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婆婆，這豬肉才十五塊錢一斤，很便宜了，多買點吧。”我把幾塊新鮮的豬肉放進購物車，婆婆卻悄悄地拿出來放回冷柜。
“不用了，家里還有呢。”婆婆笑著說，眼神卻飄忽不定。
我看著婆婆消瘦的背影，想起每月按時轉賬的3000元生活費。
這錢在小鎮足夠老人生活得體面，為何婆婆連最普通的豬肉都舍不得買？
她的錢都去哪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正等著我去發現。
01
我叫林曉敏，今年32歲，在上海一家科技公司做市場主管。
工資不算特別高，但在這座城市也能過得不錯。
我和丈夫王文忠結婚五年了，有個三歲的兒子叫豆豆。
婆婆黃秀蘭今年60歲，是退休教師，公公在八年前因病去世，自那以后婆婆一直獨自住在郊區小鎮上。
我們夫妻倆工作忙，很少回婆婆家看望她。
為了彌補這份虧欠，我們每個月都會按時給婆婆打3000元生活費。
這在小鎮上算是不少的錢了，足夠老人家生活得體面舒適。
我一直以為這樣就足夠了。
直到那個寒冷的冬天，我才發現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樣簡單。
2024年1月底，春節臨近，我和丈夫帶著豆豆回婆婆家準備一起過年。
車子剛停在院子外，就看到婆婆穿著一件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棉衣在門口張望。
“媽，您怎么穿這么少，外面這么冷。”王文忠趕緊從后備箱拿出我們買的年貨，催促婆婆進屋。
“不冷不冷，我這衣服厚實著呢。”婆婆臉上堆滿笑容，急忙接過我們手中的東西。
我注意到婆婆的棉衣袖口已經磨出了毛邊，看起來至少穿了好幾年。
進到屋里，溫度并不高。
“媽，家里怎么這么冷？暖氣開了嗎？”我一邊脫外套一邊問。
“開了開了，就是這兩天溫度低，屋里暖得慢。”婆婆忙著去廚房準備熱水。
我看了一眼暖氣片，溫度不高，只是堪堪驅走寒意的程度。
晚上，婆婆準備了一桌子菜，大多是素菜，只有一盤紅燒肉看起來葷素搭配。
“媽，怎么就做這么點菜？我們都回來了，應該多做點好吃的。”王文忠邊說邊夾了一塊紅燒肉。
“夠吃夠吃，你們平時在上海吃得精細，回來就該簡單點，養養胃。”婆婆笑著說，自己卻很少動筷子。
我看婆婆總是把好菜往我們碗里夾，自己卻只吃些青菜。
吃完飯，我主動去洗碗，發現冰箱里幾乎沒什么食材，只有些蔬菜和一小塊肉。
這不像是準備過年的家庭應有的儲備。
第二天上午，婆婆提議去超市采購年貨。
“媽，您平時都在哪里買菜啊？”我問道。
“就鎮上的農貿市場，東西新鮮，價格也實惠。”婆婆推著購物車，熟門熟路地往菜區走去。
我注意到婆婆購物很有計劃，似乎每樣東西都有明確的預算。
當我們走到肉類區時，看到有特價豬肉，15元一斤。
“媽，這豬肉挺新鮮的，價格也不貴，多買點吧。”我說著拿了幾塊放進購物車。
婆婆看了一眼價簽，輕輕地把肉又放回去。
“不用買這么多，家里還有呢。”
我疑惑地看著她。
“可是我昨天看冰箱里沒多少肉啊，過年總要多準備些。”
“夠吃就行，不能浪費。”婆婆語氣堅定。
最終，我們只買了一小塊豬肉，還是我堅持的。
結賬時，我發現婆婆很仔細地看著每一項金額，似乎在心里計算著什么。
02
回到家，我幫婆婆整理購物袋，發現大部分都是蔬菜和一些便宜的食品。
晚上哄豆豆睡覺時，我悄悄問王文忠：“你有沒有發現媽媽生活得很節儉？”
“鄉下人都這樣，習慣了節約。”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不對，我覺得不只是節約，好像是真的拮據。”
“怎么可能？我們每個月都按時給媽打錢啊，3000元在小鎮上絕對夠用了。”
“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她連15塊錢一斤的豬肉都舍不得買？”
王文忠皺起眉頭，似乎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明天你多觀察觀察，看看媽的生活到底是什么狀況。”我說。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發現婆婆已經在廚房忙活了。
早餐很簡單，稀飯、咸菜和一個荷包蛋。
婆婆把荷包蛋分給豆豆，自己只喝稀飯配咸菜。
“媽，您也吃個雞蛋吧。”我從碗里分出半個雞蛋給她。
“我不愛吃雞蛋，你們吃吧。”婆婆推辭道。
吃完早飯，我注意到婆婆很認真地把用過的塑料袋洗干凈晾起來。
家里的每一樣東西似乎都被重復使用多次，連洗潔精都是兌了水的。
電視只在豆豆想看動畫片時才開，其他時間都是關著的。
晚上睡覺，她還特意叮囑我們關好電源，不要浪費電。
這一切都讓我越來越困惑。
按理說，以我們每月給的生活費，婆婆應該不需要過得如此節儉才對。
第三天上午，婆婆說要去銀行辦點事，我主動提出陪她一起去。
在銀行，婆婆從柜員機取了2000元錢。
我無意中看到她的余額顯示只有3200多元。
這讓我很意外，按理說她的賬戶上應該有更多的積蓄才對。
回家的路上，我試探性地問道：“媽，您的退休金每個月有多少啊？”
“一千七百多吧，夠用了。”婆婆回答。
“那加上我們每個月給您的3000元，您有什么特別的開銷嗎？”
婆婆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緊張。
“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日常生活開銷，有時候看病買藥也要錢。”
“您身體不舒服嗎？需要經常看醫生？”我關切地問。
“年紀大了，小毛病難免的，沒什么大問題。”婆婆笑著岔開了話題。
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晚上，我趁婆婆去洗澡的時候，偷偷翻看了她放在床頭的存折。
上面的記錄顯示，每個月中旬左右都有一筆2000元左右的大額取款。
這個發現讓我心頭一緊。
錢去哪了？婆婆是不是被人騙了？或者有什么難言之隱？
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王文忠，他也感到很不安。
“媽會不會有什么急需用錢的地方沒告訴我們？”王文忠猜測。
“或者被人騙了？現在騙老人的手段那么多。”我擔憂地說。
“要不直接問問？”
“不行，如果真是什么難言之隱，直接問只會讓她更加戒備。我們得先暗中觀察。”
03
接下來的幾天，我變得格外留心婆婆的一舉一動。
我注意到婆婆的手機時常響起，但她總是走到陽臺或者房間外接聽，聲音很小，似乎不想讓我們聽到。
一天深夜，我起來喝水，無意中聽到婆婆在房間里小聲打電話。
“......情況怎么樣？......需要多少錢？......好的，明天我就去.....”
電話內容斷斷續續，但我能感覺到婆婆語氣中的焦慮和關切。
這天，婆婆很早就出門了，說是去鎮上辦事。
“我去跟著媽看看她到底去干什么。”王文忠說。
兩個小時后，王文忠回來了，表情復雜。
“怎么樣？發現什么了嗎？”我急切地問。
“媽去了趟銀行，取了錢，然后去了藥店買了不少藥，最后去了一趟隔壁小區，進了一棟居民樓。”
“藥店？買了什么藥？”
“我沒看清楚，但好像是一些慢性病的藥。”
“她認識隔壁小區的人嗎？”
“不清楚，但她去的那棟樓看起來很老舊，不像是什么有錢人家住的地方。”
我們的猜測越來越多，但都沒有確切的答案。
過了幾天，我在整理婆婆的衣柜時，發現了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一疊醫院收據和藥店小票。
收據上的日期大多與婆婆每月大額取款的時間吻合，但奇怪的是，病人名字不是婆婆，而是一個叫“謝暉”的人。
藥品清單上大多是治療自閉癥和心理疾病的藥物。
這個發現讓我更加困惑不解。
謝暉是誰？為什么婆婆要為他支付醫藥費？
我和王文忠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婆婆的通訊錄，發現有一個標注為“趙老師”的號碼，通話記錄很頻繁。
“趙老師會是誰？媽媽的同事嗎？”我問王文忠。
“可能是吧，媽退休前在鎮中學教了幾十年書，認識的老師肯定不少。”
“但為什么要給一個叫謝暉的人付醫藥費？這說不通啊。”
一天，我假裝隨意地問婆婆：“媽，您以前的同事還有聯系嗎？”
“有啊，逢年過節的還會聚一聚。”婆婆回答。
“有沒有姓趙的？”
婆婆的手明顯頓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
“有啊，趙老師，以前是教物理的。”
“您們關系很好？”
“還行吧，就是普通同事。”婆婆的語氣有些回避。
我知道再問下去可能會引起婆婆的懷疑，便沒有繼續追問。
當天下午，婆婆接到一個電話后，說要去看望一個生病的老同事。
“要不要我陪您一起去？”我提議。
“不用了，就在附近，我自己去就行。”婆婆匆匆出門了。
這一次，我決定獨自跟上去，看看她到底去見誰。
04
我悄悄跟在婆婆后面，保持著一定距離。
婆婆先去了一家水果店，買了一些水果和點心。
然后她去了小鎮東邊的一所特殊教育學校。
這個發現讓我很意外。
婆婆站在學校門口，似乎在等人。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女人帶著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從學校里出來。
男孩看起來有些特別，走路姿勢不太協調，眼神也有些呆滯。
但當他看到婆婆時，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去。
婆婆親切地摸了摸男孩的頭，把水果和點心遞給他。
三人一起走進了學校旁邊的一家小餐館。
通過餐館的玻璃窗，我看到婆婆很照顧那個男孩，不斷地給他夾菜，時不時擦去他嘴角的食物殘渣。
那種親昵的態度，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孫子一樣。
我躲在不遠處的樹后，聽到一個路過的學生喊那個中年女人“趙老師”。
趙老師？這就是婆婆通訊錄里的那個趙老師嗎？
那么那個男孩會不會就是醫藥收據上的“謝暉”？
吃完飯后，婆婆又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交給那個中年女人，看起來像是在交錢。
我的心揪了起來。
婆婆省吃儉用，連最基本的生活品質都不保證，就是為了資助這個陌生的男孩？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晚上回到家，我把所見所聞告訴了王文忠。
“你是說，媽一直在資助一個特殊教育學校的孩子？”王文忠皺著眉頭問。
“看起來是這樣。那個孩子應該是有自閉癥或者其他心理問題，需要特殊照顧。”
“可是為什么？那個孩子和我們家有什么關系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但媽媽對他的態度非常親近，就像是自家孩子一樣。”
王文忠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你說......會不會是爸爸在外面的孩子？”
這個猜測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們兩個。
雖然聽起來有些離譜，但似乎能解釋婆婆的行為。
“那個孩子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如果真是這樣，那時候爸爸還活著......”王文忠的聲音低沉下來。
“別瞎猜了，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叔叔生前是那么愛婆婆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我安慰道，但心里也沒底。
“那你說，媽為什么要拿出大半生活費去資助一個不相干的孩子？這說不通啊。”
我們陷入了沉默。
隔天，我找了個借口去特殊教育學校附近轉悠，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在學校門口的公告欄上，我看到了一則募捐通知，上面提到學校有部分特困生需要社會資助。
是不是婆婆看到了這個通知，出于善心去資助的？
但即使是出于善心，也不至于把自己的生活過得這么拮據啊。
05
我在學校附近的小店里買了瓶水，順便和店主搭話。
“請問，對面那個特殊教育學校辦得怎么樣啊？”
店主是個熱情的中年婦女，很健談。
“挺好的，那里的老師都很負責，對孩子也好。特別是趙老師，為人特別熱心。”
“趙老師？”
“對啊，趙老師是那里的主任，姓趙名麗，四十多歲，特別有愛心，經常自己掏錢資助學生。”
我心里一動：“那里有沒有一個叫謝暉的學生？”
店主想了想：“謝暉？好像是有這么個孩子，挺可憐的，父母好像都不在了，一直是趙老師在照顧。”
“那有沒有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經常去看他？”
“哦，你說黃老師啊！她以前是鎮中學的語文老師，退休了，經常來看謝暉，對那孩子特別好，跟親奶奶似的。”
店主這句話讓我眼前一亮。
黃老師，肯定就是婆婆了。
“黃老師和謝暉是什么關系啊？”我試探性地問。
店主搖搖頭：“具體關系不清楚，但聽說是謝暉父母去世前拜托黃老師照顧的。那孩子有自閉癥，需要特殊照顧，上學也要比別人花更多錢。”
我謝過店主，心情復雜地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如果婆婆只是答應了別人照顧這個孩子，為什么要瞞著我們？
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弄得這么艱難？
到家后，我發現婆婆正在院子里晾曬一些衣服，有幾件明顯是男孩子的衣服。
“媽，這些是誰的衣服啊？”我問道。
婆婆明顯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說：“哦，鄰居家孩子的，他們家洗衣機壞了，我幫忙洗洗。”
我知道她在撒謊，但沒有拆穿。
晚飯后，趁婆婆去廚房洗碗的空檔，我和王文忠小聲商量。
“我今天打聽到一些情況。那個男孩叫謝暉，父母好像都去世了，是個孤兒，還有自閉癥。”
“那和媽媽什么關系？”
“聽說是謝暉父母去世前拜托媽照顧的，但具體什么情況不清楚。”
王文忠皺眉思考：“會不會是媽媽以前學生的孩子？”
“有可能。但就算是學生的孩子，也不至于把大半生活費都給了人家孩子吧？”
“除非那個孩子和我們家真的有什么關系。”
我們再次陷入沉默。
第二天早上，婆婆接到一個電話，臉色變得很難看。
“怎么了媽？”我關切地問。
“沒事，一個朋友有點急事，我得出去一趟。”婆婆匆忙換衣服。
“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嗎？”
“不用了，你照顧好豆豆就行。”
婆婆說完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你在家陪豆豆，我去看看情況。”我說。
我開車遠遠地跟在婆婆后面。
婆婆先去銀行取了錢，然后打車去了市里最大的醫院。
06
我也隨后趕到醫院，看到婆婆急匆匆地往急診部走去。
在急診室門口，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中年女人——趙老師。
她臉上帶著焦慮，看到婆婆來了，立刻迎上去。
兩人說了幾句話，婆婆的表情更加擔憂了。
她從包里拿出剛才取的錢交給趙老師，后者連聲道謝。
隨后，她們一起進了急診室。
我在外面等了約莫半小時，看到婆婆和趙老師從急診室出來，身后跟著兩個護工推著一張輪床，上面躺著一個消瘦的男孩——謝暉。
他看起來臉色蒼白，似乎生了重病。
婆婆的眼睛紅紅的，一直握著男孩的手，不停地安慰他。
“沒事的，小暉，沒事的，奶奶在這里呢。”
奶奶？這個稱呼讓我心里一震。
難道謝暉真的和我們家有血緣關系？
他們把謝暉推進了電梯，我沒有跟上去，而是在一樓大廳的座椅上坐下，思考著這一切。
大約兩個小時后，我看到婆婆和趙老師從電梯里出來，看起來輕松了一些。
“謝謝您，黃老師，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趙老師感激地說。
“別這么說，照顧小暉是我應該做的。”婆婆拍拍她的手，“醫生怎么說？”
“說是急性肺炎，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好在送來得及時，沒有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松了口氣，“住院費交了嗎？”
“交了，您給的錢夠了，還有剩余。”
“留著吧，小暉出院后還需要調養。”
我在遠處目睹這一切，心情復雜。
婆婆對那個男孩的關心和在乎，簡直就像是對待親生孫子一樣。
但為什么要瞞著我們？為什么寧愿自己生活困難也要資助這個孩子？
我跟著婆婆回到家，發現她臉色疲憊，但一言不發。
“媽，您去哪兒了？看起來很累。”我試探性地問。
“去看了個老朋友，有點小事。”婆婆敷衍道。
我沒有拆穿她，但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問個清楚。
晚上，我把在醫院看到的一切告訴了王文忠。
“謝暉住院了？病情嚴重嗎？”他關切地問。
“醫生說是急性肺炎，需要住幾天院，但沒有生命危險。”
“媽媽叫他'小暉'，還自稱是'奶奶'......”王文忠皺起眉頭，“這稱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那么復雜。”我說，“明天我去醫院看看那個孩子，或許能發現更多線索。”
隔天上午，我借口去超市買東西，偷偷去了醫院。
在護士站詢問后，我找到了謝暉的病房。
透過門上的小窗戶，我看到婆婆正坐在病床邊，輕輕地給男孩削蘋果。
男孩看起來氣色好多了，正在吃婆婆削的蘋果。
房間里還有趙老師，她站在窗邊打電話，看起來很忙碌。
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敲了敲門。
婆婆和趙老師都回頭看向門口，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曉敏？你怎么來了？”婆婆慌張地站起身。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病房：“媽，我有些事想和您聊聊。”
趙老師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對婆婆說：“黃老師，我去樓下食堂給小暉買些吃的，你們聊。”
她匆匆離開了病房，順手帶上了門。
07
病房里只剩下我、婆婆和床上的謝暉。
男孩好奇地看著我，眼神中透著天真和茫然。
“媽，這孩子是誰？為什么您一直在資助他？”我直接問道。
婆婆嘆了口氣，看起來既疲憊又無奈。
“曉敏，這事說來話長......”
“我有的是時間聽您解釋。”我坐在病床另一側的椅子上。
婆婆看了看謝暉，又看看我，最終下定決心開口了。
“謝暉是我以前學生的孩子。他媽媽趙麗是我非常優秀的學生，后來成了老師，就是你見到的趙老師。”
“那他爸爸呢？”
“謝東，也是我的學生。他們是高中同學，大學畢業后結婚，都回到鎮上工作。謝東在建筑公司上班，是個工程師。”
“所以他們和您關系很好，但這不能解釋為什么您要把大部分錢都給這個孩子吧？”
婆婆撫摸著謝暉的頭發，眼神中滿是慈愛。
“四年前，謝東出差途中遇到車禍，當場身亡。趙麗受不了打擊，得了抑郁癥。后來她病情加重，離開了教師崗位，專心在特殊教育學校照顧謝暉。”
“謝暉有自閉癥？”
“是的，他從小就有輕度自閉癥，需要特殊照顧。謝東去世后，家里經濟壓力全落在趙麗一個人身上。”
我看著床上的男孩，心里開始有些明白了。
“所以您就開始資助他們？”
“沒錯。趙麗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她的遭遇讓我心疼。特別是謝暉，這孩子這么可憐，從小就沒有正常孩子的快樂。”
“可是媽，您也不能犧牲自己的生活質量啊。我們每個月給您的錢，是想讓您生活得好一點，不是讓您去資助別人的。”
婆婆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曉敏，你可能不理解，但對我來說，能幫助這對母子是一種幸福。我這把年紀了，吃穿已經足夠，不需要太奢侈的生活。”
“可是您連十幾塊錢的豬肉都舍不得買，這哪里是足夠了？”
“錢要花在刀刃上。謝暉需要定期檢查和治療，藥費也不便宜。趙麗一個人的工資根本不夠。”
我感到一種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既心疼婆婆的善良，又為她的固執感到無奈。
“媽，您為什么不告訴我們？如果您早說，我和文忠可以多給您一些錢，您也不用過得這么辛苦。”
婆婆搖搖頭：“你們都是上班族，本身生活壓力就大，我不想再給你們增加負擔。再說了，幫助趙麗母子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應該連累你們。”
這時，謝暉突然開口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奶奶，蘋果，要吃。”
婆婆立刻回過神來，拿起削了一半的蘋果繼續削皮：“好好好，馬上就好。”
“媽，他為什么叫您奶奶？”
婆婆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哦，這孩子從小就這么叫我，習慣了。趙麗覺得這樣親切，我也就沒糾正。”
我總覺得還有什么她沒說的，但此時不適合追問。
08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婆婆的話。
表面上看，這似乎是一個感人的師生情故事。
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為什么婆婆要對我們隱瞞？
為什么謝暉叫她奶奶？
為什么她要把大部分積蓄都花在這個孩子身上？
這種程度的關愛，已經超出了普通師生情誼的范疇。
晚上，我把在醫院的對話告訴了王文忠。
“媽說謝暉是她學生的孩子，因為家庭變故，她想幫助他們。”
王文忠皺著眉頭：“就這樣？”
“表面上看是這樣，但我覺得媽媽沒說實話，或者至少沒說全部實話。”
“什么意思？”
“你想啊，就算關系再好的學生，也不至于把自己的生活過得這么緊巴巴，就為了資助對方吧？除非...”
王文忠的表情變得凝重：“除非他們之間還有其他關系。”
“你是說......”
“我不確定，但有這種可能。”
我們陷入了沉默。
雖然誰都沒明說，但我們都想到了同一種可能性：謝暉可能是婆婆丈夫的私生子。
這個想法太可怕了，但又似乎能解釋很多疑點。
為什么婆婆要隱瞞我們？為什么要把大部分錢都給謝暉？為什么謝暉叫她奶奶？
難道是因為愧疚和責任感？
第二天，婆婆一早就去了醫院，說是要給謝暉送些營養品。
我和王文忠坐在客廳里，氣氛有些凝重。
“文忠，你爸爸生前是什么樣的人？”我小心翼翼地問。
王文忠愣了一下：“我爸？他是個老實人，一輩子就在縣里的機械廠工作，從來不亂來。”
“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我爸媽感情特別好，從來沒吵過架。我爸對我媽特別好，簡直是模范丈夫。”王文忠有些激動。
“那為什么媽媽要這樣付出？而且要瞞著我們？”
“我不知道，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爸不可能有外遇，更不可能有私生子！”
我看得出王文忠很生氣，也很受傷。
“好，我相信你，我們再想想其他可能性。”
晚上，婆婆回來了，看起來很疲憊。
“媽，謝暉情況怎么樣了？”我問道。
“好多了，明天應該就能出院了。”婆婆回答，聲音里帶著如釋重負。
“媽，我們能談談嗎？”王文忠突然說。
婆婆似乎察覺到什么，警惕地看著我們：“談什么？”
“關于謝暉和他父母的事。”
婆婆的表情變得防備起來：“我已經告訴曉敏了，他們是我的學生，我只是想幫助他們。”
“僅此而已嗎？”王文忠直視著婆婆的眼睛，“您和謝暉的爸爸，是不是還有什么關系？”
婆婆的臉色變得煞白：“什么？你在胡說什么？”
“那為什么您要把大部分積蓄都給他？為什么要瞞著我們？為什么他叫您奶奶？”
“文忠！”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冷靜。
婆婆的眼睛瞪大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你以為......”她的聲音顫抖著，“你以為謝暉是你父親的......”
09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奪眶而出。
“文忠，你怎么能這樣想你父親？怎么能這樣想我？”
婆婆痛苦的表情讓我心里一揪。
王文忠也后悔了，趕緊上前扶住婆婆：“媽，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懷疑你父親的人品？懷疑我對你父親的忠誠？”婆婆的聲音充滿了悲傷和憤怒。
“不是的，媽，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您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過得那么辛苦，就為了資助一個不相干的孩子？”
婆婆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你們真的想知道真相？”
我和王文忠同時點頭。
婆婆看了看我們，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
“好吧，既然你們已經知道這么多了，我也不瞞你們了。”
她站起身，走到臥室，拿出了那個舊相冊，翻到最后幾頁，指著那對年輕夫婦的照片。
當她說出那個真相的最后一個字時，整個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天啊...”這是我唯一能說出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