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妹妹林娜又發朋友圈了,你看她多會打扮,多有出息!”母親舉著手機,屏幕的光映著她滿是笑意的臉。
我端著剛為她熬好的粥,手僵在半空。
五年了,我在她耳邊是嗡嗡作響的蚊子,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妹妹,卻是她心口的朱砂痣。
中秋節那天,當她再次念叨“要是林娜在就好了”時,我微笑著說:“媽,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吧?!?/strong>
當小妹開門,看到我和輪椅上的母親時,她那張精致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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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中秋節前三天,清晨六點整。我的生物鐘比鬧鐘還要準時。
我輕手輕腳地起床,生怕吵醒了還在睡夢中的丈夫和女兒。
廚房里,我熟練地拿出血糖儀,扎破自己的指尖,測試了一下血糖,然后才開始為母親準備她的專屬無糖早餐。
母親有糖尿病,五年了,我早已成了半個營養師。
每一餐的碳水化合物、蛋白質和脂肪都要經過精確計算。
今天的早餐是小米南瓜粥,南瓜要用電子秤稱好,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克;兩個水煮蛋,只取蛋清;還有幾片清蒸的西蘭花。
我把南瓜切成極小的丁,方便她咀嚼,又將蛋清用模具壓成了花朵的形狀,希望能讓她有點食欲。
六點五十分,我把擺盤精致的早餐和分裝好的藥盒一起端進母親的房間。
她正靠在床頭,戴著老花鏡,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機,嘴角掛著我許久未見的笑容。
“媽,吃早飯了。”我把托盤放在她床頭的小桌板上。
她頭也沒抬,眼睛依然黏在屏幕上,嘴里發出嘖嘖的贊嘆聲:“你看看你妹妹林娜,公司開年會,她穿著小禮服,還上臺領了獎呢!照片拍得多漂亮,多有氣質。你再看看你,一天到晚灰頭土臉的,穿得跟個保姆一樣。”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我身上的這件灰色T恤,是為了方便干活才穿的,因為隨時可能沾上油污或者藥漬。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酸澀,把藥盒推到她面前:“媽,先把降糖藥吃了,飯前半小時吃效果最好。”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母親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終于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但落在我臉上時,那點笑意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就不能像你妹妹那樣,說話輕聲細語一點嗎?整天繃著個臉,好像誰欠了你錢似的?!?/p>
我攥緊了冰涼的藥盒,塑料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
五年了,三百六十五天,日復一日,這樣扎心的話,我幾乎每天都要聽上幾遍。
我辭掉了工作,剪掉了長發,收起了所有的裙子和高跟鞋,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菜市場、醫院和這個家。
可這一切,在她眼里,都比不上小妹朋友圈里的一張精修照片。
丈夫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門口,他沒說話,只是沖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里充滿了疲憊和心疼。
女兒背著書包準備去上學,經過我身邊時,踮起腳尖在我耳邊用蚊子般的聲音說:“媽媽,你辛苦了?!?/p>
孩子的懂事像一劑暖流,溫暖了我冰冷的心,卻也讓我更加委屈。
我轉過頭,看著墻上那本厚厚的日歷,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筆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母親的用藥時間、復查日期、血糖血壓數值。
那是我過去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的證明,可這證明,在母親眼里,一文不值。
02
中秋節前兩天,是母親例行去醫院復查的日子。
一大早,我就攙扶著她下樓,小心翼翼地把她安頓在輪椅上。丈夫要上班,女兒要上學,這趟醫院之行,像過去無數次一樣,只有我一個人。
市中心醫院的門診大樓永遠像個喧鬧的戰場。
我推著輪椅,在一樓大廳的自助掛號機前排了十分鐘的隊,才掛到了內分泌科的專家號。
然后是漫長的等待,候診區的電子叫號屏上的數字,像蝸牛一樣緩慢地跳動著。
我怕母親口渴,跑去接了杯溫水;怕她坐久了不舒服,替她輕輕捶著背;中途她要去衛生間,我又吃力地把她從輪椅上攙扶起來,一步一步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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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終于輪到我們。
醫生看了看我記錄的血糖數據,又問了些近況,開了一堆檢查單。
抽血、B超、心電圖……我們像打仗一樣,在醫院的各個樓層間穿梭。
一整天折騰下來,等取完所有的藥,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我的腰酸得幾乎直不起來,兩條腿也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回家的路上,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推著輪椅,走在人行道上。母親的手機響了,是小妹林娜打來的。
母親幾乎是秒接,聲音立刻變得溫柔又慈愛:“喂,娜娜啊,媽正想你呢?!?/p>
電話那頭,傳來小妹清脆又帶著一絲歉意的聲音:“媽,對不起啊,今年中秋節我可能回不去了。公司臨時有個大項目,我是負責人,實在走不開?!?/p>
母親的眼眶立刻就紅了,她連連說道:“沒事沒事,娜娜,工作要緊!你千萬別為了媽耽誤了正事。你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媽都懂,媽理解你?!?/p>
掛了電話,母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唉,我們家娜娜就是有出息,工作這么拼,這么有上進心,都是為了將來能讓我過上好日子,更好地照顧我啊?!?/p>
我推著輪公椅的手,猛地一頓,輪子在人行道的地磚上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為了將來更好地照顧她?
那我這五年算什么?我為了照顧她,辭掉了做了十年的會計工作。
我們一家三口,全靠丈夫一個人每月七千塊的工資緊巴巴地過日子。
女兒去年就嚷嚷著想學鋼琴,那架一萬多塊的鋼琴,我看了好幾次,最后還是咬著牙對女兒說“再等等”。
而小妹林娜呢?她名牌大學畢業,在省城的大公司上班。
每年就清明和春節回來兩次,每次待不到三天,提著一些包裝精美的禮品,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輕松贏得母親全部的贊美和疼愛。
回到家,我累得癱在沙發上,只想閉上眼睛歇一會兒。母親卻精神頭十足,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又開始和小妹煲起了電話粥。
房間里不時傳來她被逗樂的笑聲,那笑聲穿過門縫,像一根根細針,扎在我的心上。
丈夫下班回來,看到我疲憊的樣子,給我倒了杯熱水,輕聲勸我:“你媽就那個偏心的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別往心里去,氣壞了自己不值得?!?/p>
我點點頭,沒說話??晌曳置骺吹?,他眼中那和我一樣的,深深的疲憊。這個家,已經被母親的偏心,壓得喘不過氣了。
03
中秋節前一天,家里開始彌漫出節日的味道。
我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場,買了母親愛吃的鱸魚,還有丈夫和女兒喜歡的排骨。
我打算做一桌豐盛的家宴,就算小妹不回來,我們一家人也要好好過個節。
我在廚房里忙碌得熱火朝天,切菜、燉湯、腌肉,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我都顧不上擦。
客廳里,母親也沒閑著,她正開著免提,和她的老閨蜜張阿姨視頻聊天,聲音里充滿了炫耀和驕傲。
“哎呀,老張,跟你說啊,我家林娜現在可出息了!在外企當部門主管呢,年薪好幾十萬!上次回來,你猜她給我買了什么?一套法國進口的高級護膚品,說是什么貴婦膏,一小瓶就要兩千多塊呢!你說說,我這小女兒,就是孝順,心里時時刻刻都惦記著我這個媽……”
我正在切排骨的手,猛地一抖。
那把沉重的斬骨刀“咣當”一聲,從我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烏木案板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兩千多塊的護膚品?
我心里一陣冷笑。我每個月給她買的加拿大進口的深海魚油、澳洲的無糖鈣片、美國的蛋白粉,還有各種控制血糖的營養補充劑,加起來都不止這個數。
這些東西,她吃得心安理得,卻從未聽她向外人夸耀過一句。
在她眼里,這些維持她生命的必需品,大概都比不上一瓶能讓她在老姐妹面前炫耀的“貴婦膏”。
廚房門口,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是我女兒。
她怯生生地看著我,小聲地問:“媽媽,姥姥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家???”
孩子天真的話語,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瞬間刺穿了我用五年時間建立起來的堅強堡,我的心,在那一刻,碎得七零八落。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做得足夠好,總有一天能捂熱母親那顆偏到咯吱窩的心??涩F在我才明白,我錯了。不被愛的人,再怎么努力,都是錯。
那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我一個人坐在書房里。
我從柜子的最深處,拖出一個沉重的箱子,里面裝著的,是我這五年來的所有賬單和記錄。醫院的繳費單、藥店的發票、買營養品的收據、請護工的合同……一張張,一沓沓,堆起來像一座小山。
我拿出計算器,打開臺燈,一筆一筆地算了起來。
臺燈昏黃的光,映著我臉上無聲滑落的淚水。計算器上跳動的數字,像是在控訴著這不公的五年。
醫藥費,十八萬兩千六。
生活及各項開銷,粗略計算,超過十二萬。
這還不包括我辭職五年損失的工資收入,不包括無數次半夜送急診打車的費用,不包括我為了省錢給母親買更好的營養品而對自己和家人的克扣。
我又想起小妹。
這五年,她總共給過母親三萬塊錢,每次都是過年過節,用一個大紅包包著,鄭重地交到母親手上,引來母親一陣陣的夸贊。
三萬塊,對比我這三十多萬的付出,簡直是九牛一毛。
丈夫不知何時走進了書房,他把一件外套輕輕披在我身上,看著滿桌的單據,嘆了口氣,說:“你要是實在受不了,想把媽送回去,我支持你?!?/p>
我關掉計算器,看著上面那個刺眼的最終數字,做了一個我這輩子最大膽,也最堅決的決定。
04
中秋節當天,天剛蒙蒙亮。窗外還是一片寂靜,家家戶戶都還沉浸在節日的睡夢中。
我卻已經像往常一樣,在廚房里忙碌開了。
今天是中秋,我特意早起,用無糖的糯米粉,給母親包了她最愛吃的黑芝麻湯圓。
湯圓在鍋里翻滾著,一個個白白胖胖,象征著團圓。
可我的心,卻冷得像一塊冰。
我把剛出鍋的湯圓盛在精致的青花瓷碗里,端到母親面前。她今天起得也很早,正坐在窗邊,看著窗外,一臉的落寞。
“唉,”她嘆了口氣,又開始了每天的固定念叨,“今天過節,家家都團圓。要是林娜能回來就好了,她最會說話,嘰嘰喳喳的,有她陪我聊聊天,我這心里就舒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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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碗輕輕放下,看著她,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語氣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媽,既然您這么想念小妹,那也別等她回來了?!蔽衣卣f,“我今天就送您去她那兒過節。”
母親臉上的落寞瞬間變成了驚愕,她猛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什么?林芳,你……你說什么胡話?”
“我沒說胡話。”我拉過一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繼續微笑著說,“我已經查好了,下午兩點有一趟去省城的高鐵,三個小時就到了,正好能趕上和小妹吃團圓飯。我已經訂好票了,我陪您一起去?!?/p>
母親的臉色徹底變了,從驚愕轉為慌亂,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她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林娜工作那么忙,項目那么重要,我這會兒過去,不是給她添亂嗎?”
我笑了,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媽,您不是總說小妹最孝順,心里最惦記您嗎?那她看到您突然去看她,肯定會很高興的。再說了,親媽去看女兒,怎么能叫添亂呢?正好,我照顧您五年,也確實累了。就讓小妹接替我,也盡一盡她做女兒的孝心?!?/p>
我的話,句句在理,卻字字誅心。
母親徹底慌了,她從輪椅上掙扎著想站起來,聲音都變了調:“我不去!我說什么也不去!林芳,你是不是故意的?”
“您必須去。”我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不帶一絲商量的余地,“您不是一直覺得小妹比我好嗎?那您就去跟她過吧。”
我站起身,走進她的房間,從衣柜里拖出一個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里面是她換洗的衣物、所有的常備藥品、厚厚一疊的病歷本,還有她的血糖儀和血壓計。
母親看到那個行李箱,徹底傻眼了。
她終于明白,我不是在開玩笑。她手忙腳亂地想去拿自己的手機,大概是想給小妹打電話求助。
我先她一步,拿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平靜地對她說:“媽,手機我先替您保管。到了小妹家,我再還給您?!?/p>
丈夫和女兒站在門口,他們的眼神里沒有阻攔,只有默默的支持。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我為這個家忍了五年,今天,我要為自己,也為我的小家,勇敢一次。
05
下午一點半,我叫的網約車準時停在了樓下。
我沒有理會母親的抗議和哀求,和丈夫一起,半扶半架地把她弄上了車。三個小時的高鐵車程,成了我們母女間最漫長的一段沉默。
車廂里充滿了中秋團圓的喜悅氣氛。
鄰座的一家三口,孩子在嘰嘰喳喳地分享著學校的趣事,父母滿臉寵溺地笑著。前排的年輕情侶,頭靠著頭,戴著同一副耳機,分享著甜蜜的音樂。
這些溫馨的畫面,像一幕幕無聲的電影,反襯著我們座位上這片冰冷的孤島。
母親一句話都沒說。她把頭扭向窗外,看著飛速倒退的田野和村莊,表情復雜。
我不知道她是在生氣,還是在害怕。
或許,兩者都有。我看到她幾次抬起手,偷偷地抹著眼角的淚水。
我拿出手機,給小妹林娜發去了信息。我沒有打電話,因為我知道,文字比聲音更具力量,也更能讓她無法回避。
“媽在我這里住了五年,每天都念叨你。今天中秋,我把她送過來,讓你也盡盡孝心。我們三個小時后到高鐵站,你準備一下,過來接我們?!?/p>
信息發送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幾乎是下一秒,小妹的回復就彈了出來。
“姐!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我工作多忙!我根本沒時間照顧媽!你趕緊把媽帶回去!”后面還跟著一連串感嘆號。
我冷冷地看著屏幕,手指飛快地敲擊著鍵盤:“你不是年薪幾十萬的部門主管嗎?請個保姆照顧媽,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再說了,媽這么想你,你應該高興才對。她總說你最孝順,現在就是你表現的時候了?!?/p>
這條信息發過去之后,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是小妹打來的微信電話,我直接掛斷。
接著,是十幾條長長的語音信息,一條接一條地彈出來。我能想象出電話那頭她是如何地抓狂,從一開始的哭訴哀求,到后來的指責威脅。
我一條語音都沒有點開聽。我只是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后截了張圖,放大了那些顯示著60秒的綠色語音條,默默地看著。
終于,母親打破了沉默。
她轉過頭,不再看窗外,而是直直地看著我,蒼老的臉上滿是疲憊和不解。她用一種近乎沙啞的聲音問:“林芳,你是不是……恨我?”
我迎著她的目光,搖了搖頭。
我看著她花白的頭發,看著她眼角的皺紋,心里五味雜陳。恨嗎?或許曾經有過。但此刻,更多的卻是疲憊,一種深入骨髓的倦怠。
“我不恨您。”我平靜地回答,“媽,我只是累了。”
說完,我把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就像我這飛速逝去的五年青春。
我不想再爭辯,也不想再索取那份遙不可及的母愛。我只想把這個沉重的包袱,暫時卸下來,喘一口氣。哪怕只有幾天,也好。
06
傍晚五點,高鐵準時抵達省城。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城市里華燈初上,到處都閃爍著節日的霓虹。
我沒有理會手機里妹妹近乎轟炸的信息,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她朋友圈里定位過無數次的那個地址。
“師傅,去‘香榭麗舍’小區?!?/p>
出租車在繁華的市中心穿行,最終停在了一個看起來確實非常高檔的小區門口。
氣派的歐式大門, 穿制服的保安,還有綠樹成蔭的中央花園。我推著母親的輪椅,拿著行李,第一次踏進了小妹口中那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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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門牌號,我們找到了小妹住的那棟樓。
電梯安靜地升到十八層,我站在那扇精致的防盜門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按響了門鈴。
門鈴聲在安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突兀。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咔噠”一聲打開。
小妹林娜出現在門口。
開門的那一刻,她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先是看到我時的驚恐,然后是看到我身后輪椅上母親時的憤怒,最后,所有的表情都凝固成一種灰敗的、鐵青的顏色。
她穿著一身起球的卡通睡衣,頭發亂糟糟地用一個發圈隨意挽著,臉上沒有了朋友圈照片里的精致妝容,素面朝天的樣子顯得有些憔悴和蒼白。
“姐……你……你真的把媽帶來了?”她的聲音都在發抖,完全沒有了電話里中氣十足的樣子。
我沒理會她的震驚,反而笑了笑,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說:“是啊,驚喜吧?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媽可想你了,一路都在念叨你呢。”
說著,我便推著母親的輪椅,徑直走進了屋里。
一進門,一股混雜著外賣食物和久未通風的沉悶氣味撲面而來。眼前的景象,更是讓我和母親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