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林總，考慮得怎么樣？"董事長笑容滿面，推過來一份續約合同。
林遠沒接，從包里拿出那兩盒茶葉，不緊不慢地撕開包裝，燒水、溫杯、投茶。
"董事長，咱們邊喝邊聊。"
茶香彌漫開來。
林遠遞過去一杯，淡淡說了句話。
董事長端茶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煞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01
年會那天，華天大酒店的宴會廳燈火通明。
公司今年業績突破十個億，董事長包下整個宴會廳慶祝。舞臺上彩燈閃爍，臺下觥籌交錯，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
"各位，現在到了最激動人心的環節！"財務總監拿著話筒走上臺，"年終分紅！"
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首先，銷售部王經理！"
王經理大步流星走上臺，財務總監遞過一個紅色信封。王經理打開，抽出支票，舉起來給大家看——29萬！
臺下又是一陣掌聲。王經理激動得眼眶都紅了："謝謝公司！謝謝董事長！"
"市場部李總監！"
李總監小跑上臺，同樣的紅色信封，同樣的29萬。他握著董事長的手使勁搖："董事長，我一定繼續努力！"
接下來，一個個名字被念到。
行政部張主管，29萬。
人事部劉經理，29萬。
財務部陳主管，29萬。
每個人上臺領分紅支票時，臺下都響起熱烈的掌聲。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悅，有的人激動得聲音都哽咽了。
林遠坐在技術部的桌子旁，端著茶杯，看著這一切。
他的副手小李湊過來，低聲說："林總，今年咱們技術部貢獻最大，您的分紅肯定更多吧？"
林遠沒說話，只是喝了口茶。
"技術部，林遠！"財務總監的聲音響起。
全場突然安靜下來。
林遠放下茶杯，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他走上臺。
財務總監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從臺下拿起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不是紅色信封，是兩個墨綠色的禮盒，上面印著燙金的字——某知名品牌的茶葉。
"林總，這是董事長特意為您準備的。"財務總監把禮盒遞過來，"董事長說，您愛喝茶，這是特別的獎勵。"
林遠看著那兩盒茶葉。
臺下鴉雀無聲。
幾秒鐘的寂靜后，有人憋不住笑出聲。然后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茶葉？"
"別人都是29萬..."
"這也太..."
銷售副總王建坐在前排，端著酒杯，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林總這待遇可真特殊啊。"
他旁邊的市場部李總監接話："那是，董事長親自挑的好茶，多有心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林遠面無表情，接過那兩盒茶葉。
董事長坐在主席臺上，端著茶杯，笑瞇瞇地看著這一幕。他舉起杯子，對林遠點了點頭。
臺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財務總監清了清嗓子，想說點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林遠轉身，拿著那兩盒茶葉走下臺。
背后傳來更大的議論聲。
"技術部就這待遇啊？"
"人家董事長說了，特別的獎勵。"
"特別個屁，明擺著..."
林遠走回座位。技術部的幾個人都低著頭，不敢看他。
小李憋紅了臉："林總，這...這太不公平了！"
小王攥著拳頭："憑什么別人都是29萬，就咱們..."
林遠把茶葉盒放在桌上，平靜地說："繼續吃飯。"
"可是林總..."
"吃飯。"林遠的聲音很輕，但不容置疑。
整個晚上，技術部這桌的氣氛都很壓抑。其他桌子上觥籌交錯，笑聲不斷，只有這里安安靜靜。
散場的時候，林遠拿著那兩盒茶葉，一個人走出宴會廳。
身后傳來銷售副總王建的聲音："哎呀林總，您慢走啊。回去好好品品這茶，這可是董事長的心意。"
他身邊幾個人都在笑。
林遠頭也沒回，走進了夜色里。
02
三年前的冬天，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那時候公司剛成立兩年,好不容易拿到一筆融資，押注在一款智能硬件產品上。
產品原型出來了，但核心算法出現重大缺陷，設備運行不穩定，經常死機，完全無法商用。
技術團隊試了三個月，一點進展都沒有。
投資方下了最后通牒：再給三個月，做不出來就撤資。
董事長急得團團轉。那段時間他滿頭白發都冒出來了，每天開會罵人，但沒用，技術問題不是罵能解決的。
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很多人開始偷偷找下家。
就在這時候，有人向董事長推薦了林遠。
林遠當時在一家小公司做技術總監，在業內小有名氣。他三十五歲，發表過幾篇重要論文，手里有好幾個成功案例。
董事長親自登門拜訪。
那是個下著小雨的傍晚，董事長找到林遠租住的公寓。一室一廳，收拾得很整潔，書架上堆滿了技術書籍。
"林總，我們公司遇到點技術難題，想請您幫忙看看。"董事長放低姿態，語氣誠懇。
林遠泡了兩杯茶，聽董事長講完情況，沉默了很久。
"說實話，這個問題不好解決。"林遠說，"整個架構都有問題，需要推倒重來。"
"要多久？"
"至少半年。"
董事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林總，我們公司需要您。只要您來，什么條件都可以談。"
"年薪多少？"
"80萬。"董事長咬咬牙，"這是我能給的最高了。"
林遠搖頭："不是錢的問題。我想知道，如果幫你們渡過難關，公司做大了，我能得到什么？"
董事長眼睛一亮："分紅！股權！這些肯定都有您的份！"
"口說無憑。"
"合同里寫！"董事長拍著胸脯，"林總，我跟您保證，只要公司活下來，您就是公司的核心，所有好處都少不了您的！"
他說得情真意切，眼神里滿是懇切。
林遠看著這個滿頭白發、眼中帶著血絲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好，我去。"
入職后，林遠發現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
核心算法的問題不只是一兩處，整個技術架構都是千瘡百孔。原來的技術團隊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解決問題，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林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翻所有原有代碼，從零開始。
那半年，他幾乎住在公司。
辦公室里擺了張行軍床，累了就睡兩個小時，醒了繼續干。桌上堆著的泡面盒越來越高，垃圾桶里塞滿了紅牛罐。
小李是第一個被林遠招進來的員工。
他記得很清楚，有一次凌晨三點來公司取東西，發現林遠還在電腦前敲代碼，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眼睛里布滿血絲。
"林總，您該休息了。"
"快了，這段代碼測試完就睡。"
但林遠最終還是趴在鍵盤上睡著了。小李給他披了件外套，關了燈，輕輕走出辦公室。
三個月后，核心算法取得突破性進展。
六個月后，產品成功上線。
那天，董事長握著林遠的手，眼眶都紅了："林總，您救了公司，救了我們所有人！"
產品推向市場后，訂單像雪花一樣飛來。
第一年，營收3個億。
第二年，營收7個億。
第三年，突破10個億。
公司從瀕臨破產到行業黑馬，只用了三年。而這三年里，所有核心技術都出自林遠和他的團隊。
小王是第二年加入的。他還記得第一次見林遠時的場景。那時候公司已經走上正軌，林遠卻還是每天最早到、最晚走的那個人。
"林總這么拼命干什么？"小王問小李。
"林總說，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小李說，"而且董事長答應他的，公司做大了，分紅股權都有他的份。"
"那林總肯定賺大了。"
"那是，沒有林總，哪有今天的公司。"
技術部的人都這么認為。
林遠帶出來的這支20人的團隊，個個都是精兵強將。公司的產品能在市場上所向披靡，靠的就是技術優勢。
而這技術優勢，全都來自林遠。
年會前一周，公司提前公布了今年的業績——突破10億。
技術部的人都很興奮。
"今年分紅肯定不少！"
"林總貢獻最大，分紅肯定也最多！"
"說不定還有股權激勵！"
大家都這么盼望著。
然后就到了年會那天。
03
年會后的第二天，林遠照常八點半到公司。
辦公室里氣氛很詭異。
平時大家都會跟林遠打招呼，今天卻都低著頭，眼神閃爍，不敢看他。
林遠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打開電腦。
銷售副總王建路過技術部，特意放慢腳步，大聲說："哎呀，昨天的茶葉好喝嗎？"
他身邊跟著市場部的李總監，接話說："那肯定好喝啊，董事長親自挑的，價值連城。"
兩人哈哈大笑著走過去。
小李氣得臉都紅了，想站起來，被林遠按住。
"做事。"林遠說。
"可是林總..."
"做事。"
整個上午，技術部的人都無心工作。大家不時偷偷看林遠，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但林遠始終面無表情，專注地看著屏幕。
午飯時間，食堂里議論紛紛。
"你們說，林總怎么想？"
"還能怎么想，肯定氣瘋了。"
"我要是林總，早就甩手不干了。"
"甩手？那得多大損失啊。"
"損失再大，也得有尊嚴吧。"
技術部的幾個人坐在一起，都沒什么胃口。
小王說："林總明明貢獻最大，憑什么就給兩盒茶葉？"
小李說："董事長這是故意的，就是要逼林總走。"
小張說："可林總為什么不說話？"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想不明白。
下午三點，人事部經理突然來到技術部。
"林總，有空嗎？聊兩句。"
林遠跟著人事部經理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人事部經理關上門，坐下，斟酌著說："林總，公司現在要進行戰略調整。"
"什么調整？"
"技術部可能要優化一下人員結構。"人事部經理說得很委婉，"您也知道，現在市場環境不太好，公司要控制成本。"
"所以？"
"所以，如果您有別的打算..."人事部經理頓了頓，"公司可以給一個體面的離職方案。N+1，再加三個月工資。"
林遠看著她："你覺得我會接受？"
"林總，我這是為您好。"人事部經理嘆了口氣，"有些事情，您心里應該清楚。昨天年會，大家都看到了。公司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我不走。"林遠站起來，"沒別的事，我回去工作了。"
他打開門走出去，留下人事部經理坐在那里，表情復雜。
接下來的日子，辦公室里的冷暴力越來越明顯。
管理層開會，不再通知林遠。
技術部提交的預算申請，連續三次被駁回。
"成本太高，不批。"財務總監的理由永遠是這一句。
重要項目啟動會，林遠帶著團隊準備了一個月的方案，在會上被銷售副總王建三言兩語就否決了。
"這個方案不符合市場需求。"王建說。
"哪里不符合？"林遠問。
"反正就是不符合。"王建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技術部就專心做技術，市場的事不用你們操心。"
董事長坐在首位，端著茶杯，一言不發。
林遠看了他一眼，收起文件，站起來："那就按王總說的辦。"
會后，小李憤憤不平："王建什么都不懂，憑什么否決我們的方案？"
"他懂不懂不重要。"林遠說，"重要的是，現在他說了算。"
"那我們怎么辦？"
"繼續做事。"
除了公司內部的孤立，外面的誘惑也接踵而至。
先是某知名科技公司的獵頭打來電話。
"林總，我們公司想請您擔任技術副總裁，年薪300萬，另外還有期權激勵。"
林遠禮貌地拒絕了："謝謝，暫不考慮。"
然后是某互聯網巨頭。
"林總，我們正在組建新的事業部，想請您來做技術負責人。年薪500萬，部門總監職位，配套期權價值千萬。"
林遠還是拒絕："謝謝，我很好。"
還有幾家創業公司，直接開出合伙人的身份。
"林總，跟我們一起干吧。給您20%的股份，技術這塊您說了算。"
林遠統統拒絕。
獵頭們都很困惑。以林遠的能力和名氣，隨便跳到哪家公司都是搶手貨，為什么要繼續待在一個明顯不尊重他的地方？
小李也想不通。
有一天下班，他忍不住問："林總，外面那么多機會，您為什么不走？"
林遠收拾著桌上的文件，頭也沒抬："還沒到時候。"
"什么時候才到？"
"快了。"
小李更糊涂了，但林遠沒有再解釋。
辦公室里的孤立繼續升級。
技術部申請增加兩個人手，被人事部以"編制緊張"為由拒絕。
技術部需要采購一批新設備，采購部說"預算不夠"，不給買。
連辦公用品的申請，行政部都開始拖延。
小王去領打印紙，行政主管說："你們部門這個月的配額用完了。"
"我們才用了一包！"
"那也是用完了。"
小王氣得想吵架，被小李拉住："算了，我們自己買。"
技術部的人越來越憋屈。他們明明是公司的核心，明明貢獻最大，卻被當成透明人一樣對待。
更糟糕的是，有人開始離開。
技術部的小劉，工作三年，能力不錯。有一天他突然提出離職。
"林總，對不起，我要走了。"
"想好了？"
"想好了。"小劉低著頭，"我還年輕，不想在這里耗著。"
"去哪里？"
"隔壁那家公司。他們給的待遇是現在的兩倍。"
林遠點點頭："好，好好干。"
小劉走后，又有兩個人提出離職。理由都差不多——外面待遇更好，這里看不到希望。
公司沒有挽留，走流程，結工資，走人。
技術部從20個人減到15個。
小李急了："林總，再這樣下去，咱們團隊就散了！"
"散不了。"林遠說。
"可是..."
"相信我。"
小李看著林遠平靜的臉，說不出話來。
他不明白，林總哪里來的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十二月底，技術部收到一個通知：明年的預算縮減30%。
小王看著通知，氣得拍桌子："這是要把我們整死！"
小李說："預算縮減，很多項目都沒法開展了。"
小張說："林總，我們要去找董事長說清楚嗎？"
林遠看著那份通知，沉默了很久。
"不用。"他說，"繼續做該做的事。"
"可是林總..."
"聽我的。"
大家都不理解，但也只能服從。
就這樣，一直熬到過年。
春節假期，其他人都回家了，林遠卻經常不在。
小李有一次給林遠打電話，問個技術問題。
"林總，您在哪里？背景聲音好嘈雜。"
"外面辦點事。"林遠說。
"什么事啊？"
"私事，過幾天說。"
電話那頭傳來汽車的喇叭聲，還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聽不太清楚。
小李覺得奇怪，但也沒多問。
04
大年初八，公司開工。
技術部的人陸陸續續回來，辦公室里又恢復了人氣。
上午十點，董事長秘書打來電話。
"林總，董事長請您去辦公室一趟。"
全辦公室的人都抬起頭，看向林遠。
小李小聲說："來了。"
小王說："肯定是要攤牌了。"
林遠站起來，整了整衣服，走出辦公室。
走廊里很安靜，只有他的腳步聲。
他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敲門。
"進來。"
林遠推門進去。
辦公室里彌漫著淡淡的茶香。董事長坐在紅木椅子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套茶具，正冒著熱氣。
"林總，來來來，坐。"董事長滿面春風，仿佛年會那件事從來沒發生過，"過年好啊，回老家了嗎？"
"回了。"林遠在對面坐下。
"父母身體還好吧？"
"還好。"
"那就好，那就好。"董事長給林遠倒了一杯茶，"嘗嘗，今年的新茶。"
林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董事長也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話鋒一轉："林總，咱們的合同，下個月就到期了。"
來了。林遠心里想，但臉上沒有表情。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談談續約的事。"董事長往前傾了傾身子，"你看，咱們也合作三年了，相互之間都很了解。我覺得，咱們應該繼續合作下去。"
他推過來一份文件。
"這是新的合同，你看看。"
林遠接過來，翻開。
年薪：50萬。
比之前的80萬，少了30萬。
分紅：無。
股權：無。
合同期限：三年。
違約條款：乙方不得提前解約，否則需賠償甲方人民幣100萬元。
林遠看完，合上文件，什么都沒說。
董事長觀察著他的表情，繼續說："林總，你也知道，現在整體經濟形勢不太好。公司也要過緊日子，大家都要共克時艱。"
"所以年薪降了？"林遠第一次開口。
"不是降，是調整。"董事長糾正，"而且50萬，在市場上也算中上水平了。"
"分紅和股權呢？"
"這個..."董事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公司現在的策略是，取消所有崗位的分紅，改為績效獎金。股權的話，暫時不考慮發放。"
"所有崗位？"
"對，所有崗位。"董事長點頭，"包括銷售部、市場部，今年開始都沒有分紅了。"
林遠沒說話。
董事長看他不表態，語氣變得有些強硬："林總，說實話，技術總監這個位置，很多人想要。我們最近也在面試，有幾個不錯的候選人。"
"是嗎？"
"對。"董事長放下茶杯，"其中一個是名校博士，年輕有為，能力也很不錯。他下周就能到崗。"
言外之意很明顯：你不干，有人干。
"所以？"林遠看著董事長。
"所以，我希望你能珍惜這個機會。"董事長說，"你看你也三十八了，年紀不小了。出去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外面的公司，誰知道靠不靠譜？還是咱們公司穩定。"
"我可以帶新人嗎？"
"當然可以！"董事長眼睛一亮，"你資歷深，經驗豐富，帶帶新人是最合適的。"
"那我的職位呢？"
"職位不變，還是技術總監。"董事長說，"新來的那個，先做副總監，你們可以合作嘛。"
林遠明白了。
表面上是合作，實際上是要架空他，然后讓新人接手。等到時機成熟，他就會被徹底邊緣化。
董事長看他沉默，以為他在猶豫，繼續施加壓力："林總，機會就這一次。你要是不簽，那我就理解為你不想續約了。到時候按照正常流程走，公司最多給你N+1的補償。"
"我需要考慮幾天。"林遠說。
"考慮什么？"董事長有些不耐煩，"合同都在這里了，條件也很清楚。你考慮什么？"
"我需要時間。"
"多久？"
"三天。"
董事長盯著林遠看了幾秒鐘，點點頭："好，三天就三天。但林總，我丑話說在前面，三天之后，這個條件可能就沒有了。"
"我明白。"林遠站起來，"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董事長叫住他，"林總，我最后說一句。你在公司這三年，我都看在眼里。你的能力我認可，你的付出我也知道。但是，商業就是商業，我們要用商業的規則來辦事。你明白嗎？"
林遠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明白就好。"董事長端起茶杯，"三天后，我等你的答復。"
林遠走出辦公室。
走廊還是那么安靜。
他回到技術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林總，怎么樣？"小李問。
"繼續干活。"林遠坐回位置。
"可是董事長說什么了？"
"沒什么，繼續干活。"
大家面面相覷，想問又不敢問。
林遠打開電腦，屏幕亮起來，映著他平靜的臉。
接下來的三天，林遠依然正常上班。
早上八點半到，下午六點走。
不早一分鐘，不晚一分鐘。
他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細心的人會發現，這三天里，林遠頻繁進出辦公室。有時候出去一兩個小時，有時候只是下樓抽支煙。
小李問過一次："林總，您要出去嗎？"
"嗯，有點事。"林遠說，"一會兒回來。"
"什么事啊？"
"私事。"
小李不敢再問了。
第三天下午，林遠提前半小時下班。
臨走前，他打開抽屜，拿出年會那天帶回來的兩盒茶葉。
茶葉包裝精美，墨綠色的盒子上燙著金字，在辦公室的燈光下泛著暗淡的光。
他把茶葉裝進公文包，背上，走出辦公室。
小李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們說，林總明天會做什么決定？"小王問。
"不知道。"小李搖頭，"但我總覺得，林總心里已經有答案了。"
"什么答案？"
"不知道。"小李看著門口，"但肯定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第四天，正月十一。
早上九點，林遠準時出現在公司。
他沒有去技術部，而是直接走向董事長辦公室。
秘書看到他，點點頭："林總,董事長在等您。"
林遠敲門。
"進來。"
他推門進去。
三天后，正月十一，林遠準時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董事長，關于續約，我想好了。"林遠坐下，從包里拿出那兩盒茶葉。
"這茶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咱們一起品品。"他不緊不慢地燒水、溫杯、投茶。
茶香四溢。
林遠給董事長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董事長，有些話，我想趁這個機會說清楚。"他從公文包里抽出一疊文件，輕輕推到茶幾中央。
董事長隨手拿起，掃了一眼，臉色瞬間僵住，手指開始微微發抖。
緊接著，林遠抿了口茶，平靜地說："董事長，您猜猜，沒有這些東西，公司還能撐多久？"
董事長額頭冷汗涔涔而下，端茶的手抖得茶水灑了一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