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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婚當天,婆婆大擺一桌酒席,結賬180萬時,服務員:這張卡已被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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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恭喜寶貝兒子脫離苦海,終于擺脫了這個累贅。”

      剛出民政局,婆婆王翠蘭當著所有人的面,毫不掩飾對前兒媳蘇晚晴的嫌棄。

      蘇晚晴的前夫陳磊眼神閃躲,不耐煩的說:“媽,別說這些沒用的,咱們趕緊走吧。”

      “走!當然得走,媽給你定了6萬2一桌的酒席,去去晦氣。”

      婆婆王翠蘭拔高音量,拉著陳磊就走,留下蘇晚晴窘迫的愣在原地。

      01

      “這個字簽完,你蘇晚晴跟我們家半點關系都沒有了。”

      婆婆王翠蘭晃了晃手里的離婚協議書,一臉得意。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蘇晚晴心情異常沉重,也懶得搭理婆婆的冷嘲熱諷。

      陳磊,她的前夫,人模狗樣的站在婆婆王翠蘭的身旁。

      “媽,說這些沒用的干嘛,咱們趕緊走吧。”

      “走?當然要走!”

      王翠蘭的嗓門賊大,生怕別人聽不見:“這地方晦氣!我可是多一分鐘都不想在這里待著!磊子,嬌嬌,咱們走,可別沾了窮酸晦氣!”

      站在不遠處的小姑子陳嬌,拉著王翠蘭的手。

      “就是啊哥,咱們趕緊的,晚上還得去鉑悅酒店呢,媽都提前訂好位置了,說是要好好去去這幾年的晦氣!”

      陳嬌說著,還故意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蘇晚晴一番,目光從她洗得發白的淺藍色牛仔褲,一直掃到那雙穿了兩年多、鞋邊已經有些磨損的帆布鞋。

      那道眼神,像細密的針一樣,一下下扎在蘇晚晴的心上,讓她覺得又疼又冷。

      蘇晚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屬于自己的那份離婚協議對折,再對折,然后小心翼翼地塞進了那個用了很久、邊角已經磨破的帆布包里。

      她的動作很慢,慢得仿佛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算起來,她嫁進陳家已經整整六年了。

      這六年里,她做牛做馬,任勞任怨,從來沒有半句怨言。

      伺候前婆婆王翠蘭,她比伺候皇太后還要精心,就連倒杯水都要先試好水溫,稍微燙一點或者涼一點都會被罵上大半天。

      照顧小姑子陳嬌,她就像個免費的保姆,不僅要包攬對方的日常起居,還得時不時拿出自己的工資貼補陳嬌買包包、買化妝品。

      支持丈夫陳磊所謂的“創業夢想”,他前前后后創業失敗了四次,每次都是蘇晚晴拿出自己微薄的積蓄,甚至偷偷打三份零工幫他還債。

      她曾經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付出足夠多,總能換來陳家一絲一毫的真心和尊重。

      可結果呢,結果卻給了她狠狠一記耳光。

      就在陳磊的生意剛剛有了一點起色的時候,他們家就開始嫌棄她這個“黃臉婆”配不上陳磊了。

      結果就是,王翠蘭開始天天找她的茬,嫌她娘家沒本事幫不上忙,嫌她結婚這么多年肚子沒動靜——盡管體檢報告明明白白顯示問題根本不在她身上。

      結果就是,她親眼撞見陳磊摟著一個年輕妖嬈的女人,從市中心的高檔商場里出來,兩人手上都提滿了奢侈品的購物袋子。

      她哭過,也鬧過,可換來的只是陳磊一句冷冰冰的指責。

      “蘇晚晴,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跟個撒潑的瘋婦有什么區別?一點都比不上小柔懂事又溫柔。”

      小柔,就是那個破壞她婚姻的第三者。

      就連王翠蘭都幫著陳磊說話,輕飄飄地丟下一句“男人嘛,逢場作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還有臉在這里鬧?”

      心徹底死了,也就沒什么可留戀的了。

      離婚是蘇晚晴主動提出來的,而陳家簡直是求之不得,立刻找了熟人托了關系,快刀斬亂麻般辦完了手續。

      他們提出的條件是,讓蘇晚晴“凈身出戶”。

      給出的理由更是荒謬,說陳磊生意上的錢都是婚前財產——可實際上大部分都是婚后才積累起來的。

      還說家里住的房子寫的是王翠蘭的名字,所以沒她的份——可首付明明是蘇晚晴和陳磊一起攢的,只是當時王翠蘭說寫老人的名字方便貸款,她才沒多想。

      六年的付出,六年的青春,六年的汗水,最后只換來一個“凈身出戶”的結果。

      “行了,你也別杵在這里礙眼了。”

      王翠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一只礙眼的蒼蠅。

      “我們陳家已經仁至義盡了,沒讓你賠償陳磊的青春損失費就不錯了。磊子,咱們走,你張阿姨還在珠寶店等著給我看新到的玉鐲子呢。”

      陳磊低低地“嗯”了一聲,終于抬眼看了蘇晚晴一下,那眼神里沒有半分愧疚,只有一種卸下包袱的輕松。

      “你……以后自己好好過吧。”

      干巴巴的一句話,虛偽得讓人覺得惡心想吐。

      蘇晚晴依舊保持著沉默,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一家三口,鉆進了陳磊剛買不久的黑色奔馳轎車里。

      車子發動,噴出一股淡淡的尾氣,便絕塵而去,只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初秋的風裹著涼意吹過來,穿透了她單薄的外套,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緊緊抱著那個舊帆布包,里面除了那份離婚協議,就只有幾件隨身的換洗衣物。

      她在陳家待了六年,離開的時候,帶走的竟然只有這么一點東西,想想真是莫大的諷刺。

      眼淚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她卻拼命仰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為了這種人,為了這種冷血的家庭,根本不值得。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壓下心口那股酸脹的鈍痛。

      路邊的停車區里,停著一輛半舊的共享單車,她走過去,掃碼,解鎖,動作一氣呵成。

      她騎著車匯入車流,方向和剛才那輛奔馳離開的方向,背道而馳。

      她現在租住的地方,是城郊一個老舊破敗的小區。

      早在離婚協議簽好之前,王翠蘭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她的行李從陳家別墅里扔了出來。

      當時王翠蘭還美其名曰:“既然都要離婚了,還住在一起像什么話?可別耽誤我們磊子找新的幸福。”

      她住的是一個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單間,不僅沒有電梯,樓道里還堆滿了雜物,光線也常年昏暗。

      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她的腿已經有些發軟了。

      她把單車停在小區門口鎖好,低著頭快步往樓道里走。

      “晚晴?是晚晴嗎?”

      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蘇晚晴停下腳步抬頭看去,原來是以前住在陳家別墅隔壁的鄰居,張阿姨。

      張阿姨為人一直很和善,以前蘇晚晴在家門口打理小花園的時候,兩人還偶爾會聊上幾句。

      “張阿姨。”蘇晚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語氣里帶著幾分疲憊。

      張阿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往她身后看了看,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同情神色。

      “唉,真的是你啊……我剛從菜市場買菜回來,就聽說了你的事,你說這陳家,做的叫什么事兒啊!”

      蘇晚晴的心微微一沉,下意識地追問。

      “張阿姨,您……您聽說什么了?”

      張阿姨湊近了一些,特意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別人聽到。

      “還不是你那個前婆婆!哎喲,真是造孽哦!你們今天剛辦完離婚手續吧?她晚上就要在鉑悅酒店擺酒席!說是要慶祝她兒子脫離苦海,重獲新生!”

      蘇晚晴的指甲瞬間就掐進了掌心,尖銳的刺痛感讓她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是嗎。”

      她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幾乎都聽不出原本的音色。

      張阿姨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或者說是憋不住分享八卦的勁頭,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

      “可不是嘛!她一大早就在小區里到處打電話邀請人,嗓門大得我在自家陽臺都能聽見幾句!那得意的樣子,簡直沒法說!還說什么一桌菜就要六萬二!龍蝦要挑最大的,鮑魚要選雙頭的,就連酒水都得是進口的!我的老天爺,六萬二一桌啊,這吃的是龍肉鳳髓嗎?”

      六萬二一桌,這個數字像一塊石頭砸在蘇晚晴的心上。

      她瞬間想起了在陳家的那些日子,她每天負責買菜,王翠蘭給的生活費卻摳搜得厲害,多要兩百塊都像是要了她的命。

      她每天精打細算,豬肉只敢買超市促銷的,魚要買那些快缺氧的處理品,就連水果都是挑打折的處理價。

      有一年過年,她想給陳磊買件好點的羊毛衫,結果被王翠蘭數落了整整一個星期,說她敗家,不懂得勤儉持家。

      可現在,為了慶祝她離婚,陳家竟然舍得擺六萬二一桌的酒席,真是天大的笑話。

      張阿姨還在一旁嘖嘖感嘆,語氣里滿是不平。

      “唉,晚晴啊,阿姨可是看著你這幾年怎么過來的……他們陳家,實在是太不是東西了!離了也好,離了好啊!這種人家,早晚得遭報應!”

      蘇晚晴努力維持著臉上的表情,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狼狽。

      “謝謝張阿姨,我……我先上樓了。”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轉過身,快步往樓上走去。

      老舊的木質樓梯踩上去嘎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打開房門,一股霉味混合著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房間很小,除了一張窄窄的單人床和一個破舊的小桌子,幾乎就沒什么落腳的地方了。

      她的行李,那個不大的行李箱,就孤零零地放在墻角,顯得格外凄涼。

      她關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緩緩滑落,最終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眼淚,終于再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她沒有嚎啕大哭,只是無聲地流淚,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六年的委屈,六年的辛酸,六年的憤怒,六年的不甘,像潮水一樣將她徹底淹沒。

      她想起第一次跟著陳磊回陳家,王翠蘭表面上熱情周到,背后卻偷偷跟陳磊說“這姑娘長得還行,就是家里太普通,根本幫不上你什么忙”。

      她想起為了討好婆婆,她苦練廚藝,手上燙出了多少個水泡,可王翠蘭卻從來沒說過一句好話。

      她想起陳磊第一次創業失敗,喝得爛醉如泥,她一邊照顧醉得不省人事的他,一邊用兼職工資幫他還債,自己則連續吃了三個月的饅頭咸菜。

      她想起發現陳磊出軌的那天,那個叫小柔的女人依偎在陳磊懷里,還挑釁地看向她,脖子上戴著的鉆石項鏈閃閃發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憑什么?她蘇晚晴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被這樣對待?

      就因為她娘家普通,沒什么背景嗎?

      就因為她老實本分,性格好欺負嗎?

      就因為她真心真意地付出,就活該被當成理所當然嗎?

      凈身出戶,六萬二一桌的慶祝酒席,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心上。

      屈辱感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越勒越緊,幾乎要讓她窒息。

      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

      可這痛感,反而讓她混亂的思緒清醒了一點。

      不能這樣,她不能就這樣被打倒。

      如果她倒下了,那才真是合了王翠蘭他們的意!

      他們就是想看她狼狽不堪,想看她痛苦絕望,想看她一蹶不振!

      她偏不!

      蘇晚晴猛地抬起頭,用手背狠狠擦掉臉上的眼淚,眼神里第一次燃起了某種近乎兇狠的光芒。

      盡管這光芒,在昏暗的房間里還顯得那么微弱。

      她不能認輸,至少,不能讓他們覺得她輸了。

      她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推開了那扇老舊的窗戶。

      窗外是雜亂的老舊樓房,和她以前住的寬敞明亮的陳家別墅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但此刻,看著這片破敗的景象,她心里反而生出了一股奇怪的力氣。

      她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他們所有人都好!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落在了她早已干涸的心田上,隱隱有了發芽的跡象。

      她走到墻角,打開那個舊行李箱,開始慢慢整理自己少得可憐的衣物。

      她的動作不再麻木,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

      當她拿起一件舊毛衣時,手指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那是毛衣口袋里放著的一個小錦囊,已經很舊了,顏色都褪得差不多了。

      這是她母親蘇慧去世前,偷偷塞給她的,母親說這是外婆傳下來的,能保平安。

      母親一輩子性格懦弱,在蘇家受盡了欺負,早早地就病逝了。

      臨終前,母親拉著她的手,用盡最后力氣說“晚晴,女人……一定要靠自己,別像媽一樣……”

      當時她還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現在,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她摩挲著那個小小的、柔軟的錦囊,心里稍微安定了一點點。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是她那個屏幕都裂了縫的舊手機在響,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本地號碼。

      會是誰呢?是推銷電話,還是陳家又有什么幺蛾子?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沉穩,卻又完全陌生的中年男聲。

      “您好,請問是蘇晚晴,蘇小姐嗎?”

      蘇晚晴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男人的聲音帶著公式化的禮貌,卻又奇異地讓人不那么緊張。

      “蘇小姐,您好。冒昧打擾了,我姓沈,是您母親蘇慧女士生前的……一位故交的委托代理人。”

      母親?蘇慧女士?

      蘇晚晴徹底愣住了,母親去世后,幾乎就沒人再提起過她的名字了。

      而且,母親只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怎么會有稱呼如此正式的“故交”,還牽扯上了“委托代理人”?

      “我母親?您……您是不是搞錯了?”蘇晚晴遲疑地問道,心里滿是疑惑。

      沈先生的聲音卻很肯定,絲毫沒有猶豫。

      “不會錯的,我們確認了很久才聯系到您。關于您母親蘇慧女士,她生前留下了一些……物品和指示,其中一些,可能關系到您。”

      關系到她?蘇晚晴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幾分。

      母親去世的時候,家里一貧如洗,能留下什么東西呢?

      “是什么東西?”她忍不住追問,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

      沈先生似乎輕笑了一下,但那笑聲很模糊,幾乎聽不真切。

      “電話里不太方便詳談。蘇小姐,如果您最近有時間,我們是否可以見面聊一聊?有些事情,或許會改變您目前的一些……處境。”

      改變處境,這四個字像是有魔力一樣,鉆進了蘇晚晴的耳朵里。

      她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這個簡陋破敗的出租屋,又想到了剛剛經歷的那場羞辱性的離婚,想到了此刻正在鉑悅酒店,吃著六萬二一桌酒席慶祝的前夫一家。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那個舊錦囊,心里忍不住猜測,這里面會有什么聯系嗎?

      母親到底留下了什么?這個神秘的沈先生,又是誰?

      蘇晚晴握著手機,手心里微微冒出了汗。

      電話那頭的沈先生,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蘇小姐,您不必立刻做決定,您可以慢慢考慮一下。明天上午十點,我會再聯系您,見面的地點可以由您來定,找一個您覺得安全、舒適的地方就好。”

      說完,沈先生便禮貌地掛斷了電話,聽筒里只剩下單調的忙音。

      蘇晚晴卻久久沒有放下手機,腦海里全是關于母親的回憶。

      蘇慧這個名字,在她的記憶里,總是和“溫柔”“怯懦”“病弱”這些詞語聯系在一起。

      父親早逝,母親一個人拉扯她長大,在蘇家那個勢利的大家庭里,受盡了白眼和欺負。

      母親總是忍氣吞聲,教會她的也是凡事要忍耐。

      直到母親積勞成疾,郁郁而終,也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這樣的母親,怎么會有什么“故交”,還留下了需要“委托代理人”來處理的東西?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可眼下,她剛剛跌入人生谷底,一無所有,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就像黑暗中垂下的一根蛛絲,明知可能脆弱,卻還是忍不住想去抓住。

      會不會是騙局?蘇晚晴立刻警惕起來。

      可她一個剛離了婚、凈身出戶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別人騙的?

      圖財嗎?她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還不到兩千塊。

      圖色嗎?她自認還沒那么大的魅力。

      那這個沈先生,到底圖什么?

      想來想去,唯一的解釋,或許真的和母親有關,母親身上,難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低下頭,看著手里那個褪色的錦囊,這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

      她以前只當是個普通的護身符,從未仔細查看過,此刻,她心中一動,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錦囊上已經有些松弛的抽繩。

      她將里面的東西倒在手心,除了幾顆已經干癟的、不知名的植物種子——或許是母親說的安神香料,還有一個小小的、硬硬的東西。

      那是一枚印章,非常小,比小指的指甲蓋還要小一圈,材質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觸手卻格外溫潤。

      印章的底部,刻著幾個復雜的、她完全不認識的字符,既不像漢字,也不像英文。

      這是什么東西?母親從未提起過錦囊里還有印章。

      蘇晚晴捏著這枚微小的印章,心里的疑團變得更大了,原來母親蘇慧,似乎并不像她認知中那么簡單。

      這個發現,加上剛才那通神秘的電話,讓蘇晚晴原本被屈辱和絕望充斥的心,泛起了一絲漣漪。

      她不再是完全被動地承受命運的安排了,至少,她有了一件需要去弄清楚的事情。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一下,是微信的提示音。

      她心頭一跳,下意識以為是沈先生又發來了什么信息,拿起手機一看,卻是一個她曾經很熟悉,現在卻只想遺忘的微信群——“陳家幸福圈”。

      這個群是王翠蘭建的,把陳家的三姑六婆都拉了進來,以前蘇晚晴在群里的時候,每天都要看王翠蘭炫耀,或者被王翠蘭指派各種雜活。

      離婚后,她本來想立刻退群,可當時心情太過混亂,就把這茬給忘了。

      現在,群里的消息已經炸開了鍋,紅色的未讀數字還在不斷攀升。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她深吸一口氣,點開了微信群。

      最先跳出來的,是十幾張高清的照片,背景是奢華的水晶吊燈和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巨大的圓桌上,擺滿了精致的餐具,桌子中間還放著精美的插花裝飾。

      桌上的菜肴更是琳瑯滿目,有巨大的清蒸龍蝦、飽滿的黃金鮑魚、栩栩如生的孔雀造型拼盤,還有許多蘇晚晴叫不出名字的珍饈美味。

      拍照的人顯然很懂得凸顯“貴”氣,特寫鏡頭都給了那些名貴食材和醒目的品牌logo。

      緊接著,是一段段小視頻。

      王翠蘭穿著暗紅色的繡花旗袍,脖子上戴著粗大的金項鏈,正滿面紅光地舉著酒杯,對著鏡頭大聲說話。

      “哎呀,謝謝大家今天來捧場!特地給我們磊子慶祝新生!甩掉了那個累贅包袱,以后啊,我們陳家肯定能步步高升!”

      鏡頭一轉,對準了陳磊,他穿著挺括的高檔襯衫,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正和幾個看起來像老板模樣的人談笑風生,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陳嬌也湊到鏡頭前,嬌滴滴地開口:“媽,你快看我新買的項鏈,配我今天這條裙子好看吧?”

      照片和視頻下面,是陳家親戚們刷屏式的恭維和吹捧。

      “嫂子今天氣色可真好!這鉑悅酒店也太氣派了!”

      “磊子現在真是出息了!一看就是能做大事的人!”

      “嬌嬌越來越漂亮了!這項鏈真的特別襯你!”

      “這一桌酒席得不少錢吧?秀英你也太破費了!”

      王翠蘭得意洋洋地在群里回復:“不多不多,才六萬二一桌!主要是今天高興!慶祝我們磊子脫離苦海,邁向新生活!這錢花得值!”

      “六萬二?!”群里瞬間一片驚嘆,隨后又是一輪新的恭維。

      “嫂子真是大氣!”

      “磊子以后肯定能找個比蘇晚晴強一百倍的!”

      “就是,那種沒福氣的女人,早就該離了!”

      “看她那窮酸樣,就知道是個拖累磊子的命!”

      一條條污言穢語,像污水一樣朝著蘇晚晴潑過來,他們似乎完全忘了,蘇晚晴還在這個群里。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發給她看,故意說給她聽,就是要在精神上再踩她一腳,讓她清楚自己有多狼狽,多不堪。

      蘇晚晴看著屏幕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臉,看著那些刺眼的文字,剛剛平復一些的心情,再次翻江倒海起來。

      她的手指冰涼,還在微微顫抖,幾乎能想象出王翠蘭一邊發這些內容,一邊和那些親戚嘲笑她的樣子。

      屈辱感再次襲來,比在民政局門口的時候,更加具體,更加尖銳。

      她死死咬住嘴唇,告訴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為這種人渣流淚。

      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直接退群,眼不見為凈,突然,一條新的小視頻蹦了出來,發布者是陳磊。

      他顯然是喝多了點,臉色通紅,對著鏡頭,語氣帶著一種施舍般的炫耀。

      “各位長輩,兄弟姐妹!今天我是真高興!我陳磊,能有今天,實在是不容易!感謝我媽,也感謝大家的支持!”

      他頓了頓,打了個酒嗝,繼續對著鏡頭說道。

      “至于蘇晚晴……唉,畢竟跟過我六年,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

      他的語氣,仿佛在評價一件用舊了的物品,滿是不屑。

      “雖然她是凈身出戶,但我陳磊也不是那么絕情的人!”

      他大手一揮,對著鏡頭喊了起來。

      “這樣!我在這里表個態!她以后要是實在活不下去了,盡管來找我,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公司里還是可以給她安排個打掃衛生的活兒干干的,保證餓不死她!我陳磊,夠意思吧?”

      視頻下面,瞬間刷起了一片贊美之聲。

      “磊子真是仁義!”

      “太大氣了!這才是有擔當的男人!”

      “蘇晚晴要是識相,就該對磊子感恩戴德!”

      蘇晚晴看著手機屏幕,氣得反而笑出了聲,安排打掃衛生的活兒?還要她感恩戴德?

      陳磊,王翠蘭,你們真是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

      六年的付出,換來的就是在你們慶祝我離開的宴會上,被當成笑話一樣調侃、施舍!

      怒火像汽油一樣被點燃,在她的胸腔里熊熊燃燒,但這一次,怒火沒有燒毀她的理智,反而讓她變得異常清醒。

      她原本還想退群了事,眼不見心不煩,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她看著群里那些跳梁小丑般的表演,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然后開始截屏、錄屏。

      她把王翠蘭炫耀酒席價格的話,把陳磊“施舍”打掃工作的視頻,把那些親戚們踩高捧低的言論,一張張、一段段,全都保存了下來。

      做完這些,她才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點,選擇了“退出群聊”,沒有一句爭辯,沒有一絲留戀,就像彈掉衣服上的一粒灰塵。

      退出群聊之后,世界瞬間清靜了下來,她知道,她的退群肯定會引起群里新一輪的議論和嘲笑,但那些,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握著手機,走到窗邊,窗外的城市霓虹依舊閃爍,遠處鉑悅酒店的方向,似乎格外明亮。

      那里正在進行的盛宴,和她此刻的孤寂清冷,形成了殘酷的對比,但她心里那股不甘和憤怒,已經轉化成了某種更堅硬的東西。

      她拿出手機,找到剛才那個陌生的來電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

      “沈先生,明天上午十點,市中心中山公園的茗香茶室見。”

      她需要答案,需要力量,需要改變這該死的一切!

      無論這個沈先生帶來的是機遇還是更大的陷阱,她都必須去面對,她不能再這樣任人踐踏!

      點擊發送,信息成功送達的瞬間,蘇晚晴覺得,有什么東西,正在她的身體里悄然改變。

      02

      與此同時,鉑悅酒店的宴會廳里,氣氛正處在最高潮。

      王翠蘭端著酒杯,挨桌向賓客敬酒,接受著眾人的恭維,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陳磊被幾個生意場上的老板圍著,正唾沫橫飛地吹噓著他即將到手的新項目,仿佛已經看到了財富翻倍的美好未來。

      陳嬌則在宴會廳的一角,和幾個小姐妹炫耀她新買的名牌包包和首飾,眉眼間滿是得意。

      “媽,哥,我去一趟洗手間。”陳嬌補了補精致的妝容,拎著新款手包,裊裊婷婷地走出了宴會廳。



      經過走廊拐角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窗邊低聲打電話,那是陳磊公司的財務主管,姓劉,平時看起來總是一副很謹慎的樣子。

      此刻,劉主管眉頭緊鎖,語氣顯得格外焦急。

      “陳總電話打不通……哎呀,我知道他在辦慶祝宴,可這事兒真的很急……好幾個供應商突然要求提前結款,說我們公司的信用評級被下調了……”

      “銀行那邊也……說我們有一筆抵押出了問題……哎呀,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公司的資金鏈可能……”

      陳嬌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信用評級下調?資金鏈?

      她雖然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但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什么好詞。

      她正想湊近一點聽得更清楚些,劉主管似乎察覺到了有人靠近,立刻壓低了聲音,匆匆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神色慌張地快步離開了。

      陳嬌心里嘀咕了一下,應該是小事吧?哥哥的生意做得那么大,能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

      肯定是下面的人在大驚小怪,她撇了撇嘴,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繼續朝洗手間走去。

      宴會廳里,陳磊終于得空,擺脫了那群老板的圍堵,走到了宴會經理的面前,臉上帶著志得意滿的笑容。

      “經理,結賬,刷卡。”

      他瀟灑地掏出錢包,取出一張金色的銀行卡,遞了過去,這是他常用的主卡,額度很高,象征著他的身份和財力。

      今晚這場宴會,足足擺了將近三十桌,每桌六萬二,再加上酒水和服務費,總價接近一百八十萬。

      雖然肉疼,但一想到這是為了慶祝擺脫蘇晚晴,是為了陳家的面子,為了他未來的“好運氣”,這錢就花得值!

      宴會經理雙手接過銀行卡,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

      “好的,陳先生,請您稍等。”

      他拿著卡,走到旁邊的POS機前準備刷卡,陳磊則整理了一下領帶,等著聽經理恭敬地說出“交易成功”的提示。

      然而,幾秒鐘之后,經理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他又操作了幾下POS機,還仔細核對了一下機器,然后才帶著一絲尷尬,卻依舊保持著職業化的微笑,走向陳磊。

      “抱歉,陳先生。”

      經理的聲音不大,但在略顯嘈雜的宴會廳里,卻像一顆小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面,引起了一圈小小的漣漪,附近幾桌的客人都安靜下來,好奇地望了過來。

      陳磊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語氣帶著不悅。

      “怎么了?”

      經理微微躬身,將銀行卡遞還給了他,語氣帶著歉意,卻字字清晰。

      “這張卡顯示交易失敗,系統提示……抱歉先生,您的這張卡,似乎已經被凍結了。”

      “凍結?”

      陳磊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像是被凍住的石膏面具,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POS機出現了故障。

      “你說什么?凍結?這怎么可能!”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

      周圍幾桌的喧鬧聲漸漸小了下去,越來越多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這邊,帶著探究和好奇。

      宴會經理依舊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但眼神里已經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謹慎和疏離。

      “是的,陳先生,系統提示確實是卡的狀態異常,無法完成交易,您看,是否需要換一張卡試試?”

      經理的話說得很客氣,但“卡狀態異常”這幾個字,就像幾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陳磊的臉上。

      他陳磊,堂堂的陳總,在自家慶祝“新生”的宴會上,結賬時卻被告知銀行卡被凍結?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王翠蘭正和幾個老姐妹炫耀她手上的大金鐲子,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扭著腰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紅光和得意。

      “怎么了磊子?磨磨蹭蹭的,大家都等著宴會結束去唱歌呢!”

      陳磊的臉色鐵青,一把搶回經理遞過來的銀行卡,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抖,他壓低了聲音,想把這件事掩飾過去,額角卻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媽,沒事,是機器壞了。”

      “壞了?”王翠蘭的嗓門向來很大,這一聲喊引得更多人看了過來,她滿臉的不相信,“鉑悅這么大的酒店,POS機還能壞?這簡直是開什么玩笑!”

      她不滿地瞥了宴會經理一眼,然后從自己那個鼓鼓囊囊的鱷魚皮手包里,掏出一張信用卡,“啪”地一聲拍在了臺面上。

      “用我的!真是的,凈耽誤事兒,太掃興了!”

      這張卡是陳磊給她辦的副卡,額度不低,專門讓她用來購物消費的,王翠蘭一臉“看我多厲害”的表情,等著經理刷卡成功。

      經理禮貌地接過銀行卡,再次進行操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那張卡移動,陳磊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毒蛇一樣纏住了他。

      果然,幾秒鐘之后,經理再次抬起頭,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勉強了。

      “抱歉,這位女士,您這張卡……也顯示交易失敗。”

      “什么?!”王翠蘭瞬間尖叫起來,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差點就戳到了經理的臉上,她的聲音尖利刺耳,“你看清楚!這是我兒子的副卡!怎么可能交易失敗!你是不是不會用這機器啊!”

      她的尖叫聲打破了宴會廳里最后一點喧鬧,整個大廳徹底安靜了下來,就連背景音樂都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放下了酒杯,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這邊,有好奇,有驚訝,有探究,還有一絲看好戲的意味。

      陳磊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有無數根針在扎著他的皮膚,他一把拉住還要繼續發作的王翠蘭,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媽!別嚷嚷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掏出錢包,把里面所有的銀行卡——信用卡、儲蓄卡,加起來大概有五六張,全都拿了出來,一股腦塞給了經理。

      “刷!一張張地試!肯定是系統出了問題!”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宴會經理沒多說什么,接過那疊銀行卡,開始逐一嘗試刷卡。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POS機發出“滴滴”的讀卡聲,和隨后一次次冰冷的“交易失敗”提示音。

      每一聲“滴滴”,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陳磊的心上,每一聲“交易失敗”,都讓陳磊的臉色白上一分。

      王翠蘭也徹底慌了,她看著兒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又看看周圍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終于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磊子……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的聲音沒了剛才的囂張氣勢,帶著明顯的慌亂。

      陳磊沒有理會她,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經理的手,盯著那臺不斷吐出失敗信息的POS機,直到最后一張卡也宣告交易失敗。

      經理將一疊銀行卡整齊地遞還給陳磊,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只剩下公事公辦的平靜。

      “陳先生,很抱歉,您所有的卡都無法使用,看來……是您的賬戶出現了一些問題。”

      “賬戶問題……”陳磊喃喃地重復著這幾個字,大腦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他的公司運轉一直“良好”,雖然最近資金是有點緊張,但也不至于所有的個人賬戶都被凍結啊!

      這絕對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他!

      是誰?一個名字瞬間闖入了他的腦海——蘇晚晴!

      不可能!那個女人那么懦弱,那么沒用,離婚的時候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凈身出戶就乖乖滾蛋了,她哪有這種本事和能耐?

      可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呢?陳磊的腦子里亂成了一團漿糊。

      “哥!出什么事了?”

      陳嬌從洗手間回來,看到所有人都圍著收銀臺,氣氛格外詭異,立刻擠進來問道,當她看到陳磊和王翠蘭慘白的臉色,以及經理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剛才在走廊聽到的電話內容。

      “哥……是不是……是不是公司那邊出什么問題了?”她怯生生地小聲問道,生怕觸怒了此刻的陳磊。

      “閉嘴!”陳磊猛地瞪了她一眼,眼神兇狠,嚇得陳嬌一個哆嗦,再也不敢說話了。

      現在根本不是追究公司事情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這個爛攤子!

      將近一百八十萬的賬單,如果他陳磊今天付不出這個錢,明天就會成為整個圈子的笑柄,他剛剛建立起來的“成功人士”形象,也將會徹底崩塌!

      王翠蘭也急得團團轉,看著周圍那些開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賓客,臉上火辣辣的,剛才的炫耀和得意全都化成了羞憤。

      她沖著宴會經理撒起了潑,試圖挽回一點顏面。

      “你們這是什么破酒店!肯定是你們的系統出了問題!我兒子可是大老板!怎么可能沒錢付賬!你們這是污蔑!”

      宴會經理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也冷了幾分,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氣。

      “女士,請您冷靜一點,我們的系統經過了專業檢查,沒有任何問題,問題確實是出在您的支付方式上。”

      他頓了頓,看向陳磊,語氣變得不容置疑。

      “陳先生,這筆賬單,您看要如何處理?如果您暫時不方便支付,我們可以先為您掛賬,但需要您提供有效的擔保,或者簽署一份延期付款的協議……”

      掛賬?簽協議?這跟當眾說他陳磊賴賬有什么區別!陳磊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用!”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我打電話讓人送錢過來!”

      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手指顫抖著翻找通訊錄,先是打給了公司的劉主管,可聽筒里卻傳來了冰冷的提示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陳磊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他又趕緊打給幾個平時稱兄道弟的“合作伙伴”。

      “喂,是王總嗎?我是陳磊啊,我這邊有點急事,能不能……”

      “哦,是陳總啊,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正在國外度假呢,信號不太好,喂?喂?我這邊聽不清楚了啊……”

      電話被匆匆掛斷,陳磊不死心,又打給了另一個“好兄弟”。

      “李哥,求你幫個忙,能不能先周轉一下資金,我很快就還你……”

      “磊子啊,不是哥不幫你,最近市場行情不好,我這邊也緊巴巴的,實在是挪不開錢啊……”

      平時一起喝酒吃肉、拍著胸脯說要兩肋插刀的朋友,此刻要么不接電話,要么就找各種理由推脫,真是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陳磊握著發燙的手機,聽著里面傳來的各種借口和忙音,一顆心徹底涼透了。

      他環顧四周,那些剛才還對他笑臉相迎、阿諛奉承的賓客,此刻眼神全都變了,驚訝變成了鄙夷,熱情變成了冷漠,甚至還帶著毫不掩飾的嘲笑。

      “搞什么啊,原來就是個空架子?”

      “嘖嘖,裝得挺像那么回事兒,結果連一頓飯錢都付不起?”

      “我就說嘛,這種暴發戶,根基肯定不穩……”

      “幸好沒跟他合作,看來外面傳言他資金緊張是真的……”

      一陣陣竊竊私語聲,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鉆進了陳磊的耳朵里,讓他覺得無比刺耳。

      王翠蘭聽著那些議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窘迫得恨不得立刻暈過去,陳嬌則躲在她的身后,覺得丟臉至極,恨不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陳磊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扒光了羽毛的孔雀,在眾目睽睽之下,承受著無盡的羞辱。

      而這一切的根源,會不會是因為他拋棄了蘇晚晴,還在這里大肆舉辦慶祝宴會?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卻讓他更加煩躁不安。

      “陳先生。”宴會經理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最后通牒的意味,打斷了陳磊的思緒。

      “如果您無法在半小時內解決支付問題,我們可能需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了,這會影響到其他客人的正常消費,也希望您能理解。”

      必要的措施?是要叫保安?還是要報警?陳磊不敢再想下去,他這輩子,從來沒這么丟人現眼過!

      03

      而這一切,蘇晚晴暫時還不知情,她剛剛在破舊的小出租屋里,給自己煮了一碗清湯掛面。



      鍋里的面沒有一點油腥,只放了一點點食鹽和幾根蔥花調味,這是她離婚之后吃的第一頓飯。

      這碗清湯掛面,和鉑悅酒店那六萬二一桌的豪華盛宴,有著天壤之別,但她卻吃得格外平靜。

      她一邊小口吃著面,一邊用手機搜索著“蘇慧”“印章”“奇怪字符”等關鍵詞,想要找到一點線索。

      可搜索結果卻寥寥無幾,大多都和她要找的內容無關,母親蘇慧,就像一顆投入大海的石子,在社會層面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那個沈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母親留下的,又會是什么東西?

      她看著手里那枚小小的印章,在昏暗的燈光下,印章散發著溫潤古樸的光澤,這枚印章,和母親那怯懦隱忍的一生,實在是聯系不起來。

      突然,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本地的固定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請問是蘇晚晴女士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的女聲,語氣很是客氣。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蘇晚晴疑惑地問道,心里猜測著對方的身份。

      “蘇女士您好,這里是安康苑療養中心,我們是來通知您,您之前為蘇月娥女士預繳的療養費用即將到期,需要您及時續費了。”

      蘇月娥?蘇晚晴愣了一下,隨即就想了起來,那是她的姨婆,也就是母親蘇慧的親小姨。

      母親去世之后,姨婆蘇月娥就成了她唯一的血緣親人,可姨婆年紀大了,不僅有些糊涂,身體狀況也不好,幾年前蘇晚晴實在無力獨自照顧,就和陳磊商量,湊了一筆錢把她送進了這家收費不算高的普通療養中心。

      療養費用一直都是蘇晚晴從自己的工資里省吃儉用擠出來支付的,離婚的時候她心神俱疲,竟然把這件重要的事給忘了!

      “哦,好的,我知道了,大概需要繳納多少費用?我……我最近手頭可能有點緊張,能不能稍微緩幾天再繳?”蘇晚晴有些窘迫地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

      她現在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千多塊錢,就連下個月的房租都還沒有著落,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錢。

      “蘇女士,本次需要續繳的是三個月的療養費用,一共是兩萬一千元。”客服小姐的聲音依舊禮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規定,“按照我們中心的規定,最遲不能超過本周五,否則我們只能為蘇女士辦理出院手續了。”

      兩萬一千元!蘇晚晴的心猛地一沉,這個數字對現在的她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她去哪里弄這么多錢?

      去找陳磊嗎?想到剛才在微信群里看到的那些畫面,想到陳磊那副施舍般的嘴臉,她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就算是餓死,她也絕不會再去求陳家的人!

      可是姨婆怎么辦?母親去世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小姨,蘇晚晴清楚地記得母親說過,小時候家里窮,只有這個小姨對她最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會偷偷留給她。

      后來母親嫁人,姨婆也遠嫁他鄉,兩人才漸漸減少了聯系,母親臨終前,還拉著她的手,用盡最后力氣叮囑。

      “晚晴,如果……如果以后你有能力,一定要幫媽媽照顧好小姨,她這輩子,命太苦了……”

      她不能不管姨婆,如果姨婆被趕出療養中心,她一個神志不清的老人,能去哪里安身?蘇晚晴感到了一陣深深的絕望。

      剛離婚,工作還沒有著落,身上只剩一千多塊錢,卻要面臨兩萬一千元的療養費,還有比這更糟心的處境嗎?

      她看著碗里那碗清湯寡水的面條,再也沒有了任何胃口,必須盡快弄到錢,可是,要怎么弄?

      她再次看向手機,看向那個沈先生的未接來電,明天上午十點的茗香茶室會面,這個神秘的會面,會不會給她帶來轉機?

      還是說,會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淵?蘇晚晴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她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夜色漸漸變深,鉑悅酒店的宴會廳里,早已不復之前的喧囂與奢華,賓客們早就尋了各種各樣的借口,匆匆離開了這個尷尬的場合。

      留在宴會廳里的,只有滿桌的狼藉,和空氣中尚未散盡的酒菜味道,這些味道還混合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尷尬氣息。

      陳磊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在空曠的大廳里來回踱步,手機幾乎要被他打爆了,可得到的卻始終是冰冷的拒接,或是敷衍的推脫。

      王翠蘭癱坐在一把椅子上,頭發散亂不堪,精心打扮的妝容也花了,嘴里還在不停地念叨著。

      “怎么會這樣……這不可能……肯定是酒店在故意搞鬼……”

      陳嬌則遠遠地躲在一個角落,低著頭玩著手機,不敢去看哥哥和母親那副狼狽的樣子,心里又害怕又慌亂。

      宴會經理去而復返,身后還跟著兩位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員,他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沒有了一絲笑意。

      “陳先生,時間已經到了,看來您暫時無法解決支付問題。”經理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公事公辦的語氣里帶著壓迫感。

      “按照我們酒店的規定,如果您無法支付本次的消費款項,我們需要暫時請您和您的家人移步到我們的休息室,并且,我們需要扣押您的一些物品作為抵押,直到您結清款項為止。”

      扣押物品?去休息室?這跟被扣押起來有什么區別!陳磊猛地停下腳步,血紅的眼睛狠狠瞪著經理,語氣里滿是威脅。

      “你敢!你知道我是誰嗎?信不信我讓你明天就滾蛋!”

      宴會經理面對他的威脅,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語氣卻變得更強硬,絲毫沒有被嚇到。

      “陳先生,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沖突,否則,我們只能采取更進一步的措施了。”

      他身后的安保人員往前邁了一小步,無形的壓力瞬間撲面而來,陳磊看著那兩個虎視眈眈的保安,又看看周圍那些遠遠圍觀、指指點點的酒店工作人員,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和屈辱感將他徹底淹沒。

      他陳磊,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媽!把你的首飾拿出來!還有嬌嬌的包!先押給他們!”陳磊咬著牙,對著王翠蘭嘶吼道,語氣里滿是不甘。

      王翠蘭一聽這話,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聲音尖銳地反駁。

      “不行!這是我的嫁妝!是我的寶貝!嬌嬌的包也是限量版的名牌!不能押!”

      “都什么時候了!是面子重要,還是這些身外之物重要!”陳磊幾乎是在咆哮,眼神里的兇狠讓王翠蘭不敢再反駁。

      最終,在極度的羞憤和現實的巨大壓力下,王翠蘭和陳嬌極不情愿地交出了身上值錢的首飾和名牌包包。

      宴會經理清點了一下這些物品,面無表情地開口說道。

      “這些物品的具體價值,我們需要專業人員進行評估,在您的款項結清之前,會暫時由酒店代為保管,現在,請幾位跟我到休息室等候吧。”

      陳家三人,如同斗敗的公雞,在安保人員的“陪同”下,灰頭土臉地離開了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宴會廳。

      那一刻,陳磊回頭看了一眼這片狼藉的場地,只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像一場荒誕至極的噩夢。

      而這場噩夢的根源,他似乎隱隱觸摸到了一點頭緒,卻又不愿、也不敢深想下去。

      與此同時,蘇晚晴在冰冷的出租屋里,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兩萬一千塊的療養費,像一塊沉重的巨石,死死壓在她的心口。

      她翻遍了所有的銀行卡和電子錢包,加起來的余額還不超過一千五百元,根本是杯水車薪。

      她甚至想過把那個舊筆記本電腦和破手機賣掉,可就算賣了,估計也湊不出幾個錢,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天快亮的時候,她看著窗外泛起的魚肚白,終于下定了決心,去見那個沈先生,這是目前唯一的,看似最不靠譜,卻也是最后的希望。

      上午九點五十分,蘇晚晴提前來到了市中心中山公園的茗香茶室,她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一件洗得發白的米色連衣裙。

      雖然衣服已經有些舊了,但她洗得干干凈凈,熨燙得整整齊齊,看起來還算得體。

      茗香茶室的環境十分清幽,這個時間點來喝茶的人并不多,顯得格外安靜,她選了一個靠窗的安靜位置坐下,點了一杯最便宜的綠茶。

      然后,她緊緊攥著那個舊帆布包的帶子,心里既緊張又期待地等待著沈先生的到來。

      十點整,一個穿著深灰色中式立領襯衫、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氣質沉穩儒雅的男人,準時出現在了茶室門口。

      他的目光掃視了茶室一圈,很快就落在了蘇晚晴的身上,然后徑直朝著她走了過來。

      “是蘇晚晴小姐吧?”男人開口問道,聲音和電話里一樣溫和沉穩,讓人覺得很安心。

      蘇晚晴連忙站起身,對著男人點了點頭,語氣帶著一絲拘謹。

      “是,我是蘇晚晴,您就是沈先生吧?”

      “是的,鄙人沈敬之。”男人微微頷首,在蘇晚晴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姿態從容不迫,氣度不凡。

      他先是點了一壺龍井,然后仔細打量了蘇晚晴一番,眼神銳利卻并不讓人感到冒犯,反而帶著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溫和。

      “蘇小姐,恕我直言,您和您的母親蘇慧女士,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這骨子里的倔強神韻,幾乎是一模一樣。”

      蘇晚晴的心微微一顫,沒想到沈先生會突然提起母親,她連忙追問,想要知道更多關于母親的事情。

      “沈先生,您真的認識我的母親嗎?”

      沈敬之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古樸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深藍色絨面首飾盒,然后輕輕推到了蘇晚晴的面前。

      “這是您的母親托我保管的東西,她說,如果她的女兒蘇晚晴有一天陷入了困境,或者主動來尋找關于她的過去,就把這個東西交給她。”

      蘇晚晴看著那個小小的首飾盒,心跳瞬間加速,她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首飾盒的蓋子。

      盒子里并沒有她想象中的珠寶首飾,只有一枚鑰匙,一把造型古樸的黃銅鑰匙,鑰匙上面似乎還刻著一些細小的花紋,看起來很有年代感。

      “這是……?”蘇晚晴拿起那把鑰匙,臉上滿是困惑,不明白這把鑰匙的用途。

      “這是民生銀行私人保險箱的鑰匙。”沈敬之平靜地說出了一個蘇晚晴從未接觸過的名詞,解答了她的疑惑。

      “保險箱?”蘇晚晴更加疑惑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母親會有銀行保險箱,“我母親……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怎么會有銀行保險箱?”

      在她的認知里,母親一輩子清貧,連一張像樣的存折都沒有,更別說私人保險箱了。

      沈敬之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眼神變得有些悠遠,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蘇小姐,你所了解的蘇慧女士,可能并非她的全部,你的母親,出身于一個曾經頗有名望的家族,蘇家。”

      蘇晚晴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家族?這對她來說,簡直如同天方夜譚。

      沈敬之繼續緩緩開口,為她揭開了母親不為人知的過往。

      “蘇家祖上頗有底蘊,是當地有名的書香門第,但到了你母親這一代,家道已經逐漸式微,你母親年輕時,曾與家族安排的聯姻對象有過婚約。”

      “但她卻偏偏愛上了一個窮書生,也就是你的父親,這在當時,被視為對整個家族的背叛,你母親性格剛烈,為了和你父親在一起,毅然與家族決裂,不顧反對嫁給了你的父親,蘇家也因此對外宣稱,沒有這個忤逆的女兒。”

      蘇晚晴聽得目瞪口呆,這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屬于母親的故事,她一直以為母親就是個普通的女人,卻沒想到母親還有如此勇敢決絕的過去。

      “你父親早逝之后,你母親帶著你,日子過得十分艱辛,蘇家曾暗中派人聯系過她,希望她能回去認錯,回歸家族,但都被你母親拒絕了。”

      “她寧愿自己吃苦受累,也不愿向家族低頭,不愿讓你受家族規矩的束縛。”

      “那……這把鑰匙……”蘇晚晴舉起手里的黃銅鑰匙,急切地想要知道它的來歷。

      “這把鑰匙,是你外婆臨終前,偷偷托人帶給你母親的,是你母親作為蘇家女兒,本應得到的一份嫁妝,保險箱里面具體是什么東西,我并不清楚。”

      “你母親從未動用過這個保險箱,她說,這是她的骨氣,也是她留給你的……最后一條退路。”

      沈敬之看著蘇晚晴,目光變得十分深邃,語氣也帶著幾分鄭重。

      “你母親生前特意囑咐我,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否則不要輕易打擾你的生活,她希望你能過得平凡且快樂。”

      “但如果你主動找來,或者我看你實在是需要幫助,就把這個保險箱鑰匙交給你,讓你自己去做決定。”

      蘇晚晴握著那枚冰冷的黃銅鑰匙,心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靜,原來母親……那個在她記憶里總是柔順、隱忍的母親,竟然有著如此剛烈和決絕的過去。

      為了愛情,背棄家族,忍受貧苦,至死都沒有后悔,而這把鑰匙,是外婆對女兒最后的牽掛,也是母親在絕境中,為她保留的一點火種和希望。

      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上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終于明白,母親臨終前那句“女人一定要靠自己”,里面包含了多少辛酸和無奈。

      “沈先生……真的謝謝您。”蘇晚晴哽咽著說道,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感激。

      沈敬之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客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保險箱的具體信息和開啟流程,都寫在盒子里的襯布下面了,你需要帶上你的身份證件,還有……你母親留給你的那枚小印章,那是開啟保險箱的憑證之一。”

      印章!蘇晚晴猛地想起了錦囊里的那枚小印章,原來它和這把鑰匙是一體的,是開啟保險箱的關鍵,母親留下的,果然不是普通的東西!

      “我……我現在需要一筆錢,很急很急。”蘇晚晴鼓起勇氣,對著沈敬之說出了自己的難處,眼神里帶著一絲期待,“這保險箱里的東西……能幫我解決燃眉之急嗎?”

      沈敬之了然地點了點頭,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處境,語氣依舊沉穩。

      “我明白你的難處,按照你母親的意愿,保險箱里面的東西如何使用,都由你全權決定,不過,我建議你,無論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靜,那或許是你母親,對你未來的……一種期許。”

      離開茗香茶室后,蘇晚晴緊緊攥著那把鑰匙和裝有信息的紙條,感覺自己像是握住了命運的齒輪,即將開啟新的人生。

      她沒有絲毫耽擱,立刻按照紙條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在本地以服務優質和保密性強著稱的私人銀行。

      開啟保險箱的過程,比她想象中要順利,在驗證了鑰匙、她的身份證件,以及那枚至關重要的小印章之后,銀行的工作人員恭敬地將她引領到了一個私密性極好的房間。

      一個看起來十分厚重的金屬保險箱,被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推了出來,蘇晚晴用那把黃銅鑰匙,輕輕插進鎖孔,然后輕輕一轉。

      “咔噠”一聲輕響,保險箱的箱蓋應聲彈開,里面的東西,讓蘇晚晴瞬間屏住了呼吸,愣在了原地。

      保險箱里的東西,并非她想象中金光閃閃的珠寶,或是堆積如山的現金,最上面的,是一封已經泛黃的信封,信封上是母親娟秀而熟悉的字跡,寫著“吾女晚晴親啟”。

      信封的下面,是幾本深藍色的、類似存折或資產憑證的本子,還有幾份裝訂得整整齊齊的文件。

      蘇晚晴顫抖著手,拿起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打開,信紙上的字跡,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有些模糊,但母親那溫柔而堅韌的氣息,卻撲面而來。

      “晚晴,我的女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了,請原諒媽媽的不辭而別,以及對你隱瞞了這么多年的秘密。媽媽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沒能給你一個富足無憂的童年,沒能看著你長大成人,嫁得良人,是媽媽最大的遺憾。關于蘇家的事情,沈先生會告訴你,媽媽從不后悔當初的選擇,只是苦了你,讓你跟著我受了這么多的委屈。這個箱子里,是媽媽留給你的全部,除了外婆給的一點念想,還有媽媽年輕時,用你外婆偷偷塞給我的私房錢,和你父親一起,投資的一點小生意。你父親走得早,這筆投資的分紅,媽媽一直委托沈先生幫忙打理,從來沒有動用過。媽媽希望你這輩子能平凡快樂,永遠用不到這些東西,但如果……如果你真的走到了需要打開它的這一步,就說明我的晚晴受了天大的委屈,遇到了過不去的難關。不要怕,拿起媽媽留給你的東西,勇敢地走下去,女人,一定要靠自己,要活得有尊嚴,活得有底氣。媽媽在天上,會一直看著你,保佑你,永遠愛你的媽媽,蘇慧絕筆。”

      信紙很快就被淚水打濕,蘇晚晴再也忍不住,泣不成聲,她終于明白,母親留給她的,不僅僅是冰冷的財物,更是一個備受欺辱的女人,對女兒最深沉的保護和最殷切的期望。

      她擦干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看向保險箱里的其他東西,她拿起那幾本深藍色的冊子,小心翼翼地打開。

      冊子里面是不同銀行的存款憑證,金額數字后面的零,讓她數了好幾遍才敢確認,這些錢加起來,是一筆她從未想象過的巨款,足以讓她立刻擺脫目前的困境,甚至……可以做很多很多她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她又拿起那幾份文件,仔細翻看,發現那是幾處房產的產權證明,而且位置都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價值不菲。

      還有一份文件,竟然是一家規模不小的投資公司的股權證明書,上面的持有人赫然寫著“蘇慧”的名字!

      蘇晚晴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久久回不過神來,她從一個剛剛離婚、凈身出戶、連兩萬一千療養費都拿不出的棄婦,瞬間變成了一個擁有巨額財富和多處資產的繼承人?

      這巨大的反差,讓她如同置身夢中,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傳來,她才確定,這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母親……她用自己看似懦弱的一生,為她這個不爭氣的女兒,積攢下了如此厚重的底氣和退路!

      蘇晚晴將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收好,尤其是母親的那封信,她貼身放好,生怕弄丟。

      然后,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安康苑療養中心的電話,語氣里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窘迫和無助,多了幾分從容和篤定。

      “你好,我是蘇晚晴,關于蘇月娥女士的療養費,我今天下午就過去辦理續費,另外,”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請幫我聯系一下你們的院長,我想了解一下,將蘇女士轉到你們集團最好的、環境和服務最頂級的康養中心,需要辦理哪些相關手續。”

      掛了電話,蘇晚晴走出銀行,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驅散了她心底積壓已久的寒意。

      她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仿佛看到了母親那溫柔而鼓勵的笑容,陳家?王翠蘭?陳磊?那場六萬二一桌的慶祝宴?那些羞辱和踐踏?

      蘇晚晴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游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下午的陽光,透過安康苑療養中心那扇老舊的窗戶,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蘇晚晴站在繳費窗口前,早已不是早上那個為了兩萬一千塊愁眉不展的女人。

      她從那個磨破了角的舊帆布包里,取出一個嶄新的真皮錢包——這是她離開銀行后,在附近商場買的第一件東西,算不上多么奢侈,但卻代表著一種告別,告別過去的窘迫和卑微。

      她從容地抽出一張銀行卡,遞進了繳費窗口,語氣十分平靜地對著里面的工作人員說道。

      “蘇月娥女士,續費一年,另外,請幫我把她的房間升級到你們這里最好的單人VIP套間,所有的護理服務都用最高的標準。”

      窗口里的工作人員愣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清楚地記得,早上這位蘇女士還在為療養費的事情發愁,語氣里滿是窘迫和無奈,怎么才過了半天,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不僅爽快地要續費一年,還要升級到最貴的VIP套間,那費用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蘇女士,您確定嗎?VIP套間的費用……比普通房間要高出不少。”工作人員忍不住再次確認,生怕自己聽錯了。

      “確定,現在就可以辦理手續。”蘇晚晴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工作人員見狀,也不再多問,立刻開始為她辦理相關手續。

      繳費,簽協議,整個過程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沓,辦完手續之后,她在院長的親自陪同下,去院子里看望正在曬太陽的姨婆蘇月娥。

      老人坐在輪椅上,頭發已經完全花白,眼神也有些渾濁,正望著遠處的天空發呆,她比蘇晚晴記憶中的樣子,又蒼老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

      “姨婆。”蘇晚晴快步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聲音溫柔地喊道。

      蘇月娥緩緩轉過頭,看了蘇晚晴好一會兒,渾濁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了一絲微光,嘴唇蠕動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小……小慧?”

      小慧是母親蘇慧的小名,蘇晚晴的鼻尖一酸,用力點了點頭,強忍著眼眶里的淚水,沒有去糾正老人的誤認。

      或許在姨婆混亂的記憶里,時光還停留在妹妹蘇慧年輕的時候,停留在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里。

      “姨婆,我們換個更好的地方住,好不好?那里的陽光更足,還有專人照顧您的飲食起居,您一定會住得很舒服。”蘇晚晴湊近姨婆的耳邊,輕聲說道,語氣里滿是心疼。

      蘇月娥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是茫然地看著她,嘴里依舊念叨著“小慧”,蘇晚晴的心里一陣難過,母親去世之后,她自顧不暇,對姨婆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

      現在,她有了足夠的能力,一定要讓姨婆安享晚年,彌補這些年的虧欠。

      她站起身,對著身旁的院長鄭重地說道:“盡快安排轉院的事情吧,費用方面不是問題,我只希望我的姨婆,能得到最好的照顧和治療。”

      院長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語氣也變得格外恭敬:“蘇女士您放心,我們集團旗下的‘安和康養中心’是全市頂尖的康養機構,我一定親自安排,確保蘇女士過去之后,能夠無縫銜接,享受到最優質的服務!”

      離開安康苑療養中心之后,蘇晚晴沒有再回到那個破舊的出租屋,她直接打車去了市中心最高端的百貨公司。

      以前,她也陪王翠蘭和陳嬌來過這里,但每次都只是幫她們拎包、拿東西的角色,這里的任何一件商品,都抵得上她好幾個月的工資,她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奢侈。

      可今天,她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目標十分明確,直奔女裝樓層,她不再去看那些打折區和基礎款的衣服,而是徑直走向了她曾經只能遠觀的國際品牌專柜。

      專柜的導購小姐訓練有素,雖然蘇晚晴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普通,但她們并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怠慢,或許是看到了她手中那個嶄新的名牌錢包。

      “小姐,請問您需要什么幫助嗎?我們這里剛到了幾款新款,很適合您的氣質。”導購小姐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主動上前詢問。

      蘇晚晴的目光掃過專柜里陳列的服裝,語氣平淡地開口,沒有絲毫扭捏。

      “幫我搭配幾套衣服,從里到外都要,要適合日常通勤,也要有能應對正式場合的款式,尺碼就按標準碼來。”

      她的冷靜和直接,反而讓導購小姐不敢小覷,立刻開始為她精心挑選合適的服裝。

      一個小時之后,蘇晚晴的手里多了好幾個精致的購物袋,里面是從內衣到外套,從鞋子到配飾的全套行頭,她甚至還去商場的美容中心,做了一個簡單的護膚和發型打理。

      當她從試衣間里走出來,看著鏡子里煥然一新的自己時,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鏡子里的女人,穿著合身的米白色西裝套裙,剪裁利落,材質精良,襯得她的腰身纖細,氣質也變得干練又優雅。

      腳下是一雙低調的裸色高跟鞋,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原本因為長期勞累和憔悴而暗淡的膚色,變得格外明亮,眼神也不再是過去的怯懦和隱忍,而是多了一份沉靜和力量。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句老話雖然俗氣,但此刻在蘇晚晴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證,她再也不是那個被陳家呼來喝去、穿著洗白牛仔褲的蘇晚晴了。

      她走到收銀臺,刷卡付賬,屏幕上跳出的數字不算小,但她的眼睛都沒眨一下,花母親留下的錢,她的心里沒有任何不安。

      因為她知道,這不是揮霍,而是一種投資,投資于一個全新的、有底氣、有力量的蘇晚晴,這是她奪回尊嚴和掌控人生的第一步武器。

      接著,她聯系了本市一家口碑最好的房產中介,要求對方幫她租一套位于核心商圈、安保嚴密、可以拎包入住的高檔公寓,錢,對她來說,已經不再是需要發愁的問題。

      當天晚上,她就搬離了那個又小又破的出租屋,住進了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豪華公寓,站在寬敞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璀璨的萬家燈火,蘇晚晴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百感交集。

      新生活,真的開始了,而有些人,是時候為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而另一邊的陳家別墅里,此刻卻是一片愁云慘淡,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陳磊好不容易通過抵押了王翠蘭的另一處房產——那是王翠蘭最后的養老錢和棺材本,才勉強湊夠了錢。

      他不僅從鉑悅酒店贖回了被扣押的首飾和包包,還結清了那筆讓他顏面盡失的賬單,可酒店的遭遇,像一陣風一樣,很快就吹遍了他所在的圈子。

      “陳磊資金鏈斷裂,在鉑悅酒店吃霸王餐被扣押物品”的消息,雖然版本各異,但核心內容都足夠難聽,足夠讓他成為圈子里的笑柄。

      之前那些巴結他、討好他的“朋友”,紛紛對他避而不見,電話打過去要么無人接聽,要么就是各種離譜的借口,生怕被他沾上,找他們借錢。

      更雪上加霜的是,陳磊公司的麻煩,開始全面爆發,之前談好的幾個大訂單,突然被合作方單方面取消,沒有給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一群供應商更是直接堵在了公司門口,要求立刻結清所有欠款,公司的所有賬戶,也確實都被凍結了,原因是涉及一筆說不清楚的擔保糾紛。

      陳磊每天都焦頭爛額,四處求人幫忙,卻處處碰壁,連以前關系最好的合作伙伴,都對他閉門不見,他隱隱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正在背后推動著這一切,把他往死路上逼。

      “肯定是蘇晚晴那個掃把星搞的鬼!”王翠蘭把家里所有的倒霉事,都歸咎到了蘇晚晴的頭上,在家里指著空氣罵罵咧咧,絲毫沒有反思過自己和兒子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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