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蘇銳在會議室里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五個應聘者都愣住了。
“什么門永遠關不上？”
陳逸飛第一個舉手，滿臉自信。
他說是心門。蘇銳搖頭。顧晴川推了推眼鏡，說是感應門。蘇銳還是搖頭。江沫、白羽、鐘漓一個接一個地回答，全都不對。
會議室里的空氣凝固了。誰也沒想到，最后答對的會是一個闖進來找人的7歲小孩...
01
盛世科技公司的22樓會議室窗戶開著，九月的風吹進來，帶著點涼意。
下午兩點整。
蘇銳坐在長條會議桌的一端，手里拿著五份簡歷。
他34歲，戴金絲眼鏡，白襯衫，黑色西褲，整個人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勁兒。
對面坐著五個應聘者。
陳逸飛穿著深藍色西裝，袖口露出白金袖扣。
他29歲，海歸MBA，簡歷上寫著在美國工作過三年。
他坐得筆直，下巴微微揚起，那副樣子像是來面試考官的。
顧晴川戴著黑框眼鏡，手里轉著一支鋼筆。
他27歲，985理工碩士，簡歷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技術項目。
筆在他指間轉得飛快，發出細微的響聲。
江沫33歲，十年工作經驗。
她穿著米色職業套裝，坐得很端正，雙手放在膝蓋上。她看起來有點緊張，時不時舔一下嘴唇。
白羽24歲，應屆畢業生。
他的西裝有點大，領帶打得不太熟練，有個角翹起來。他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時不時在褲子上擦一擦。
鐘漓30歲，黑色職業裝，化著淡妝。
她是五個人里最鎮定的一個，眼神犀利，筆記本電腦放在面前，隨時準備記錄。
蘇銳看著他們，沒說話。
會議室很安靜，只有空調的嗡嗡聲。
“自我介紹。”蘇銳說，“陳逸飛，你先來。”
陳逸飛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
“我叫陳逸飛，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他說話的時候習慣性地夾雜英文單詞，“在紐約工作了三年，做的是product management。回國之后在兩家startup待過，負責從0到1搭建產品線。我覺得我的international background和實戰經驗，正好符合貴公司的需求。”
蘇銳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顧晴川。”
顧晴川停下轉筆的動作。“我是顧晴川，清華計算機碩士。研究生期間發表過三篇SCI論文，主要方向是機器學習和自然語言處理。畢業后在一家AI公司做算法工程師，參與過兩個千萬級用戶的項目。我認為技術背景是產品經理的核心競爭力。”
“江沫。”
“我叫江沫，在互聯網行業做了十年。”江沫的聲音有點小，“從運營轉到產品，帶過五個項目，最大的一個DAU超過五百萬。我比較擅長數據分析和用戶運營。”
“白羽。”
白羽站起來，又馬上坐下。“對不起。我叫白羽，今年剛畢業。雖然沒什么工作經驗，但是我在學校的時候做過三個產品項目，都拿了獎。我學習能力很強，希望能有機會...”
他說得有點語無倫次，額頭上冒出了汗。
“鐘漓。”
“鐘漓，做產品經理六年。”鐘漓語速很快，條理清晰，“帶過B端和C端項目，擅長需求分析和項目管理。上一家公司我負責的產品年營收兩千萬。”
蘇銳把五份簡歷放在桌上。
“說說你們對產品經理這個職位的理解。”
陳逸飛又是第一個開口。“產品經理就是mini CEO，要有vision，要能leadership團隊，要懂market和business model...”
顧晴川打斷他。“我不同意。產品經理的核心是需求分析和方案設計，需要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和技術理解能力。”
兩個人爭論起來。
江沫小聲說：“我覺得都對，產品經理要懂的東西很多...”
白羽不敢插話，低著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鐘漓等他們說完，才開口：“產品經理的本質是解決問題。不管用什么方法，最終要看產品數據和用戶反饋。”
蘇銳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02
接下來是項目經驗的提問。
蘇銳問陳逸飛：“你簡歷上寫負責過一個千萬用戶的產品，具體說說。”
陳逸飛滔滔不絕講了十分鐘。他用了大量的專業術語，growth hacking、user acquisition、conversion rate，說到最后連顧晴川都皺起了眉頭。
“項目最后的數據表現如何？”蘇銳問。
“DAU達到了預期的80%，retention rate比行業平均水平高15個點。”
“有數據截圖嗎？”
陳逸飛愣了一下。“這個...涉及公司機密，我沒法提供。”
蘇銳沒再追問，轉向顧晴川。“你說你參與過千萬級項目，具體做什么？”
“我負責推薦算法的優化。”顧晴川推了推眼鏡，開始講技術細節，“我們用了深度學習模型，采用transformer架構，訓練數據量達到...”
“用戶能感知到什么變化？”蘇銳打斷他。
顧晴川卡住了。“這個...從技術指標上看，準確率提升了12%...”
“我問的是用戶感知。”
“用戶應該能看到更精準的推薦內容。”顧晴川說得有點不確定。
蘇銳看向江沫。“你帶過最成功的項目是什么？”
江沫說了一個社交產品。她講得很仔細，從用戶調研到功能設計，從數據分析到迭代優化。但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看著桌面，聲音也不夠大。
輪到白羽，他緊張得說話都有點結巴。“我在學校做過一個校園二手交易的小程序，用戶大概有三千多人，轉化率還可以，大概20%左右...”
陳逸飛輕笑一聲。“三千用戶，這也算項目經驗？”
白羽的臉刷地紅了。
鐘漓的項目經歷最扎實。她講了一個企業管理系統，從需求到上線，從數據到收入，每個環節都說得很清楚。蘇銳點了點頭，這是他第一次露出認可的表情。
會議室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
白羽偷偷看了看手機，已經兩點半了。他早上接到室友的電話，說今天臨時要加班，讓他幫忙去幼兒園接孩子。他想著面試應該很快，就答應了。現在看來，面試還不知道要多久。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回口袋。
蘇銳站起來，走到窗邊。
外面是這座城市的天際線，高樓大廈連成一片，在午后的陽光下泛著玻璃的光。
“常規問題就到這里。”他轉過身，“現在我出一道題。誰答對了，這個崗位就是誰的。”
五個人都坐直了身體。
陳逸飛眼睛一亮，他最喜歡這種能一錘定音的機會。
顧晴川停下轉筆，開始認真起來。
江沫握緊了雙手。
白羽的呼吸急促起來。
鐘漓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記錄。
蘇銳回到座位上，慢慢坐下。
“什么門永遠關不上？”
他說完這句話，會議室安靜了三秒。
陳逸飛第一個舉手。“我知道！”
蘇銳看著他。“說。”
“是心門。”陳逸飛說得很肯定，“人的心門永遠無法完全關閉，不管經歷過什么，總會留下一道縫隙。這就像產品設計，要始終保持開放的心態，接納用戶的反饋...”
“錯。”蘇銳冷冷地說。
陳逸飛的笑容僵在臉上。
顧晴川馬上說：“我來。”
他推了推眼鏡，用分析的語氣說：“從物理角度來看，應該是自動感應門。只要有人靠近，它就會自動打開，所以從技術邏輯上講，它永遠處于開啟或關閉的循環中...”
“錯。”
顧晴川愣住了。
江沫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是不是...公司的大門？因為公司要營業，大門總是要開著的...”
蘇銳搖頭。
白羽想了想，更小聲地說：“旋轉門？它一直在轉，所以關不上...”
“不對。”
鐘漓沉思了片刻。“我覺得應該是進門和出門這個動作本身。因為門作為通道的功能，本質上就是開和關的轉換，所以可以說門永遠在使用中，關不上...”
蘇銳還是搖頭。
會議室里的空氣凝固了。
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陳逸飛皺著眉頭，手指敲著桌面。
顧晴川快速地轉著筆，腦子里飛快地想著各種可能。
江沫咬著下嘴唇，低著頭不敢看蘇銳。
白羽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他沒敢拿出來看。
鐘漓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試圖從不同角度分析這個問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窗外的陽光斜進來，會議桌上落下一片光影。
蘇銳坐在那里，等著他們的答案。
沒有人說話。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輕輕推開了。
所有人都轉過頭去。
一個小男孩探頭進來，七歲左右，穿著藍色運動服，背著一個小書包。他的額頭上有汗，鞋帶松開了一根。
“白叔叔？”小男孩怯怯地叫了一聲。
白羽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噌地站起來，差點撞翻椅子。
“寧澤？你怎么上來了？”
寧澤走進來，書包晃來晃去。“我在樓下等了好久，找不到你，問保安叔叔，他說你在22樓。”
白羽快步走過去，想把寧澤拉出去。“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室友的孩子，我今天幫忙接他放學，沒想到...”
蘇銳看著這個小男孩。“你讓他在樓下等？”
“是的。”白羽滿臉通紅，“我以為面試很快就結束了，所以讓他在大廳坐著，我沒想到會這么久...”
陳逸飛冷笑了一聲。“連面試都能遲到，還帶著孩子來，真是夠業余的。”
顧晴川也搖搖頭，繼續低頭想那道題。
江沫看著白羽，眼神里有點同情。
鐘漓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明顯寫著“不專業”三個字。
白羽握著寧澤的手，聲音都有點顫。“對不起蘇總，我現在就帶他走，真的很抱歉打擾了面試...”
寧澤拉著白羽的衣角。“白叔叔，你們在干什么？”
“在面試。”白羽小聲說，“走吧，我們出去。”
寧澤看了看會議室里的人，又看看蘇銳。
他突然指著白板上寫的那行字。
“什么門永遠關不上？”寧澤念出聲來。
白羽趕緊捂住他的嘴。“別說話，我們走。”
03
寧澤掙開白羽的手。
“叔叔，我知道答案。”
會議室里所有的聲音都停了。
陳逸飛轉過頭，表情寫滿了不相信。
顧晴川停下轉筆的動作，眼睛盯著這個小男孩。
江沫抬起頭，嘴巴微微張開。
鐘漓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沒有落下。
白羽愣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蘇銳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寧澤。“你知道？”
寧澤用力點頭。“我們體育老師剛教過。”
陳逸飛笑出聲來。“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我們這么多人都答不出來，他能知道？”
顧晴川也說：“這是公司的面試，不是小學的猜謎游戲。”
白羽的臉漲得通紅，他彎下腰，想把寧澤抱起來。“寧澤別鬧，我們走。”
寧澤卻掙脫開，往前走了兩步。
“真的！我知道！”他的聲音很大，在會議室里回蕩。
蘇銳站起來。“等等。”
白羽停住了動作。
蘇銳走到寧澤面前，蹲下來，和他平視。“那你說說，是什么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