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老茶館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的木頭味。
周健芳站在墻上那張泛黃的照片前,身體微微顫抖。
鄭譽舉起手機,鏡頭對準(zhǔn)阿婆佝僂的背影。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突然響起。
阿婆捂住胸口,身體晃了晃。
"阿婆!"
鄭譽沖過去,手機摔在地上。
周健芳雙腿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別……別學(xué)我們當(dāng)年……"
阿婆攥住鄭譽的手,指甲掐進(jìn)他的手心。
"那三樣?xùn)|西……"
"什么東西?阿婆你說清楚!"
"碰……碰不得……"
話音未落,阿婆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01
三月的早晨,春寒料峭。
市醫(yī)院會議室里坐滿了人。
"鄭譽。"
院長點了他的名字。
鄭譽站起來,心里嘀咕著又是什么麻煩差事。
"社區(qū)有個百歲老人研究項目,你去負(fù)責(zé)。"
"百歲老人?"
"對,跟蹤觀察她的日常生活,找出長壽秘訣。"
鄭譽想拒絕。他才二十八歲,剛從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兩年,想的是在急診科積累經(jīng)驗,而不是跟著老太太買菜散步。
"這是衛(wèi)生局的重點項目。"
院長補了一句。
鄭譽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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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六點,鄭譽來到幸福社區(qū)。
社區(qū)主任李姐領(lǐng)著他穿過幾棟老樓。
"就是她,周健芳,今年一百零二歲。"
李姐指著前面一個瘦小的身影。
老人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衫,挎著個帆布袋,正往菜市場方向走。步子不快,但很穩(wěn)。
"她身體怎么樣?"
"好得很,從不生病,連感冒都沒得過。"
鄭譽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
百歲老人的背影消失在晨霧里。
接下來一周,鄭譽的生活變成了早起跟蹤。
每天清晨六點,周健芳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樓下。
她總是先去菜市場,買些青菜豆腐,從不買肉。
然后回家,整個上午都在家里。
傍晚五點,她會去小區(qū)花園散步,走二十分鐘,一圈不多,一圈不少。
晚上七點半,她家的燈就滅了。
鄭譽記了滿滿一本筆記,卻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
普通的老人,普通的生活。
第八天傍晚,鄭譽坐在花園長椅上,看著周健芳慢慢走過來。
"小伙子,又在這兒?"
阿婆停下腳步,笑著問他。
鄭譽愣了一下。他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
"我……我在這兒休息。"
"休息?"
阿婆在他旁邊坐下。
"你這一周天天跟著我,當(dāng)我老糊涂看不見?"
鄭譽臉一紅。
"阿婆,我是市醫(yī)院的醫(yī)生,在做一個研究項目……"
"研究我能活這么久?"
周健芳笑了。
鄭譽點點頭。
"沒什么秘訣,就是命好。"
阿婆站起身,繼續(xù)往前走。
鄭譽想追上去問清楚,可阿婆走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回了樓。
那天晚上,鄭譽翻看筆記本,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突然想起一個細(xì)節(jié)。
這一周里,他從沒見過周健芳在晚上八點后出門。
不是七點半就回家,就是在花園散步到七點五十分準(zhǔn)時離開。
即使是夏天,天還亮著,她也從不在外面多待。
還有,菜市場門口有家油條攤,生意很好,可周健芳每次經(jīng)過都繞著走,從不停留。
上次社區(qū)辦活動,鄰居張叔遞給她一支煙,她擺著手,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像看見什么可怕的東西。
這些細(xì)節(jié),單獨看沒什么,連起來就奇怪了。
鄭譽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個字:不熬夜?不吃油炸?不抽煙?
這算什么長壽秘訣?太普通了。
他不甘心。
第2天, 鄭譽換了個策略。
他不再躲藏,而是主動接近周健芳。
"阿婆,我能幫您提菜嗎?"
周健芳看著他,眼神有些復(fù)雜。
"你還沒放棄?"
"我想知道您是怎么保養(yǎng)身體的。"
阿婆沉默了一會兒,遞給他菜籃子。
"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活著唄。"
鄭譽提著菜跟在她身后。
他試著提起養(yǎng)生話題,問她平時吃什么,怎么鍛煉,有沒有什么禁忌。
可周健芳總是岔開話題。
她會突然指著路邊的花說好看,或者問他家里父母身體怎么樣,就是不肯談自己。
一連幾天,鄭譽都沒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開始懷疑這個項目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直到那個周三下午。
鄭譽像往常一樣在社區(qū)里轉(zhuǎn)悠,突然看見周健芳從樓里出來。
她手里提著一個舊布包,看起來很沉。
這個時間,阿婆應(yīng)該在家里午休。
鄭譽遠(yuǎn)遠(yuǎn)跟著。
周健芳走到公交站,上了一輛開往老城區(qū)的車。
鄭譽也跟著上了車。
車在老城區(qū)停下,周健芳下車,往一片老舊小區(qū)走去。
那里的樓房都是七八十年代的,墻皮剝落,樓道黑暗。
阿婆在一棟五層樓前停下。
她站在樓下,抬頭看著三樓的某個窗戶。
鄭譽躲在拐角處觀察。
五分鐘過去了。
周健芳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鄭譽看見她抬起手,抹了抹眼睛。
十分鐘后,阿婆轉(zhuǎn)身往回走。
布包還在她手里,顯然什么都沒送出去。
鄭譽跟著她回到公交站。
整個過程,周健芳沒進(jìn)過那棟樓,只是站在樓下看了一會兒,就抹著眼淚離開了。
這到底是為什么?
02
接下來的幾天,鄭譽腦子里全是那個場景。
他決定去查一查。
社區(qū)檔案室在一樓,管理員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姐。
"查周健芳的資料?"
大姐推了推眼鏡。
"你是那個跟蹤她的醫(yī)生吧?"
鄭譽點頭。
"有什么想知道的?"
"她家里都有什么人?"
大姐翻出一個檔案袋。
"她丈夫早就去世了,四十多年前的事。兒子在外地,一年回來一兩次。就一個孫子在本地,每周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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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么老朋友嗎?"
"老朋友?"
大姐想了想。
"她這個年紀(jì),老朋友都走得差不多了。不過……"
"不過什么?"
"隔壁單元有個姓張的老頭,好像跟她認(rèn)識。"
鄭譽心里一動。
"張爺爺?他現(xiàn)在怎么樣?"
"中風(fēng)了,幾年前的事。現(xiàn)在請了個保姆照顧,基本不出門。"
"他和周健芳什么關(guān)系?"
大姐搖搖頭。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他們年輕時是同事,都在茶葉廠工作。"
茶葉廠。
鄭譽記下這個信息。
第二天傍晚,周健芳的孫子來了。
鄭譽在樓下碰見他,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提著水果。
"您好,我是市醫(yī)院的醫(yī)生,在做個研究項目……"
孫子打斷他。
"我知道,我奶奶說了。"
"能跟您聊幾句嗎?"
年輕人看看手表。
"五分鐘。"
兩人在樓下花園坐下。
"您奶奶身體一直這么好嗎?"
"嗯,從我記事起她就很少生病。"
"她平時有什么特別的生活習(xí)慣嗎?"
孫子想了想。
"她特別規(guī)律,從不熬夜。我小時候想晚上看電視,她就把電源拔了,說晚上八點后必須睡覺。"
"還有呢?"
"她不喝酒,一滴都不沾。家里聚會,我們勸她喝點,她都拒絕。"
鄭譽繼續(xù)問。
"她有什么忌諱的事嗎?"
孫子臉色變了變。
"有一件事,她特別忌諱。"
"什么事?"
"不許我們提張爺爺。"
鄭譽心跳加快。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小時候我問過,她就發(fā)脾氣,說以后不許再提這個名字。"
孫子站起來。
"時間到了,我得上去了。"
鄭譽送他到樓道口。
"最后一個問題,您知道您奶奶為什么每周三都去老城區(qū)嗎?"
孫子愣住了。
"她去老城區(qū)?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想問問您。"
"我真不清楚。"
孫子上樓了。
鄭譽站在樓下,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
這些疑問像一團(tuán)亂麻,怎么也理不清。
第二天,鄭譽去了隔壁單元。
他敲開了張爺爺家的門。
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保姆。
"你找誰?"
"我是市醫(yī)院的醫(yī)生,來看看張爺爺。"
保姆讓開身子。
房間里光線很暗,窗簾拉著。
張爺爺坐在輪椅上,披著毯子,眼神渙散。
"張爺爺,我來看您。"
老人沒反應(yīng)。
保姆說:"他中風(fēng)后就這樣,意識不清,只會說幾句話。"
"什么話?"
"就是'不該碰''悔啊'這些,反反復(fù)復(fù)。"
鄭譽走到老人面前蹲下。
"張爺爺,您能聽見我說話嗎?"
老人嘴唇動了動。
"不該……碰……"
"不該碰什么?"
"悔……悔啊……"
張爺爺突然抓住鄭譽的手,力氣很大。
"不該……碰……"
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清明,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鄭譽待了半個小時,除了這幾句話,什么都沒問出來。
他離開時,心里更加困惑。
張爺爺在悔什么?他說的"不該碰"是什么意思?
當(dāng)天傍晚,鄭譽又去了花園。
他看見周健芳提著個飯盒,往隔壁單元走去。
鄭譽跟在后面。
阿婆走到張爺爺家門口,停了下來。
她在門口站了很久,手里的飯盒冒著熱氣。
鄭譽躲在樓梯拐角,屏住呼吸。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周健芳終于有了動作。
她彎下腰,把飯盒放在門口臺階上,然后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整個過程,她沒有敲門,沒有進(jìn)去,只是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鄭譽看見她的背影,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那天晚上,鄭譽睡不著。
他腦子里全是這些天看到的畫面。
周健芳每周三去老城區(qū),站在樓下抹眼淚。
她的孫子說不許提張爺爺。
張爺爺反復(fù)說著"不該碰""悔啊"。
周健芳提著飯盒去張爺爺家,卻不敢敲門,只是把東西放在門口。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一定隱藏著什么秘密。
而這個秘密,很可能就是周健芳長壽的真正原因。
03
又到了周三。
鄭譽早早守在社區(qū)門口。
下午兩點,周健芳準(zhǔn)時出現(xiàn),手里還是那個舊布包。
這次,鄭譽決定跟得更近一些。
公交車上人不多。
周健芳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上都在看著窗外,臉上沒有表情。
車到老城區(qū),鄭譽在她身后下車。
阿婆的腳步比上次慢了些,布包在手里晃蕩著,看起來真的很沉。
她又走到那棟五層樓前。
這次,她沒有馬上停下,而是繼續(xù)往前走,走到樓后面的一片空地。
那里有幾張石桌石凳,應(yīng)該是給居民休息用的。
周健芳在一張石凳上坐下,把布包放在腿上,慢慢打開。
鄭譽躲在一棵樹后面,探頭看。
布包里是一疊老照片,還有幾封信。
阿婆拿起一張照片,對著陽光看了很久。
鄭譽看不清照片上是什么,只能看見阿婆的手在顫抖。
她又拿起另一張照片,嘴唇動了動,像在自言自語。
十幾分鐘后,周健芳把照片和信都放回布包,拉上拉鏈。
她站起來,又走到那棟樓前,抬頭看著三樓的窗戶。
這次她沒哭,只是靜靜地站著,像在等什么人出現(xiàn)。
半個小時過去了。
窗戶后面沒有任何動靜。
周健芳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往回走。
鄭譽繼續(xù)跟著。
可這次,阿婆沒有直接回社區(qū),而是在一條小巷里拐了進(jìn)去。
巷子很窄,兩邊是老舊的平房。
周健芳在一扇紅漆大門前停下。
門上的漆已經(jīng)剝落大半,門楣上掛著塊牌匾,寫著"老茶館"三個字。
可茶館明顯已經(jīng)關(guān)門很久了,門上貼著封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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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站在門口,抬手撫摸著門板。
鄭譽屏住呼吸。
周健芳從包里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鄭譽愣住了。這地方都關(guān)門了,她怎么還有鑰匙?
阿婆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鄭譽等了幾秒鐘,也跟著走進(jìn)去。
茶館里一片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的木頭味和霉味。
幾張方桌橫七豎八地擺著,椅子都翻倒在地。
墻上掛著老舊的茶葉廣告畫,已經(jīng)褪色得看不清內(nèi)容。
周健芳站在大廳中央,環(huán)顧四周。
她的目光最后停在墻上的一張照片上。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鑲在相框里,相框上落滿了灰塵。
阿婆走過去,伸手擦掉灰塵。
鄭譽也走近了些,終于看清了照片的內(nèi)容。
照片上是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站在茶館門口,都笑得很開心。
女的應(yīng)該就是年輕時的周健芳,旁邊兩個男人,一個高一個矮。
阿婆的手指在照片上輕輕滑過,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
"都怪這里……"
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
"都怪這個地方……"
鄭譽不敢出聲。
"當(dāng)年要是不來這里就好了……"
阿婆的聲音哽咽了。
"要是不來……老周也不會……張三也不會……"
她說著說著,突然咳嗽起來。
"咳咳咳……"
咳嗽聲越來越劇烈。
鄭譽剛要拍照記錄這一切,突然聽到阿婆的咳嗽聲變了調(diào)。
"咳咳……咳……"
周健芳捂住胸口,身體晃了晃。
"阿婆!"
鄭譽沖過去。
手機從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周健芳的臉色煞白,額頭冒出冷汗。
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往下倒。
鄭譽趕緊扶住她。
"阿婆!您怎么了?"
周健芳的手攥住他的衣服,指甲掐進(jìn)布料里。
"別……"
她張開嘴,艱難地說。
"別學(xué)……我們當(dāng)年……"
"什么?您說什么?"
鄭譽把耳朵湊到她嘴邊。
"那三樣……東西……"
阿婆的聲音越來越弱。
"碰……碰不得……"
"什么東西?阿婆你說清楚!"
"碰不……"
話還沒說完,周健芳眼睛一閉,徹底暈了過去。
鄭譽的手在顫抖。
他趕緊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喂?120嗎?老茶館巷這里,有個老人暈倒了,快來!"
掛了電話,他檢查周健芳的呼吸和脈搏。
呼吸微弱,脈搏跳得很快。
心臟問題。
鄭譽想起自己是醫(yī)生,趕緊開始做急救處理。
他讓阿婆平躺,松開她的衣領(lǐng),檢查氣道是否通暢。
"阿婆,撐住!救護(hù)車馬上就來!"
可周健芳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鄭譽看著她蒼白的臉,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三樣?xùn)|西。
碰不得。
這就是她長壽的秘密。
救護(hù)車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
幾個急救人員沖進(jìn)來,迅速把周健芳抬上擔(dān)架。
"家屬呢?"
"我不是家屬,我是市醫(yī)院的醫(yī)生。"
"那趕緊通知家屬!"
鄭譽掏出手機,撥通了孫子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
"您好,我是鄭醫(yī)生。您奶奶暈倒了,現(xiàn)在在救護(hù)車上,正往市醫(yī)院送。"
"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慌亂的聲音。
"她怎么會暈倒?在哪兒暈倒的?"
"老城區(qū),一個叫老茶館的地方。"
"老茶館?"
孫子的聲音變了。
"她怎么去那里了?"
"我也想知道。"
"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斷了。
救護(hù)車疾馳在街道上。
鄭譽坐在擔(dān)架旁邊,看著昏迷的周健芳。
急救人員在給她吸氧,測血壓,做心電圖。
"心梗!"
一個護(hù)士喊道。
"快!準(zhǔn)備除顫!"
鄭譽的心沉了下去。
心梗。
百歲老人的心梗,死亡率極高。
他看著搶救過程,腦子里卻一直回響著阿婆最后說的那句話。
"別學(xué)我們當(dāng)年……那三樣?xùn)|西……碰不得……"
04
急診室的燈格外刺眼。
鄭譽站在搶救室外,手心全是汗。
里面?zhèn)鱽韮x器的滴滴聲,還有醫(yī)生護(hù)士急促的交談。
"血壓下降!"
"加大劑量!"
"準(zhǔn)備氣管插管!"
每一句話都像針扎在鄭譽心上。
他是醫(yī)生,見過太多生死場面,可這次不一樣。
周健芳不是普通病人。
她是他跟蹤了半個月的研究對象,是他想要解開的謎團(tuán),更是即將揭開真相的關(guān)鍵。
現(xiàn)在她躺在搶救室里,生死未卜。
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周健芳的孫子跑了過來,氣喘吁吁。
"我奶奶呢?"
"在里面搶救。"
孫子想沖進(jìn)去,被護(hù)士攔住。
"家屬不能進(jìn)!"
"可那是我奶奶!"
"正在搶救,誰都不能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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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只能站在門外,臉色慘白。
他轉(zhuǎn)頭看向鄭譽。
"到底怎么回事?她為什么去老茶館?"
鄭譽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跟著她去的,她打開了茶館的門,進(jìn)去看墻上的照片,然后就突然暈倒了。"
"墻上的照片?"
"對,一張黑白照片,三個年輕人,應(yīng)該是她和另外兩個人。"
孫子的臉色更白了。
"是不是兩個男的?一個高一個矮?"
"對。"
"那應(yīng)該是我爺爺和張爺爺。"
鄭譽心里一動。
"你爺爺?"
"我爺爺四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我沒見過他。"
"怎么去世的?"
孫子沉默了一會兒。
"我媽說是心梗,突發(fā)的。"
"多大年紀(jì)?"
"好像是五十多歲。"
鄭譽算了算時間。
四十多年前,五十多歲突發(fā)心梗去世。
那時候醫(yī)療條件不好,心梗死亡率很高。
"你爺爺生前是做什么的?"
"在茶葉廠工作,和我奶奶還有張爺爺都是同事。"
"他們關(guān)系好嗎?"
孫子猶豫了一下。
"聽我媽說,當(dāng)年他們?nèi)齻€人特別要好,天天在一起。可我爺爺去世后,我奶奶就很少提起他,也不讓我們提張爺爺。"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
搶救室的門突然開了。
一個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
"家屬?"
孫子沖過去。
"我是!我奶奶怎么樣?"
"暫時穩(wěn)定了,但情況不樂觀。她有嚴(yán)重的冠心病,這次是急性心梗,幸虧送來得及時。"
"她什么時候能醒?"
"不好說,需要觀察。"
醫(yī)生看向鄭譽。
"你是送她來的?"
"對,我是這里的醫(yī)生,鄭譽。"
"心內(nèi)科的?"
"急診科。"
醫(yī)生點點頭。
"老人的病歷我看了,她有冠心病史,但一直沒按時吃藥,也沒定期檢查。這次心梗差點就沒救回來。"
孫子驚呆了。
"冠心病?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奶奶從來沒說過她有心臟病!"
醫(yī)生皺起眉。
"病歷上寫得清清楚楚,三年前就確診了,還開了藥,可她一次都沒來拿過。"
"這……"
孫子說不出話。
鄭譽的腦子飛快運轉(zhuǎn)。
周健芳有嚴(yán)重的心臟病,卻一直瞞著家人,也不按時吃藥。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卻還是每周三去老城區(qū),去那棟樓下站著,去老茶館看照片。
醫(yī)生回到搶救室。
孫子靠著墻坐了下來,雙手抱著頭。
鄭譽在他身邊坐下。
"你知道老茶館嗎?"
孫子抬起頭。
"那地方早就關(guān)門了,好像十幾年前就沒開了。"
"你奶奶為什么還有鑰匙?"
"我不知道。"
孫子的聲音很低。
"其實我對我奶奶的過去了解得很少。她從不跟我們說年輕時的事,問她也不說。我只知道她在茶葉廠工作過,我爺爺去世得早,就這些。"
"你媽媽呢?她知道嗎?"
"我媽也不清楚。我奶奶把那段過去埋得很深,誰都不許提。"
兩人沉默了。
走廊里很安靜,只有儀器的聲音從各個病房傳出來。
鄭譽想起周健芳暈倒前說的話。
那三樣?xùn)|西。
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