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 聲明：本文根據資料改編創作，情節均為虛構故事，所有人物、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加工，與現實無關。
- 圖片非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婉兒，過來。”
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讓人不敢反抗的威嚴。
婉兒膝行上前，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陛下……”
女帝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她抓住婉兒的手，用盡最后的力氣，一字一頓地交代：
“記住……枕下……七顆……黑棗。”
“這是……朕的命。”
說完這句，那只抓著婉兒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一代女皇，武曌，就此走完了她傳奇的一生。
01.
女皇駕崩，天下縞素。
禮部的官員忙著定皇帝死后的名號，欽天監的大人們算著下葬的好日子，皇子公主們披麻戴孝，哭聲震天。
整個洛陽城，都安安靜靜的，透著一股悲傷。
但對于這位從來沒有過的女皇帝，老百姓嘴里的說法，可比朝堂上多多了。
街頭巷尾的茶館里，說書先生的木頭一拍，講的都是關于她的稀奇事。
有傳言說，武皇不是凡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生下來就是要當皇帝的。
更神的說法是，她的真身，不是肉長的，而是一尊能頂到天的大佛。山那么高，才到她的膝蓋。要是她現出真身，張口一吸，能把洛水喝干；呼出一口氣，就能吹散半個天下的云。
對于這些傳聞，躺在病榻上等死的武則天，聽了只是在心里笑笑。
普通人就是這樣，總把自己看不懂的厲害本事，當成是鬼神幫忙。
他們哪里知道，她武曌，這一輩子靠的從來不是什么神仙，而是她那顆聰明的腦袋，和一顆比石頭還硬的心。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就是個凡人。
是凡人，就總有一天會死。
她也比誰都清楚，自己這輩子，得罪了多少人。那些被她趕下臺的王公貴族，那些被她下令殺掉的敵人，還有……那些在后宮里不明不白死掉的女人。
她能想到，自己死后，這些人肯定都在陰曹地府等著她。
等著看她這個厲害了一輩子的女皇帝，到了閻王爺面前，怎么被算賬，怎么被打進十八層地獄。
自古皇帝下葬，嘴里含塊玉，是想下輩子投個好胎；手里攥個東西，是想到了下面也威風。棺材里鋪滿金銀財寶，更是想用陽間的錢，去收買陰間的鬼神。
真是可笑。
他們以為閻王殿也跟陽間的衙門一樣，給錢就好辦事嗎？
她武曌，活著的時候不求人，死了，也絕不低頭！
她必須給自己鋪好最后一條路。這條路，不是去皇陵的，而是去那個誰也不知道的陰曹地府的。
而這條路能不能走通，就看一個誰也想不到的計策。
一個關于七顆黑棗的計策。
02.
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是在一次上朝吵架之后，才在她心里定了下來。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早朝。
文武百官站在下面，她高高地坐在龍椅上，看著這幫管著天下的男人。
一個頭發白了的老臣站了出來，手里拿著板子，嗓門很大：
“陛下！我要告狀！您又是修明堂，又是建天堂，花了國家上千萬的錢，老百姓都在罵！這樣下去要亡國的！請您馬上停工，讓老百姓安心！”
這話一說出來，大殿里立馬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這個老頭是前朝留下來的，一直瞧不上她這個女皇帝。今天這話，等于指著鼻子罵她是昏君了。
所有人都憋著氣，等著看她發火。
連她身邊的太監總管趙高賢，都悄悄往前動了動，就等她一句話，好叫人把這老頭拖出去。
可是，龍椅上的武則天，卻笑了。
她看著那老臣梗著脖子，一副“我為國家死都不怕”的樣子，慢慢開口，聲音不大，但大殿里誰都聽得清清楚楚。
“魏愛卿，你說的，我都聽見了。”
所有人都愣了。
只聽她接著說：“你說國庫沒錢了，我比你還清楚。你說邊關還在打仗，我比你還著急。”
“但是，”她話頭一轉，眼神一下子變得像刀子一樣尖，“你只看見我花了多少錢，卻沒看見我，給大周掙回來了多少錢！”
她站了起來，在大殿里走了幾步，聲音一句比一句響：
“我問你！修明堂，外國的使臣都跑來看，他們帶來的寶貝和金銀，裝進了國庫，值多少錢？這算不算錢？”
“我再問你！我把絲綢之路重新打開，讓我大周的綢緞、瓷器賣到很遠的地方去，每年給國家多收幾百萬的稅錢！這算不算錢？”
“我還問你！我提拔的狄仁杰那些窮人出身的官，他們讓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讓國家的糧倉都裝滿了，讓我大周的人口比以前朝代最多的時候還多出上百萬！這又算不算錢？”
她每問一句，那老臣的臉就白一分。
最后，武則天回到龍椅前，從上往下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為了給大周，給天下的老百姓，掙回來十分，一百分！而你，魏愛卿，你只盯著我的小賬本，卻看不到整個天下的這本大賬！你的眼光，太小了！”
“我，不是昏君。”
“我是武曌！我活一天，這大周的江山，就倒不了！”
話說完，整個朝堂沒人敢出聲。那老臣早就滿頭大汗，臉紅得像塊布，最后灰溜溜地退了下去，再也不敢說話了。
那一天，她又贏了。
可到了晚上，她一個人坐在又大又冷的明堂里，看著高高的屋頂，卻突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累，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能管住朝堂上的大臣，能嚇住邊關的敵人。
可是，她管不了生老病死。
她總有一天會死。
那些活著斗不過她的人，到了陰間，肯定會變成厲鬼來找她算賬。
不行。
她武曌從不信命，她只信她自己。
陽間的規矩是她定的，那陰間的規矩，她也非要去闖一闖！
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偷偷翻遍了宮里所有關于陰陽、神仙的舊書。終于，在一本快爛掉的道士書的角落里，她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一段關于天上的神仙和陰間的官府的秘密。
而能把這兩邊聯系起來，給陰間送個信的東西，就是一樣很普通，普通到誰也想不到的玩意兒。
——黑棗。
03.
武則天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她知道，時間不多了。
這個計劃非常危險，辦這件事的人，必須有三個樣：第一，心眼要絕對向著她；第二，腦子要夠使；第三，膽子要特別大。
她躺在床上，假裝睡著了，偷偷地觀察每一個來看她的人。
太子李顯，他的兒子。孝順是孝順，但膽子太小，怕事。這天大的秘密交給他，趙高賢隨便嚇唬一下，他就能全說出去。不行。
太平公主，她的女兒。聰明，有野心，很像年輕時候的她。但也因為這樣，她信不過。太平很可能會拿著這個秘密，去為自己搶皇位，而不是老老實實地辦她交代的事。不行。
太監總管趙高賢。這人很能干，但他的忠心只給有權的人。她一死，他馬上就會去巴結新皇帝，甚至會第一個跳出來，毀了她留下的所有安排。更不行。
她的目光，最后停在了那個總安安靜靜待在角落，給她熬藥、擦身子的宮女，婉兒身上。
這個丫頭，是她很多年前從干雜活的宮女里親自挑出來的。
她還記得那年，宮里著火了，煙特別大，宮女太監都哭著往外跑。只有這個叫婉兒的小丫頭，反著人流，一頭沖進了火里。
所有人都以為她瘋了。
后來，她抱著幾卷被熏黑的書出來，人倒是沒大事。武則天問她，為了幾本書，命都不要了，值嗎？
婉兒跪在地上，很認真地回答：“書燒了，陛下喜歡的東西就沒了。奴婢的命不值錢，但不能讓陛下不高興。”
從那時候起，武則天就把這個丫頭調到了自己身邊。
這些年，婉兒跟著她，看她怎么處理國家大事，看她怎么跟大臣們說話，看她怎么想辦法。她不愛說話，但那雙眼睛，把什么都看進去了，記在了心里。
她不愛出風頭，但心里有數。她看著弱，但有膽量。
最重要的是，她對自己，是絕對的忠心。
就是她了。
于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武則天把自己死后的“命”，交給了這個最不起眼，卻也最靠得住的宮女。
當她的魂魄離開身體，飄在上陽宮半空的時候，她看到婉兒忍著傷心，冷靜地擦干眼淚，開始為她辦事。
她看到婉兒怎么借口“國家運氣”，從趙高賢看管的貢品庫里，拿到了那最要緊的七顆黑棗。
她又看到婉兒怎么說動了膽小的太子李顯，打著“孝順”的名義，為自己爭取到了能單獨靠近她身體的寶貴機會。
看著婉兒辦事有條有理，又聰明又勇敢的樣子，武則天的魂魄，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這個丫頭，沒讓她看錯。
她教的那些法子，她都學到家了。
很好。
靈堂的大門慢慢關上。
婉兒跪在她的床前，從懷里小心地拿出那個白布包，打開，七顆又黑又大的棗子靜靜躺在里面。
她看著婉兒輕輕托起自己那冰冷的頭，把七顆黑棗，按照想好的位置，一顆，一顆，整齊地擺在了玉枕頭下面。
就在第七顆黑棗放好的那一瞬間！
武則天感覺，自己的魂魄，被一股天大的力氣猛地一拽！
眼前的靈堂、宮殿、洛陽城，一下子就扭曲了，然后不見了。
一條黃乎乎的、看不到頭的路，出現在了她的腳下。路的盡頭，是滾來滾去的黑云。
她知道，這是黃泉路。
真正的硬仗，現在才算開始。
04.
黃泉路上，陰風吹得人骨頭疼。
那風，能把人心里的害怕和難受都吹出來。
路上，擠滿了數不清的魂。他們一個個臉上沒表情，眼神發直，被兩旁拿著鐵鏈子的牛頭馬面們，像趕羊一樣，粗魯地往前推。
誰要是走慢了點，那帶著刺的鐵鏈子就抽下來，打得魂魄都快散了，疼得直叫喚。
武則天沒有動。
她就靜靜地站在黃泉路的開頭。她的魂魄很結實，不像別的魂一樣飄飄忽忽的。她身上還帶著一股當皇帝的威風，跟周圍的鬼魂完全不一樣。
很快，兩個鬼差發現了她這個“特別”的。
一個牛頭，一個人面，晃著手里的鏈子，很兇地走了過來。
“喂！那邊的鬼，為什么不走？想偷懶啊！”牛頭鬼差大聲地喊，舉起了手里的鐵鏈子。
武則天慢慢抬起眼，平靜地看著他。
她一句話沒說。
但那雙眼睛，看了人半輩子，里頭全是當皇帝的威風，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樣。那牛頭鬼差被她看了一眼，竟然嚇得哆嗦了一下，舉起的鐵鏈子也停在了半空。
旁邊的馬面鬼差眼睛尖，看出來不對勁，趕緊湊到牛頭耳邊小聲說：
“大哥，你看這老太太……魂魄上有金光！恐怕不是一般人！”
他們說的金光，就是皇帝把國家治理好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積攢下來的功德。武則天這輩子，天下太平，老百姓過得不錯，這是事實。這份功德，連鬼神都得讓三分。
牛頭鬼差這才反應過來，態度立馬變了，臉上擠出個難看的笑容。
“這位……這位老人家，不知道您是哪位？小的眼瞎，得罪了。”
武則天這才淡淡地開了口，聽不出高不高興：
“朕，大周皇帝，武曌。來這里，是要見你們的閻王。”
“武……武曌！！”
兩個鬼差嚇得“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手里的鏈子掉在地上，發出“哐當”的響聲。
他們不停地磕頭，魂魄都在發抖。
陽間的皇帝，對他們這些陰間的小兵來說，那就是傳說里的大人物。
更何況，還是這位大名鼎鼎、名號傳遍三界的女皇帝！
“陛……陛下饒命！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帶路。”武則天懶得跟他們計較，只說了兩個字。
“是！是！陛下請！陛下這邊請！”
兩個鬼差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一個在前面帶路，一個在后面跟著，客客氣氣地把她請到旁邊一條安靜的小路上。
過了奈何橋，橋頭的孟婆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讓開了路。武則天沒有喝那碗能忘掉一切的孟婆湯。
她的記性，她的本事，她風光的時候和倒霉的時候，都是她自己的一部分。丟掉任何一樣，她就不是她了。
很快，一座特別大的黑色宮殿出現在眼前。
大殿上面，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子，上面寫著三個帶著殺氣的大字：
閻羅殿！
05.
閻羅殿里，鬼火一閃一閃的，氣氛很嚇人。
兩排青面獠牙的判官，坐得筆直，手里拿著生死簿和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大殿正中間，一個用白骨頭堆起來的高座上，坐著一個穿黑袍子、看著就很威嚴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管著天下所有人生死輪回的十殿之主，閻羅王。
這時候，他剛判完一個陽間的壞蛋，叫鬼差把他拖下去扔進油鍋。那壞蛋嚇人的叫聲，還在大殿里響著。
“下一個！”閻羅王不耐煩地喊了一聲。
帶路的牛頭鬼差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爬進殿里，跪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報告：
“啟……啟稟閻君！陽間，大周神圣皇帝，武曌！魂魄歸西，前來報到！”
他這一聲喊出來，好像時間都停了。
整個閻羅殿，一下子就安靜了。所有的判官、鬼差，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全都朝著大殿門口看過來。
高座上的閻羅王，也猛地皺起了眉頭。
“武曌？”
他對這個名字，實在是太熟了。這幾十年來，不知道有多少鬼魂下到地府來告她的狀，那些狀紙堆起來比他的桌子還高。
他順著所有鬼神的目光，朝著殿門口的那個魂魄看去。
他的眼神很高傲，帶著點好奇。他倒要看看，這個把陽間攪得天翻地覆的女人，到了他的地盤上，還有什么本事。
可是，當他的目光，和武則天平靜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剎那。
當他看清楚，在武則天魂魄的金光后面，還藏著七個像星星一樣亮的小點時——
閻羅王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張開了。
最后，他臉上的威風全沒了，只剩下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