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周揚啊,你堂哥結婚,婚宴你來負責。”
大伯周德華把四張百元大鈔拍在茶幾上。
我爸周建國愣住了:“大哥,400塊辦不了啊。”
大伯臉一沉:“怎么,不愿意幫忙?”
我接過錢,笑了:“行,我接了。”
那一刻,我看見大伯眼里閃過得意的光。
他以為我會自己掏幾萬塊把婚宴辦了。
他不知道,我準備了一份特別的“大禮”...
01
國慶前五天,大伯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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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進門就喊:“老二,周揚在家不?”
我在臥室聽見這聲音,手里的手機差點掉地上。又來了。這些年,大伯每次登門,準沒好事。
我爸周建國從廚房跑出來,圍裙都沒解,滿臉堆笑:“大哥來了!快坐快坐!”
大伯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我媽張秀芬端茶倒水,大伯連看都不看一眼。
“老二,我今天來是有正事。”大伯掏出煙,我爸趕緊湊過去給他點火。
“大哥說,什么事都好辦。”
大伯吸了口煙:“周凱十月二號結婚,訂了金樽大酒店,40桌。”
我爸高興得不行:“好事好事!大哥,需要我幫什么忙就說。”
大伯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從口袋掏出四張百元大鈔,啪地拍在茶幾上:“婚宴的菜,讓周揚來負責。這是大哥的心意。”
我爸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看看那400塊,又看看大伯:“大哥,這...400塊辦不了啊。”
大伯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怎么,嫌少?還是不愿意幫忙?”
“不是不是。”我爸急了,“我不是那意思,可是金樽大酒店,40桌......”
這時候大媽趙梅也說話了:“周揚在城里上班,月入過萬呢,400塊算什么。”
堂哥周凱靠在門框上,一臉得意:“表弟能力強,這點小事不在話下吧。”
我爸搓著手,額頭都出汗了:“可是......”
大伯一拍沙發扶手:“老二,你這是看不起大哥?”
“周凱是你親侄子,你們家不幫誰幫?”
我媽在廚房摔了個碗。
我爸更慌了:“沒有沒有,大哥別生氣,我回頭跟周揚商量商量。”
大媽繼續擠兌:“周揚可是大學生,在外面混得好著呢。不能光顧自己不顧家啊。”
我站在臥室門口,看著這一幕。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對話,熟悉的嘴臉。
我爸周建國就是這樣的人。老實,軟弱,拎不清。
他這輩子最常說的話就是:“都是一家人,幫一把怎么了。”
十年前爺爺去世,留下一套老宅子。市里拆遷,那房子值80萬。
大伯說:“我是老大,房子歸我。”
我爸二話不說就簽了字,只拿了8萬塊。
我媽氣得半個月不跟我爸說話。我爸還說:“大哥這些年照顧老人辛苦,應該多拿點。”
五年前大伯家裝修,找我爸借五萬。
我們家那時候只有三萬塊存款。我爸硬是又向外借了兩萬,湊夠五萬給了大伯。
借條都沒打。
大伯說:“兄弟之間打什么借條。”我爸說:“是啊,打借條多見外。”
錢借出去到現在,五年了,一分沒還。
三年前我考研究生,學費差兩萬。
我去找大伯借。大伯在牌桌上一晚上能輸三萬,跟我說家里沒錢。
我爸還幫著說話:“大伯家也有難處,別為難人家。”
去年我媽查出膽結石,要住院做手術。
我爸打電話想讓大伯幫忙照應一下。大伯推三阻四,說最近忙。
我媽在醫院住了一周,大伯一家連個電話都沒打。
出院那天,我爸還說:“大哥工作忙,理解理解。”
這些年就是這樣。
大伯家有事,我爸必到。我家有事,大伯家從不露面。
但我爸永遠是那句話:“血濃于水,大哥畢竟是大哥。”
我勸過他無數次。
“爸,他們根本沒把咱們當一家人。”
我爸總是搖頭:“話不能這么說,都是親兄弟。”
我走出臥室。
客廳里的氣氛很僵。
我爸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大伯和大媽坐在沙發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接。”我說。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走到茶幾前,把那400塊拿起來:“大伯,婚宴我來辦。”
大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還是周揚懂事。”
大媽也笑了:“不愧是大學生,就是有覺悟。”
我爸拉我的胳膊:“周揚......”
我看著我爸:“爸,大伯既然信得過我,我就接了。”
大伯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周揚,大伯沒看錯你。”
“婚宴可得辦好,別給你堂哥丟臉。”
我點點頭:“放心吧。”
他們走后,客廳里只剩我們一家三口。
我媽沖過來,聲音都變了:“周揚,你瘋了!400塊辦40桌!”
“那得多少錢啊!金樽大酒店一桌最低1200,40桌就是五萬塊!”
我爸也急了:“兒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伯他們肯定是打著讓你自己掏錢的主意。”
我把那400塊放進口袋:“爸,媽,你們放心,我有分寸。”
我媽眼淚都出來了:“什么分寸?那可是五萬塊!”
“你工作才兩年,哪來那么多錢!”
我說:“誰說我要掏五萬了?”
我爸愣住了:“那你......”
“我就用這400塊。”
我媽以為我瘋了:“400塊能干什么!”
我笑了笑,沒說話。
當天晚上,我一個人開車去了城北的批發市場。
那里晚上九點還開門,專門做餐飲供貨生意。
我在一家糧油店停下。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準備關門。
“老板,還營業嗎?”
“營業營業,要什么?”
“面粉,要好的。”
老板帶我進倉庫:“這是高筋粉,做面包的。這是中筋粉,做饅頭包子的。”
我指著中筋粉:“這個,給我100斤。”
老板愣了一下:“100斤?”
“對,還要酵母,10斤夠不?”
老板笑了:“小伙子,要開店?”
“做點東西。”
“那你還得要點別的,光面粉和酵母不夠。”
老板給我拿了盆、量杯、發酵箱的使用說明。
“年輕人創業不容易,我給你便宜點。面粉280塊,酵母80塊,這些工具送你了。”
我又買了些食用色素,一共花了380塊。
剩下20塊,我去五金店買了大塑料袋。
02
開車回出租屋的路上,我給公司打電話請了五天假。
“家里有事,國慶后上班。”
經理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下:“行,早點回來。”
回到出租屋,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我把東西搬進屋,開始查資料。
做饅頭的視頻我看了十幾個,把步驟記下來。
和面,發酵,揉面,二次發酵,蒸。
看起來不難。
我不需要做得多好,只要是饅頭就行。
第二天早上六點,我開始和面。
面粉倒進盆里,加水,加酵母。
手伸進面粉里,冰涼的觸感。
我揉啊揉,揉了快一個小時,面團才成型。
蓋上濕布,等著發酵。
三個小時后,面團發到兩倍大。
我把面團揉成長條,切成一塊一塊的,搓圓。
第一鍋蒸了20個。
40分鐘后,打開鍋蓋。
熱氣撲面而來。
饅頭白白胖胖的,個頭有拳頭大。
我嘗了一個。
面香味很足,軟和。
成了。
那五天,我每天早上六點起床,一直做到晚上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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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和面和到起泡。胳膊酸得抬不起來。
但我一個沒停。
第一天做了80個,第二天做了85個,第三天手更熟練了,做了90個。
五天時間,我做了420個饅頭。
每個都白白胖胖的,簡簡單單的大白饅頭。
我把它們裝進紙箱,20個一箱,整整齊齊。
我媽這幾天一直打電話。
“兒子,婚宴準備得怎么樣了?”
“媽,放心吧。”
“要不媽這里還有點錢......”
“不用,我都安排好了。”
我爸也打來過幾次。
“周揚,要是實在沒辦法,爸去跟大伯說......”
“爸,不用,我真的安排好了。”
國慶前一天晚上,我爸又打來電話。
這次他的聲音特別小,像是背著人打的。
“周揚,大伯剛來過了。”
“說什么了?”
“他說讓咱們明天早點到酒店。”我爸停了一下,“還說,讓你別給他丟臉。”
我攥著手機:“爸,明天早上七點,金樽大酒店門口見。”
“周揚,你到底準備了什么?”
“明天就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租了個面包車。
把20個紙箱一箱箱搬上去,每箱20個饅頭。
一共400個。
剛剛好。
十月二號,國慶第二天。
早上六點我就醒了,其實一晚上沒怎么睡。
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干凈衣服。
六點半,我開著面包車出門了。
路上車不多,一路開得很順。
七點不到,我就到了金樽大酒店門口。
我爸媽已經在那里等著。
我爸穿著他唯一一套西裝,看起來很不自在。我媽化了淡妝,手里拎著個紅包。
看見我的面包車,我爸快步走過來。
“兒子,東西在車上?”
“在。”
我媽的手在發抖:“周揚,你到底......”
“媽,等著看就知道了。”
這時候大伯從酒店里走出來。
他穿著一身新西裝,頭發打了發膠,梳得油光锃亮。
“周揚來了!”大伯笑著走過來。
他走到面包車前,敲了敲車窗:“東西都在這?”
“都在。”
大伯滿意地笑了:“不愧是大學生,辦事就是靠譜。”
他轉身跟旁邊的人說:“這是我侄子周揚,在市里上班,這次婚宴全是他張羅的。”
那人豎起大拇指:“有出息。”
大媽趙梅穿著件大紅色的連衣裙,脖子上掛著金項鏈,也走過來了。
她拉著一個女人的手:“這位是我們周家的侄子,在城里工作,可有本事了。”
“這次婚宴啊,全是他負責的。”
那女人看看我:“真是好孩子。”
大媽笑得合不攏嘴:“可不是嘛,知道孝順長輩。”
我站在車旁邊,看著他們一唱一和。
我爸站在人群邊上,低著頭不說話。
這場面太熟悉了。每次大伯家有什么好事,我爸就是這樣,站在角落里,像個外人。
03
堂哥周凱也出來了。
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頭發梳成大背頭,打了領結。
“表弟,辛苦了。”周凱拍拍我的肩膀,“回頭大哥好好謝你。”
我笑了笑,沒說話。
上午九點,賓客陸續到了。
酒店門口擺著簽到臺,堂哥和新娘程雨薇站在那里迎賓。
程雨薇穿著白色婚紗,化著精致的妝。
看見每個客人都笑得很甜。
我推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我爸趴在車窗上:“周揚,你真的不用爸媽幫忙?”
“不用。”
我媽眼眶都紅了:“兒子......”
“媽,進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他們走進酒店,不時回頭看我。
我坐在車里,看著來來往往的賓客。
有些是認識的,村里的親戚。有些是不認識的,應該是新娘那邊的人。
大家都穿得光鮮亮麗,拎著禮盒,臉上帶著笑。
這就是大伯想要的場面。
風光,體面,有面子。
十點半,賓客基本到齊了。
我看了眼時間,該進去了。
我下車,走到酒店門口。
迎賓的服務員笑著問:“先生,請問是新郎還是新娘這邊的?”
“新郎的表弟。”
“這邊請。”
宴會廳在三樓,掛著大紅色的氣球和拉花。
門口立著新郎新娘的巨幅照片,兩個人笑得很甜蜜。
我走進宴會廳。
40桌,坐得滿滿當當。
主桌在最前面,兩邊各坐著新郎新娘的父母和長輩。
我爸媽坐在靠后的一桌,旁邊是些不怎么來往的遠房親戚。
大伯看見我進來,招了招手:“周揚,過來!”
我走過去。
大伯笑著對旁邊的人說:“這是我侄子,今天婚宴的菜都是他張羅的。”
親家公看著我:“年輕有為啊。”
我說:“伯伯客氣了。”
大媽拉著我的手:“周揚啊,辛苦你了,大媽記著呢。”
我笑了笑,抽回手。
十一點整,婚禮開始了。
燈光暗下來,舞臺上的追光燈亮起。
司儀的聲音響起:“各位來賓,歡迎來到周凱先生和程雨薇女士的婚禮現場......”
音樂響起,新郎新娘挽著手走上舞臺。
掌聲響起來。
周凱笑得很得意,程雨薇挽著他的胳膊,臉上洋溢著幸福。
司儀開始主持儀式。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我坐在我爸媽那桌,看著臺上的熱鬧。
我媽小聲問:“兒子,菜什么時候上?”
“快了。”
儀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酒店經理走到我身邊。
他彎下腰,小聲說:“周先生,可以上菜了嗎?”
我站起來:“走吧。”
酒店經理帶我出了宴會廳,走向后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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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您訂的菜在哪?我們后廚可以開始準備了。”
“不用后廚。”
“啊?”酒店經理愣住了。
“東西我自己帶了。”
“在哪?”
“停車場,我的面包車。”
酒店經理跟著我下樓,來到停車場。
我打開面包車的后門。
20個紙箱整整齊齊地碼在里面。
酒店經理探頭看了一眼。
他整個人僵住了。
“這......”
我說:“麻煩叫幾個服務員,幫忙搬上去。”
“每桌10個,用大盤子裝。”
酒店經理看著那些紙箱,嘴巴張了張,沒說話。
他拿出對講機:“服務部,來停車場,搬東西。”
很快來了四個服務員。
他們打開紙箱,一個個倒吸涼氣。
里面是白花花的饅頭。
每個都有拳頭大,蒸得白白胖胖。
一個服務員小聲問:“經理,這是......”
酒店經理看看我,又看看箱子:“按周先生說的辦。”
服務員們面面相覷,開始搬箱子。
我跟著他們上樓。
宴會廳里,新郎新娘正在切蛋糕。
賓客們舉著手機拍照,閃光燈一片。
第一個服務員端著盤子走進宴會廳。
白色的大瓷盤里,10個饅頭碼得整整齊齊。
她朝主桌走去。
大伯正跟親家公碰杯,眼角余光掃到服務員手里的盤子。
他舉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酒杯從他手里滑落。
啪的一聲,摔在桌上。
紅酒灑了一桌。
大媽趙梅正在跟人說話,聽見響聲扭過頭。
她看見那盤子,聲音卡在喉嚨里。
白花花的饅頭,10個整整齊齊。
每個都白白胖胖,蒸得很飽滿。
其他服務員也端著盤子進來了,在各桌之間穿梭。
周凱站在舞臺上,手里拿著話筒,看到服務員端著的東西。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程雨薇握著蛋糕刀的手開始發抖。
一盤盤饅頭被端上桌。
40桌,每桌一盤。
整個宴會廳的音樂還在放,但沒人說話了。
所有賓客都愣住了。
他們盯著面前的饅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足足靜了十幾秒鐘。
沒人動,沒人說話。
只有背景音樂還在放著歡快的旋律。
坐在前排的一個老太太拿起筷子,戳了戳盤子里的饅頭。
“這是...饅頭?”她的聲音很小,但在安靜的宴會廳里格外清晰。
旁邊有人小聲問:“婚宴上饅頭?”
“我活了六十年,頭一次見......”
親家公慢慢放下酒杯,臉色鐵青地看著大伯。
大伯坐在那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舞臺上,司儀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他看看新郎新娘,又看看臺下。
周凱手里的話筒掉在地上。
程雨薇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爸站在后面那桌,整個人都傻了。
我媽捂著嘴,不敢出聲。
我慢慢走到主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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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我。
大伯的眼睛瞪得滾圓,手指著我,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周揚......”我爸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帶著哭腔。
大伯猛地站起來,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指著我,聲音都變了調:“你......你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