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媽媽,那個叔叔是誰啊?”女兒安寧拉著我的手,小聲地問。
我看著臺上那個西裝筆挺、侃侃而談的男人,心臟一陣緊縮。
他正微笑著宣布:“我個人出資九千五百萬,為校方新建一所小學(xué)。”全場掌聲雷動,只有我手心全是冷汗。
七年了,顧景琛,你還是這么耀眼。
只是你不知道,你口中夸獎的“優(yōu)秀學(xué)生代表”,是你的大女兒。
而你身價百億,卻不知道自己,還有另一個小女兒正害怕地躲在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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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7年的春天,我和顧景琛已經(jīng)相戀三年。
那時的他,二十六歲,只是建筑公司一個普通職員,每天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襯衫,騎著半舊電動車來接我下班。
我二十四歲,是小公司的會計。
我們擠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最大的夢想是攢夠首付,在這座城市擁有一個真正屬于我們的小家。
那天下午,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電話那頭的聲音冷靜而高傲:"是蘇晚晴小姐嗎?我是顧景琛的母親。我想和你見一面。"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和景琛在一起三年,他從未提過帶我見家人。我只知道他家境尚可,但具體做什么的,他總是含糊其辭。
見面地點約在高檔酒店的咖啡廳。顧景琛的母親林慧茹,穿著剪裁得體的香奈兒套裝,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溫潤光潔。
她眼神里的審視和疏離,像一道無形的墻,將我隔絕在外。
她開門見山:"蘇小姐,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主動離開我的兒子。"
我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和景琛感情很好。"
她輕輕笑了一聲,笑聲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感情?蘇小姐,你可能還不知道景琛的真實身份。他不是什么普通職員,他是顧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他在外面體驗生活,現(xiàn)在,游戲該結(jié)束了。"
她從手袋里拿出一張支票,推到我面前。"這里是五百萬。足夠你和你的家人過上很好的生活了。離開景琛,不要再聯(lián)系他。"
五百萬。這個數(shù)字像炸雷在我腦中轟然炸響。
我震驚的不是這筆錢,而是她透露出的信息。
顧氏集團……那個在財經(jīng)新聞上才能看到的商業(yè)帝國。原來,我愛了三年的男人,一直生活在一個我完全無法想象的世界里。
"你配不上他。"林慧茹的聲音冰冷而殘酷。"他未來的妻子,必須是門當(dāng)戶對的名媛。一個能為他的事業(yè)帶來助力的女人。而你,蘇小姐,你只會成為他的拖累。"
她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將我所有的自尊和驕傲都切割得支離破碎。
我沒有碰那張支票。我站起身,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錢,我不會要。您的兒子,我會親自跟他談。"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
走出酒店,外面的冷風(fēng)吹在臉上,我才后知后覺地流下眼淚。我撥通了顧景琛的電話,他當(dāng)時正在鄰市出差。
"顧景琛,你是不是顧氏集團的繼承人?"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電話那頭,是他長久的沉默。那沉默,比任何語言都更傷人。過了許久,他才用疲憊而沙啞的聲音說:"晚晴,對不起。你……見到我母親了?"
"是。她給了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你。"
"你別聽她的!晚晴,等我,等我處理好家里的事,我們再談,好嗎?相信我。"
"處理好?"我重復(fù)著這三個字,心一點點地沉下去。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我。他用的是"處理",是"再談",是"等我"。這些詞匯里充滿了不確定和拖延。
我來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父親早逝,母親常年臥病在床,醫(yī)藥費幾乎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積蓄。
我深知,我和他的世界,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我不想成為他反抗家族的武器,更不想卑微地等待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那一夜,我想了很久。窗外是上海不夜的燈火,每一盞燈下,或許都有一個和我一樣為愛掙扎的靈魂。
天快亮的時候,我做了決定。我給他發(fā)了一條短信:"顧景琛,我們分手吧。我累了,不想等了。"
發(fā)送完,我關(guān)掉了手機。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做出這個決定的前幾天,我的身體里,已經(jīng)悄悄孕育了新的生命。
我懷孕了,一個月。
02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逃離,而是去了醫(yī)院。
那幾天身體的異常反應(yīng),讓我心里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當(dāng)醫(yī)生把B超單遞給我,指著上面兩個小小的孕囊,溫和地說"恭喜你,是雙胞胎"時,我的世界徹底靜止了。
我拿著那張薄薄的單子,坐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不知坐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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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滑落,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冰涼。我應(yīng)該高興的,這是我和我愛的人的孩子。可我卻只有無盡的恐慌和茫然。
告訴顧景琛嗎?用孩子作為籌碼,去和他那個高高在上的母親對抗?不,我的驕傲不允許我這么做。我蘇晚晴,可以一無所有,但不能沒有尊嚴。
那一刻,我做了一個或許是我這輩子最大膽,也最自私的決定。我要留下這兩個孩子,一個人把他們養(yǎng)大。
我迅速清空了所有社交賬號,換了新的手機號碼,只留下了母親和閨蜜林悅的聯(lián)系方式。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離上海幾百公里外的杭州,租下了一個小單間。
我告訴母親,我被公司外派到杭州分部,歸期未定。她身體不好,經(jīng)不起任何刺激,我只能用謊言讓她安心。
我知道顧景琛一定會找我。在我離開上海的第一個星期,舊手機的來電記錄里,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名字。
我一次都沒有接。后來,我干脆將那張卡丟進了西湖里,看著它沉入湖底,就好像在告別我的過去。
他真的來杭州找過我。
第一次,是我剛搬來半個月的時候。那天我正準備出門買菜,透過貓眼,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寫滿憔悴和焦慮的臉。
他站在門外,一遍遍地按著門鈴。我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死死地捂住嘴巴,靠在門后,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鄰居出來說這里剛搬來一個女孩子,他才失望地離開。
第二次,是一個月后。他大概是從我之前的同事那里打聽到了蛛絲馬跡。
這次他沒有按門鈴,只是在樓下默默地等著。我隔著窗簾的縫隙,看著他在樓下的花壇邊站了整整一個下午,從白天站到黑夜,身影被路燈拉得好長好長。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是在我懷孕快四個月的時候。那天晚上下著瓢潑大雨,他渾身濕透地站在我的門口,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哀求。
"晚晴,開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他輕輕地敲著門,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晚晴,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我母親那邊,我會去解決。給我一點時間,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我靠在門板上,肚子已經(jīng)微微隆起,我能感覺到里面的小生命在輕輕地動。
我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我怕我一開口,所有的堅強都會瞬間崩塌。
雨聲很大,掩蓋了我壓抑的啜泣聲。
他在門外說了很多話,從我們相識的第一天,到我們一起規(guī)劃的未來。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記憶的閘門。
"如果你真的不想見我,我尊重你的決定。"他最后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疲憊和絕望。"但我會等你。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后消失在雨聲里。我再也支撐不住,沿著門板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放聲大哭。
為什么不告訴他懷孕的事?這個問題,在無數(shù)個深夜里,反復(fù)折磨著我。
答案其實很復(fù)雜。一是因為我那點可憐的驕傲,我不想讓他以為,我是想用孩子來綁架他的后半生,來換取一張進入豪門的門票。
二是因為恐懼。我親眼見過他母親的冷漠和強勢。
豪門的世界,充滿了我們無法想象的復(fù)雜和爭斗。我害怕,我怕我和我的孩子,會成為這場戰(zhàn)爭中最無辜的犧牲品。
我寧愿她們在一個普通但充滿愛的環(huán)境里長大,也不想她們從小就活在別人的白眼和算計里。
三是因為不確定。他最后留下的那句"我會等你",到底是出于愛,還是出于沒有保護好我的愧疚?我分不清。
如果他真的愛我,為什么在三年的時間里,對我隱瞞他最重要的身份?這份愛,摻雜了太多的不確定,我不敢賭,更不敢拿我孩子的未來去賭。
我愛他,深入骨髓。
但我更愛我肚子里這兩個未出生的孩子。我寧愿選擇一個人,承擔(dān)所有的辛苦和艱難,也要為她們撐起一片安寧的天空。
從那天起,顧景琛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03
2017年的冬天,杭州的第一場雪落下的那天,我在醫(yī)院里經(jīng)歷了二十多個小時的陣痛,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護士把兩個皺巴巴的小家伙抱到我面前時,我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在那一刻煙消云散。
姐姐重一些,我給她取名叫顧安然。
妹妹輕一點,叫顧安寧。我堅持讓她們姓顧,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們和那個男人之間留下的聯(lián)系。
單親媽媽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艱難一萬倍。
最初的那兩年,幾乎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孩子日夜啼哭,我整夜整夜地?zé)o法合眼。
白天,我要趁她們睡覺的間隙,瘋狂地做一些可以在家完成的會計兼職,賺取微薄的奶粉錢。晚上,等她們都睡熟了,我還要打開電腦,學(xué)習(xí)新的財務(wù)知識。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倒下,我身后是兩個需要我保護的孩子。
為了給她們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我拼了命地往上爬。
我利用一切碎片化的時間學(xué)習(xí),考下了注冊會計師,又接著攻克了另外兩個含金量極高的會計證書。
憑著這些證書和過硬的業(yè)務(wù)能力,我從一個小公司的外聘會計,一步步做到了杭州一家中型企業(yè)的財務(wù)主管,最后升職為財務(wù)總監(jiān)。
薪水翻了幾番,我們的生活也終于有了起色。
我們一直租住在杭州一個老舊的小區(qū)里,房子雖然不大,但我努力把它布置得溫馨又明亮。
墻上貼滿了孩子們的涂鴉,陽臺上種著她們喜歡的花花草草。在安然和安寧的認知里,我們的家雖然小,卻是最溫暖的港灣。
隨著孩子們漸漸長大,那個被我刻意回避的問題,終究還是來了。安然五歲那年的一個晚上,她抱著枕頭跑到我的房間,仰著酷似顧景琛的小臉,用清脆的聲音問我:"媽媽,為什么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來接,我們的爸爸呢?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們?"
那一瞬間,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我抱著她小小的身體,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我哽咽著,"爸爸沒有不喜歡你們,他只是……他只是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了,暫時回不來。"
這是我能想出的,最不傷人的謊言。
安然很懂事,她伸出小手,笨拙地幫我擦掉眼淚,說:"媽媽不哭,安然和安寧會乖乖的,我們等爸爸回來。"
妹妹安寧也跑了過來,抱著我的腿,用軟糯的聲音說:"媽媽不哭。"看著兩個懂事的女兒,我既心疼又欣慰。
安然的性格越來越像顧景琛,聰明、獨立、有主見,在幼兒園里是老師最得力的小幫手。
安寧則更像我,溫柔、敏感,喜歡畫畫和黏著我。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個體,卻又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陪伴。
時間一晃,就到了2024年。
七年的時光,足以改變很多事。
孩子們已經(jīng)六歲半,馬上就要上小學(xué)了。而我,也從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女孩,變成了一個三十一歲的成熟女性。
這七年里,我刻意不去關(guān)注任何關(guān)于顧景琛的消息,我怕自己會動搖。
我以為,他應(yīng)該早就結(jié)婚生子,過上了屬于他的豪門生活,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老家打來的電話,我母親病重,需要立刻手術(shù),而且術(shù)后需要長期照顧。
我不能再待在杭州了。我必須回到上海。
這個決定讓我徹夜難眠。
回上海,意味著我有可能再次遇見顧景琛。我害怕這種相遇。可是,我不能放下病重的母親。
最終,親情戰(zhàn)勝了恐懼。
我對自己說,七年了,上海那么大,怎么可能那么巧就遇上呢?
他現(xiàn)在是高高在上的集團董事長,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我們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開始著手準備回上海的事。
憑著我財務(wù)總監(jiān)的履歷,我很快就拿到了上海一家發(fā)展不錯的公司的錄用通知,職位依然是財務(wù)總監(jiān)。
我為女兒們挑選了上海最好的私立小學(xué)之一——星辰小學(xué),辦理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我賣掉了杭州的一些家具,帶著兩個女兒和七年的積蓄,踏上了回上海的高鐵。
坐在飛馳的列車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fēng)景,我的心情無比復(fù)雜。
七年前,我狼狽地逃離這座城市。七年后,我?guī)е鴥蓚€他不知道的女兒,又回來了。
04
2024年9月,上海的初秋,桂花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我牽著安然和安寧的手,走進了星辰小學(xué)。
這是上海頂級的私立小學(xué),學(xué)費高昂,但我希望能給孩子們最好的教育環(huán)境,彌補她們在父愛上的缺失。
辦理入學(xué)手續(xù)時,校長親自接待了我們。
她看著安然和安寧的資料,臉上露出了熱情的笑容。"蘇女士,您的兩個女兒資質(zhì)都非常好。我們學(xué)校和景辰集團有合作,每年都會設(shè)立'景辰獎學(xué)金',專門獎勵品學(xué)兼優(yōu)的孩子。我看安然很有機會獲得這個獎學(xué)金。"
"景辰集團"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景辰……景琛……是他嗎?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臉上卻要竭力維持著平靜:"是嗎?那太好了,謝謝校長。"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心神不寧。
我不斷地安慰自己,上海叫"景辰"的公司或許有很多,不會那么巧的。直到開學(xué)第一天,那個殘酷的現(xiàn)實,被狠狠地砸在了我的面前。
學(xué)校的大門口,為了慶祝開學(xué),掛上了一幅巨大的宣傳海報。
海報上,是一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男人,他的身旁寫著一行醒目的字:景辰集團董事長顧景琛,熱烈祝賀星辰小學(xué)新學(xué)期開學(xué)。
照片上的他,比七年前成熟了太多。
褪去了當(dāng)年的青澀,輪廓更加分明,眼神冷峻而深邃,渾身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
那張臉,是我記憶里那張臉的升級版,熟悉又陌生。我死死地盯著那張照片,感覺雙腿發(fā)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
"媽媽,你怎么了?"身旁的安然感覺到我的異樣,仰起小臉,關(guān)切地拉了拉我的手。
我猛地回過神來,慌忙蹲下身,掩飾住自己的失態(tài)。
"沒……沒事,寶貝。媽媽剛才高跟鞋崴了一下。"我不敢再看那張海報,匆匆把女兒們送進教室,然后像逃一樣地離開了學(xué)校。
回到家里,我立刻打開電腦,顫抖著手在搜索框里輸入了"顧景琛"三個字。
無數(shù)條信息彈了出來。顧景琛,景辰集團創(chuàng)始人兼董事長。
2018年初回顧家,正式接管家族企業(yè)"顧氏集團",并將其重組更名為"景辰集團"。
短短三年時間,他以雷霆手段肅清了公司內(nèi)部的元老勢力,帶領(lǐng)集團成功上市。如今的他,身家百億,是福布斯富豪榜上最年輕的華人富豪之一。
我一條一條地翻看著關(guān)于他的報道,每一篇都在講述他的商業(yè)神話。
我的手指劃過屏幕,最后停留在他的個人信息那一欄。在一堆輝煌的履歷下面,有三個字,像針一樣刺痛了我的眼睛——婚姻狀況:未婚。
未婚?他居然沒有結(jié)婚?這七年,他到底在做什么?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我狠狠掐斷。不,不可能。或許他只是還沒遇到合適的聯(lián)姻對象。我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我關(guān)掉電腦,癱在沙發(fā)上,心里亂成一團麻。我開始瘋狂地后悔,我為什么要回上海?我為什么要給孩子們選擇這所學(xué)校?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活在惶恐之中。
送孩子上學(xué),我總是停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她們自己走進去。我害怕,害怕在學(xué)校門口,會突然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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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來什么。一個月后,校長興高采烈地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一個"好消息"。
安然因為入學(xué)以來的優(yōu)異表現(xiàn),和另外兩個孩子一起,被正式選為"景辰獎學(xué)金"的最終候選人。
校長在電話里激動地說:"蘇女士,月底我們學(xué)校要開一場隆重的家長會,景辰集團的顧董會親自過來,為獲獎的孩子頒獎!您和孩子可一定要來參加啊!"
掛掉電話,我的手腳一片冰涼。
家長會……他要親自來……這意味著,我馬上就要見到他了。
時隔七年,在這樣的情景下,帶著他的親生女兒,去見他。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距離家長會還有兩周的時間,對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去,還是不去?如果去,他會認出我嗎?更讓我恐懼的是,他會看到安然。安然的眉眼,簡直就是顧景琛的翻版。他那么聰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我把我的困境告訴了我在上海唯一的知己,我的閨蜜林悅。
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所有內(nèi)情的人。
電話里,林悅沉默了很久,然后嘆了口氣說:"晚晴,或許這是天意。你瞞了七年,也苦了七年。你真的打算讓孩子們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嗎?"
她的話,像一把鑰匙,捅破了我一直以來用來自我麻痹的窗戶紙。
是啊,我真的放下了嗎?
就在我為家長會的事情糾結(jié)萬分,幾乎要精神崩潰的時候,一個更讓我措手不及的消息傳來了。
那天安然放學(xué)回家,興沖沖地對我說:"媽媽,老師今天告訴我,那個要給我頒獎的顧叔叔,過幾天要來我們家家訪!"
"什么?"我手里的杯子"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他要來我家?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無盡的恐慌。
05
家訪定在周六的下午三點。
從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進入了倒計時。
我像一個即將走上刑場的囚犯,每一分每一秒都備受煎熬。
我提前把性格更像我、也更敏感的安寧送去了閨蜜林悅家。我不敢讓他同時看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那沖擊力太大了,我怕場面會徹底失控。
周六那天,我起了個大早。
我把家里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又精心準備了他從前最愛喝的龍井茶和一些精致的茶點。
我甚至還換上了新買的連衣裙,化了一個得體的淡妝。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許是出于一種可笑的自尊心,我想讓他看到,沒有他,我過得也很好。
下午三點整,門鈴準時響起。我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
我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出去,是他。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休閑西裝,手里提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昂貴的玩具禮盒。
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看起來很干練的男助理。
我打開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請進。"
顧景琛抬起頭,當(dāng)他看到我的臉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臉上的禮貌性微笑瞬間凝固,眼睛里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他手里的玩具禮盒"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零件散落一地。
"晚……晚晴?"他的聲音干澀而顫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叫出我的名字。
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去看他那雙寫滿風(fēng)暴的眼睛。
我彎腰,將地上的玩具撿起來,然后側(cè)過身,故作鎮(zhèn)定地說:"顧董,好久不見。快請進吧。"
"顧董"這個稱呼,像一根刺,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里。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這時,一直躲在我身后的安然,探出小腦袋,用清脆又禮貌的聲音說:"顧叔叔好。"
顧景琛的目光,像被磁鐵吸引一樣,瞬間落在了安然的臉上。當(dāng)他看清安然那張幾乎與他如出一轍的小臉時,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我看到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身體也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他身后的助理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臉上露出了極度震驚的表情。
他死死地盯著安然,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這……這是……你的女兒?"
我點點頭,平靜地回答:"是,她叫安然,今年六歲半了。"
六歲半。這個時間點,像一把精準的鑰匙,瞬間打開了塵封七年的記憶之門。
顧景琛不是傻子,他飛快地在心里計算著時間。
七年前我們分手,如果那個時候……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他向前踉蹌了一步,目光灼灼地逼視著我,一字一句地問:"她……她是……我的孩子?"
我沒有回答。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蘇晚晴!"顧景琛的情緒終于失控了,他低吼出聲,聲音里充滿了被欺騙了七年的滔天怒火和無盡的傷痛,"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他的吼聲太大,嚇得安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地躲在我的身后,小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
看到女兒被嚇哭,我心里的防線瞬間筑起,所有的愧疚和心軟都被憤怒所取代。
我將安然緊緊護在懷里,抬起頭,用冰冷的目光迎上他。"顧董,請您注意您的言辭和音量,您嚇到我的孩子了。"
他看著我懷里哭泣的安然,眼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痛苦所取代。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即將噴薄而出的情緒。他對著身后的助理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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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重新看向我,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們需要談?wù)劇为氄務(wù)劇?
我安撫了好一會兒,才讓安然止住哭聲。
我讓她回自己的房間玩,并承諾我們不會再大聲說話了。安然懂事地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他紅著一雙眼眶,死死地盯著我,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我……我有女兒了?"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更多的卻是巨大的悲慟,"七年……我錯過了她整整七年……"
我別過臉,不去看他痛苦的表情,用冷漠的語氣說:"是你自己選擇放棄的。"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他。
他猛地沖到我面前,雙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幾乎是咆哮著對我吼道:"我什么時候放棄過!我找了你整整一年!我把上海翻了個底朝天!是你!是你一聲不吭地消失了!是你不辭而別!"
我也被激怒了,積壓了七年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全面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