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這茶葉看起來挺普通的啊。”
程娟拿著那個包裝簡單的盒子翻來覆去地看。
陳志華冷笑一聲：“六萬多塊錢就換來這么個東西，你說書記趙德森是不是把我當冤大頭了？”
他從妻子手里接過茶葉盒，準備直接扔進垃圾桶。
程娟攔住他：“別急著扔，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
陳志華沒說話，只是盯著手里的盒子發呆...
01
去年春天的時候，趙德森的兒子趙俊杰要結婚。
消息傳開后，整個縣城的生意人都開始琢磨該隨多少禮。
陳志華經營著一家建材公司，在縣里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比起那些真正的大老板，他還差得遠。
“志華，你打算隨多少？”同行老于私下里問他。
“還沒想好。”陳志華實話實說。
老于壓低聲音：“我聽說建筑公司的老林準備隨十萬。”
陳志華心里一緊。
老林的公司規模比他大一倍，隨十萬也不算過分。可他要是隨得太少，顯得沒誠意；隨得太多，又實在肉疼。
回到家，程娟正在廚房忙活。陳志華把這事跟她一說，程娟停下手里的活計。
“你覺得隨多少合適？”
“五萬？”陳志華試探著問。
程娟搖搖頭：“太少了。人家書記的兒子結婚，你隨五萬，傳出去不好聽。”
“那八萬？”
“差不多。”
最后陳志華咬咬牙，決定隨66888。這個數字看起來吉利，金額也夠分量。
婚禮那天在縣里最好的酒店舉行。陳志華穿了套新買的西裝，程娟也化了妝。兩人提前半小時到了現場。
大廳里已經來了不少人。
陳志華認識的生意人幾乎都到了，還有各個部門的領導。大家三三兩兩地聊著天，氣氛很熱鬧。
隨禮的桌子擺在門口。陳志華走過去，把裝著66888現金的紅包遞給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
“陳志華，恭喜恭喜。”
工作人員笑著接過紅包，在本子上記下名字和金額。
陳志華注意到本子上已經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名字，金額從幾千到十幾萬不等。
婚禮很隆重。新郎趙俊杰一表人才，新娘也很漂亮。司儀是從省城請來的，現場布置得跟電視里一樣。
趙德森坐在主桌，不時起身跟客人敬酒。輪到陳志華這桌時，書記走過來跟大家客氣了幾句。
“趙書記，恭喜恭喜。”陳志華站起來說。
“謝謝陳總，謝謝大家的支持。”趙德森端起酒杯，“來，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一起干了杯。趙德森拍拍陳志華的肩膀：“改天有時間一起坐坐。”
陳志華心里一熱。書記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話，看來他這六萬多塊錢沒白花。
婚禮結束后，陳志華開車回家的路上一直很興奮。程娟坐在副駕駛位上，看他高興的樣子，忍不住潑冷水。
“你別高興得太早。人家就是客氣客氣，不一定當真。”
“話不能這么說。”陳志華握著方向盤，“做生意就是要舍得投入。這次投入這么多，總會有回報的。”
程娟沒再說什么。她知道丈夫的脾氣，認準的事很難改變。
轉眼到了今年春天，陳志華的母親余桂花要過80大壽。
老太太一輩子節儉，平時連買件新衣服都舍不得。陳志華決定給母親辦個像樣的生日宴，也算盡盡孝心。
“媽，你的80大壽，我想辦得熱鬧點。”陳志華跟母親商量。
余桂花擺擺手：“算了吧，花那個冤枉錢干什么。在家里吃頓飯就行了。”
“這怎么行？80大壽一輩子就一次。”陳志華堅持，“我已經訂好酒店了，就在金龍大酒店的VIP包廂。”
余桂花拗不過兒子，只好答應了。
陳志華開始張羅母親的壽宴。他列了個名單，該請的親戚朋友一個都不能少。當然，最重要的是趙德森。
“你覺得書記會來嗎？”陳志華問程娟。
“不好說。人家那么忙，不一定有時間。”
“應該會來的。”陳志華很有信心，“去年俊杰結婚，我可是實實在在地支持了。”
程娟看著丈夫，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總覺得丈夫對這事期待太高，到時候要是失望了怎么辦。
陳志華親自到縣委去送請帖。趙德森的秘書姜秘書接待了他。
“姜秘書，這是我母親80大壽的請帖，麻煩轉交給書記。”
姜秘書接過請帖看了看：“好的，我會轉達的。具體能不能來，要看書記的安排。”
“理解理解。”陳志華連連點頭，“書記工作忙，能來最好，來不了也沒關系。”
話雖然這么說，但陳志華心里還是很期待的。他甚至開始想象書記來參加母親壽宴的場面，那該多有面子啊。
02
壽宴定在周六中午。陳志華提前一天去酒店確認了各項安排。
金龍大酒店的VIP包廂能坐兩桌人。陳志華特意讓服務員把主桌布置得更隆重一些，還買了一大束鮮花擺在主桌前。
當天上午，陳志華早早就到了酒店。程娟帶著余桂花稍晚一點到，老太太換了件新衣服，精神頭很不錯。
“媽，今天是特殊日子，安心享受就行了。”陳志華扶著母親坐下。
客人陸續到了。先是幾個近親，然后是陳志華的幾個老朋友，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大家都帶了禮品，有的是保健品，有的是金銀首飾，還有直接包紅包的。
陳志華不時地看向門口，等著趙德森的出現。
“志華，你在等什么人？”余桂花注意到兒子有些心不在焉。
“沒等什么人，就是看看還有誰沒到。”陳志華敷衍道。
時間到了十二點，服務員開始上菜。陳志華點的都是酒店的招牌菜，光是菜錢就花了三千多。
就在大家準備開始吃飯的時候，包廂的門開了。陳志華以為是趙德森來了，連忙站起來迎接。
進來的卻是姜秘書。
“陳總，不好意思來晚了。”姜秘書手里提著一個包裝簡單的盒子，“書記今天有重要會議，實在抽不開身。讓我代表他來祝賀老太太生日快樂。”
陳志華的臉色瞬間變了，但還是強撐著笑容：“理解理解，書記工作忙。”
姜秘書把盒子遞給陳志華：“這是書記的一點心意。”
陳志華接過盒子，感覺輕飄飄的，應該就是茶葉之類的東西。他心里五味雜陳，但表面上還得客客氣氣。
“太客氣了，麻煩姜秘書替我謝謝書記。”
“一定轉達。”姜秘書看了看時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祝老太太身體健康，壽比南山。”
說完姜秘書就走了，前后不到五分鐘。
包廂里的氣氛有些尷尬。大家都看出來了，這個秘書就是來走個過場的。陳志華把盒子隨手放在一邊，招呼大家繼續吃飯。
“來來來，大家別客氣，多吃點。”
余桂花看出兒子的失落，但也不好說什么。她只是默默地夾菜吃飯，心里卻在想兒子是不是為了她的生日花了太多錢。
飯局進行得并不算順利。陳志華勉強維持著主人的熱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志華，書記沒來也正常，人家那么忙。”老朋友老于安慰他。
“是啊是啊，心意到了就行。”另一個朋友也附和。
陳志華點點頭，沒說什么。他心里卻在想：去年隨了六萬多塊錢，現在就換來一包茶葉？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壽宴結束后，陳志華開車送母親回家。路上余桂花忍不住開口。
“志華，是不是花了很多錢？”
“沒多少，媽你別擔心。”陳志華不想讓母親內疚。
“我看那個什么書記也沒來，你是不是特別失望？”
陳志華握緊方向盤：“媽，這事跟錢沒關系。就是覺得...算了，不說了。”
余桂花嘆了口氣。她雖然沒讀過書，但人情世故還是懂的。兒子肯定是對那個書記抱了太大希望，現在失望了。
晚上回到家，陳志華一個人坐在書房里生悶氣。程娟端了杯茶進來。
“別想那么多了，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強求不得。”
“六萬多塊錢！”陳志華終于忍不住了，“去年俊杰結婚，我咬牙隨了66888。現在我媽80大壽，人家連面都不露，就讓秘書送來一包茶葉。這是什么意思？”
程娟在旁邊坐下：“當時我就說了，你期待太高了。”
“什么叫期待太高？”陳志華越說越激動，“我又不是要他還錢，就是希望他能來參加一下。哪怕坐十分鐘也行啊。”
程娟知道丈夫心里憋屈，也不好再說什么。她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盒子。
“要不我們看看里面是什么茶葉？”
“看什么看？”陳志華沒好氣地說，“能是什么好東西？撐死了就是幾百塊錢的茶葉。”
程娟還是把盒子拿了過來。包裝很簡單，就是普通的白色紙盒，上面貼著茶葉店的商標。
“這茶葉看起來挺普通的啊。”程娟拿著盒子翻來覆去地看。
陳志華冷笑一聲：“六萬多塊錢就換來這么個東西，你說書記趙德森是不是把我當冤大頭了？”
他從妻子手里接過茶葉盒，準備直接扔進垃圾桶。程娟攔住他。
“別急著扔，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
陳志華沒說話，只是盯著手里的盒子發呆。心里的怒火越燒越旺。
什么心意？這分明就是敷衍！去年婚禮上書記還說要找時間坐坐，現在連面都不露。這就是所謂的領導作風？
程娟看丈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勸道：“志華，你別鉆牛角尖。也許人家真的有事呢。”
“有事？”陳志華冷哼一聲，“有事不會提前說一聲？非要等到當天讓秘書來通知？”
他越想越覺得窩火。自己這些年在生意上兢兢業業，對領導也是恭恭敬敬，沒想到到頭來就得到這樣的對待。
“算了，以后再也不跟這些當官的來往了。”陳志華氣呼呼地說。
程娟知道丈夫在氣頭上，說什么都沒用。她默默地收拾著桌子，把那個茶葉盒放在了書柜上。
第二天是周日，陳志華一整天都沒什么精神。程娟建議出去走走，被他拒絕了。他就是想一個人待著，好好消化一下這口惡氣。
下午的時候，老于打來電話。
“志華，昨天壽宴辦得怎么樣？”
“還行吧。”陳志華不想多說。
“書記來了嗎？”
陳志華猶豫了一下：“沒來，讓秘書代表了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老于是明白人，一聽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這...也許人家真的有事吧。”
“算了，不說這個了。”陳志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掛了電話，陳志華更加郁悶了。連老于都聽出來了，可見這事傳出去會多丟人。
03
周一上午，陳志華去公司處理一些事務。員工們都知道老板心情不好，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中午回到家吃飯，程娟告訴他：“媽今天早上來了，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說什么了？”
“還是為壽宴的事。她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你，心里過意不去。”
陳志華放下筷子：“跟她沒關系，是我自己想多了。”
“媽還說，那個茶葉盒你要是不要，就給她泡著喝。她說浪費了可惜。”
陳志華想了想：“行，回頭我給她拿過去。”
下午陳志華提前下班回家。他決定把那個茶葉盒處理掉，眼不見心不煩。
他走進書房，看到那個白色的盒子還安安靜靜地放在書柜上。看著它，陳志華心里又涌起一陣無名火。
算了，還是先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免得母親問起來不知道怎么回答。
陳志華把盒子拿下來，開始撕外面的包裝紙。紙質很普通，撕起來很容易。
外包裝撕掉后，里面露出一個茶葉罐。陳志華繼續拆，發現茶葉罐外面還包著一層防潮的塑料袋。
這包裝倒是挺仔細的。
陳志華撕開塑料袋，拿出茶葉罐看了看。罐子很普通，上面印著“鐵觀音”三個字。他擰開蓋子，里面的茶葉看起來也很一般。
正準備把蓋子蓋回去，陳志華忽然發現罐子底部好像有什么東西。
當他繼續往下拆時，他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