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代哥這邊,算是徹底把保定的事兒擺平了 —— 當時寶林出手,那叫一個狠!大鵬也因為這事受了重傷,在醫院里一時半會兒根本起不來,柳蘭兒則不分晝夜地守著、伺候著他。
不過話說回來,大鵬這傷雖重,可得分是為誰受的,對吧?尤其是為了代哥,為了兩位嫂子,還有自家兒媳,這傷受得太值了!甭管是北京道上的,還是深圳的,或是其他地方的人,都對大鵬有了新認知:這小子,忠勇可嘉!
代哥更是特意拿了 380 萬過來,一分沒留,全交到了大鵬手上。他還跟大鵬、柳蘭兒兩口子說,以后不管是做生意、做買賣,都得往高處走,這筆錢他們隨便用,怎么支配全由他們說了算。
一晃二十來天過去,保定的事兒總算徹底翻篇了。某天,代哥正在家看電視,播的是《西游記》里唐僧到女兒國的橋段,突然,電話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誰?這人在代哥的人生里,分量重得沒法說 —— 沒有她,就沒有后來的深圳王,沒有北京的仁義大哥,更談不上什么江湖天花板。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霍家獨女霍小妹。老輩人都知道,九零年那會兒,代哥在北京和當地流氓頭頭寶剛起了沖突,最后開槍崩了對方,一路逃到廣州,是老霍家收留了他。
尤其是老霍的老伴陳姨,待代哥跟親兒子似的;老霍本人,更是打心底里想讓代哥當自家女婿,這事兒到現在都是個遺憾。
當年,也是老霍家手把手教代哥入行表行:怎么制表、怎么驗表、怎么辨別真偽,還有制表的各種門道經驗。代哥也由此掙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之后只身闖深圳,命運的齒輪才算真正轉動,才有了后來的種種成就。
電話鈴響時,代哥和張靜都在家。代哥怕鬧出不必要的誤會,特意躲進衛生間,關上門才接起電話:“喂,姐啊。”
“代弟,最近怎么樣?”
“姐,我挺好的,你呢?”
“不是姐挑你,這都多久了,也不知道給姐打個電話 —— 怎么,不想我?”
“姐,咱們的感情,都擱心里呢,我是你一輩子的弟弟……”
“行了,不逗你了。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北京呢。”
“那你聽著,五天后,來趟廣州。家里有喜事兒。”
“喜事兒?姐,啥喜事兒啊?”
“你有外甥了。”
“我有外甥了?!”
“瞧你激動的,至于嗎?”
“姐,啥時候的事兒啊?”
“上個月生的,一直沒跟你們說。再過五天我兒子滿月,你必須得來!我想你,我爸媽對你的心意,你更清楚,五天后,說啥也得到!”
“姐你放心,就算天塌下來,我也得放下手頭的事,肯定到!”
“那就好。代弟,你也知道我爸的性子,好面子。到時候……”
“姐你放心,我不光自己去,深圳的兄弟哥們兒,我全帶上!人、車,絕對給你撐足場面!”
“行,代弟,姐等你過來。”
“好嘞姐,放心!”
掛了電話,這事就算定了。代哥在衛生間點了根煙,犯了愁:該怎么跟張靜說呢?倆人之間,張靜怕是也猜到些什么,就怕鬧出誤會。
他琢磨著,實在不行就謊稱出去散心,或者說深圳那邊江林有事找他,直接走算了。正尋思著,一推開衛生間門 —— 好家伙,張靜竟站在門口!(老鐵們是不是都見過這橋段?)
代哥一愣:“你也上衛生間啊?”
“你干啥呢?”
“沒、沒干啥,就上個廁所……”
代哥本就不會撒謊,一緊張更結巴了。張靜一眼看穿:“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媳婦,你聽我說……”
代哥拉著張靜坐到沙發上,認真道:“媳婦兒,不是我想瞞你。我加代對你怎么樣,這么多年了,你心里清楚 —— 我從沒做過亂七八糟的事。但我能有今天,全靠當年老霍家收留,沒有老霍夫婦,就沒有我加代!如今人家孩子辦滿月,我能不去嗎?”
“你想去就去啊。”
“那我肯定得去!”
“行,別的廢話不用多說。啥時候走?”
“五天后辦滿月,但我得提前去深圳,把兄弟們帶上。”
“打算送啥禮?”
“我還沒想好……”
“這事兒你別管了,該忙啥忙啥,禮物我來準備,保證不給你丟面子。”
“媳婦兒,你這不是說氣話吧?”
“我氣啥?你媳婦還沒那么小心眼。放心去吧,該忙啥忙啥。”
代哥聽完又驚又喜 —— 自家媳婦竟這般開明大度!張靜心里跟明鏡似的:與其別別扭扭,不如大方成全,代哥本就不是那藏私心的人啊!
代哥這邊當即擺手安排,把北京的老兄弟馬三兒、丁健、王瑞帶上,再加上靜姐,直接訂了第三天的機票。出發前,他先給江林打了電話通氣:
“喂,江林呀。”“哥,怎么了?”“三四天后,我霍姐 —— 霍笑妹家孩子辦滿月,我必須親自過去。你在深圳幫我把人、車都組織好,咱們一塊兒過去。”“喲,這是大好事啊!行哥,深圳這邊我全給你安排妥當,你啥時候到?”“我明天過去,你準備好。”“好嘞哥,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第二天下午一點多的飛機,代哥沒帶二老硬(畢竟他跟霍姐不認識),只帶著王瑞、馬三兒、丁健幾人,直奔深圳寶安機場。
那邊江林早已牽頭張羅,左帥、垚東、小毛、遠剛一眾兄弟全到了,每人一臺虎頭奔,齊刷刷停在機場 —— 代哥難得回來一趟,排面必須拉滿!
代哥剛出航站樓,遠處就有人喊:“哥!代哥!”江林率先迎上來,一把抱住代哥,小毛、左帥、垚東也跟著擺手招呼:“三哥!丁健!”眾人相互打過招呼,代哥問:“準備得怎么樣了?”“哥,你放心!”“邵偉呢?”“邵偉沒在家,我已經通知他了,明天準能回來。”“霍姐的事兒你跟他說了吧?”“說了,明天肯定到!”“行,上車!”
一行人直接回了表行,當晚在深海酒店訂了房間,眾人落座后,代哥舉起酒杯:“江林,霍姐一家對我有知遇之恩,這次我打算隨禮 100 萬,你們怎么說?”“哥,你要是隨 100 萬,我就隨 50 萬!咱當兄弟的,都隨 50 萬!” 江林話音剛落,小毛、垚東、左帥也紛紛附和:“哥,行,我也隨 50 萬!”
大伙兒都敲定隨 50 萬,唯獨馬三兒和丁健犯了難 —— 他倆是真沒錢。丁健滿打滿算就二十來萬,馬三兒手里那點錢早被揮霍一空:他常年不著家,天天流連歡場,再厚的家底也經不住這么造!
馬三兒撓著頭:“代哥,我沒錢啊…… 二哥,你借我點唄?”江林瞅著他:“你連 50 萬都拿不出來?”“哥,我哪來的錢啊!誰能給我這 50 萬?你借我點,要不代哥,你先幫我墊上?”丁健也跟著點頭:“代哥,我也拿不出。”代哥擺擺手:“行,你倆的份我來出。左帥、江林、小毛、垚東,你們的就自己來!”代哥心里清楚,這幾位都有自己的生意,不差錢;馬三兒和丁健沒正經營生,只能他兜底 —— 至于邵偉,那更是身家豐厚,甚至代哥偶爾周轉都得找他。
當天敲定妥當,第二天一早邵偉就趕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來見代哥。他一進門,代哥都差點沒認出來:如今的邵偉派頭十足,梳著大背頭,戴著金絲眼鏡,一身筆挺西裝,身后跟著四個保鏢、一個助理,氣場拉滿!
邵偉走到代哥跟前,代哥笑著說:“我去,兄弟你變化也太大了,我都快不敢認了!”“哥,不管啥時候,我邵偉永遠是你兄弟!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九一年我在表行開車送貨時,是你幫我創業,才有我的今天。”代哥拍拍他:“邵偉,哥不是提當年,是希望你好。越往上走,越得學會低調,別飄,心態一定要穩!”邵偉點頭:“代哥你放心,經過郭天豪那事兒,我早就想明白了,現在知道該怎么做。”“那就好,人吃點虧、攢點經驗不是壞事,吃虧是福嘛!”
一晃到了第五天。當年深圳東門是最繁華的步行街,代哥的表行就開在這兒,門面足足 1700 多平,是整條街最大的 —— 這都是江林他們后來擴建的。說到底,當大哥的,身邊總得有一群虎將、能人捧著護著,才能做大做強;單靠自己,渾身是鐵也打不了幾顆釘子!
當天,馬三兒、丁健、王瑞、小毛、垚東、左帥,再加上代哥、江林,每人一臺虎頭奔,齊刷刷停在表行門口 —— 代哥特意交代,4500、4700、奧迪 100 全不用,必須清一色虎頭奔,給老霍家撐足面子!
此時已是九八年,左帥身高一米八五,穿件大風衣,派頭十足,連他手下都收了小弟。代哥看著眾人,心里感慨:大伙兒的變化,真是太大了!這些人里,周強、陳一峰是代哥的朋友,而王瑞、馬三兒、丁健、小毛他們,才是代哥最核心的兄弟 —— 這次霍姐孩子滿月,代哥把他們全帶上了。
九臺虎頭奔,江林開頭車,車牌還是五個九的套牌,走到哪兒都自帶氣場,格外惹眼!
更絕的是,這一溜車隊的車牌,要么四連號要么五連號,最次也是四連 —— 左帥那臺車掛的是五個七,還是不知道從哪兒借來的,壓根不是他自己的車。
這支長龍車隊走哪兒都吸睛,活脫脫一道風景線。代哥坐頭車,王瑞開車,他和張靜坐在后排,一路直奔廣州。
另一邊,廣州白云酒店門前早已人山人海。老霍家在廣州摸爬滾打二十多年,人脈、關系網、客商資源樣樣扎實,酒店里擠了五六百人,簡直座無虛席。
霍笑妹抱著裹在小被子里的孩子(這會兒天氣正好),她丈夫魏永濤和老霍一起,忙前忙后招待親友。
等代哥一行人到的時候,大部分賓客已經進屋,門口還留著一百多號人,有的嘮嗑,有的溜達,熱鬧得很。
彼時酒店門口的停車場早已停滿豪車,可代哥他們九臺清一色虎頭奔(兩臺白色、七臺黑色)哐哐停穩時,門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了過去:“我去,這是誰啊?這是哪位大人物來了?”
再瞅車牌 —— 頭車五個九,后邊的也個個亮眼,眾人驚得咋舌:“太牛了!這到底是誰?”
老霍也循著動靜望過來,滿臉疑惑:“這是誰到了?”
霍小妹和家人也齊刷刷看過去,江林先從頭車下來,“啪” 地拉開后排車門,代哥和張靜相繼下車。
小妹一眼認出:“是加代來了!” 老霍也樂了:“這不我侄兒小子嘛!”
代哥快步上前,老霍也迎了過來,兩人緊緊握手:“侄兒小子,你可算來了!”
老霍激動得不行,代哥也攥著他的手不肯放:“霍叔,我走了這么多年,很少回來看您,您別挑理,是侄兒小子的錯!” 說著 “啪” 地鞠了一躬。
老霍連忙扶起他:“侄兒小子,咱不說這個!快里邊請,里邊請!” 上下打量一番,笑著說:“加代,你沒啥大變化,就是胖了點。”
進了門,小妹、魏永濤都迎上來,代哥喊了聲:“霍姐。”“代弟!” 小妹抱著孩子應道。代哥又看向魏永濤,第一次喊:“姐夫。”魏永濤連忙應聲:“代弟,弟妹,快里邊請!”
代哥擺擺手:“先不急著進去,這就是我大外甥吧?來,讓舅舅抱抱!”說著接過孩子,看著懷里粉雕玉琢的大胖小子(長得像小妹),稀罕得不行,邊抱邊往里走。
魏永濤心里暗忖:“好家伙!我兒子將來肯定出息 —— 那可是深圳王加代抱過的孩子!” 紅毯從門口鋪到廳內,代哥抱著孩子走過去,這份排面,魏永濤越想越得意。
代哥進屋后,馬三兒、丁健、江林一眾兄弟也跟了進來,圍著孩子直夸:“這大胖小子太招人稀罕了!代哥,讓我也抱抱大外甥!” 大伙兒輪番抱了一遍。
代哥回頭喊:“江林,去門口把禮隨了!”門口的禮單臺早已擠滿人,王瑞上前報禮:“加代,100 萬。”寫禮單的伙計瞬間愣住 —— 現場不乏十萬、二十萬的大禮(老霍家在廣州經商多年,身家過億),但 100 萬的禮金,他從沒見過!
王瑞見狀問:“需要核對嗎?”伙計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加代的大名,我聽過!”
緊接著江林隨 50 萬,小毛、垚東、左帥、馬三兒、丁健、邵偉也各隨 50 萬,連左帥手下的大東子都隨了 10 萬。寫禮單的伙計埋頭記錄,滿眼都是 “萬” 字,到最后連 “千” 字都快忘了怎么寫,場面別提多震撼。
代哥抱著孩子回到廳內,把孩子還給小妹后,不少賓客悄悄打量他:“這是誰啊?看著眼熟 —— 是不是當年老霍家賣表的那個小子?七八年不見,變化這么大?”有人認出他:“這是深圳王加代!”“是北京的仁義大哥加代!” 也有人一頭霧水,等著看這位 “大人物” 的后續。
就在這時,廳內傳來一聲喊,帶著點咋咋呼呼的腔調:“加代!加代!”馬三兒、丁健等人瞬間回頭,面露慍色 —— 誰敢直呼代哥的大名?怕是活膩歪了!
要知道,敢這么喊加代的人,寥寥無幾。代哥回頭一瞧,瞬間紅了眼眶 —— 喊他的人,是坐在輪椅上的杜鐵男(杜大疤落)。當年代哥從北京逃到廣州,杜鐵男是他遇上的第一個大哥,對他掏心掏肺、極其仗義。后來為了幫小妹的忙,杜鐵男落下終身殘疾,只能靠輪椅度日。
代哥快步沖過去,哽咽著喊:“男哥!”
代哥直接半蹲下身,把杜鐵男的輪椅往跟前推了推。鐵男一見,忙擺手:“加代,你起來!快站起來!”
“沒事兒楠哥,我就這么跟你說。” 代哥仰頭看著他,“最近過得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看見你,我這心里頭激動得不行,大伙兒都想你啊!”
代哥點點頭:“走,咱上里邊去,坐前排去。”
鐵男擺擺手:“不去了,我不跟他們擠,擱后頭待著就行。”
“那哪兒行!” 代哥不由分說,“我推你過去!”
說罷,代哥親自推著輪椅,把杜鐵男送到第一排落座 —— 這可不是一般大哥能做到的事!人一旦到了他這個段位,多少人早就忘了當初的情分,別說推輪椅,怕是連認都不認昔日的老大哥了。可代哥偏不,他念舊、不忘本,硬是把杜鐵男推到最前排,倆人挨著坐下,敘舊嘮嗑,問著彼此近況,一聊就是好一會兒。
周圍的人里,不少認識代哥的。當年他在深圳做表生意,常回廣州 —— 最開始就在站西路、沿江路越秀一帶打拼,這些地方的大哥、老板,好多都跟他打過交道。
一時間,十來二十個熟面孔紛紛圍過來打招呼:“加代!”“王哥!”有人笑著說:“加代,好久不見!聽說你現在混得可大了,都成深圳王了,在北京也是響當當的名號!”代哥擺擺手,謙和道:“哪有那么夸張,還行吧。”“加代,有空我去北京找你玩兒,你可得招待我!”“必須的哥,你只管來!”“那咱留個電話,以后常聯系!”
不管是老相識還是慕名而來的,代哥都一一握手、熱情回應,愿意留聯系方式的就留,半點架子都沒有。換做旁人,到了他這個位置,怕是早就眼高于頂,對舊人愛答不理了,可代哥偏不 —— 他知道,仁義二字,從來不是嘴上說說。
寒暄得差不多了,賓客們陸續落座:霍家的親屬長輩、官方的客人被安排在包房;富商、客商們坐在前排;代哥帶來的兄弟們則坐在三四桌。一切就緒后,老霍拿著麥克風走上臺,嗓門洪亮:“各位!我老霍沒讀過多少書,不會說啥漂亮話,大伙兒別見笑!今天能來給我捧場,全是情誼,我都記在心里!以后但凡用得著我老霍的,吭一聲就行!話不多說,咱直接開席,大伙兒吃好喝好!”
樸實的幾句話,引得臺下一陣叫好。老霍下臺后,讓女兒笑妹和女婿魏永濤端著酒杯,挨桌敬酒。
頭兩桌坐的都是富商和同行,老霍先從這兒敬起。剛敬到第二桌,一個男人喊住他:“老霍!老霍!”
這人是陶海,在越秀區算得上一號人物,混不吝的性子,平日里沒人敢惹。老霍連忙應聲:“海哥!”—— 陶海比老霍小幾歲,但老霍向來敬他三分。
“海哥,今天大喜的日子,您多喝點!” 老霍笑著說。
陶海撇撇嘴,語氣帶著不滿:“喝啥喝?跟這幫人喝,能喝出啥興致?”
旁邊有人起哄:“老霍,你咋從那頭敬起?得先敬海哥啊!海哥都挑理了!”
老霍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賠笑:“海哥,是我考慮不周,我自罰三杯,您別往心里去!”
“三杯不夠,五杯!” 陶海撂下話。
“行!五杯就五杯!” 老霍喊魏永濤倒酒,端起第一杯就干了。
魏永濤看著老霍泛紅的臉,實在心疼,上前一步:“海叔,我爸還要挨桌敬酒,實在喝不動了,這杯我替他喝,您看行嗎?”
陶海眼一瞪,語氣蠻橫:“我讓你爸喝,關你啥事?我告訴你老霍,今天這酒,你要是不敬,你問問我答不答應!”
老霍連忙拉住魏永濤,陪笑道:“海哥別生氣,小濤不懂事。咱們能在越秀把生意做起來,全靠海哥照應,這酒我必須喝!”
說罷,老霍一口氣把剩下四杯全干了,放下酒杯時,手都有些抖:“海哥,您消消氣,我先去別的桌敬著,回頭再來陪您好好喝!”
陶海瞥了眼老霍,擺擺手:“行吧,今天大喜日子,我不為難你,你先去敬酒。”
老霍轉身剛要去下一桌,同桌的同行老董湊到陶海身邊,壓低聲音說:“海哥,你還不知道吧?老霍可出息了 —— 跟福建一個大客戶合作半年多了,我估摸他一個月至少掙一百四五十萬,好的時候得兩百多萬!”
“掙這么多?” 陶海眼睛一亮,當即喊住老霍,“老霍!你過來!”
老霍回頭,滿臉疑惑:“海哥,咋了?”
“你先過來坐!”
老霍只好跟其他賓客賠笑:“各位先喝著,我一會兒就來。” 隨后走到陶海跟前坐下:“海哥,有啥事你說。”
陶海冷笑一聲:“老霍,你別裝糊涂了!老董都跟我說了,你跟福建客商合作,月入百八十萬,這事你咋從沒跟我提過?你是把我當外人了?”
“海哥,哪有那么多!” 老霍急了,瞪了老董一眼,“老董你這嘴咋這么碎?我掙多掙少跟你有啥關系?今天我孫女滿月,你別在這兒添堵,眼紅也不是這么個眼紅法!”
“我眼紅?” 老董嚷嚷起來,“我就是跟海哥提一嘴,這不是咱這邊的規矩嘛!”
陶海抬手打斷二人:“行了,大喜日子,不吵這個。老霍,別的不說,從下個月開始,你交的管理費得漲漲了。”
“海哥,現在六萬一個月已經不少了,我掙錢也不容易啊!”
“少跟我哭窮,沒意思。” 陶海不耐煩道,“以前六萬,下個月開始,十五萬!就這么定了,你別廢話,趕緊去敬酒吧。”
老霍氣得胸口發悶,可今天是孫女滿月,實在不想鬧僵,只能忍下這口氣,起身繼續敬酒。
一旁的霍小妹和魏永濤聽得清清楚楚,氣得不行 —— 之前管理費從三萬漲到六萬,他們忍了;現在一下漲到十五萬,簡直是明搶!
“不行,我得跟代弟說一聲!” 霍小妹轉身就要找代哥。
老霍一把拉住她:“別去!代弟大老遠來,咱不能給他添麻煩!這事兒咱自己解決,不許跟他提!”
魏永濤也勸:“爸,要不還是跟代弟說說吧?他路子廣,能擺平。”
“說了不行!” 老霍態度堅決,“咱不能忘恩負義,人家來賀喜,咱哪能拿這事煩他?”
老霍說完,轉身繼續敬酒,霍小妹和魏永濤憋了一肚子火,卻也沒法反駁 —— 老霍家都不好意思開口,魏永濤一個女婿,更沒立場去找代哥。
另一邊,代哥和張靜酒過三巡,喊來王瑞,把張靜準備的禮物拿過來 —— 全是黃金打造的長命鎖、手鐲,足足六樣。
“霍姐!” 代哥喊住霍小妹,笑著說,“這是你弟妹給大外甥準備的禮物,你看看。”
說著,代哥打開禮盒,金光閃閃的首飾瞬間晃眼。他拿起一個金項圈,正要給孩子戴上,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嘆:“嚯!這玩意兒挺值錢啊!”
正是陶海。他本來端著酒杯,瞥見禮盒里的黃金,當即放下杯子湊過來,二話不說拿起金項圈,直接套在自己脖子上,還得意地晃了晃:“嘿,我戴還挺合適?”
張靜當場愣住 —— 這人怎么回事?一把年紀了,居然當眾搶孩子的禮物?
代哥起初以為他是開玩笑,可看陶海壓根沒摘下來的意思,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陶海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咧嘴一笑:“這玩意兒我就帶走了,剩下那些小手鐲、小腳鐲我就不要了,給孩子留著吧。”
話音剛落,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 誰都沒想到,陶海竟敢在老霍的滿月宴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搶代哥送的禮物。
老霍見狀,趕緊跑過來打圓場:“海哥,這是代弟給孩子的滿月禮,你別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 陶海臉一沉,“我看上這玩意兒了,怎么著?老霍,你是不給我面子?”
代哥終于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朋友,這是給孩子的禮物,你摘下來。”
陶海斜睨著代哥,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你算哪根蔥?敢跟我這么說話?知道我是誰嗎?”
馬三兒、丁健等人早就按捺不住,“噌” 地一下站了起來,虎視眈眈地盯著陶海 —— 一場沖突,眼看著就要爆發!
陶海得意洋洋地戴著本該給孩子的金項圈,覺得這玩意兒襯得自己氣場十足,實則心里打著據為己有的算盤 —— 他瞅著黃金晃眼,認定這東西價值不菲。
同桌的商人們個個揣著明白裝糊涂,嘴上連聲附和:“海哥,您戴這個太合適了,跟您氣質絕配!”心里卻都暗忖:這哪是金項圈,簡直像條狗鏈子!只是沒人敢把實話講出來。
代哥和張靜起初一頭霧水,摸不清陶海的來路 —— 是老霍家的親戚?生意伙伴?還是普通賓客?張靜甚至以為他只是開玩笑,戴一下就會摘下來,誰知陶海徑直坐回自己桌,邊喝酒邊顯擺,半點要摘的意思都沒有。
張靜實在忍不住了,上前客氣道:“大哥,這是給孩子準備的滿月禮,您看是不是摘下來?”
陶海斜眼瞥她,滿不在乎:“我兄弟都說我戴著好看!我跟你霍叔關系鐵得很,這玩意兒我就戴走了,不用給孩子留。”
老霍在一旁看得揪心,卻半個字都不敢反駁 —— 他打心底里怕陶海,畢竟這人在越秀區橫行霸道多年,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得罪不起。
代哥見狀,耐著性子走過去:“大哥,麻煩您把項圈摘下來,這是給孩子的禮物。”
“你算哪根蔥?” 陶海嗤笑一聲,“我跟老霍的交情,輪得到你插嘴?這事兒你別管!”
老霍連忙打圓場:“加代,算了算了,海哥喜歡就送他了,咱還有別的禮物,孩子戴不過來的。”
“喜歡?他這是搶!” 霍小妹抱著孩子,終于忍不住嘟囔出聲,“他哪里是好人?在越秀區就知道欺負我們,漲管理費、要保護費,把我爸逼成什么樣了!”
這話一字不落鉆進代哥耳朵里,他瞬間壓不住火,大步沖到陶海面前,指著他的脖子厲聲喝道:“摘下來!”
陶海身邊兩個跟班 “騰” 地站起來,兇神惡煞:“你想干啥?敢對海哥不敬?”
代哥回頭吼了一聲:“左帥!”
左帥 “哐當” 起身,一米八五的個頭自帶威壓,江林、馬三兒、丁健、小毛、垚東等人也齊刷刷站起,黑壓壓一片,瞬間把陶海的跟班嚇得不敢動彈。
代哥逼近陶海,眼神冰冷:“我再問最后一遍,摘不摘?”
陶海梗著脖子:“我就不摘,你能把我怎么樣?” 說著還伸手去指代哥,代哥一把攥住他的手指,猛地一撅 —— 陶海疼得嗷嗷直叫,哪經得起這股力道?
“馬三兒,給我搶回來!” 代哥喝道。
馬三兒壞笑著上前,那是簡單搶項圈?他直接薅著項圈往外扯,跟拽牲口似的,陶海的脖子被勒得通紅,油皮都快蹭破了。
陶海的兩個跟班想動手,丁健一步跨過去,反手從后腰掏出家伙,指著他們怒喝:“跪下!想找死?”
兩人 “噗通” 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給我打!” 代哥一聲令下,兄弟們抄起旁邊的靠背椅,照著陶海的后背、腦袋狠狠掄下去,陶海當場被打得蜷縮在地。
“你叫加代是吧?” 陶海捂著頭,色厲內荏地喊,“你給我等著!”
“我就是加代!今天就讓你認清楚!” 代哥話音剛落,杜鐵男推著輪椅過來勸道:“加代,別在這兒鬧,把他拖出去算了,這么多賓客看著呢!”
代哥咽不下這口氣 —— 給孩子的禮物被搶,老霍一家還常年受這混蛋欺負!馬三兒趁機又給了陶海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
“今天先放你一馬!” 代哥俯視著陶海,“你要是不服,把你認識的阿貓阿狗全叫來,我就在這兒等你!”
隨后沖兄弟們擺手:“拖出去!”
陶海被連拉帶拽扔出酒店,滿屋子賓客都看呆了 —— 親戚、朋友、商人,個個瞠目結舌。代哥知道得給眾人一個交代,不然豈不成了砸場的惡人?
他拿起麥克風,沉聲道:“各位長輩、叔叔阿姨、親朋好友,我是加代,老霍的侄子,從深圳來。我打這個人,不是無理取鬧 —— 他當眾搶奪給孩子的滿月禮,還常年欺負我霍叔一家。今天大家來捧場,我們歡迎,但誰要是想找事兒,我們絕不答應!驚擾了各位,我給大家賠個不是!”
加代握著麥克風,聲音擲地有聲:“各位要是來捧場的,我們舉雙手歡迎;但誰要是想在這兒找事兒,欺負我霍叔 —— 我加代第一個不答應!這就是下場!今天驚擾了大家,我給各位賠個不是!”
臺下瞬間炸開了鍋,賓客們交頭接耳:“這就是深圳王加代啊,果然夠義氣!”“陶海那小子早就該收拾了,成天欺負咱們商人,活該!” 議論聲里,滿是對陶海的鄙夷和對代哥的贊許。
另一邊,陶海被兩個跟班架著拖出酒店,塞進車里后,氣得渾身發抖 —— 當著那么多給他交保護費的商人挨打,這臉丟大了!以后還怎么在越秀區立足?怎么收管理費?
他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立刻撥通手下小弟的電話:“喂,小峰!趕緊召集所有兄弟,把家伙都帶上,立刻來白云酒店!我讓人打了!”“哥,誰這么大膽子?”“別問了,馬上過來!”“收到!”
掛了電話,陶海咬牙切齒地等著援兵;而代哥早有準備 —— 多年闖蕩的經驗告訴他,打完人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先一步叫人,免得吃虧。
他掏出手機,第一個打給東北商會會長海濤:“喂,海濤,我是加代。”“哎喲,老兄弟!我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咋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別貧了,我現在在廣州白云酒店,讓人欺負了,你趕緊帶兄弟過來!對面啥來頭我不清楚,速來!”“真的假的?誰敢動你?”“千真萬確!我要這個面子,你馬上到!”“放心!我這就帶人過去!”
掛了海濤的電話,代哥本想打給南站周廣龍,可瞥見一旁的杜鐵男,終究還是翻了過去,轉而撥通宋鵬飛的號碼:“喂,鵬飛,在哪兒呢?”“在物流園呢,咋了?”“我得挑你個理 —— 我霍叔家辦滿月酒,你咋沒來?”“哪個霍叔?”“霍長杰!你忘了?”“知道啊!他沒通知我啊,不然我能不來?”“現在來也不晚!我在這兒跟當地的社會人起沖突了,你趕緊帶兄弟過來,把家伙都帶上!”“真的假的?在廣州還有人敢惹你?”“別廢話,馬上來!”“行,我這就動身!”
這邊代哥調兵遣將,那邊海濤和宋鵬飛也雷厲風行:海濤召集了東北商會六七十號兄弟,宋鵬飛帶著物流園五六十號手下,兩撥人加起來一百三四十號,浩浩蕩蕩往白云酒店趕。海濤離得近,率先抵達。
而陶海的小弟小峰,也湊了三十來號人,個個提著七孔大開山,還有兩人扛著五連子,分乘十臺車趕來,半路上接上陶海。陶海坐在車里,惡狠狠地放話:“那個加代是吧?到了那兒我直接把他帶走!我讓他知道越秀誰說了算!小峰,到酒店給我往死里打,出事兒我兜著!”
就在陶海的車隊快到酒店時,海濤已經帶著人趕到了。代哥、老霍、霍小妹、魏永濤等人連忙迎出去,海濤老遠就喊:“加代!”兩人緊緊握手,海濤拍著代哥的肩膀:“兄弟,你放心!在廣州地界,誰敢欺負你,就是不給我海濤面子!”
代哥連忙給雙方介紹:“霍叔,這是海濤,東北商會的會長;海濤,這是我霍叔霍長杰 —— 當年我剛來廣東,全靠霍叔幫襯,你應該也聽過他的名字。”
“當然知道!” 海濤笑著上前,和老霍緊緊握手。
老霍也樂得合不攏嘴,連連擺手:“你好你好兄弟,我叫霍長杰,常聽加代提起你!”
幾人正說著,宋鵬飛也帶著五六十號兄弟趕到了。代哥又拉著老霍介紹:“霍叔,這是鵬飛,萬發物流的董事長,我在廣州最好的兄弟之一。以后我要是不在這邊(要么在北京,要么在深圳),你有啥事兒直接找他倆,鵬飛、濤哥,你們可得看我的面子,多照應照應霍叔 —— 他這人實在,沒什么脾氣。”
海濤當即掏出名片遞過去:“霍叔,以后有事隨時打電話,在廣州地界,我海濤能辦的絕不含糊!”宋鵬飛也跟著遞上名片:“對,霍叔別客氣,有事盡管說!”老霍小心翼翼地收好名片,跟寶貝似的攥在手里,嘴上連說 “謝謝”。
霍小妹在一旁忍不住吐槽:“爸,你哪還有脾氣啊?都讓人欺負成那樣了,還說有脾氣呢!”老霍瞪了她一眼,沒再接話。
這邊正熱熱鬧鬧嘮著,陶海帶著十來車人也快到了。離酒店還有二三百米時,小弟小峰眼尖,瞅見門口黑壓壓一片人,趕緊喊:“海哥,你看前邊!好像不對勁,他們是不是也找人了?”
陶海瞇眼瞅了瞅,吩咐道:“靠邊停車!小峰,你下去瞅瞅 —— 要是沒找人,咱直接沖過去收拾他們!”
“我…… 我不敢啊哥……” 小峰支支吾吾。
“怕個屁!他們又不認識你,能把你咋樣?趕緊去!”
小峰沒辦法,硬著頭皮下車,偷偷往前湊了幾步 —— 這一看,直接嚇懵了:門口停著幾十臺車,一群紋龍畫虎的漢子站在路邊,手里的大片刀、五連子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人數看著多得嚇人。
他哪還敢細看,扭頭就往回跑,鉆進車里就喊:“海哥!快跑吧!打不了了!”
“咋了?人很多?”
“何止是多!光車就七八十輛,人得有三四百!全是家伙事兒,咱這三十來人過去,純屬送人頭啊!指定得折里頭,連跑都跑不了!”
小峰故意往大了說,就是怕陶海腦子一熱硬沖 —— 對面人確實不少,但根本沒到三四百的地步。陶海一聽,瞬間蔫了,咬咬牙道:“掉頭!先回去!今天算老子認栽!”
車隊灰溜溜地調頭離開,陶海越想越憋屈:挨了打還丟了臉,以后還怎么混?他琢磨著,人不敢去,打電話總行了吧?難不成加代還能順著電話打過來?
于是他掏出手機,撥通了老霍的電話。
此時老霍正站在酒店門口送客,滿臉紅光地跟人顯擺:“老王,這是我大侄兒加代!深圳王,北京的江湖天花板!”“趙姐,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大侄兒,厲害著呢!”賓客們連連附和,心里都暗忖:老霍家這后臺,可真硬!
老霍接起電話,樂呵呵地問:“喂,哪位啊?”
“我是陶海!”
“哦,海子啊!”
“你他媽叫誰海子呢?” 陶海怒道,“老霍,宴會上的事兒我不跟你計較,但我和我兄弟被打了,你必須給賠償!總不能打了白打吧?”
“賠償?” 老霍哼了一聲,扭頭喊,“加代!陶海打電話來了,說要賠償,你跟他嘮嘮?”
代哥走過來接過電話,剛 “喂” 了一聲,對面 “啪” 地就掛了 —— 陶海一聽是代哥的聲音,直接嚇慫了。
老霍哈哈大笑:“你看,他這是怕你了!徹底嚇懵了!”
代哥松了口氣:“不找事兒就好。” 轉頭對海濤和宋鵬飛說,“濤哥、鵬飛,你們先帶兄弟回去吧,辛苦了!晚上我做東,咱哥幾個好好喝一頓。”
海濤和宋鵬飛也沒多留,臨走前還特意去禮單處隨了禮 —— 沖著代哥的面子,這禮數可不能少。
海濤轉頭對身邊兄弟吩咐:“去,給我隨 10 萬禮!”老霍連忙擺手:“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必須的!” 海濤態度堅決,“要是沒趕上也就罷了,既然來了,禮數不能少!”宋鵬飛也跟著讓小弟去賠了 10 萬 —— 這都是沖著代哥的面子,老霍心里門兒清,愈發覺得這個侄兒能耐大,連朋友都如此仗義。
九八年的 10 萬可不是小數目,老霍縱然不差錢,也被這份情誼打動。
等海濤、宋鵬飛帶著兄弟離開后,代哥對老霍說:“霍叔,我也該走了,先回深圳待兩三天,再去上海看個兄弟(喬巴),之后回北京。這邊要是有事兒,你先找海濤和鵬飛 —— 單論廣州的道上事兒,他倆足夠擺平。真要是擺不平,江林,你把電話留給霍叔,讓他找你。”
代哥之所以提江林,是因為江二哥文武雙全,代哥不在深圳時,江林就是實打實的 “深圳王”—— 手下有小毛、垚東、左帥,上頭還有郝云山罩著,實力遠非一般人可比。鵬飛和海濤再厲害,也沒有這樣的配置。
交代完一切,代哥跟霍小妹、陳姨、魏永濤一一告別:“姐、姐夫,以后有空帶著孩子去北京玩兒,到我那兒,我好好招待你們!”“放心吧代弟,一定去!” 霍小妹和魏永濤連連應道。
就這樣,代哥帶著兄弟們,九臺虎頭奔浩浩蕩蕩返回深圳。
另一邊,陶海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他不知道代哥已經離開,再次撥通了老霍的電話。此時的老霍底氣十足 —— 有鵬飛、海濤、江林撐腰,他在廣州簡直能橫著走,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忍氣吞聲的老好人了。
“喂,誰啊?” 老霍接起電話,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我是陶海!”“海子啊?怎么著,沒完沒了了?”“打了我就想算了?沒門兒!”“我算什么?要算賬你找我大侄兒加代去,或者找宋鵬飛、海濤,實在不行找深圳的江林、左帥!要不我把他們的聯系方式給你,你跟他們談?”
陶海氣得咬牙:“霍長杰,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認識幾個臭魚爛蝦,就不把我放眼里了?”“你在我眼里,現在狗屁不是!” 老霍徹底硬氣起來,“以前給你三萬五萬,是我不愿跟你一般見識,不代表我沒脾氣!想當年我霍長杰在廣州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只是懶得跟你計較!別蹬鼻子上臉,咱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不服,我立馬找人跟你談!”
“行!打了白打是吧?”“對,白打!不服你就吭聲!”
陶海恨恨地掛了電話,老霍這邊得意不已,陳姨卻憂心忡忡:“老霍,你這是干啥?那些都是加代的朋友,咱總麻煩人家,不好吧?”“有啥不好的?” 老霍理直氣壯,“加代都放話了,有事盡管找他們!咱不去找,那不是不給人家面子嗎?”
陶海被老霍懟得啞口無言,知道靠自己根本斗不過,思來想去,撥通了老同學王文初的電話。
王文初在廣州可是響當當的人物(老粉或許聽過),人送外號 “文兒哥”,瘦高個兒(一米七五左右),戴副眼鏡,看著斯文,實力卻不容小覷。他壟斷了廣州乃至全國的汽車零部件生意,連配套的拆卸工具都歸他把控,九八年時身價就超過五個億。
陶海能在越秀區橫行霸道,靠的就是王文初這層關系 —— 雖說王文初懶得搭理他,但陶海會來事兒,每年過年過節,寧可自己緊著過,也要送個三十萬、五十萬給王文初。錢不算多,但這份 “態度” 讓王文初多少愿意護著他幾分,陶海這才敢肆無忌憚地欺行霸市。
陶海最擅長的就是 “來事兒”—— 逢年過節從不忘給王文初送錢,30 萬、50 萬的,嘴上還不說 “給你”,只說 “給孩子買零食”“給嫂子添點東西”,一來二去,真遇上事兒了,王文初總不好完全不管。
他立刻撥通王文初的電話,一開口就帶著哭腔:“文兒哥,我是海子……”“陶海?你這是咋了?哭啥?”“我讓人打了!在白云酒店被揍慘了!”“誰打的?為啥打你?”“就是站西表行那個老霍家的人!我去隨禮隨了 1000 塊,他們嫌少,當場就罵我!我提了你,說我大哥是文兒哥,結果他們更囂張,根本不把你放眼里,越提你打得越狠,我腦袋、后背全被打壞了……”
王文初能把生意做這么大,心思遠比陶海縝密,哪會輕易信他的一面之詞:“就因為隨禮少了,就把你揍了?”“可不是嘛!太猖狂了!文兒哥,你可得幫我報仇啊!”“你先來我公司一趟,當面說清楚。”“行!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陶海立刻開始 “裝慘”—— 讓小弟拿兩瓶紅藥水,往后腦勺、后脖梗、下巴上一頓亂抹,又纏上好幾層紗布,還往紗布里倒紅藥水,造得滿臉 “血污”,乍一看跟重傷似的,任誰見了都得嚇一跳。
收拾妥當后,他直奔王文初的公司。助理開門瞧見他這副模樣,驚得直呼:“我的天!你這是咋了?跟從車禍現場出來似的?”進了辦公室,王文初皺著眉:“海子,你咋不上醫院?跑我這兒來干啥?”“哥,不是你讓我來的嗎……”“我讓你來,你也得先處理傷口啊!還淌著血呢,趕緊去縫針!”“縫也沒用了,傷得太重,縫不上了……” 陶海裝模作樣地嘆氣。“行了行了,別演了!誰打的你?”“一個深圳來的,叫加代,具體我也不熟,主家是賣表的霍長杰,在九龍有檔口,還有制表廠,生意做得挺大。”“他打了你,就沒說賠償?”“我打了兩三遍電話,他根本不認,還說我在找他,繼續打我!”“有他電話嗎?給我,我來問。”“有有有!” 陶海連忙遞上號碼,“文兒哥,你可得為我做主啊!”“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陶海一走,王文初立刻撥通老霍的電話 —— 他向來不愛鬧事,只想心平氣和把事兒談攏。
此時的老霍還沉浸在 “揚眉吐氣” 的勁兒里,接起電話語氣倨傲:“喂,哪位?”“你好,是霍長杰先生嗎?我是王文初。”“王老板!久仰久仰!” 老霍聽過王文初的名頭,知道他是廣州的大人物,語氣瞬間客氣不少,“您找我有事兒?”“聽說你把我同學陶海打了?”“有這么回事。”“就因為他隨禮少了,你就動手?在廣州,我還從沒聽過這么霸道的事。”“王老板,這事兒不像你想的那樣,陶海怎么跟你說的,我不清楚,但他絕對是欠打!該打!”“別的我不管,人既然被你打了,就得給賠償。看在我的面子上,拿 100 萬,這事兒就算了,我也不再找你麻煩。”
“100 萬?” 老霍當場拒絕,“一分錢都不可能賠!這不是錢的事!我大侄兒是深圳的加代,在廣州我也認識不少朋友……”
王文初一聽就明白了 —— 老霍這是想拿人壓他。他冷冷道:“你的意思是,這錢你不打算給了?”“不是給不給的問題。” 老霍還在擺譜,“宋鵬飛(萬發物流董事長)、海濤(東北商會會長),都是我哥們兒,關系鐵得很!”
老霍還在電話里擺譜:“南站的周廣龍,那也是咱家關系!你要是覺得不行,我把他們全叫來,你跟他們談!”
王文初聽著他提的這些名字,心里門兒清 —— 這些人他都認識,甚至打過交道。他冷笑一聲:“哦?你都認識?”“那當然!關系鐵著呢!”“行,既然你有這層關系,我退一步,50 萬,這事兒就算了結,畢竟人是你這邊打的。”
“王老板,這錢我一分都不會拿!” 老霍態度強硬,“陶海這些年從我這兒訛走的錢,少說也有三五十萬了!要不是你打電話,我還打算找朋友把這筆錢要回來!既然你開了口,我就當這錢是給他的醫藥費,不再追究 —— 這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這么說,你是徹底不給我面子了?”“不是不給,是實在沒法給!”“行,那就這樣吧。”
王文初掛了電話,氣得臉色鐵青 —— 他主動讓步到 50 萬,已經是給足了臺階,老霍卻半點面子都不給。他甚至沒去核實老霍是不是真認識宋鵬飛、海濤,就先退了一步,結果反倒被蹬鼻子上臉。
換做旁人,明知理虧,早就乖乖拿了 50 萬息事寧人,可老霍仗著有代哥的朋友撐腰,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根本不把王文初放在眼里。他卻忘了,王文初能壟斷廣州汽車零部件生意,絕不是好惹的 —— 這面子,必須找回來!
王文初當即撥通手下二龍的電話:“二龍,立刻來我辦公室!”
不到 20 分鐘,二龍就推門進來了。他一米八二的個頭,虎背熊腰,梳著大背頭,四方臉透著兇氣,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文兒哥,啥吩咐?”
“帶上家伙,領三十個兄弟,去九龍的站西表行 —— 霍長杰的店,給我全砸了!現在就去!”“明白!”
二龍轉身就走,很快召集了三十多個兄弟,人人拎著大砍、戰刀,直奔九龍商場。
九八年的九龍商場熱鬧非凡,上午正是客流高峰,批發鞋、百貨、服裝、手表的檔口擠得水泄不通。霍長杰的 “長杰表行” 占了 400 多平的位置,更是生意紅火 —— 陳姨正在店里忙活,還有 13 個二十來歲的店員(不乏假期打工的大學生)在招呼顧客。
當年陳姨可是手把手教了加代八個月制表、驗表的本事,把他當親兒子疼,還偷偷給過零花錢,這份恩情,加代一輩子都記著。
二龍帶著人沖進表行,手里的大砍晃著寒光,后腰還別著一把東風三,吼道:“誰是老板?!”
陳姨放下手里的活兒,迎上去,還以為是來批發手表的:“兄弟,你是看表還是批發?我是老板。”
“就是你!” 二龍一揮手,“給我砸!往死里砸!”
二十多個兄弟瞬間沖進去,柜臺、展架、手表被砸得稀爛,店員們嚇得尖叫著躲到一邊。陳姨急紅了眼,撲上去想攔:“你們干什么!這是我的店!不許砸!”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哪攔得住這群兇神惡煞的壯漢?混亂中,一個小弟揮刀要砍陳姨,二龍嫌她礙事,直接從后腰拔出東風三,對準陳姨的后背,“哐當” 就是一槍!
東風三的槍響,直接打在陳姨后背肩胛骨位置,她當場倒地,鮮血瞬間淌了一地。
二龍掃了一眼被砸得稀爛的表行 ——13 個店員全被撂倒,柜臺、手表碎了一地,當即擺手喊:“撤!趕緊撤!”
一群人慌忙沖出去,開車揚長而去。周邊相熟的商戶趕緊打了 120,把陳姨和受傷的店員送進醫院。陳姨需要緊急手術取子彈,傷勢不算致命,但也絕不算輕;13 個店員里,6 個重傷(腦袋挨了兩三刀),剩下的都是輕傷,有的小姑娘臉都被劃花了,哭得撕心裂肺。
老霍、霍小妹、魏永濤接到消息,火急火燎趕到醫院,老霍徹底慌了神 —— 表行被砸,老伴兒中彈,店員重傷,他這輩子從沒遇過這種事,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想起代哥臨走前的交代,他第一時間打給宋鵬飛:“鵬飛!我是霍長杰!出大事了!我表行讓人砸了,我老伴兒被打了,你趕緊過來!”掛了電話又打給海濤,兩人不敢耽擱,立刻趕往醫院 —— 沖著代哥的面子,這事兒他們必須管。
到了醫院,兩人聽完經過,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王文初?”他倆太了解王文初了 —— 海濤的東北商會收著王文初每年 20% 的凈利潤,王文初的生意也靠海濤照應;宋鵬飛的萬發物流更是包攬了王文初所有汽車零部件的運輸,彼此是深度合作的關系。
海濤趕緊安撫老霍:“霍叔,你別慌,這事兒我們給你擺平,千萬別聲張。我先跟王文初談,讓他賠錢,能私了就私了。”霍小妹急道:“要不要告訴代弟?我媽都被槍打了!”
宋鵬飛和海濤瞬間慌了 —— 加代的脾氣他們太清楚了,要是知道陳姨被打、表行被砸,絕對會鬧翻天,到時候誰都攔不住。海濤連忙擺手:“別別別!先別告訴加代!我們先談,談妥了就沒事了!”
海濤立刻撥通王文初的電話,語氣帶著火氣:“王文初!你派人砸了霍長杰的表行?還把人老伴兒打了?”“喲,你消息夠快的。” 王文初語氣輕飄飄,“他不給我面子,我總得給他點教訓。”“教訓?你知道他是誰的人嗎?他大侄兒是加代!深圳的加代!”“加代?沒聽過。”“沒聽過也得賠錢!13 個店員受傷,他老伴兒中了槍,你必須給個說法!”“我不知情,是二龍干的。這樣,我賠 100 萬,這事翻篇。”“100 萬?你打發要飯的呢?” 海濤怒道,“最少 300 萬!看我的面子,別把事兒鬧大 —— 要是讓加代知道了,你吃不了兜著走!”王文初嗤笑一聲:“他加代能把我怎么樣?行,300 萬就 300 萬,明天給你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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