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人名地名皆是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窗外的雨下得有點大,噼里啪啦地砸在恒遠科技會議室的落地窗上,像是在給屋里令人窒息的沉默伴奏。
周建國坐在老板椅上,手里的萬寶龍鋼筆一下一下地敲著紅木桌面,發出“篤、篤、篤”的聲響。他對面坐著的是陳遠航,公司技術部的“定海神針”,此刻卻像根被拔出來的釘子,顯得格外突兀。
“老周,話既然說到這份上,我就多問一句。”陳遠航的聲音很穩,不像是一個剛被通知要卷鋪蓋走人的人,反倒像是在討論一個代碼bug,“這套系統,是我這三年沒日沒夜搭起來的。你真覺得,隨便是個人就能接手?”
周建國停下了手里的筆,嘴角勾起一抹看似寬容實則輕蔑的笑:“陳遠航啊,做人別太狂。地球離了誰都轉。你技術是不錯,但也沒到不可替代的地步。現在外面大把的名校畢業生,便宜、聽話、體力好。”
陳遠航點了點頭,沒再爭辯。他慢慢站起身,椅子在地毯上劃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行。既然您心里有數,那我就不多嘴了。”
這場對話發生在陳遠航離開的那天下午。當時的周建國并不知道,這段簡短的對話,會成為他未來半年里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根源。而陳遠航那時的平靜,不過是風暴來臨前最后的死寂。
01
周一的早晨總是透著股讓人煩躁的忙碌勁兒。恒遠科技的大會議室里,空氣渾濁,投影儀嗡嗡作響。
“……鑒于今年市場環境嚴峻,為了公司的長遠發展,也為了大家能有一個更穩定的未來,公司決定進行戰略性薪酬結構調整。”
臺上,老板周建國正慷慨激昂地揮舞著手臂,唾沫星子在燈光下依稀可見。他的PPT做得花里胡哨,全是上升的箭頭和激昂的口號,但核心內容只有一行小字:全員降薪。
臺下一片死寂,隨后是壓抑的嗡嗡議論聲。
陳遠航坐在角落里,低頭看著剛發到手機上的電子通知單。屏幕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他緊鎖的眉頭。
“尊敬的陳遠航先生,根據公司‘降本增效’戰略,您的薪資將調整為……”
他快速心算了一下。35%。
不是15%,也不是周建國嘴里的“微調”,而是整整砍掉了三分之一還要多。
他猛地抬頭,正好撞上周建國掃視全場的目光。老板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就若無其事地移開了,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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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后,陳遠航直接堵住了技術總監趙磊。
“趙總,借一步說話。”
趙磊是個四十歲的老好人,發際線后移得厲害,被陳遠航堵在走廊里,一臉的尷尬和躲閃。“哎呀,老陳,這……這我也剛知道。”
“剛知道?”陳遠航把手機舉到他面前,“全公司平均降幅15%,技術部其他人大概20%,憑什么我一個人是35%?趙總,我這三年績效全是A,系統哪次出問題不是我半夜爬起來修的?”
趙磊嘆了口氣,把陳遠航拉到樓梯間,壓低聲音:“老陳,你還不明白嗎?這是老周親自點的名。你也知道,上個月那個物流中臺的項目,你在會上當眾頂了他,說他的方案技術上行不通……”
“那是事實!”陳遠航梗著脖子,“按他的方案,并發量一上來系統必崩!”
“是事實,但老板不要面子啊?”趙磊無奈地拍了拍陳遠航的肩膀,“老周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記仇。這次降薪,名為調整,實為逼人。你要是能忍,就忍忍;忍不了……”
趙磊沒往下說,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陳遠航看著樓梯間那盞忽明忽暗的聲控燈,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他冷笑了一聲:“35%?他周建國還真敢開這個口,他是覺得我陳遠航只會敲鍵盤,不會算賬是吧?”
02
HR總監林薇的辦公室里,冷氣開得足足的,常年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林薇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職業裝,保養得宜的臉上掛著標志性的職業微笑。她把一杯溫水推到陳遠航面前:“陳主管,喝水。關于薪資調整協議,我看只有你還沒簽字了。”
陳遠航沒碰那杯水,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林總,我也直說了。這協議我不簽。”
林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陳遠航,你是公司的老員工了,要有大局觀。現在公司困難,大家都在共克時艱。你是主管,更要帶個頭。”
“帶頭?”陳遠航挑了挑眉,“那我想問問,周總降了多少?林總您又降了多少?如果高層都降35%,我二話不說馬上簽。”
林薇的眼神冷了下來:“陳遠航,有些話別說得太絕。管理層的薪酬結構和你們不一樣。”
“是不一樣,你們是拿著期權畫大餅,我們是靠工資養家糊口。”陳遠航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錄音筆,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根據勞動合同法,變更勞動合同需要雙方協商一致。單方面降薪超過一定比例,視為變相裁員。林總,您是專業的,這道理不用我教您吧?”
林薇盯著那支錄音筆,臉色終于變了。她收起了笑容,身體前傾,語氣里帶上了威脅:“陳遠航,你想清楚。周總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在行業里,恒遠想封殺一個人也不是難事。不簽協議,就是不服從公司管理,后果你承擔得起嗎?”
“我也不是軟柿子。”陳遠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林薇,“我是憑技術吃飯的,不是憑跪著吃飯的。告訴周建國,想讓我走可以,按規矩賠償,少一分都不行。”
談話不歡而散。
接下來的三天,陳遠航體會到了什么叫“職場冷暴力”。
周二,他的工位被從寬敞的靠窗位置挪到了打印機旁邊的角落,每天聽著機器嗡嗡響,聞著碳粉味。
周三,他申請的一筆服務器擴容費用被財務退回,理由是“流程不合規”,而那個流程他以前走了無數遍。
周四,趙磊尷尬地通知他,原本由他負責的核心項目“云帆物流二期”,移交給了剛招進來的新主管孫浩,理由是“陳遠航同志需要專心處理個人事務”。
陳遠航看著那個剛入職、一身名牌西裝、說話滿嘴英文縮寫的孫浩,正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指點江山,心里反而平靜了。
他知道,攤牌的時候到了。
03
周五下午,陳遠航被叫進了周建國的辦公室。
周建國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大班椅后面,而是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陳遠航,手里夾著一根雪茄,屋里煙霧繚繞。
“來了?”周建國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周總找我。”陳遠航站在門口,沒往里走。
周建國指了指沙發:“坐。咱們聊聊。”
陳遠航坐下,腰板挺得筆直。
“陳遠航啊,你在公司七年了吧?”周建國吐出一口煙圈,“從公司剛成立那會兒就在。我是個念舊的人,本來想帶著你一起上市敲鐘的。期權池里,我還專門給你留了位置。”
“周總,期權的事您三年前就說過了。”陳遠航打斷了他,“那時候說A輪后給,后來變成B輪,現在又要等到上市。這餅太大,我胃不好,消化不了。”
周建國臉色一沉,把雪茄狠狠按在煙灰缸里:“年輕人,眼光要放長遠!你現在盯著那點工資,以后怎么成大事?我給你機會降薪留職,是看在老員工的情分上!”
“情分?”陳遠航笑了,“情分就是讓我一個人降35%,然后把我的項目給一個剛來的新人?”
周建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那是公司戰略部署!陳遠航,我忍你很久了。既然你這么不識抬舉,那這協議你是不打算簽了?”
“不簽。”陳遠航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很好!”周建國氣極反笑,“既然這樣,那公司也容不下你了。林薇已經在外面擬好了辭退通知書,你簽個字,走人吧。”
陳遠航點點頭,起身準備出門。
就在他的手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周建國突然叫住了他。
“陳遠航。”
陳遠航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周建國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輕蔑的挑釁:“你走之前,跟我說句實話。你那個崗位,平時看起來也沒多少事。你覺得,我招幾個人能頂你的崗?”
陳遠航轉過身。
此時此刻,陽光正好從窗外照進來,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看著周建國那張因為憤怒和傲慢而略顯扭曲的臉,緩緩抬起了右手。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張開。
“五個。”陳遠航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招夠5個,再來找我。”
周建國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兩聲冷笑:“哈!五個?陳遠航,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你以為你在造原子彈嗎?一個破運維主管,我兩個應屆生就能把你頂了!”
陳遠航沒有生氣,他收回手,插進褲兜里,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是不是蔥,您很快就知道了。周總,祝您生意興隆。”
說完,他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傳來周建國氣急敗壞的吼聲:“林薇!林薇!下周之前給我招三個人!我就不信了,離了他張屠夫,我還得吃帶毛豬!”
04
辦離職手續的那天,公司里的氣氛很怪異。
平日里和陳遠航關系不錯的同事,都只敢用眼神跟他打招呼,生怕被HR看到。只有劉姐,行政部的老人,趁著幫他收門禁卡的時候,塞給他一袋速溶咖啡。
“小陳,以后好好的。”劉姐嘆了口氣,“這公司,越來越沒人味了。”
陳遠航笑了笑:“劉姐保重。”
他回到工位收拾東西。他的東西不多,除了幾本技術書,就是一個陪伴多年的機械鍵盤,還有一個平時用來當午睡枕的玩偶。
趙磊走了過來,神色復雜。他看著陳遠航手里的紙箱,欲言又止。
“老陳,你……唉。”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
“趙總,我走了,那套系統你盯著點。”陳遠航一邊把鍵盤線纏好,一邊叮囑,“特別是每天凌晨三點的自動備份腳本,那是我用Shell寫的,邏輯有點繞,新人不一定看得懂。如果報錯,千萬別強行重啟。”
趙磊苦笑:“你那套系統,除了你誰能摸透?那個新來的孫浩,這幾天把代碼庫下下來看,臉都綠了。”
陳遠航動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抽屜角落的一個黑色U盤上。
那里存著整個系統的架構圖、核心邏輯文檔,還有他私下寫的幾百頁排錯手冊。那是他七年的心血。
按照職業道德,他應該交接出去。但想到周建國那張嘴臉,想到那35%的羞辱……
陳遠航深吸了一口氣,拿起U盤,在手里摩挲了一下。最終,他把U盤扔回了抽屜的最深處,用一堆廢紙蓋住。
“能不能找到,看他們造化吧。”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到了HR辦公室,林薇把一疊文件推給他:“簽個字,工資結算到今天。”
陳遠航翻了翻:“賠償金呢?”
“陳遠航,你是因拒不服從公司安排被辭退的……”
“林總,”陳遠航直接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勞動仲裁委員會的電話號碼,“我現在按下去,咱們就法庭見。到時候不僅要賠錢,還要查查公司的社保是不是按實繳納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周總應該不想惹這種麻煩吧?”
林薇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她盯著陳遠航看了足足五秒,最后咬著牙拿起內線電話:“財務嗎?給陳遠航算N+1,馬上打款。”
走出恒遠科技大樓的時候,天已經放晴了。
陳遠航回頭看了一眼那塊巨大的藍色招牌,“恒遠科技”四個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在心里默念:再見。
或者說,不久見。
05
陳遠航離職后的第二個星期,恒遠科技迎來了一波入職潮。
為了賭那一口氣,周建國一口氣批了三個員工。除了之前的名校碩士孫浩,又招了一個有五年經驗的所謂“資深架構師”,外加一個985應屆生。
“看見沒有?”周建國在周會上指著那三個新人,得意洋洋地對趙磊說,“三個人,工資加起來才比陳遠航高一點點。這就叫性價比!這就叫人才梯隊!”
趙磊唯唯諾諾地點頭,心里卻在打鼓。
新上任的技術主管孫浩,確實是個理論派高手。PPT做得極其精美,滿嘴都是“微服務”、“云原生”、“區塊鏈賦能”。他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宣布要重構陳遠航留下的“老舊系統”。
“這代碼寫得太不規范了,”孫浩在代碼評審會上指著屏幕上的代碼吐槽,“耦合度這么高,完全沒有設計模式可言。我們要推倒重來!”
那個“資深架構師”也跟著附和:“是啊,這種代碼維護起來就是災難,必須重構。”
然而,災難比重構來得更快。
周三下午,恒遠最大的客戶——云帆物流的方總打來了電話。
“哎,小孫是吧?”方總的聲音聽起來不太耐煩,“我們要上線那個‘雙十一’預案演練,系統接口怎么還沒通?以前老陳在的時候,這時候早就調試完了。”
孫浩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邊敲鍵盤一邊回答:“方總,您稍等,我們在優化底層邏輯,為了以后更穩定……”
“我不要以后,我要現在!”方總吼道,“今晚八點前搞不定,我就找周建國說話!”
孫浩慌了。他打開代碼庫,試圖找到控制接口的那個模塊。但他發現,陳遠航的代碼雖然看起來“不規范”,但邏輯極其嚴密,環環相扣。那些看似多余的判斷語句,其實都是為了處理云帆物流那些古怪的舊數據格式。
孫浩刪掉了一行看似無用的代碼。
“這行代碼邏輯不通,刪了。”他自信地說。
半小時后,云帆物流的整個訂單系統癱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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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恒遠科技的雞飛狗跳相比,陳遠航的日子過得異常滋潤。
他沒急著找工作。這七年,他沒休過一個完整的年假。這次拿了十幾萬的賠償金,他決定先給自己放個假。
早晨睡到自然醒,給老婆做頓早飯,然后去公園跑五公里。下午看看書,研究一下最新的技術棧。
獵頭的電話接了不少,其中有兩家大廠開出的條件很誘人,年薪比在恒遠高出50%。但陳遠航都婉拒了,只說“再等等”。
“你到底在等什么?”老婆一邊幫他削蘋果,一邊好奇地問,“你真覺得那家破公司會來求你?”
陳遠航接過蘋果,咬了一口,脆甜。“不是覺不覺得,是肯定會。那套系統就像個精密但脾氣暴躁的老機器,我是唯一的潤滑油。換了生手去開,不炸缸才怪。”
“要是他們真招到厲害的人呢?”
“那個孫浩我見過,”陳遠航笑了笑,“履歷漂亮,但手是生的。他看不起‘臟活累活’,但運維這行,全是臟活累活。他想把系統改成藝術品,結果只會是一地雞毛。”
正說著,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前同事小王發來的微信。
“默哥!出大事了!孫浩把生產環境搞崩了,現在全公司都在加班,周總在辦公室罵娘呢!”
陳遠航看著屏幕,嘴角微微上揚。
“才過了兩周,”他自言自語道,“比我預計的還快了點。”
06
恒遠科技,燈火通明。
已經是凌晨兩點,技術部卻像菜市場一樣熱鬧。孫浩滿頭大汗,領帶歪在一邊,眼睛通紅地盯著屏幕。那個“資深架構師”正在瘋狂地翻閱日志,而應屆生已經嚇得快哭了。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周建國站在后面,咆哮聲震得玻璃都在抖,“方總那邊每停一小時就要扣我們五萬塊違約金!你們三個加起來頂不了一個陳遠航嗎?!”
孫浩此時已經沒了平日的傲氣,聲音都在抖:“周總,這……這系統有個隱藏的邏輯炸彈。陳遠航走的時候根本沒交接清楚!只要動了訂單模塊,庫存模塊就會死鎖……”
“那就解鎖啊!”
“解不開……數據庫被鎖死了,沒有超級管理員密碼。”孫浩絕望地說。
“密碼呢?”
“在……在陳遠航手里。”趙磊在旁邊弱弱地補了一句,“那是最高權限,只有他知道。”
周建國愣住了。他突然想起了陳遠航臨走時的那個眼神,還有那句“招夠5個再來找我”。
這時候,HR林薇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周總,要不……給陳遠航打個電話?問問密碼?”
周建國臉色鐵青,僵硬了半天,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