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 聲明：本文根據資料改編創作，情節均為虛構故事，所有人物、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加工，與現實無關。
- 圖片非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你家衛生間的水聲，一直這樣嗎？”
林晚站在客廳中央，側耳聽著那持續不斷的、嘩嘩的流水聲，像一條永不停歇的溪流，穿透了兩扇門，固執地充斥著整個屋子。
陳嶼正彎腰給她換拖鞋，聞言頭也沒抬。
“嗯。”
“不關掉？”
他終于直起身，臉上是一種林晚看不懂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理所當然。
“習慣了。”
01.
這是林晚第一次來陳嶼的家。
不是他們倆在新城區租的那個一室一廳，而是他長大的地方，南槐路的老房子。
樓道很窄，墻皮是幾十年前流行的那種綠色，現在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里面的紅磚。聲控燈接觸不良，需要用特定的頻率跺腳才能喚醒。
陳嶼走在前面，用身體擋開鄰居堆在門口的紙箱和舊童車。
“小心點。”他說。
林晚跟在他身后，聞到空氣里有股老建筑獨有的、混合著潮濕和油煙的味道。
門鎖是老式的，鑰匙插進去，要轉動兩圈半。咔噠，咔噠，最后沉悶的一響，門開了。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只是那種干凈，透著一股長久無人居住的冷清。家具的邊角都蒙著一層薄薄的灰。
唯一鮮活的，就是衛生間里傳出的水聲。
“你爸媽呢？”林晚放下包，打量著四周。墻上掛著一張全家福，已經有些泛黃。照片上，年輕的陳嶼旁邊，站著一個笑得很燦爛的女孩，扎著馬尾。
“他們住我哥那邊。”陳嶼的回答很簡短，似乎不愿意多說。
他從廚房拿了瓶礦泉水遞給林晚，自己卻沒有喝。
林晚擰開瓶蓋，水聲讓她有些心煩意亂。她走向衛生間，推開虛掩的門。
洗手池的水龍頭開到最大，白花花的水柱砸在陶瓷盆底，濺起細密的水花。水池邊緣因為常年沖刷，已經留下了一圈黃色的水垢。
她伸手，想把水龍頭關掉。
“別動。”
陳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種罕見的、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林晚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回頭，看見陳嶼站在門口，眼神復雜。他走過來，輕輕把她的手拉開，然后把衛生間的門關上了。
“它就那樣開著。”他低聲說，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陳述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
林晚沒說話，客廳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晚飯是陳嶼點的外賣，三菜一湯。吃飯的時候，兩個人話都不多。水聲像背景音樂，執著地提醒著它的存在。
“你妹妹？”林晚終于忍不住，指了指墻上的照片。
陳嶼夾菜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嗯，陳月。”
“她……不在家？”
“她不在了。”
陳嶼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別人的事。但林晚看到，他握著筷子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吃完飯，陳嶼默默地收拾碗筷。林晚想幫忙，被他攔住了。
“我來就好。”
她只好坐在沙發上，聽著廚房里傳來的洗碗聲，和衛生間的水流聲交織在一起。
這個家里，處處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沒過多久，樓下傳來一陣喧鬧。一個洪亮的女聲由遠及近。
“陳嶼！小嶼在家嗎？”
陳嶼從廚房走出來，臉上沒什么表情。“王阿姨。”
門被敲響了，與其說是敲，不如說是拍。
陳嶼去開了門。門口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燙著一頭卷發，胳膊上戴著紅袖章，看上去就很精明強干。
“喲，真在家啊！”王阿姨的目光越過陳嶼，直接落在客廳里的林晚身上，瞬間亮了起來。
“這是……”
“我朋友，林晚。”陳嶼介紹道。
“朋友啊。”王阿姨笑著，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調子，“姑娘真俊。第一次來吧？別拘束，就當自己家。”
她自顧自地走進屋，熟絡地打量著一切，最后目光還是落在了緊閉的?衛生間門上，微微皺了皺眉。
“水還開著呢？”
“嗯。”陳嶼淡淡地應了一聲。
王阿姨嘆了口氣，拍了拍陳嶼的胳膊，壓低了聲音，但音量足夠讓林晚聽清。
“都快一年了。人總要往前看。”
陳嶼沒接話，身體有些僵硬。
王阿姨似乎也覺得失言，立刻換上熱情的笑臉，轉向林晚。
“姑娘，你跟我們陳嶼，是認真的吧？他人老實，就是有點悶，你多擔待。什么時候辦事啊？阿姨給你們張羅！”
林晚被這連珠炮似的問題問得有些尷尬，只能笑了笑。
“王阿姨，我們……”
“行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多問。”王阿姨擺擺手，像是完成了某種社區調查任務，“我就是上來看看。有事就下樓找我，我就在居委會。”
說完，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搖搖頭，轉身走了。
門關上，屋里又只剩下兩個人，和那永不停歇的水聲。
02.
林晚決定今晚留下來。
她覺得，自己如果就這么走了，那她和陳嶼之間，有些東西可能就斷了。
晚上沒有客房，她睡陳嶼的房間，陳嶼睡沙發。
他的房間和他本人一樣，干凈，整潔，甚至有些過分。書架上的書按照大小排列，一絲不茍。桌上的東西也擺放得整整齊齊。
只有一處例外。
床頭柜上，放著一個做工有些粗糙的陶土小人，歪歪扭扭，但能看出來是個跳舞的女孩。
林晚躺在床上，關了燈。
黑暗中，衛生間的水聲變得愈發清晰、響亮。它像一只無形的手，攫取了整個空間的寧靜。
她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里傳來輕微的響動。林晚屏住呼吸，豎起耳朵。
是陳嶼。他好像起來了。
腳步聲很輕，沒有走向廚房，也沒有走向大門，而是停在了他妹妹，也就是陳月的房門前。
那扇門一直關著。
林晚悄悄起身，走到自己房間門口，從門縫里往外看。
客廳的月光很暗，勾勒出陳嶼模糊的背影。他沒有開門，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然后，他做了一個讓林晚脊背發涼的動作。
他抬起手，非常輕、非常輕地，敲了敲那扇門。
篤。篤。
然后，他側過身，把耳朵貼在了冰冷的門板上，好像在傾聽里面的回應。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那里面是空的。
陳嶼維持著那個姿勢了很久，久到林晚的腿都有些發麻。
最后，他慢慢直起身，沒有回沙發，而是走向了客廳里那面正對著衛生間的白墻。
他背對著林晚，面對著墻壁。
然后，他開口了。
聲音很低，很輕，像是在說夢話，但在寂靜的夜里，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到了林晚的耳朵里。
“小月。”
“哥給你放著水呢，你不是最怕黑，怕安靜嗎？”
“家里有聲音，你就不怕了。”
林晚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她終于明白那不絕的水聲是為了什么。那不是怪癖，不是疏忽，而是一種持續了一年的、絕望的儀式。
陳嶼還在對著墻說話，斷斷續續，像是日常的聊天。
“……今天我帶了個朋友回來，叫林晚，人很好。”
“……樓下的李伯伯，他家的貓又生了一窩。”
“……你之前設計的那套中式庭院的圖紙，我給你收起來了，沒讓任何人動。”
他一句一句地說著，沒有回應，也不需要回應。那面墻，就是他的聽眾，就是他假想中的妹妹。
林晚默默地退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她沒有哭，只是覺得一種巨大的悲傷和恐懼攫住了她。
她認識的那個溫和、沉默的陳嶼，內心深處，原來藏著這樣一座墳墓。
第二天一早，林晚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她起床時，陳嶼已經做好了早餐。小米粥，煎蛋。
他看上去和往常一樣，只是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
吃飯時，林晚狀似無意地提起：“昨天王阿姨說，你妹妹……快一年了？”
陳嶼嗯了一聲。
“她是怎么……？”
“意外。”陳嶼放下筷子，打斷了她，“從陽臺掉下去了。”
他的表情很平靜，但林晚捕捉到了他眼神里一閃而過的痛苦和……恨意。
那不是面對意外時該有的眼神。
吃完飯，林晚說要去附近的超市買點東西。陳嶼沒反對。
她走出單元樓，沒有去超市，而是直接去了樓下的社區居委會。
王阿姨果然在。
看到林晚，她有些驚訝，隨即把她拉到一邊。
“姑娘，有事？”
“王阿姨，我想問問……陳月的事。”林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只是好奇。
王阿姨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她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
“小嶼跟你說了？”
“他只說是意外。”
“意外？”王阿姨冷笑了一聲，“誰家好好的姑娘，二十六歲，馬上要去法國進修了，會從自己家陽臺‘意外’掉下去？”
林晚心頭一震：“您的意思是……”
“我沒什么意思。警察都結案了。”王阿姨撇了撇嘴，“就是可惜了那孩子。我們這棟樓，就屬她最有出息，人又孝順又熱心。誰家有事她都第一個幫忙。她走了以后，你看看，整個樓都跟死了一樣。”
王阿姨頓了頓，聲音更低了。
“出事的前一個禮拜，我還看見有輛黑色的豪車停在樓下。車上下來個男的，跟小月吵了幾句。小月那孩子脾氣好，從不跟人紅臉，但那天，她把那男的帶來的禮品盒直接扔地上了。”
“什么樣的男人？”
“不認識。看著就不是我們這塊兒的人。穿得人模狗樣的，一臉橫肉，手腕上戴著個大金表。”03.
林晚回到陳嶼家時，他正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本舊相冊，一頁一頁地翻看。
聽到開門聲，他立刻合上相冊，放回茶幾底下，動作快得像是在隱藏什么。
“回來了。”他說。
“嗯。”林晚把買來的水果放在桌上，“買了點橘子。”
她看著他，決定不再試探。
“陳嶼，我們談談吧。”
陳嶼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林晚，眼神里有種預知到什么的疲憊。
林晚在他身邊坐下。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她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想知道關于陳月的一切。”
陳嶼沉默了很久。
衛生間的水聲依舊固執地響著。
終于，他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備，整個人都垮了下來。他用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
“警察說，是意外。”他的聲音從指縫里傳來。
那是去年冬天的事。
陳月，那個照片上笑得像太陽一樣的女孩，是南槐路所有人的驕傲。她從小畫畫就有天賦，大學讀了建筑設計，畢業后進了市里最好的設計院。出事前，她剛剛拿到了一個去法國交流學習的名額。
她是整個家的光。
“她很有才華，也很善良。”陳嶼慢慢放下手，眼睛通紅，“她喜歡我們這個老社區，畢業設計做的就是老城區的改造項目。她總說，這些老房子有人情味，不能說拆就拆。”
林晚想起了王阿姨說的話。
“她出事，跟這個有關？”
陳嶼點了點頭。
“半年前，有個叫‘金盛’的地產公司看上了我們這片地。他們想全部推平，蓋高端商品房。”
金盛。林晚記住了這個名字。
“很多老鄰居不愿意搬。小月就用她的專業知識，幫大家整理材料，跟開發商那邊溝通。她還設計了一套改造方案，想證明老房子也可以住得很舒服，很有價值。”
“然后呢？”
“然后，他們就開始用別的手段了。”陳嶼的聲音冷了下去，“斷水，斷電，半夜制造噪音。帶頭的就是一個姓金的經理，叫金啟明。”
金啟明。那個戴金表的男人。
“小月不怕他。她當面跟金啟明對峙過好幾次。最后一次，就是王阿姨看到的那次。金啟明提著東西來找她，估計是想私了。小月把東西扔了，讓他滾。”
“那之后一個星期，她就出事了。”
那天晚上，陳嶼在加班。他接到電話趕回家時，樓下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他只看到地上一灘刺目的血，和被白布蓋住的、妹妹小小的身體。
警察來了，取證，盤問。
“現場沒有搏斗痕跡，門窗完好。陽臺的欄桿有點矮，她房間里有一張墊腳的凳子。他們說，她可能是晚上去陽臺晾衣服，不小心失足滑倒的。”
“你不信？”
“信？”陳嶼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妹妹她……她畏高。她連游樂場的摩天輪都不敢坐。她晾衣服，從來都是用撐衣桿把衣服遞出去，身體絕對不會探出陽臺半步。”
“這些你都跟警察說了？”
“說了。我把金啟明的事也說了。我求他們查那個姓金的。”
“結果呢？”
“結果？”陳嶼指了指自己的頭，“他們覺得我因為悲傷過度，產生了臆想。他們去問了金啟明，金啟明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他一直在跟十幾個人開會。”
“沒有證據，沒有目擊者。幾天后，他們通知我去領死亡證明。上面寫著：高墜意外死亡。”
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被濃縮成了六個冰冷的漢字。
那一刻，林晚終于理解了陳嶼所有的怪異行為。
那永不停歇的水聲，那對著空墻的呢喃，不是瘋了，而是一個哥哥用自己唯一的方式，在守護妹妹最后的怕黑的恐懼，在對抗整個世界的遺忘。
這個家里沒有死寂，因為水在流。妹妹就沒有走遠，因為他一直在跟她說話。
“對不起。”林晚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不關你的事。”陳嶼搖搖頭，重新變成了那個沉默而疲憊的男人。
那天之后，林晚沒有搬走。她留在了這個充滿水聲的房子里。
04.
林晚開始嘗試著用自己的方式介入。
她不再試圖關掉那個水龍頭，而是每天默默地清理著被水垢染黃的洗手池。她也不再勸陳嶼，只是在他對著墻說話的時候，會悄悄地在他旁邊放一杯熱水。
陳嶼沒有拒絕。這是一種無聲的默許。
林晚開始有意識地接觸社區里的老人。她陪王阿姨巡樓，幫樓下的李伯伯搬東西，聽他們一遍又一遍地講陳月的好。
“小月那孩子，心善。誰家燈泡壞了，下水道堵了，她都自己上手修。”
“她畫畫最好看，去年過年，還給我們每家都畫了張福字。”
“她總說，要把我們這片變得又好看又好住，讓外面的人都羨慕我們。”
每個人都在懷念她，每個人都覺得她的死有蹊蹺，但每個人都無可奈何。
“金盛地產后臺硬，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拿什么跟人家斗？”李伯伯嘆著氣，手里盤著兩顆核桃。
林晚從這些零散的對話中，拼湊出了一個更完整的陳月。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受害者，她是這個老社區的靈魂和未來的希望。她的墜落，摔碎的是整個南槐路的心氣神。
官方的力量指望不上，林晚明白。警察已經結案，他們不會為一個“沒有證據”的案子回頭。
她開始從陳月的遺物里尋找線索。
在陳嶼的允許下，她走進了那間塵封了一年的房間。
房間和陳嶼的臥室一樣整潔，但充滿了女孩的氣息。書桌上，還攤著一本畫了一半的速寫本。畫的是南槐路的一角，陽光從梧桐樹葉的縫隙里灑下來，光影斑駁。
林晚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翻看著陳月的遺物。日記，書信，專業書籍。
最后，在一個設計圖紙的文件夾底層，她發現了一張被撕掉了一半的紙。
紙上是陳月的字跡，寫得很潦草，像是匆忙間記下的。
上面只有一個地址——“碧湖路19號，金盛會所”，和一個日期。
日期，正是陳月出事的前一天。
林晚把紙條拿給陳嶼看。
陳嶼看著那個地址，眼神瞬間變得駭人。
“這是金啟明的老巢。”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
“她去那里做什么？”林晚問。
“我不知道。”陳嶼搖頭，“她從來沒跟我提過。”
這半張紙條，像一顆石子，投進了死水般的局面。它證明陳月在出事前，和金啟明有過不為人知的接觸。
這不足以讓警察立案，但足以點燃陳嶼心中熄滅已久的火苗。
那天晚上，陳嶼第一次主動關掉了衛生間的水龍頭。
在突然降臨的、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他對林晚說：
“你別管了。這件事，我自己來。”
他的眼神里有一種林晚從未見過的決絕，甚至是危險。
林晚知道，他要做一些常規之外的事情。她很害怕，但她沒有阻止。因為她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這個男人就會被心里的那座墳墓徹底吞噬。
05.
接下來的幾天，南槐路的氣氛變得很奇怪。
陳嶼不再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他開始頻繁地出門，和李伯伯、王阿姨，還有社區里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聚在一起。
他們總是在樓下那棵大槐樹下，一聊就是一下午。林晚從樓上往下看，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只能看到煙霧一圈一圈地升起，又散開。
他們像是在密謀著什么。
林晚問陳嶼，他什么都不說，只是讓她相信他。
官方的調查徹底陷入了僵局。林晚試著以家屬朋友的身份再次聯系負責案件的警員，得到的答復是制式的、冰冷的：“案件已經定性，沒有新證據，無法重啟調查。”
社區里的那股無力感和壓抑感，在秘密的聚會中，慢慢發酵成了另一種東西。一種沉默的、孤注一擲的決心。
這天晚上，林晚做了一桌子菜。陳嶼吃得很少。
飯后，他站在窗邊，看著樓下漸漸亮起的燈火，很久沒有說話。
“林晚，”他忽然開口，“如果……如果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不要怪我。”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
“你想做什么？”
“有些公道，法律給不了，就只能自己去討。”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平靜下面是洶涌的暗流。
“我們不能……”林晚想說“我們不能犯法”，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在這種巨大的不公面前，任何關于“冷靜”和“理智”的說教都顯得無比蒼白。
陳嶼轉過身，看著她，眼神里有痛苦，有掙扎，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
“王阿姨、李伯伯他們……都支持我。我們有一個計劃。”
“什么計劃？”
他不回答，只是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林晚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林晚以為是垃圾廣告，但鬼使神差地，她點開了。
短信的內容很短，只有一句話，卻讓她的瞳孔瞬間收縮。
【你們的計劃沒用。金啟明身邊有保鏢。】
林晚猛地抬頭看向陳嶼，心臟狂跳。
【想為陳月報仇，來城西廢棄水泥廠。帶上你找到的那半張紙條。一個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