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996年的秋末，北京的風已經帶了寒勁，保利大廈里加代正和李正光、聶磊對著賬本喝茶，剛把朝陽那邊的場子分紅算清楚，辦公桌上的大哥大就響了，屏幕上跳著“小靜”兩個字。加代拿起電話，聲音立馬軟了三分：“媳婦，咋了？兒子醒了沒？”
電話那頭的張靜語氣急沖沖的，還帶著點心疼：“老公，你快回來一趟，出事兒了！上次來咱家的小芳，就是河北電視臺那個主持人，讓人給打了，她爸媽也被打住院了！”
加代心里咯噔一下。三個月前小芳來北京辦事，特意拎著燕窩和營養品去家里看靜姐和剛滿月的兒子，加代還在全聚德請她吃了烤鴨，后來讓秦輝在天上人間安排了包間，靜姐陪著她玩了半宿。那姑娘嘴甜會來事，說話辦事都透著機靈，加代對她印象不錯。“別急，我馬上回去，你把事兒捋清楚了等我。”掛了電話，加代跟李正光、聶磊交代兩句，讓王瑞開車直奔家里。
一進家門，靜姐正抱著電話抹眼淚，見加代回來趕緊把話筒遞給他：“你自己問小芳，這孩子太可憐了，一家三口都躺在醫院里。”加代接過電話，就聽見里面傳來小芳帶著哭腔的聲音：“代哥，我實在沒招了，才麻煩你們的……”
半個鐘頭后，加代總算把前因后果聽明白了。小芳回石家莊后沒幾天，接到個陌生電話，對方自稱是鎮頭鎮車隊隊長趙天虎，說老姨夫去世了，讓她去主持白事還得唱兩首歌。小芳一個電視臺的主持人，哪能干這種活兒，當場就拒絕了。沒想到這趙天虎是石家莊有名的流氓頭子，掛了電話就帶人造訪電視臺，光天化日之下把剛下班的小芳揍了一頓。
小芳爸媽趕到醫院，趙天虎又帶著兄弟上門“和解”，扔出十萬塊要私了。小芳爸氣不過，說要三十萬還得讓打人者磕頭道歉，趙天虎當場就急了，領著人把老兩口也揍了一頓，連醫院的暖水瓶都砸了，開水燙得小芳爸滿臉是泡。更氣人的是，小芳報警后，當地治安大隊長老韓跟趙天虎是熟人，收了好處就把案子壓下來了，說“找不到嫌疑人”。
“代哥，我知道這事兒不該麻煩你，可我爸媽就是普通工人，我在石家莊沒認識能辦事的人……”小芳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絕望的哽咽。加代攥緊了拳頭，指節都泛白了：“老妹你別慌，我明天就去石家莊，這事兒我管定了。你跟你爸媽說，有我在，沒人能再欺負你們。”
掛了電話，靜姐拽著加代的胳膊：“老公，石家莊那地方咱們不熟，趙天虎既然是地頭蛇，肯定不好惹，你多帶點兄弟去。”加代點點頭，當即給李正光打了電話，讓他帶上高澤建、鄭興浩，再通知聶磊、常鵬、白小龍，讓兄弟們連夜集合。“王瑞，明天一早備車，咱們先去石家莊看情況，兄弟們隨后就到。”
第二天清晨，王瑞開著白色虎頭奔，拉著加代和靜姐直奔石家莊。三個小時后到了市醫院，一進病房加代就皺了眉：小芳躺在床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眶腫得像桃子；她爸半邊臉纏著紗布，露出來的皮膚全是水泡；她媽坐在床邊，嘴角破了還滲著血，牙都掉了一顆。一家三口看見加代，眼淚都下來了，小芳爸攥著加代的手：“代兄弟，你可來了，那些人太無法無天了！”
加代拍了拍老人的手，讓靜姐陪著娘仨說話，自己拉著王瑞出了病房。他知道在外地辦事得找當地的熟人，掏出大哥大給北京的肖娜打了電話——肖娜人脈廣，早年在石家莊做過生意。肖娜一聽是加代的事，立馬說：“我認識個叫李巖的，是石家莊的老社會，面子夠大，我這就給你聯系他。”
不到一個小時，李巖就帶著四個兄弟趕到了醫院。這老頭六十來歲，頭發花白但腰桿筆直，一見面就握著加代的手：“代弟，肖娜跟我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趙天虎這小子近年有點飄，仗著跟老韓有關系，在鎮頭鎮沒人敢惹，不過他得給我三分薄面。”
加代把李巖拉到一邊，說想跟趙天虎談談賠償的事：“我這妹妹一家三口都住院了，電視臺還停了她的職，我尋思要一百萬賠償，不算過分吧？”李巖點點頭：“一百萬不多，趙天虎開著珍寶閣玉器店，不差這點錢。咱先吃飯，我約他下午在老五茶樓見面，保準給你談妥。”
中午在醫院附近的酒店，李巖點了一桌子硬菜，還開了兩瓶茅臺。酒過三巡，李巖的大哥大響了，掛了電話說：“趙天虎答應來了，帶著他弟弟趙天龍和手下周彪、陳峰，看來是想擺擺場面。”加代放下酒杯：“巖哥，麻煩你了，不管談得咋樣，這份情我記下了。”
下午兩點，加代、李巖、王瑞提前到了老五茶樓的包間。半個鐘頭后，包間門被推開，趙天虎帶著三個人走了進來。他四十多歲，留著寸頭，戴個黑墨鏡，穿件黑色夾克，身后的趙天龍和周彪都提著公文包，一看就沒安好心。
李巖起身介紹：“建林，這是北京來的加代兄弟；代弟，這就是趙天虎。”加代站起身伸手，趙天虎卻只是抬了抬下巴，把墨鏡往鼻梁上推了推：“巖哥，我跟北京的朋友不熟，有啥話直說吧。”
加代也不惱，坐下慢悠悠地說：“天虎哥，小芳是我妹妹，她一家三口讓你兄弟打了，這事你得給個說法。我也不訛你，一百萬賠償，以后別再找她麻煩，這事兒就算了。”
這話剛說完，周彪就笑了：“小子，你他媽瘋了？一百萬？你知道石家莊是誰的地盤嗎？”趙天虎抬手制止了周彪，盯著加代：“巖哥的面子我給，之前我給過十萬，現在再加五萬，十五萬，愛要不要。不然你們就回北京，石家莊的事，輪不到外人管。”
加代臉色沉了下來：“天虎哥，我是來跟你講理的。你兄弟打一個姑娘，還打老人，這事兒辦得不地道。一百萬，少一分都不行。”趙天虎突然把墨鏡摘了，眼珠子瞪得溜圓：“你算個啥東西？也配跟我講理？”他用手指著門口，“我告訴你，現在滾出石家莊，我就當沒看見你。再逼逼，我讓你出不了這茶樓！”
李巖趕緊打圓場：“建林，有話好好說……”“老東西，這里沒你說話的份！”趙天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都震倒了，“當年要不是我給你面子，你那廢品站早讓人砸了，還敢來管我的事？”周彪跟著站起來，伸手就推了李巖一把：“老登，滾遠點！”
加代噌地站起來，王瑞也跟著摸向后腰。趙天虎冷笑一聲，對著門外喊了一聲：“進來！”四個提著五連子的小子立馬沖了進來，槍口直接頂在李巖和王瑞胸口。李巖臉都白了，趙天虎上前拍了拍加代的臉：“北京來的又咋樣？在石家莊，我想讓你咋樣你就咋樣。識相的趕緊滾，不然我讓你橫著出去！”
加代盯著趙天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敢動我一下試試。”趙天虎剛要動手，李巖趕緊拉住他：“建林，別沖動，打了他不好收場！”趙天虎甩開李巖，對著加代吐了口唾沫：“滾！再讓我看見你，打斷你的腿！”說完帶著人揚長而去。
包間里，李巖氣得渾身發抖：“代弟，對不起，哥沒幫上忙。趙天虎這小子太狂了！”加代拍了拍他的肩膀：“巖哥，不怪你。這事兒我自己解決，你跟我說說，趙天虎有啥產業？”李巖嘆了口氣：“他最在意的就是火炬大廈對面的珍寶閣，里面全是玉器翡翠，據說值三四百萬，還有個桑拿洗浴中心，也是他的搖錢樹。”
加代眼睛瞇了瞇，掏出大哥大給李正光打了電話：“正光，帶著兄弟們趕緊過來，武猛、聶磊、常鵬、白小龍都叫上，家伙事備足了，石家莊這邊要辦事。”掛了電話，他對李巖說：“巖哥，今晚就麻煩你帶我去珍寶閣認認門。”
當天晚上八點，李正光帶著五十多個兄弟趕到了石家莊，武猛、聶磊、常鵬、白小龍都來了，每個人都提著裝家伙的包。加代把兄弟們安排在醫院附近的酒店，然后帶著李正光、武猛、白小龍，跟著李巖去了珍寶閣。
珍寶閣就在火炬大廈對面，三層小樓，卷簾門已經拉下來了，門口還亮著燈。李巖指著小樓：“這里面全是好東西，展柜里擺著和田玉、翡翠，還有紫羅蘭項鏈，都是值錢貨。”加代點點頭，對武猛說：“看看能不能把門打開。”
武猛早年在南下干過開鎖的營生，從包里掏出根細鐵絲，走到卷簾門跟前捅了沒一分鐘，就聽見“咔嗒”一聲，鎖開了。他一拉卷簾門，里面的展柜看得清清楚楚，墻上掛滿了玉器擺件，玻璃柜里擺著手鐲、項鏈，琳瑯滿目。
“動手！”加代一聲令下，白小龍第一個沖進去，舉著五連子對著最大的一個和田玉擺件“砰”地就是一槍，擺件瞬間碎成渣。李正光、常鵬跟著往里沖，五連子對著展柜一頓掃射，玻璃碎片和玉器殘骸濺得到處都是。武猛沒跟著砸，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玻璃柜里的紫羅蘭項鏈，趁沒人注意，一把拽下來塞進懷里，又抓了幾個玉手鐲揣進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