每一次，母親都只能苦澀地搖頭："家里沒有那個條件。"
現在，他竟然也要對自己的兒子說同樣的話。
這種挫敗感讓他幾乎要窒息。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選擇。
也許當初不應該買那么大的房子，也許應該再拼一把，換一個更好的工作，也許...
但這些也許都沒有意義了。
現實就是現實，他已經42歲了，不再是那個可以隨便試錯的年輕人。
他必須承擔起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即使這些責任快要把他壓垮。
轉機出現在一個平常的周五晚上。
那天下班后，李明和王芳又因為錢的問題爭吵了。
起因是兒子學校要交一筆郊游費，500塊錢。
"500塊錢而已，孩子想去就讓他去。"王芳說。
"500塊錢而已？"李明的聲音有些激動。
"你知道我們銀行卡里還剩多少錢嗎？不到2000塊！還有十天才發工資，這十天我們怎么過？"
"那你想怎么辦？讓兒子在同學面前丟臉嗎？"王芳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也不想啊！"李明一拳錘在墻上。
"可是我們真的沒有錢了！房貸、車貸、生活費，哪一樣不要錢？我已經拼盡全力了，可還是不夠！"
兒子被他們的爭吵聲嚇到了，躲在房間里不敢出來。
王芳擦了擦眼淚："你覺得我好受嗎？我也想給兒子最好的生活，可是我們的能力就這樣，還能怎么辦？"
李明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捂住了臉。
42年了，他覺得自己活得像個失敗者。
連給兒子交500塊錢的郊游費都要猶豫半天，這還算什么男人？
王芳回到廚房洗碗去了，留下李明一個人坐在客廳里。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在數著他的生命。
他拿起手機，想看看銀行賬戶，看看下個月的房貸還款計劃。
那些數字就像催命符一樣，每看一次都讓他感到絕望。
就在這時，手機"叮"的一聲響了。
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條短信，是銀行發來的。
李明的心一沉，以為又是什么催收通知。
最近銀行總是發一些理財產品的推廣信息，對于他這樣的月光族來說，簡直就是諷刺。
他懶洋洋地點開短信，準備隨手刪掉。
但當他看清短信內容時，整個人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