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孕六月,丈夫瞞著我計劃用臍帶血救私生子,他篤定我會包容他,我佯裝不知連夜買了出國機票,隔天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徹底破防
聲明:本篇故事為虛構內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許婉寧與沈翊初結婚已有三年之久,在眾人眼里,他們一直都是恩恩愛愛的模范夫妻。
許婉寧懷孕之后,沈翊初更是將她捧在手心里,百般呵護疼寵。
他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受到哪怕一丁點兒的苛待。
許婉寧滿心以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這般平靜且幸福地過下去。
然而,直到她懷胎六個月的時候——
那是在醫院里,許婉寧偶然間得知,沈翊初居然為她預約了明天的剖腹手術。
此時,書房里傳來沈翊初溫柔的聲音:“月盈你就放心吧,我已經給許婉寧安排好手術了。等她的孩子剖出來,取了臍帶血,歡歡的病就有救啦。”
柳月盈嬌弱地撲進他的懷里,假裝擔憂地說道:“許婉寧她會同意嗎?要是因為這件事,她傷心難過然后離開你,我可怎么辦呀……”
沈翊初輕輕撫著柳月盈的頭,聲音里滿是篤定:“不會的。她對我用情至深,根本離不開我。至于孩子嘛,以后還會有的。”
書房外,許婉寧靜靜地站著,看著這相互依偎的一對璧人。
她的指尖不自覺地用力,盡數扎進了掌心,指甲幾乎嵌進肉里,可她卻渾然不覺。
一年前,沈翊初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漂亮女人。
他不僅送她西山的豪華別墅,還贈她豪車與珠寶。
甚至為她患病的兒子,不惜重金請來頂尖的名醫進行治療。
許婉寧是從外人的嘴里,得知這個名叫柳月盈的女人,竟是沈翊初分別多年的白月光。
那時的許婉寧,氣得發了好大的脾氣。
沈翊初見狀,連忙將她摟在懷里,鄭重地承諾道:“我們都結婚三年了,我怎么可能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呢?”
“至于月盈,她曾經跟我有過一段過往。她回國后日子過得艱難,我作為曾經相識的人,總得幫她一把。但我發誓,我對她絕對沒有半分情愛。”
那時的許婉寧,滿心滿眼都是沈翊初。
只要是他說的話,她都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
更何況,柳月盈連孩子都有了,許婉寧想來,他也不會跟有孩子的女人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
可是如今,許婉寧站在書房外,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親昵的舉止。
她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單純了。
沈翊初對那孩子的悉心關照,根本不是什么“出于好心”。
而是因為,那孩子是他和柳月盈的私生子!
更讓許婉寧沒想到的是,他和她孕育孩子,竟然只是為了用她孩子的臍帶血,去救他與柳月盈的孩子!
那看似瘋癲的“六個月剖腹產”,并非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
而是他經過精心策劃的一個局。
陡然間得知這樣的真相,許婉寧只覺得一顆心冷得徹骨,仿佛被扔進了冰窖。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臥室,緩緩坐在床頭。
目光溫柔地落在自己鼓起的肚子上,輕輕撫摸著,仿佛在安撫著腹中的小生命。
六個月大的孩子,已然有了胎動。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小家伙偶爾在腹中動彈,動作有力,充滿著鮮活的生命力。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沈翊初用力推開房門,一眼瞧見她在臥室里,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錯愕,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寧寧?你怎么回來了?”
不過,他的神色很快就轉變了,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快步走到她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語氣帶著關切:“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胎像不穩,就先在醫院里住著呀。”
許婉寧的視線不經意間從他脖頸處那明顯的紅色吻痕上一掃而過,心中一陣苦澀,她微微偏過頭去,聲音有些低沉:“醫院里那消毒水的味道,聞著實在難受,我就先回來了。”
沈翊初卻絲毫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點了點頭:“也好,明天上午我再親自送你過去做檢查。”
許婉寧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這個溫柔含笑的男人,沉默了許久,她終于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期待:“之前讓你給孩子取個小名,你取好了嗎?”
沈翊初微微一怔,沉默了一瞬,隨后語氣又恢復了如常,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急,等孩子出生再說。”
許婉寧只覺得鼻子一酸,險些沒忍住眼中的淚水。
從懷孕開始,她就一直念叨著要給孩子取名字,可他總是一副興趣寥寥的樣子。
她原本以為,他是還沒有做好當爸爸的準備。
可如今看來,他的冷漠,不過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注定不會出生,自然也就不愿意付出絲毫的感情。
他似乎徹底忘記了,當年他是如何深愛她,做夢都想和她有個孩子的。
許婉寧目光空洞地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心中五味雜陳,默默在心里做了個決定。
當晚,她就悄悄買好了出國的機票。
次日清晨,沈翊初一大早就帶著她去了醫院,那急切的樣子,像是迫不及待。
許婉寧一直默默地配合著,各項檢查都順利完成。
直到最后一項檢查前,她找了個借口,拉了拉沈翊初的衣袖,輕聲說道:“我想先上個廁所,老公你等我一下。”
說完,她快步走進衛生間,迅速換了一身衣服,戴上寬沿的帽子,小心翼翼地從醫院后門悄悄溜了出去。
半個小時后,機場大廳里人頭攢動,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
許婉寧順利地過了安檢,眼看著登機口就在前方不遠處。
然而,就在她即將登上飛機的前一秒,手機卻忽然響起。
她低頭一看,手機屏幕上,清清楚楚地顯示著一條來電提醒,還有一行信息——
【我知道你在哪,自己回來。】
許婉寧望著近在咫尺的飛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沈翊初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怒:“寧寧,我查到你購買了飛巴黎的機票,你現在馬上回來。”
許婉寧緊咬著唇,手中握著手機的指節用力到泛白,聲音堅定:“我不會回去。”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隨后沈翊初的語氣陡然低落下來,隱隱帶著威脅的意味,緩緩說道:“乖一點,要是你想去巴黎,等你剖腹產之后,我就帶你去。”
聽到他口中吐出的“剖腹產”三個字,許婉寧只覺得仿佛有一把利刃狠狠刺進心里,心都在滴血。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在書房門口聽到的那些話,喉嚨里苦澀得發澀,憤怒地吼道:“沈翊初,我絕對不會讓你用我孩子的命去救你的私生子!”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半晌,沈翊初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你都知道了?”
許婉寧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沈翊初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迫切,輕聲哄勸道:“寧寧,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但是歡歡的手術不能再等了。你先回來,好不好?”
許婉寧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她實在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話。歡歡的命是命,那她肚子里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她憤怒到了極點,大聲罵道:“沈翊初,你個混蛋!”
說罷,她顫著手掛斷了電話,眼淚頃刻間如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龐簌簌落下,砸在地上。
她緩緩垂下頭,雙手輕輕撫著肚子,眼底滿是堅定,在心里默默說道:寶寶,媽媽保證,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許婉寧收拾好情緒,正準備登上飛機。
突然,手機猛地震動起來,一連串沈翊初發來的短信提示音響起。
許婉寧滿心憤怒,想把他的號碼拉黑,她實在不想再聽那些他為了別的女人,將她和她的孩子棄之如敝履的話。
可下一秒,她卻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
原來,沈翊初給她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倒計時一小時的定時炸彈!
她慌亂地放大照片,目光在定時炸彈背后的背景里搜索著,赫然看到了她父親掛在客廳的那幅字畫。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沈翊初又發來了一條信息——
【倒計時一小時。你如果不回來,這顆炸彈就會在你父母家爆炸。】
許婉寧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的手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卻只有忙音,根本打不通。
她又換了母親的號碼撥打,結果還是一樣。
無盡的恐懼如洶涌的潮水般瞬間將她吞沒。
就在這時,沈翊初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她想都沒想就接起了電話,聲音哽咽,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崩潰,怒吼道:“沈翊初你到底想怎么樣?!”
然而,電話那頭的沈翊初卻仍舊冷靜異常,開口的聲音甚至帶著溫柔的輕笑。
“寧寧,我真的只是希望你能回來,僅此而已。”沈翊初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回去?回去就意味著,她腹中的孩子,明天就會被無情地從子宮里取出來。那小小的生命,會像藥渣一樣,被隨意處理后,拿去救他與別的女人的私生子。可要是不回去……
許婉寧的雙腿發軟,踉蹌著蹲在了地上,聲音顫抖,帶著一絲哀求:“沈翊初,你把那該死的炸彈拿走!我們在一起整整三年啊,我父母對你那么好,掏心掏肺的,你怎么能這么狠,用他們來要挾我?”
沈翊初卻依舊耐性十足,語調輕柔,像是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乖寶,只要你乖乖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會發生,你父母也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你還剩下五十五分鐘哦,可要記得,千萬別超時。”
話剛說完,電話那頭便只剩下一陣盲音。許婉寧只覺得渾身脫力,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絕望。
這時,登機口的服務人員一路小跑過來,臉上滿是關切:“女士,你是不是肚子疼啊?要不要我幫你叫醫務人員過來?”
可許婉寧的腦子此刻一片空白。她怎么也不敢想象,那個曾經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一朝翻臉,竟能做出用她父母性命來威脅她的事。她不敢賭,真的不敢拿自己父母的性命,去賭一個早已移情別戀的男人的良心。
手機突然輕響,是沈翊初發來的短信。他不厭其煩地給她匯報著倒計時:【乖寶,你還剩54分24秒】
許婉寧不敢再遲疑,強撐著站起身來,雙腿還在微微顫抖。服務人員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女士,你不登機了嗎?”
可這聲音,被許婉寧拋之腦后。她一手扶著肚子,大步往外走去,腳步慌亂而急切。一路上,她心急如焚地給沈翊初打了無數個電話,可每次都被無情地掐斷。
而那倒計時的短信,還在一條一條地發過來,每一條都像是一道道催命符,刺痛著她的心。她哭著,手指顫抖地給他發語音:【我離開機場了!我現在就回來!求求你,把炸彈拆掉吧!】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那持續不斷、越來越少的倒計時。機場距離郊區別墅實在太遠,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利刃,割著她的心。
許婉寧心急如焚,終于趕到了別墅。就在這時,她收到了最后一張倒計時照片,上面顯示著:三分鐘。她瞬間理智全無,猛地推開車門,沖了下去,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爸!媽!”
可就在她靠近家門的前一秒,“砰”的一聲巨響,如同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開。許婉寧眼前,只剩下一片巨大的火光,那火光映紅了她驚恐的雙眼。室內的爆炸聲響很大,震得她耳朵生疼。
很快,救護車與警局的調查人員都趕到了現場。許婉寧的父母被緊急送到醫院檢查。
好在,爆炸發生的時候,
兩人并不在一樓,
而是在二樓那布置雅致的茶室里,正和沈翊初一同喝茶呢,
幾個人都只是受了些輕傷。
病房之中,
許婉寧眼眶泛紅,望著病床上的父母,淚水止不住地流。
母親心疼不已,輕輕拉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又帶著關切:
“傻孩子呀,我們真沒什么大事,
不過就是點輕微傷而已。
你還懷著孩子呢,可千萬別再哭啦。”
父親也在一旁跟著安慰她,語調平和沉穩:
“是啊,這事情后續的調查,翊初會和警方一起弄清楚的,
你就安安心心地養胎,我們都沒事,別擔心。”
許婉寧看著頭發花白、渾身狼狽的父母,
心中滿是凄涼,一片悲涼之意蔓延開來。
沈翊初在江城那可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就算展開調查,又怎么可能調查出什么結果呢。
許婉寧根本不敢去想,
要是爆炸發生的時候,她父母有任何一個人正好位于爆炸中心,
那她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切啊。
她不敢把真相告訴父母,
只能把所有的心酸和苦楚都默默咽下。
出了病房,
守在門口的沈翊初一下子就拉住了她。
許婉寧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她像一頭憤怒的小獸,發泄似的對著他拳打腳:
“沈翊初,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你難道就沒有心嗎?”
她的質問聲仿佛帶著泣血的悲戚,
沈翊初卻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絲毫不在意。
他把她拉進隔壁那空蕩蕩的病房,
語氣沉沉的,帶著一種不容置疑:
“好了,寧寧。
如果不是你胡鬧,非要離開江城,
我也不會這樣對你父母。”
這話,就像冰刃一樣薄情,
偏偏他語氣里還帶著萬般無奈,
好像無理取鬧的那個人反而是她。
許婉寧抬起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肚子上,
眼神里滿是祈求,希望能換來他一點點的憐惜:
“沈翊初,我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啊,
它都六個月了,已經會動了。
你摸一摸,它……”
話還沒說完,
腹中的孩子好像感受到了母親的悲傷情緒,
突然用力在肚皮上踹了一腳。
這猝不及防的胎動讓沈翊初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他沉默了許久,
緩緩挪開手,深深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
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錯愕的神情。
許婉寧激動地說道:
“翊初,你感受到了嗎?
是寶寶在動,它在回應你呢!”
許婉寧以為他有所松動,
心里燃起一絲希望,拼命想跟他說些什么。
沈翊初卻伸手將她的手拉開,
語氣平淡得讓人絕望:
“寧寧,所有的孩子到了六個月都會動了。”
他接著說:
“我們還年輕,很快就可以有下一個孩子的。”
所以,這一個,就不要了吧。
許婉寧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唰”地一下滾落下來。
隨后,沈翊初匆忙趕去處理爆炸案的后續事宜。
許婉寧則被留在了醫院中。
他特意派了兩個保鏢,打著保護的名號,對她寸步不離地跟隨。
這一回,她徹底沒了逃脫的機會。
好在,她父母受傷并不嚴重,僅僅三天過后便能夠出院。
她強打起精神,幫著父母辦理出院手續。
當經過拐角處的病房時,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她定睛一看,竟是柳月盈。
許婉寧下意識地便跟了上去。
在一間病房的門前,她看到了病床上躺著的孩子。
那孩子已經五歲了,唇色紅潤,牙齒潔白,絲毫沒有身患重病的模樣。
剎那間,許婉寧的腦子里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她伸手拉開病房的門,正準備進去,卻與柳月盈撞了個滿懷。
柳月盈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厲聲問道:“你來做什么?”
許婉寧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孩子,輕聲對柳月盈說道:“我們出去談談,好嗎?”
柳月盈的目光掃向她的肚子,瞬間明白了她的來意,冷笑道:“你來找我,無非就是求我讓翊初放過你肚子里的小雜種。”
許婉寧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她還是盡量穩住語氣,跟柳月盈商量著:“能不能讓歡歡再找找別的配型呢?或者,再等三個月……”
其實,她心里已經做了決定,愿意讓孩子提前一個月出生,只為了能讓歡歡更早進行手術。
然而,柳月盈卻搖了搖頭,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肚子,蠻橫地說道:“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就算有別的配型,我也只要你的。”
許婉寧一下子愣住了,眼神中滿是驚愕和不解。
柳月盈的眼中漸漸彌漫出濃濃的妒恨,惡狠狠地說道:“我的孩子生了病,你的孩子也別想平安出生!我不能嫁給沈翊初,你也別想跟他恩愛長久!”
直到這時,許婉寧才恍然大悟,原來根本不是歡歡等不及做手術了,而是柳月盈存心要害死她的孩子。
她憤怒地控訴道:“你也是當媽媽的人,怎么能如此惡毒!”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柳月盈的臉色突然一變。
只見她往后退了一步,重重地跌落在病床上。
緊接著,她伸手一把扯掉了歡歡的吊針。
孩子痛得哇哇大哭,聲音響徹整個病房。
許婉寧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完全懵在了那里。
就在這個時候,柳月盈淚眼朦朧地看向門口,大聲哭訴起來:“翊初,她不想救歡歡!她說讓歡歡早點去死!”
“歡歡從出生就沒有見過爸爸!”
如今,好不容易才出現了一線生機……
“翊初,我苦苦哀求你,千萬別讓她害死歡歡啊!求求你了!”柳月盈聲淚俱下,她的聲音里滿是驚恐與絕望,雙手死死地抓住沈翊初的胳膊,指甲都泛白了。
許婉寧順著她那滿含恨意的視線緩緩轉過身,便看見了面沉如墨的沈翊初。
他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個“川”字,眼神中滿是憤怒與厭惡。
許婉寧心頭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錘擊中,她慌亂地搖頭,聲音顫抖著辯解:“我沒有,我……我真的沒有害歡歡!”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整個病房。沈翊初揚起手,毫不猶豫地給了許婉寧一耳光。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許婉寧的臉瞬間紅腫起來,嘴角也溢出了一絲血絲。
“許婉寧,你怎么變得如此惡毒?要是歡歡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沈翊初怒目圓睜,對著許婉寧怒吼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許婉寧被這耳光打得耳膜充血,腦袋嗡嗡作響。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沈翊初快步走到柳月盈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動作輕柔得仿佛她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接著,他又伸出手,輕輕地擦去孩子臉上的眼淚,眼神里滿是心疼與溫柔。
他們三個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最為親昵和諧的一家三口。
而她,這個挺著大肚子、身形笨拙的女人,此刻卻像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仿佛是那個破壞了他們一家團圓的壞人。
“歡歡不哭了,爸爸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沈翊初輕聲哄著孩子,聲音里滿是慈愛。
說完,他大步走到許婉寧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用力地往下拽,尖銳的疼痛瞬間從后腦勺傳來。
“給孩子道歉!”沈翊初惡狠狠地說道,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
許婉寧感覺到后腦勺傳來一陣銳痛,那疼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她死死地咬著牙,嘴唇都被咬破了,卻一言不發,眼神中透露出倔強與不屈。
沈翊初冷笑一聲,那笑聲充滿了嘲諷:“不知悔改?行,那你別后悔。”
他揪著她的長發生生將她拖出病房,許婉寧的雙腳在地面上摩擦著,留下一道道痕跡。
離開前的一秒,她看到柳月盈站在病床前,嘴角微微上揚,沖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那笑容如同惡魔的微笑,讓許婉寧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之后,許婉寧被徹底限制了自由,被關在了一間VIP病房里。
病房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白色的墻壁仿佛都在訴說著她的絕望。
醫生板著臉說,要等到歡歡的身體適合手術再給她剖腹。
這期間,沈翊初只來過一次。
他神色冷漠,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在對著一個陌生人般通知她手術時間:“手術定在三天后,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不然……”
他一步步走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許婉寧的心上。
他的眸光殘忍,仿佛藏著無數的利刃:“你父母現在已經回家了,許婉寧,你也不想他們年過半百,還要因為你遭血光之災吧。”
顯然,先前的倒計時炸彈,只是他給她的警告。如果她再不聽話,他自然還有更嚴厲的懲罰等著她。
許婉寧從未這樣無助過。
一邊是含辛茹苦將她養大的父母,一邊是還未出世的孩子。
而站在天平中央的她,就像是一只無力的待宰羔羊,任人擺布。
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意識到,她曾經引以為傲的自尊、她全心全意付出的愛情、她拼命守護的婚姻,此刻都變得一文不值。
她卑微地跪在沈翊初跟前,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仰頭看著這個曾經將她捧在手心珍惜愛護的男人,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翊初,歡歡的病情沒有那么嚴重,他……他說不定還能再等等。”
“求求你了,再等一等吧,哪怕是三個月……不,兩個月就行。”
她滿眼悲戚,雙手緊緊地拉住他的手,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很快爬滿了整張臉。
沈翊初看著這般狼狽脆弱的她,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憐惜。
他緩緩蹲下身子,動作極為溫柔,伸出手輕輕為她擦拭掉臉頰上的淚水,語氣溫和卻堅定:“寧寧,歡歡如今已經五歲了,他是我的孩子,我對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頓了頓,他又看向她隆起的肚子,繼續說道:“而你肚子里的這個孩子還沒來到這個世上,現在還不算一條完整的生命。你就當作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沒了,好嗎?”
許婉寧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在她的心里,這是自己和他的孩子,是生命的延續,可在他眼中,竟連生命都算不上?
她在病房里哭得聲嘶力竭,一直到半夜才帶著滿心的絕望睡了過去。
在夢里,她驚恐地看到自己被一群人推上了手術臺,周圍的燈光慘白而刺眼。
一把冰涼的手術刀毫無溫度地劃開她的肚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疼痛,眼睜睜看著醫生取出了肚子里還沒長成的孩子。
而沈翊初就站在手術臺邊上,眼神冷漠,宛如陌生人一般冷眼瞧著這一切。
當她從噩夢中醒來時,早已淚流滿面。夢里的恐懼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攪碎。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目光看向窗外,窗外的夜色深沉而寂靜。
下定了決心后,她果斷拆下病床上的床單,將它們一根一根仔細地結成了一根長長的繩子,然后把繩子固定在窗戶上,垂到四樓窗外。
夜晚的風很大,呼呼地吹著,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全身的勇氣,雙手緊緊抓住繩子,緩慢而艱難地往下滑。
好不容易滑到了三樓,突然,一束強烈的手電光精準地照到了她的臉上。
“誰在那里!”一個警惕的聲音大聲喊道。
那人晃了晃手電筒,仔細辨認了一番來人,當即拿起對講機向上頭匯報情況。
沒過多久,沈翊初就出現在了三樓的窗臺上。
許婉寧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感覺都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她掛在半空中,身體隨著夜風輕輕晃動,她哭著哀求樓上的男人:“翊初!你就放過我們吧,放過我肚子里的孩子。”
沈翊初緩緩伸出手,溫熱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肚子,臉上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可出口的聲音卻冷到了極致:“寧寧,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學不乖呢?”
說著,他單手解開了她綁在四樓的床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仿佛在觀賞她眼中不斷堆積的恐懼。
“我說過的,不乖是會有懲罰的……”
話剛落下,他手一松。
許婉寧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沉重的身子瞬間下墜。
“啪!”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傳來劇痛,痛意如洶涌的潮水般席卷全身。
她低頭一看,身下,一灘黑色的血跡正逐漸蔓延開來。
下一秒,她就聽見樓上沈翊初冷冷的吩咐:“安排醫生,準備手術。”
劇痛中,許婉寧拼盡全力,用沾著血的手,緊緊攥住他筆直的褲腳,聲音微弱得氣若游絲:“沈翊初,我恨你!”
沈翊初的身子猛地一僵,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冷漠地撥開了她的手,說道:“你別亂動,擔架馬上就到。”
沈翊初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那攤觸目驚心的鮮紅血跡上,
剎那間,他的心猛地一痛,一種從未有過的酸脹與疼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讓他莫名地不安起來。
腦海中,一個念頭悄然升起:她好像,真的很想要這個孩子。
而就在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瞬間,柳月盈輕盈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聲音也帶著一絲急切:“翊初,今晚就給歡歡做手術嗎?”
沈翊初緩緩轉過頭,最后看了許婉寧一眼,
僅僅一秒的權衡,他便做出了決定。
此時,許婉寧正躺在擔架上,虛弱又無助,
她聽到沈翊初那溫柔卻又讓她心碎的聲音:“放心,歡歡一定會沒事的。”
就在這一瞬,許婉寧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有什么東西,在心底悄然碎裂。
很快,許婉寧被醫護人員推上了手術臺,
她的情緒徹底崩潰,不停地哭鬧著,身體也拼命掙扎,那模樣,仿佛一只困獸。
一名護士皺著眉頭,迅速拿起一支鎮定劑,熟練地注入到她的后頸,
藥物很快起了作用,許婉寧整個人變得恍惚起來,眼神也漸漸迷離。
醫護人員開始忙碌起來,她的衣服被一件件扒開,
只見她身下的鮮血早已糊成一片,觸目驚心。
這時,兩名醫護人員的對話,若有似無地傳進了許婉寧的耳朵里,
其中一個護士滿臉惋惜地說道:“這孩子才六個多月就剖了啊?”
另一個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辦法,誰讓它母親是個瘋子跳樓了呢?”
許婉寧強撐著恍惚的意識,眼睜睜地看著一團血色的小孩,從她身下被小心翼翼地取出來,
那孩子被放在冰涼的不銹鋼托盤上,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
醫生面無表情地將孩子蓋上白布,然后用小推車往外推,
突然,一只紅彤彤的小手,從小車上無力地垂了下來,好像手指還彈動了一下。
這一幕,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進許婉寧的心頭,她只覺萬箭穿心!
“我的孩子……”她用盡全身力氣呼喊著。
她幾乎瘋狂地掙扎著,從手術床上滾了下來,
全然顧不得身下傳來的劇痛,她只想去奪回自己的孩子。
醫護人員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她,
很快,又有一只鎮定劑被推進了她的身體。
一名護士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那孩子是不是手動彈了一下?”
另一名醫生語氣篤定:“活不成的,才六個月,肯定活不成。”
接著,他冷漠地吩咐道:“拿下去處理了吧,趕緊開始取胎盤。”
許婉寧被重新固定在手術臺上,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一名醫生伸出一只手,緩緩伸進她的體內,然后一把將胎盤摘了下來。
“啊……”
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從許婉寧的喉嚨里迸發出來,
她痛得撕心裂肺,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許婉寧穿著寬大的病服,靜靜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原本沉甸甸、鼓囊囊的肚子,如今已經癟了下去。
她的嘴唇被咬得發白,眼淚無聲地流進鬢角,心中滿是絕望:到底,還是沒能護住啊。
而沈翊初就坐在床頭,他的眉頭微微皺著,心中也反常地如同堵了一團棉花,悶悶地難受。
他緩緩走到桌前,伸手輕輕拿起一個蘋果,動作極為熟練地削起皮來。
那蘋果在他手中乖巧地轉動著,果皮如綠色的絲帶般,緩緩飄落。
隨后,他端著削好的蘋果,走到她床邊,將蘋果遞到她嘴邊,輕聲說道:“吃一口吧。”
以前,他偶爾惹她生氣,極少會正兒八經地道歉。
往往就是像這樣,給她削一個蘋果喂她吃,便算是低頭服軟了。
而她呢,只要吃了蘋果,就算是原諒他了。
可如今,曾經那個那么好哄的女人,卻仿佛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她紅著眼睛,倔強地把頭撇向一邊,看都不看他一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那放在床邊的蘋果,漸漸與空氣接觸,顏色開始慢慢氧化變深。
沈翊初的耐性也在這漫長的等待中徹底耗盡。
他眉頭微皺,有些煩躁地將那蘋果放在床頭,然后伸出手,強硬地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就好像只是在跟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耐心講道理:“寧寧,孩子以后還會有的。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治好歡歡的病。你這么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我的,不會讓我為難,對不對?”
許婉寧眼神麻木地看向他。
曾經,她是那么卑微、凄慘地祈求他,聲音帶著哭腔,苦苦求他給自己一條生路。
她始終不愿意相信,孩子的父親竟然能如此絕情。
然而現在,她空蕩蕩的肚皮無情地告訴她,一切的祈求都是徒勞。
從始至終,他都披著那副溫柔的外表,卻對她做盡了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情……
大抵是為了補償她,沈翊初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未離。
直到醫生匆匆趕來,滿臉嚴肅地通知:“歡歡那邊開始手術了。”
沈翊初眉頭微微一動,無奈地看了一眼仍舊不愿瞧他的許婉寧。
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寧寧,活人總比沒出生的孩子更值得救啊,你再好好想想吧。”
病房的門被輕輕關上,發出“砰”的一聲。
許婉寧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順著臉頰,滑進了發絲里。
過了好久好久,她才緩緩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她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帶著一種死亡般的決絕:“陳律師,我是許婉寧。麻煩你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
許婉寧在醫院里躺了整整三天。
出院那天,她神情落寞地向醫院要了孩子的尸骨。
她雙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將尸骨包好,然后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送去了火葬場。
那小小的身軀,在熊熊火焰中迅速化為灰燼,最終變成了一堆小小的骨灰。
仿佛,這個小生命從未來到過這個世界一樣。
許婉寧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整個人顯得格外憔悴。
她雙手捧著骨灰盒,腳步沉重地走出火葬場。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沈翊初打來的電話。
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一絲喜悅:“歡歡手術很成功,月盈為孩子舉辦了慶祝 party,你過來一趟吧。”
許婉寧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懷中那小小的骨灰壇。
她的孩子已經化為枯骨,而柳月盈的孩子卻獲得了新生。
她心中一陣刺痛,冷冷地說道:“我不去。”
沈翊初卻根本不在意她的拒絕,語氣強硬地說:“歡歡說要感謝你,我讓車去接你了,你直接過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看守她的保鏢就出現在她面前。
保鏢恭敬地說道:“夫人,請上車。”
所以,這根本不是詢問,只是一個通知而已。
許婉寧抬頭望了眼身后陰沉的天空,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那笑容卻紅了眼眶。
party 舉辦的地點,是沈翊初名下的一座豪華莊園。
莊園依山傍水,風景十分秀麗。
許婉寧抱著骨灰盒,在人群中艱難地穿梭著。
耳邊不斷傳來來賓們的竊竊私語:
“你看,那就是許婉寧吧。”
“唉,聽說她孩子沒了。”
“是啊,可這邊柳月盈的孩子卻辦慶祝 party。”
“哎,你瞧瞧那孩子,是不是沈翊初的兒子呀?”
“柳月盈這女人,可真是有手段呢!當初被沈家趕出國,居然一聲不吭地就在國外生了個兒子!”
“就是啊!你看沈翊初那模樣,明顯是對她舊情難忘啊。兩人還有孩子,說不定很快就會離婚,然后再把柳月盈娶進門呢。”
曾經,這些如利刃般剜心刺骨的風言風語,不斷鉆進許婉寧的耳朵里。如今再聽到,她卻只感到一陣麻木。
她腳步遲緩地在宴會廳里慢慢逡巡著,目光四處搜尋,心里想著一定要找到沈翊初。
然而,就在半路上,她無意間聽到了柳月盈和她朋友那熟悉的聲音。
“月盈,聽說沈先生真的是拿他老婆的孩子去救歡歡啦?”
“你看他對他老婆,根本就沒什么感情嘛。在他心里呀,只有你跟他的孩子才是愛情的結晶,以后肯定是沈家唯一的繼承人呢。”
柳月盈聽了,一陣嬌笑起來,隨后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其實呀,歡歡根本就沒病。我這么做,只是為了考驗考驗他。現在看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呢。”
柳月盈那得意洋洋的聲音還在繼續說著,她全然沒有發覺,許婉寧正紅著眼,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偷偷地開啟了錄音功能。
“我家歡歡健康得很呢。一開始找這個借口,不過是為了有個合適的理由去找翊初。后來嘛……”
她輕輕晃了晃手中那精致的紅酒杯,眼中滿是得意的笑意,接著說道:“要是許婉寧的孩子出生了,歡歡就不是他唯一的孩子了。為了歡歡,我怎么可能讓別的孩子出生呢?”
許婉寧聽著這些話,眼中的恨意不斷堆積。她一時沒留神,不小心撞翻了墻角那只精美的青花瓷瓶。
“哐當”一聲,巨大的聲響在安靜的空間里回蕩開來。
“誰!”柳月盈的面目陡然間變得猙獰起來。
許婉寧與她四目相對,再也藏不住眼中那刻骨的恨意,大聲喊道:“柳月盈,你會遭到報應的!”
柳月盈只是慌張了那么一瞬間,很快就鎮定下來,大聲叫來保安:“快!把這個瘋女人拉走!拉走!”
莊園里的保安是新來的,并不認識許婉寧。他們見許婉寧一身素白的打扮,還以為她是來這里搗亂的,二話不說就架著她往外走。
在掙扎的過程中,許婉寧手中緊緊抱著的骨灰盒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啪”的一聲,骨灰盒碎了一地。
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不明所以,紛紛從那一地的骨灰上踩過。
那一瞬,在許婉寧的眼中,時間仿佛被放慢了。她嘴唇顫抖著,眼神中滿是絕望和痛苦,瘋了一般地掙扎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別踩!不要欺負我的寶寶!”
許婉寧拼命地想要將那些散落的骨灰重新收起來。
柳月盈卻陰沉著臉,朝著不遠處的保潔人員招手,冷冷地說道:“趕緊過來把這些灰處理了,踩得到處都是,臟死了。”
保潔人員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端著一盆水徑直朝著那堆骨灰澆了下去,隨后迅速地將這灘被他視為“臟污”的東西清掃干凈。
許婉寧見狀,只覺得心神俱裂,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瞬間從喉嚨里翻涌上來。
她拼命地掙扎著,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很快,她就被幾個人連拖帶拽地弄到了宴會廳外。
留在原地的柳月盈,回想起許婉寧方才的舉動,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恨意。
她靜靜地站了半晌,才湊到身邊人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隨后,她掏出手機,撥通了沈翊初的電話,聲音瞬間染上了哭腔。
“翊初,你現在在哪里呀?”柳月盈帶著哭腔問道。
“剛剛許婉寧突然沖了進來,還動手打我,她、她把歡歡給綁走了!”柳月盈哭訴著。
此時,許婉寧被幾個保安捂住嘴,一路推搡著趕到了宴會廳外。
她狼狽地掙扎著,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正要發狠反抗。
就在這時,她抬頭一看,只見沈翊初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沈翊初快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扯掉了她口中的布條。
許婉寧眼中溢滿了淚水,但她還是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急切地說道:“歡歡根本就沒有病,這一切都是柳月盈搞的鬼……”
“啪!”一個狠狠的耳光落在了許婉寧的臉上,這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沈翊初看向她的眼神,冷得前所未有的,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他厲聲問道:“歡歡在哪里?”
許婉寧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眼中噙著淚,腦子一片空白,愣愣地問道:“你說,什么?”
沈翊初緊緊攥著她的頭發,用力逼她仰頭,再次質問道:“月盈說你綁架了歡歡。我再問你一遍,歡歡在哪?”
許婉寧的心,在這一瞬間徹底死透了。原來,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他心里只關心他和柳月盈的孩子。
她的聲音也冷了下來,語氣堅定地說:“我沒有綁他。”
然而,她的麻木在沈翊初眼中,卻成了不肯低頭認錯的證明。沈翊初冷冷地說:“不說?可以,帶她去閣樓。”
說完,沈翊初漠然地松開手,任由許婉寧重重地摔在地上。
保鏢們立刻上前,粗魯地抓住許婉寧的胳膊,拽著她往閣樓走去。
這時,柳月盈匆匆趕到了宴會廳外。她一見到沈翊初,就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翊初!她說了嗎?歡歡在哪?她到底把我的歡歡弄到哪里去了!”柳月盈哭喊道。
沈翊初見狀,連忙扶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道:“你別著急,寧寧不是心狠的人,她不會把孩子怎么樣的。”
柳月盈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厲色,但很快又被淚水掩蓋。她的哭腔更重了,可憐巴巴地說:“我是怕孩子剛動完手術又受到驚嚇,病情反復。翊初,我只有歡歡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沈翊初盯著她,沉默了良久,才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你想怎么做?”
柳月盈唇角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她輕輕踮起腳,湊到沈翊初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沈翊初聽后,剛要開口反對,柳月盈就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袖,故作絕望地說:“翊初,我知道你心里還有她,可現在沒有什么比歡歡更重要了。”
沈翊初終究還是沒忍心拒絕。
許婉寧被人粗暴地帶到了閣樓之上,緊接著,手腳被緊緊綁住,嘴巴也被一塊破布狠狠堵上。
可誰都沒有顧忌過,她不過是在三天前才剛剛進行了流產手術啊。
誰也不曾擔心,她才剛剛失去了自己心心寧寧的孩子。
許婉寧滿心悲戚,在地上拼命地掙扎著,試圖艱難地爬起來。
就在這時,那些先前將她困住的保安,突然一窩蜂地涌進了閣樓。
為首的那個強壯男人,滿臉猥瑣,一邊怪笑著,一邊說道:“哈哈哈,這妞可真嫩啊。”
說著,他伸出那只臟兮兮的手,在許婉寧的臉上肆意地摸了一把。
許婉寧又驚又怒,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她拼命地想要發出聲音,含糊地喊道:“你們做什么?!”
那強壯男人惡狠狠地瞪著她,罵道:“做什么?當然是教訓你這個賤貨!”
話音剛落,幾只骯臟的手便如惡狼一般,在她的身上來回摸索起來。
其中一個人趁著混亂,猛地撕爛了她身上的衣服。
樓下,柳月盈舉辦的宴會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到處都是衣香鬢影,歌舞升平的景象。
而樓上,許婉寧卻仿佛置身于人間煉獄之中。
她驚恐萬分,拼命地扭動著身體,想要躲開那些在她身上肆意蹂躪的手。
“沈翊初!沈翊初!”她崩潰地大喊著沈翊初的名字。
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沈翊初真的能對她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
她可是他的妻子啊!他怎么能僅僅因為別的女人的一句謊言,就將她無情地推到萬劫不復的境地呢!
許婉寧絕望至極,聲嘶力竭地大喊:“我真的沒有綁架歡歡!”
“柳月盈在騙你!我有錄音!歡歡根本就沒有生病!這一切都是柳月盈精心策劃的!”
然而,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紅腫的臉頰便又重重地挨了一耳光。
只見柳月盈披頭散發地沖了進來,她看著凄慘無比的許婉寧,卻裝出一副比許婉寧還要可憐的模樣。
她聲淚俱下,哭喊道:“你把歡歡藏在哪里了?你告訴我啊!你恨我、怨我,你沖著我來,孩子是無辜的啊!”
柳月盈哭得那叫一個真切,比唱戲的戲子還要逼真。
許婉寧憤怒至極,想要將她推開。
可柳月盈卻突然將一把小刀塞進了許婉寧的手中,惡狠狠地說道:“許婉寧,這是你逼我的。”
說完,柳月盈陰狠地勾了勾唇,然后猛地握住許婉寧的手,用力一推,將那把刀狠狠刺進了自己的身體。
“月盈!”沈翊初從門口沖了進來,他雙眼通紅,滿臉憤怒,一腳踢開了許婉寧,然后迅速抱起柳月盈。
他的眸光猩紅嗜血,惡狠狠地對著許婉寧吼道:“月盈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全家陪葬!”
許婉寧痛苦地捂著被踹的小腹,那種劇痛讓她到最后只剩下了麻木。
沈翊初心急如焚地將柳月盈送去了醫院,之后又迅速折返回來。
他滿臉怒氣,一把掐住許婉寧的脖子,眼底再無絲毫動容,惡狠狠地說道:“還不說?非得我動手?”
許婉寧感覺到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耳邊不斷浮現出剛結婚時男人不厭其煩在她耳邊許下的那些甜蜜承諾。
良久,許婉寧緩緩仰起頭,眼中滿是絕望,卻又笑出了淚,說道:“想知道?你跟我離婚,我就告訴你。”
沈翊初猛地松開了她的脖子,不知為何,心頭沒來由地一痛。
可他根本來不及細想,
腦海中浮現出歡歡和柳月盈的模樣,
他想都沒想,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斬釘截鐵地說道:“可以。”
很快,
一份離婚協議被擺在了兩人的面前,
這三年的婚姻,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
許婉寧選擇凈身出戶,
除了滿心的傷痛,與渾身的傷痕,
她真的是什么都不剩了,
只剩下一副千瘡百孔的軀殼。
沈翊初瞧見她猶豫的模樣,
原本緊皺的眉頭稍稍緩和了些,
臉上帶著一絲篤定,開口勸道:
“是不是覺得鬧得有些過火了,怕之后挽回不了局面?沒事的,不離婚也行,只要你說出歡歡……”
“該你了。”
許婉寧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她眼神堅定,動作利落,
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后,將協議遞給了他。
沈翊初的笑意瞬間僵在了臉上,
在許婉寧那空洞的注視下,
他心里有些煩悶,但還是簽下了字。
不過簽完字后,他又松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
這些不過是許婉寧脾氣上頭后的發泄罷了,
他從未想過要跟她分開,
何況許婉寧向來很好哄,
等她氣消了,
自然就會知道低頭,然后回來找他。
想到這里,
他臉上又多了幾分勢在必得的笑容,
催促道:“字也簽了,說吧。”
許婉寧默默地收下那份離婚協議,
頭都沒抬一下,
聲音平淡地說道:“孩子就在柳月盈家里。”
既然是柳月盈設的局,
那孩子自然不會有事。
沈翊初眼神冰冷,警告道:
“你最好說的是真話,不然,你知道后果。”
他吩咐保鏢將許婉寧看好,
然后轉身匆匆離去。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
他生生搶出了一半的時間,
一路風馳電掣,心急如焚。
終于,他推開了柳月盈家的大門,
一眼就看到屋里沙發上的孩子,
歡歡正吃著零食,聚精會神地看著動畫,
他那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去。
沈翊初快步走到歡歡面前,
語氣帶著幾分責備:
“歡歡,醫生不是說過你手術之后,不能吃這些東西嗎?”
歡歡被他的斥責嚇住了,
看著被搶走的零食,
他癟癟嘴,
沒忍住瞬間放聲大哭起來,
邊哭還邊用小拳頭捶打他的腿,
委屈地喊道:
“壞爸爸!歡歡討厭你,每次你一來媽媽就不讓歡歡吃零食,不讓歡歡說話,還要給歡歡打針,讓歡歡住院,你這么討厭,歡歡一點都不喜歡你。”
沈翊初心頭猛地一震,
他緩緩蹲下了身,
雙手緊緊握著孩子的肩膀,
眼神中滿是震驚,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歡歡才四五歲,
罵完后,想起媽媽的警告,
他又什么都不敢說了,
只一個勁地捂著嘴,嗚嗚地哭著。
沈翊初只覺耳邊嗡的一聲響,
過往,許多未曾被留意的細節,
此時如同拼圖的碎片在他腦中組合了起來,
他想起了方才許婉寧說出的那些話。
正在此時,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沈翊初心臟莫名一慌,
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什么事?”
電話那頭,聲音十分嘈雜,
保鏢的聲音急促而慌亂:
“先生,閣樓著火了!火勢很大!夫,夫人還沒出來!”
“砰——”
憤怒之下,沈翊初將手機狠狠砸向地面。
那一刻,他的腦子瞬間空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緊接著,他發瘋似的沖出門外,朝著司機大聲吩咐,聲音里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意:“回莊園!快!快點開!”
此時正值晚高峰,馬路上車水馬龍,擁堵不堪。
那輛價值千萬的豪車,在這如蝸牛般緩慢的車流中,也只能無奈地龜速行駛。
沈翊初坐在車里,心急如焚,車載電臺里記者的匯報聲,如同重錘一般一下下敲擊著他的心臟。
他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拉開車門,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當他趕到豪華莊園時,這里早已亂作一團。
衣著光鮮的名流貴族們,臉上滿是驚恐,紛紛拎起裙擺,迅速從宴會廳里撤離。
莊園附近的道路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等著接自家主人的名車。
沈翊初的雙眼瞬間變得猩紅,他隨手抓住一個負責現場的黑衣保鏢,聲嘶力竭地吼道:“許婉寧呢?!許婉寧出來了嗎?快說!”
那黑衣保鏢被他的樣子嚇得險些跪下,結結巴巴地說道:“夫,夫人還沒出來,這么大的火,夫人怕是……”
“你放屁!”沈翊初怒目圓睜,大聲打斷他的話,“許婉寧絕不可能出事!”
在他心里,她那么愛他,眼下不過是在跟他鬧脾氣而已,怎么可能舍得拋下他呢?
想到這里,他逆著人流,不要命一樣朝著火勢最大的閣樓處跑去。
可是,還沒等他靠近閣樓,就被人攔住了。
那人急切地喊道:“現在火勢太大了,先生您不能進去啊!太危險了!”
“滾開!”沈翊初雙眼通紅,一把將人推開,“許婉寧還在里頭等我!我一定要進去救她!”
他不顧一切地要往里闖,然而,近在咫尺的閣樓卻忽然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沈翊初眼睜睜地看著閣樓在熊熊烈火中轟然倒塌,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目眥欲裂。
沖天的火光如同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炙熱的火浪翻涌著席卷而來,燙得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變形,仿佛要將周圍所有人都吞噬進去。
沈翊初只覺得雙腿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坍塌的閣樓前,膝蓋撞在碎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的眼中流露出難以言說的痛苦與絕望,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不遠處,在那亂糟糟的人群里。
一雙眼睛在寬大的帽檐下,靜靜地注視著他。
許婉寧裹著沾滿煙灰的傭人服,將帽檐壓得幾乎遮住了整張臉,悄無聲息地往別墅外走去。
此時別墅內外亂成一團,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離開。
深夜,一家小旅館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
許婉寧蜷縮在那張吱呀作響的破床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仿佛這樣就能減輕心中的痛苦。
電視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新聞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著她的心:
【5月21日晚,本市著名企業家沈翊初旗下檀島莊園,爆發火災,一人失蹤五人受傷,火災原因仍在調查中……】
緊接著,電視臺開始轉播當時的現場畫面。
畫面中,沖天的火光將夜空染得通紅,那座曾經輝煌的莊園正被熊熊大火吞噬著。
奢華的宴會廳,往日里燈火輝煌、賓朋滿座,此刻已被燒成了一片焦黑的殘骸。
灑滿陽光的露臺,曾經是人們享受愜意時光的地方,如今也在烈火中化為烏有。
這場火災爆發得極為突然,仿佛是一頭兇猛的野獸,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猛然襲來。
恰逢夜間大風肆虐,風助火勢,火借風威,那有著百年歷史的莊園瞬間陷入了絕境。
莊園里,原本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邀請了不少江城的名流。
火災發生時,混亂不堪,所有人的車都堵在了入口處,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消防車鳴著警笛趕來,卻被堵在外面,根本無法順利開進莊園里。
火勢迅速蔓延,莊園損毀的規模越來越大,情況十分危急。
五名勇敢的保安沖進火海救火,最終受傷被抬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失蹤。
新聞報道里,只是簡單提及了有人失蹤,卻并沒有說清楚失蹤那人的詳細身份。
然而,許婉寧心里清楚得很,那個失蹤的人,正是她自己。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場火災的真相,但她卻比任何人都明白。
這場火災絕非是無心之失,而是柳月盈那個惡毒女人的有意指使。
當時,許婉寧被綁在閣樓里,大火迅速蔓延過來,熱浪滾滾,烤得她皮膚生疼。
她忍著劇痛,在閣樓的窗臺旁,用粗糙的墻壁磨斷了綁住自己的繩子。
然后,她順著排水管道,一點點艱難地從閣樓上滑了下來。
火焰無情地燒焦了她的頭發,燒壞了她身上的衣服,她狼狽不堪。
她躲到傭人的休息間里,慌亂中翻出一身保姆的制服,匆匆換上。
逃脫的時候,整個莊園亂成一團,人們都在忙著逃命,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
然而,逃離莊園之后,許婉寧卻遭遇了新的難題。
她走得匆忙,除了身上這一身衣服,什么都沒有帶。
手上唯一的現金,還是她先前偷偷去一處小公寓里拿的。
沈翊初反應過來她沒有被燒死之后,立刻開始動用關系,調查飛機、高鐵、城軌等離城的班次。
許婉寧不敢去找父母,她害怕沈翊初再次用父母的安危來威脅她。
她也不敢去辦理身份證明,沈翊初在江城只手遮天,她只要一暴露行蹤,就一定會被找到。
她更不敢找以往的親朋,她不想給別人惹來麻煩。
她只能孤零零地,像一只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一樣,躲在城中村的小旅館里,不敢輕易冒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許婉寧手中的錢越來越少,每花一分錢,她都要仔細盤算。
而她心中的仇恨,卻如同火焰一樣,越燒越旺,節節升高。
“憑什么呢?”許婉寧常常在心里問自己。
她只是愛上了一個人,滿心歡喜地走進了一段婚姻,可換來的卻是遍體鱗傷。
父母因為她而受傷,她失去了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又遭受了這場可怕的火災。
如今,她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成了一個“失蹤”的人。
復仇的欲望在她心頭變得越來越強烈,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涌來。
可是,她該怎么報仇呢?
許婉寧下意識地將手放在小腹上,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手術臺上的回憶。
那個還未長成的小身軀,被冰冷的鉗子夾出來,放在不銹鋼托盤上。
她仿佛看到那小小的手指似乎抖了抖,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她緊緊閉上雙眼,牙齒止不住地小聲打架,發出輕微的咯咯聲。
“篤!篤!篤!”三聲敲門聲,清脆地響起。
許婉寧的心,陡然間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間停跳了一拍。
她警惕地看向門口,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疑惑。
她隱姓埋名,躲在這個破舊不堪的小旅館里,這里連身份證登記都不需要。
按道理,不該有任何人找到她才對。
門口站著的,究竟會是誰呢?
許婉寧的腦子里,第一個閃過的名字,便是沈翊初。
難道是他追來了嗎?可她心里不敢肯定。
除此之外,她更害怕的,是柳月盈派來的人。
沈翊初雖然不斷羞辱她,但柳月盈,要的可是她的命啊。
許婉寧渾身打著哆嗦,緩緩走到窗邊,雙手顫抖著去打開窗戶。
也許是被綁架的次數太多了,她如今都已經摸索出了逃跑的經驗,甚至可以說逃出了水平。
入住這個房間之后,她很快就仔細地摸清了周圍的逃跑路線。
從二樓的窗戶出去,可以順著那根老舊的排水管往下爬,然后很快就能隱入外面錯綜復雜的街巷之中。
然而,她腦子里雖然清楚該怎么做,可身體的行動力卻怎么也跟不上。
窗戶被推開,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像是在寂靜的空氣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下一秒,房間那扇破舊不堪的門,被一腳狠狠踹開。
許婉寧的心臟急速地跳動,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慌張之中,她害怕得什么都顧不得了。
腦中只閃過四個字:無處可逃!
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無處可逃的生活,如影隨形的恐懼,就像是一只巨大而有力的手,緊緊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喘不過氣來。
許婉寧連頭也不想回,幾乎是閉著眼睛,身子往后一倒。
然而,就在倒下的瞬間,她腦子里突然就后悔了。
她怎么能這么膽小地去死呢?
就算要死,也得拉一個給她的孩子償命才行啊。
下一秒,她的胳臂,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死死拽住。
她痛苦地抬起頭,看見一張因為用力而變得猙獰的臉。
緊接著,更多的黑衣保鏢沖到了窗前,七手八腳地將她拉回了房間里。
許婉寧跌坐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已經糊了一臉。
這時,一雙昂貴的意大利皮鞋,出現在她的眼前。
皮鞋擦得锃亮,一塵不染,在這潮濕發霉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往上看,是煙灰色的筆直褲管,緊緊包裹著一雙修長的大長腿。
許婉寧緩緩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銳利又風流的眼睛。
那男人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開口說道:“許婉寧,做個交易嗎?”
許婉寧抬頭,眼神中滿是警惕和疑惑,看著這個男人,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