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體檢中心,60歲的李偉捏著剛打印出來的檢查報告,指尖不自覺地用力,紙張邊緣被揉得發皺。
五分鐘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指著電腦屏幕上的影像圖,語氣肯定得不容置疑:“李先生,您這雙側輸精管結扎手術的痕跡很清晰,按照影像顯示,應該是26年前做的吧?”
李偉坐在冰冷的候診椅上,只覺得后背發涼。
輸精管結扎?
他這輩子從來沒做過這種手術。
01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伸手在屏幕上圈出一個小點:“您看這里,雖然手術痕跡已經很淡了,但位置非常典型,一看就是專業操作的結果。”
醫生頓了頓,繼續說道:“您當時術后恢復得應該很好,常規檢查根本發現不了,也就是我們現在的設備精度足夠高,才能準確識別出來。”
李偉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大腦卻在飛速運轉,拼命回憶26年前的事情。
26年前他34歲,正是事業小有成就的時候,也是在那年冬天,妻子蘇晴發現了他和公司實習生張曼的不正當關系。
當時蘇晴氣得渾身發抖,讓他立刻搬出家門,直到一個多月后,在雙方父母的勸說下,她才松口讓他回家。
從那以后,他們就開始了分床而眠的日子,不僅如此,吃飯要各自準備,家里的空間也分得清清楚楚,像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這些年來,李偉一直以為這是蘇晴對他出軌的懲罰,是她心里過不了那道坎,產生了情感上的“潔癖”。
“您難道不記得了嗎?”醫生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這種涉及生育的手術,一般人都不會輕易忘記,當時是家屬陪您來做的嗎?”
家屬?
李偉的腦海里瞬間浮現出蘇晴的臉,那個陪伴了他三十多年,如今依舊溫和有禮,卻始終對他保持距離的女人。
“我……可能是時間太久了,記不太清了。”李偉勉強擠出一句話,聲音沙啞得厲害。
走出體檢中心,初夏的陽光格外刺眼,晃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坐進車里,李偉沒有立刻發動引擎,而是顫抖著脫掉褲子,對著車內的后視鏡仔細查看自己的下腹。
皮膚平滑緊致,只有幾道無關緊要的舊傷疤,那是他年輕時打籃球摔倒留下的,還有右下腹一道十厘米長的闌尾炎手術疤,是大學剛畢業時做的,也是他記憶中唯一一次全麻手術。
輸精管結扎的疤痕應該在什么位置?
李偉急忙掏出手機搜索,屏幕上的圖片顯示疤痕通常在陰囊兩側。
他又反復檢查了好幾遍,一寸寸地撫摸著皮膚,別說疤痕了,連一點異常的凸起都沒有。
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因為他從小就有一個隱藏極深的秘密——他擁有超強的自愈能力。
不管是刀傷、燙傷還是摔傷,任何傷口都能在幾個小時內愈合如初,連縫針的痕跡都不會留下,年輕時他還曾因為這個能力躲過一次嚴重的工傷追責。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在他身上做過手術,那些微小的切口早就愈合得無影無蹤了。
除非,手術的時間足夠長,長到能讓現代高精度設備檢測出微觀結構的改變,就像醫生說的26年前。
26年前,正是他出軌后被蘇晴原諒,重新回家的第二年。
李偉猛地踩下油門,車子猛地竄出停車場,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蘇晴”兩個字。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體檢結果出來了嗎?有沒有什么問題?”蘇晴的聲音依舊溫和,像春日里的微風,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這么多年來她一直保持著這種淡然的語氣。
“還沒完全出來,還有幾項血檢報告要等明天才能拿到。”李偉下意識地撒了謊,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蘇晴提起手術的事情,“你午飯吃了嗎?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下班順便買回來。”
“已經吃過了,你不用特意買什么。”蘇晴的聲音頓了頓,“對了,你上次吃的降血糖的藥快吃完了,記得路過藥店的時候買幾盒回來。”
“好,我知道了。”
簡短的對話結束,電話那頭傳來忙音。
這二十五年來,他們的交流一直都是這樣,禮貌、疏離,沒有爭吵,也沒有溫情,就像合租的室友一樣。
但今天,這通看似平常的電話卻讓李偉脊背發涼,心里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蘇晴從來沒有主動問過他體檢的事情,為什么偏偏是今天?
難道她早就知道體檢會查出這個秘密?
02
李偉和蘇晴住了三十多年的房子里,書房一直是蘇晴的“禁地”。
結婚最初的幾年,那里是他們共同的小天地,擺滿了兩人都喜歡的書籍和紀念品,周末的時候,他們還會一起坐在書房里看書、聊天。
自從出軌的事情發生后,蘇晴就重新裝修了書房,還特意裝了一把新鎖,說自己需要獨立的個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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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李偉滿心愧疚,覺得是自己對不起蘇晴,對于她的這個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質疑。
但今晚,李偉卻站在了書房門外,手里緊緊攥著一把鑰匙。
這把鑰匙是他三年前在蘇晴的舊手提包夾層里偶然發現的,當時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他偷偷去配了一把,卻一直沒敢使用。
此刻,鑰匙在他的手里微微發燙,他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進鎖孔。
“咔噠”一聲,鎖芯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李偉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書房門被緩緩推開,一股混合著舊紙張、油墨和灰塵的氣味撲面而來。
書房里的擺設很簡單,一個大大的書架,一張實木書桌,一把椅子,和他記憶中差別不大,但書架上的書籍卻讓他瞬間愣在了原地。
原本擺滿了藝術畫冊和文學名著的書架,現在卻被整排整排的醫學專著占據了。
《泌尿外科臨床手術指南》《男性生殖系統解剖與病理》《局部麻醉技術手冊》《顯微外科操作規范》……
每一本書的書脊都磨損得很嚴重,顯然是被人反復翻閱過無數次。
李偉的心臟狂跳不止,他顫抖著伸出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2000年版的《計劃生育手術操作手冊》。
書頁已經有些泛黃,上面用淡黃色的熒光筆標記了大量的文字,重點內容一目了然。
當他翻到輸精管結扎手術的章節時,看到頁邊空白處用鉛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蘇晴的筆跡,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局部麻醉即可完成手術,切口微小,術后不易留下明顯疤痕,患者術后觀察兩小時即可自行離院。”
“采用可吸收縫合線,無需拆線,3-6個月內縫線可自行溶解,不會留下異物殘留。”
“手術核心:切斷雙側輸精管并進行結扎,實現永久性絕育,術后無明顯不適癥狀。”
李偉繼續往下翻,在另一本《外科手術術后護理要點》里,夾著一張泛黃的便簽紙,上面同樣是蘇晴的字跡,記錄得非常詳細。
“術后需臥床休息1-2天,避免劇烈運動,防止傷口出血或出現血腫。”
“注意觀察傷口有無紅腫、滲液等感染跡象,一旦出現異常,需及時處理。”
“疼痛管理:可服用布洛芬緩釋膠囊,每次200mg,每日兩次,飯后服用。”
“特殊情況:若患者愈合能力異常,需重點關注傷口恢復情況,確保手術效果不受影響。”
“特殊情況”這四個字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了李偉的心上,他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
蘇晴知道了?
她竟然知道自己有超強自愈的秘密?
她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李偉的心里充滿了疑問,他繼續在書房里翻找著,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在書桌最底層的抽屜里,他發現了一本硬殼筆記本,封面已經有些磨損。
他顫抖著翻開筆記本,第一頁的日期赫然寫著2000年11月18日——那是他出軌被蘇晴發現后的第四周。
“今天去市圖書館查閱了大量醫學資料,主要想弄清楚,一個人的傷口愈合速度遠遠快于常人,可能是什么原因導致的。”
“檢索關鍵詞:超常愈合能力、人體組織快速再生、罕見醫學案例、先天性自愈體質。”
后面的幾頁,記錄著各種醫學名詞、案例分析和蘇晴的猜想,看得出來,她當時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這件事情上。
直到翻到2001年4月的一頁,上面的內容讓李偉渾身冰涼。
“實驗驗證:昨天李偉切水果時不小心劃傷了左手食指,傷口深度約0.5厘米,出血量不算少。”
“我故意沒有立刻幫他處理傷口,而是暗中觀察,兩小時后,傷口已經基本閉合,不再出血;四小時后,傷口處只剩下淡淡的紅色印記;八小時后,印記完全消失,皮膚恢復如初。”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愈合速度,他的身體構造和普通人不一樣。”
“普通的懲罰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意義,皮膚的傷口能快速愈合,心里的愧疚感是不是也會很快消失?他會不會很快就忘記自己的背叛,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必須找到一種讓他永遠無法‘愈合’的懲罰,讓他一輩子都記得自己犯下的錯。”
筆記本寫到這里就戛然而止,后面的幾十頁被整齊地撕掉了,邊緣切割得非常平整,顯然是蘇晴刻意為之。
李偉無力地跌坐在蘇晴的椅子上,書房里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起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窗外的路燈透過百葉窗,在書架上的醫學專著上投下一道道長長的陰影,像是一道道冰冷的鐵欄,將他困在其中。
原來,從一開始,蘇晴就知道了他的秘密。
原來,她這些年突然對醫學產生濃厚興趣,書房里堆滿了醫學書籍,根本不是因為興趣改變,而是為了研究他。
研究他的體質,研究如何用最殘忍、最徹底的方式懲罰他。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李偉嚇得差點把筆記本扔在地上。
是蘇晴發來的微信:“我燉了銀耳蓮子湯,你要不要喝一碗?剛燉好,還熱著。”
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家常話,此刻在李偉看來,卻字字誅心,讓他不寒而栗。
他盯著手機屏幕,手指顫抖著回復:“好,我馬上就來。”
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李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蘇晴從來不會主動問他要不要吃東西,除非她想確認他在哪里,什么時候能回家。
她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進過書房了?
03
李偉一夜無眠,腦子里全是蘇晴的筆記本和那些醫學書籍,還有醫生提到的26年前的手術。
他必須查清楚這件事,如果26年前真的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手術,醫院里肯定會有相關的記錄。
第二天一早,李偉就以公司需要補充員工健康檔案為由,來到了惠民醫院的病案室。
病案室里很安靜,只有工作人員敲擊鍵盤的聲音。
“您要查2001年的醫療記錄?”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員皺了皺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時間太久了,很多老檔案要么沒完成電子化,要么可能已經歸檔封存了,查找起來會很麻煩。”
“麻煩您了,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一下當年的手術記錄。”李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大概是2001年7月左右,可能是一次外科手術。”
“您的姓名、身份證號,還有當時可能使用的病歷號,都提供一下吧。”工作人員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電腦里的存檔系統。
李偉連忙報上自己的個人信息,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敲打了一陣,又翻閱了旁邊的幾本登記冊,搖了搖頭:“沒有查到您2001年的住院手術記錄,您確定是在我們醫院做的嗎?”
“會不會是門診小手術?或者是急診后續的治療記錄?”李偉不死心地問道。
工作人員又仔細查了一遍,過了幾分鐘才說道:“門診記錄也沒有相關的手術記錄,不過……”
工作人員頓了頓,繼續說道:“這里有一條2001年7月12日的急診記錄,您當時的主訴是‘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嚴重脫水’,醫生給開了輸液治療,但是沒有住院,也沒有后續的手術記錄。”
2001年7月12日。
這個日期像一道閃電,劃過李偉的腦海,他清楚地記得這一天。
那是當年的暑假,蘇晴主動提議去近郊的青山村度假,說是那里空氣好,能放松心情。
他們在村里的一家民宿住了下來,晚飯吃了民宿老板做的野菜和小溪魚,味道很鮮美。
可到了半夜,李偉就突然開始劇烈腹痛,上吐下瀉,不到兩個小時就渾身無力,虛脫得幾乎昏迷。
蘇晴當時嚇得臉色慘白,急忙叫了村里的三輪車,把他送到了附近的醫院急診。
他昏昏沉沉中,只記得急診室的燈光很亮,蘇晴在旁邊焦急地對醫生說:“他肯定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過敏反應特別嚴重,您快想想辦法。”
他在醫院輸了一夜的液,第二天早上才稍微好轉,被蘇晴接回了民宿。
回到民宿后,蘇晴讓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還喂他喝了很多溫水和淡鹽水,他整整睡了兩天才緩過來。
醒來后,蘇晴還叮囑他:“以后外面不認識的東西可不能亂吃了,這次多危險,差點就休克了。”
這么多年來,李偉一直以為那只是一次意外的急性腸胃炎,可現在看來,這很可能是蘇晴精心策劃的一場“騙局”。
急診記錄的時間,和醫生判斷的手術時間幾乎完全吻合。
“請問,我能看看那次急診的詳細病歷嗎?比如醫生的問診記錄、用藥清單這些。”李偉問道。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不行哦,這么久遠的急診記錄,只有基礎的登記條目,詳細的病歷如果沒有電子化存檔,按照規定可能已經銷毀了,找不到了。”
李偉失望地離開了惠民醫院,坐進車里,他翻出手機里的日歷,仔細算了算時間。
2001年7月,距離他和蘇晴分床而眠已經過去了半年多。
那段時間,蘇晴的態度確實比剛發現他出軌時緩和了不少,不再對他冷言冷語,甚至主動提議去度假,當時他還以為蘇晴是想和他修復關系,心里還暗自慶幸。
現在想來,蘇晴當時的轉變,根本不是想原諒他,而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一個能讓他“自然”地失去意識兩天,又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的機會。
李偉發動車子,朝著青山村的方向開去。
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民宿早就變了模樣,改成了一家網紅度假酒店,裝修得非常精致。
李偉走進酒店大堂,向前臺的小姑娘描述了當年民宿老板的長相和大致情況。
小姑娘聽得一臉茫然,搖了搖頭:“先生,您說的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家酒店是五年前才重新裝修開業的,之前的老板早就把店轉讓了,我們也不認識。”
“那您知道之前的老板去哪里了嗎?有沒有他們的聯系方式?”李偉不甘心地問道。
“不知道呢,時間太久了,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小姑娘說道。
李偉正準備轉身離開,一位打掃衛生的阿姨從旁邊經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突然停下腳步說道:“你說的是不是老趙夫婦啊?他們之前確實在這里開民宿,十年前搬到縣城兒子家去了,我還知道他們家的地址。”
李偉心中一喜,連忙向阿姨道謝,記下了老趙夫婦的地址和電話號碼。
開車回城的路上,李偉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傳來一個沙啞的老太太的聲音。
“喂,請問你找誰啊?”
“阿姨您好,我是二十多年前在你們民宿住過的客人,我叫李偉,您還記得嗎?”李偉說道,“2001年7月,我在您家民宿住的時候,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的,還是您和叔叔幫忙送我去醫院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老太太的聲音再次傳來:“哦,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了,當時你病得挺重的,臉色蒼白,你老婆嚇得不行,忙前忙后的。”
“阿姨,您還記得我老婆當時的情況嗎?比如我被送到醫院后,她有沒有回過民宿?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李偉急忙問道。
“你被送走后,你老婆確實回來過一次,說是要拿你的換洗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老太太回憶道,“她當時回來得挺匆忙的,大概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走了,前后離開民宿差不多有三個小時吧。”
三個小時。
李偉在心里算了一下,從民宿到當時的急診醫院,車程大概要五十分鐘,來回就是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剩下的一個多小時,蘇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阿姨,我老婆回來拿東西的時候,有沒有帶什么特別的東西?或者神色有沒有什么異常?”李偉追問。
“神色啊……”老太太想了想,“當時覺得她挺著急的,臉色白得嚇人,我還以為是擔心你呢,現在想想,她當時好像很緊張,手里還攥著一張紙條,時不時地看一眼。”
“她回來的時候,有沒有帶什么包裹或者袋子之類的?”
“帶了一個黑色的小背包,說是醫院里要用的東西,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老太太說道。
掛了電話,李偉的手心全是冷汗。
三個小時的空白時間,足夠蘇晴從醫院往返民宿,再去另一家醫院完成一臺不需要住院的小手術。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彩信,發送號碼是一串亂碼,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彩信了。
李偉好奇地點開彩信,里面是一張翻拍的舊照片,照片上是一張手術知情同意書。
患者姓名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他的名字——李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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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名稱:雙側輸精管結扎術。
簽字欄里,是一個模仿他筆跡的簽名,雖然模仿得很像,但李偉一眼就看出來,那不是他寫的。
同意書的日期:2001年7月13日。
彩信的最后,還有一行小字:“想知道全部真相嗎?明天晚上八點,星海公園老涼亭見。”
04
星海公園的老涼亭已經廢棄很多年了,周圍雜草叢生,晚上更是陰森森的,很少有人會來這里。
第二天晚上八點,李偉準時來到了老涼亭,手里緊緊攥著那張打印出來的手術同意書照片。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遠處路燈的微弱光線,勉強能看清涼亭的輪廓,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讓人心里發毛。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身后傳來,腳步聲很輕,卻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李偉猛地轉過身,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柱劃破黑暗,照亮了來人的身影。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身形瘦高,看起來大概六十歲左右,看不清具體的長相。
“李偉先生?”男人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沙啞。
“你是誰?這張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從哪里得到的?”李偉警惕地看著男人,質問道。
“我是誰并不重要。”男人站在離李偉三米遠的地方,沒有靠近,“重要的是,這張手術同意書是真的,2001年7月13日,你在仁心私立醫院做了雙側輸精管結扎手術,主刀醫生姓李,現在已經退休好幾年了。”
“我從來沒有做過這個手術,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李偉激動地說道,“而且我身上沒有任何手術疤痕,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你身上沒有疤痕,是因為你的體質特殊,不是嗎?”男人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著一絲了然,“你擁有超強的自愈能力,任何傷口都能在短時間內愈合,甚至不會留下一點痕跡,普通的手術疤痕自然也不例外。”
男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也正因為如此,這么多年來,你一直沒有發現自己被做了手術,直到這次體檢,醫院用了高精度的影像設備,才檢測出了手術的痕跡。”
李偉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血液瞬間冰涼:“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秘密?這個秘密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妻子蘇晴知道。”男人輕笑了一聲,“她不僅知道你的秘密,還利用了你的秘密,給你設計了這場永久性的懲罰。”
“肉體上的傷口你可以快速愈合,不管多深的傷都能恢復如初,但被切斷并結扎的輸精管,卻永遠不可能自行連接起來。”
“就算你的自愈能力再強大,也無法讓已經斷裂的組織重新恢復功能,這是一種你永遠無法‘愈合’的懲罰。”
夜風吹過老涼亭,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李偉冷靜了一些,問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男人向前走了一步,“蘇晴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停止過關注你的身體狀況,她書房里的那些醫學書,不是用來打發時間的,而是為了研究你的體質,確保手術效果不會受到你的自愈能力影響,同時也為了防止你發現這個秘密。”
“你是當年的主刀醫生?李醫生?”李偉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
男人沉默了幾秒鐘,緩緩摘下了口罩和鴨舌帽。
那是一張六十多歲的臉,眼角布滿了皺紋,看起來很陌生,并不是李偉想象中的樣子。
“我是李醫生的兒子,我叫李磊。”男人說道,“我父親三年前去世了,我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這份手術記錄、同意書復印件和一本日記。”
李磊從隨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個舊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用手機手電筒照著,讓李偉看清楚。
筆記本上的字跡很工整,是醫生特有的嚴謹字體:“2001年7月13日,接診一位特殊患者,患者妻子蘇晴稱其丈夫已同意進行輸精管結扎手術,但因突發疾病無法親自簽字,請求代簽。”
“蘇晴表示情況緊急,愿意支付雙倍手術費用,要求手術保密,不留任何公開的書面記錄,術后原始同意書由她帶走,我違規復印了一份存檔,酬金確實非常豐厚。”
“手術過程順利,采用局部麻醉+鎮靜藥物,患者術中處于昏睡狀態,蘇晴稱患者術前服用了安眠藥助眠。”
“術后觀察兩小時,患者傷口愈合速度異常快,切口已基本閉合,無滲血滲液,蘇晴對此早有預料,并未表現出驚訝,隨后將患者接走,未按規定留院觀察。”
李偉看著筆記本上的文字,只覺得腳下的地面在不斷搖晃,頭暈目眩。
“昏睡狀態……安眠藥……”他喃喃自語。
“沒錯,當年你所謂的急性腸胃炎,根本就是蘇晴的圈套。”李磊說道,“她在你喝的水里加了安眠藥,劑量足夠讓你昏睡一整天,沒有任何意識。”
“急診記錄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手術是在仁心私立醫院進行的,那家醫院當時管理比較松散,容易保密。”
“術后蘇晴把你接回民宿,你醒來后只記得自己病了一場,根本不會想到中間還經歷了一場手術。”
“她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李偉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雖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親耳聽到還是難以接受。
“為了懲罰你。”李磊的聲音變得冰冷,“你背叛了她,傷害了她,她要用這種最徹底、最無法挽回的方式,讓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可以愈合所有的傷口,卻再也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為什么二十多年后才讓我知道真相?”李偉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痛苦和疑惑。
“因為我父親臨終前一直良心不安。”李磊說道,“他說這是他醫生生涯中唯一一次違規操作,違背了醫德,讓他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中。”
“他囑咐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算是給他自己一個交代。”
李磊把筆記本遞給李偉:“這個給你,原始的手術記錄和同意書復印件我已經保存好了,這是我父親日記的復印件,你可以留著。”
說完,李磊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李偉叫住了他,“蘇晴……她知道你今天會來找我嗎?這件事是她讓你做的嗎?”
李磊停下腳步,背對著李偉,沉默了幾秒鐘,說道:“你覺得呢?”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黑暗中,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李偉獨自站在老涼亭里,手里緊緊攥著那本日記復印件,心里五味雜陳。
他終于知道了真相,卻寧愿自己從來沒有知道過。
05
李偉開車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
客廳里的燈還亮著,蘇晴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本雜志,但看得出來,她根本沒有認真看,眼神有些渙散。
聽到開門的聲音,蘇晴抬起頭,看向李偉,語氣平靜地問道:“這么晚才回來,去哪里了?”
“見了一個老朋友,聊了一會兒。”李偉說道,把背包放在門口的柜子上。
“是嗎?”蘇晴合上雜志,目光落在李偉的臉上,“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可能是有點累了。”李偉避開了蘇晴的目光,說道。
他正準備轉身走進臥室,蘇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今天整理書房的時候,發現我的書被人動過了,書架上的書都亂了。”
李偉的身體猛地一僵,停住了腳步。
他知道,蘇晴已經發現他進過書房了。
“是我。”李偉緩緩轉過身,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蘇晴,“我進了你的書房,看到了你放在那里的醫學書,也看到了你的筆記本。”
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安靜得能聽到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蘇晴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卻微微收緊,把雜志的封面捏出了一道褶皺。
“所以,你現在什么都知道了?”蘇晴輕聲說道。
“我知道了26年前的手術,知道了你這些年一直在研究我,知道了你給我做了輸精管結扎手術。”李偉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蘇晴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拿出兩個酒杯,倒了兩杯紅酒,遞給李偉一杯:“坐下來談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們確實需要好好談談。”
李偉接過酒杯,沒有喝,只是緊緊攥在手里:“談什么?談你如何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給我做了絕育手術?談你如何利用我的秘密,給我設計了一場長達二十多年的騙局?”
“沒錯,就是談這些。”蘇晴喝了一口紅酒,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準確地說,是雙側輸精管結扎術,采用的是局部麻醉加顯微手術,切口非常小,只有幾毫米,以你的自愈能力,根本不會感覺到疼痛,也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你什么時候發現我的秘密的?發現我有超強自愈能力的?”李偉問道。
“結婚第三年。”蘇晴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那天你在陽臺修空調,不小心從梯子上摔了下來,手臂被陽臺的欄桿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流了很多血。”
“我當時嚇得不行,非要送你去醫院縫針,你卻笑著說不用,說自己的傷口愈合得快。”
“我當時根本不信,還以為你是在逞強,結果兩個小時后,我再去看你的傷口,竟然已經完全愈合了,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我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蘇晴頓了頓,繼續說道:“從那以后,我就開始留意你,你切菜不小心切到手,做飯被油燙傷,甚至有一次過馬路被自行車撞到,腿上擦破了一大片皮,這些傷口都能在幾個小時內愈合如初。”
“我慢慢意識到,你和普通人不一樣,你的身體有著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
“所以你就用這個來懲罰我?”李偉的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也提高了不少,“因為我出軌,你就用我最特殊的地方,給我施加最殘忍的懲罰?”
“殘忍?”蘇晴終于轉過頭,看向李偉,眼神里充滿了冰冷的寒意,這是李偉從未見過的眼神,“你在和那個實習生張曼廝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殘忍?你把我送給你的結婚十周年紀念手表戴在她手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殘忍?”
“你每天謊稱加班,實際上是和她在酒店里翻云覆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有沒有想過你的背叛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蘇晴的聲音依舊平穩,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狠狠扎進李偉的心里。
“我原諒了你,讓你回了家,沒有跟你離婚,沒有讓你身敗名裂。”蘇晴說道,“但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會忍不住想,你的身體可以愈合所有的傷口,那么你心里的背叛和愧疚,是不是也會像皮膚上的傷口一樣,很快就消失不見,不留一點痕跡?”
“我不能讓你忘記,我要讓你永遠記得自己犯下的錯,讓你的身體永遠記住這場背叛的代價。”
“所以你就選擇了這種方式,讓我永遠失去生育能力?”李偉問道。
“是的。”蘇晴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是唯一一種能讓你永遠無法‘愈合’的懲罰,不管你的自愈能力有多強,都無法改變這個結果。”
“你可以去告我。”蘇晴看著李偉,眼神里帶著一絲挑釁,“現在的醫學技術這么發達,很容易就能證明你做過這個手術,你可以去報警,去法院起訴我故意傷害,以你的證據,你一定會贏。”
“你以為我不敢嗎?”李偉盯著蘇晴的眼睛說道。
“你敢,但你不會。”蘇晴笑了,這是二十多年來,李偉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的笑容,冰冷、鋒利,沒有一絲溫度,“你不會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李偉是一個擁有超強自愈能力的‘怪物’,不會讓別人知道你被自己的妻子偷偷做了絕育手術。”
“媒體會怎么報道?‘擁有超能力的男人遭遇妻子報復’?‘自愈體質者的婚姻悲劇’?到時候,你會成為所有人議論的焦點,沒有一點隱私可言。”
“更重要的是,一旦你的秘密曝光,科學機構、醫療機構,甚至軍方,都會對你產生濃厚的興趣,他們會把你當成研究對象,你這輩子都別想再有安寧的日子。”
李偉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旁邊的墻壁,才能站穩。
他不得不承認,蘇晴說得對,他不敢曝光自己的秘密,也不敢讓這件事公之于眾。
蘇晴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切,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為什么要等到現在?為什么二十多年后才讓我發現這個秘密?”李偉的聲音變得沙啞。
“因為時間是最好的催化劑。”蘇晴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二十多年的平靜生活,讓你以為我的懲罰只是分床而眠,只是彼此疏離,讓你漸漸放松了警惕,甚至開始忘記自己當年的背叛。”
“然后在你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的時候,突然讓你知道真相,這種從平靜到崩潰的巨大落差,才是最深刻、最徹底的懲罰。”
“你真是個瘋子。”李偉說道。
“也許吧。”蘇晴坦然承認,“但我這個瘋子,是你逼出來的。”
兩人沉默地對峙著,客廳里的掛鐘依舊在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李偉的心上,沉重無比。
“那張手術同意書的照片,是你發給我的嗎?”李偉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還有約我去星海公園老涼亭見面的人,是你安排的嗎?”
蘇晴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說道:“什么照片?什么老涼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就是一張手術知情同意書的翻拍照片,用匿名彩信發給我的,還有李醫生的兒子李磊,他說他是受父親的遺愿,來告訴我真相的。”李偉說道。
蘇晴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李偉還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驚訝和疑惑。
“李醫生三年前就去世了,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蘇晴的語氣變得有些謹慎,“他的兒子為什么會突然找你?為什么會把這件事告訴你?”
蘇晴沒有說完,但眼神里已經充滿了警惕。
就在這時,李偉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那個亂碼號碼發來的短信:“她是不是告訴你,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問問她2005年的時候,為什么突然去了一趟深圳?問問她在深圳見了什么人?”
李偉把手機屏幕轉向蘇晴,讓她看清楚短信內容。
蘇晴看到短信的那一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差點掉在地上。
06
“2005年,深圳。”李偉緊緊盯著蘇晴,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當年為什么突然去了深圳?在那里見了什么人?”
蘇晴的從容和淡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她的身體靠在沙發上,手指緊緊抓住沙發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
“那……那和你沒有關系,你不用知道。”蘇晴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平靜。
“和我沒有關系?”李偉向前走了一步,逼近蘇晴,“如果和我沒有關系,那個匿名的知情人為什么會特意提到這件事?為什么你看到這條短信會這么害怕?”
“蘇晴,你到底還在隱瞞什么?這么多年來,你除了給我做了絕育手術,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蘇晴沉默了很久,客廳里只剩下掛鐘滴答的聲音,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李偉以為她不會回答,準備再次追問的時候,蘇晴突然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著他,像是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定。
“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蘇晴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懇求。
“什么事?”李偉問道。
“無論你聽到什么,都不要去找那個人,不要試圖追查他們的下落,就當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蘇晴說道,眼神里充滿了期盼。
李偉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你先說,我答應你。”
蘇晴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說道:“2005年,我去深圳,是為了見一個孩子。”
“一個孩子?”李偉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是的,一個六歲的小男孩。”蘇晴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他的名字叫李明宇。”
李明宇。
和他一個姓氏,名字里還帶著一個“明”字。
李偉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李偉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意思就是,”蘇晴閉上眼睛,兩行淚水從眼角滑落,“你當年和張曼在一起的時候,讓她懷孕了,她后來生下了這個孩子,2005年的時候,孩子已經六歲了。”
李偉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耳邊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見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還有一個孩子。
“張曼來找過我。”蘇晴繼續說道,聲音飄忽不定,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2005年春天,她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孩子得了嚴重的腎病,需要一大筆錢做手術,她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找我。”
“她哭著求我,說她本來不想打擾我的生活,但是為了孩子,她不得不這么做。”
“你給了她錢?”李偉機械地問道,大腦還沒有從巨大的沖擊中恢復過來。
“我給了。”蘇晴點了點頭,睜開眼睛,淚水已經打濕了她的臉頰,“我不僅給了她手術費,還親自去了深圳,在醫院里見到了那個孩子。”
“他長得很瘦小,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看起來很可憐。”蘇晴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忍,“他的眼睛和鼻子,和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你的孩子。”
李偉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無法呼吸。
“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李偉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告訴你?”蘇晴突然笑了起來,笑聲里充滿了苦澀和絕望,“我告訴你,你有一個私生子,然后呢?你會怎么做?”
“你會拋棄我,去找張曼和那個孩子,和他們組建新的家庭嗎?還是會一邊維持著我們的婚姻,一邊偷偷資助他們,繼續欺騙我,讓我活在謊言里?”
蘇晴搖了搖頭,淚水流得更兇了:“我不會給你第二次背叛我的機會,絕對不會。”
“所以你就瞞著我,把這件事永遠藏在心里?”李偉說道。
“是的。”蘇晴堅定地說道,“我和張曼達成了協議,我支付孩子所有的醫療費用和后續的撫養費,條件是她必須帶著孩子永遠離開中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
“她答應了我,帶著孩子去了澳大利亞,從此再也沒有聯系過我。”
李偉的腦海里瞬間清晰了,時間線串聯了起來。
2001年,蘇晴給她做了絕育手術。
2005年,蘇晴發現了他有私生子的事情。
原來,蘇晴當年做絕育手術,不僅僅是為了懲罰他過去的背叛,更是為了預防未來可能出現的第二次背叛。
她要徹底斷絕他和其他女人有孩子的可能,要讓他永遠只能和她綁在一起。
“那個孩子……他現在怎么樣了?病治好了嗎?”李偉啞聲問道,心里充滿了愧疚和擔憂。
“治好了。”蘇晴說道,“手術很成功,我后來通過中間人了解到,孩子恢復得很好,已經健康長大了。”
“你有他們現在的聯系方式嗎?我想看看他,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也好。”李偉懇求道。
蘇晴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
“我早就銷毀了所有和他們有關的聯系方式和資料,那個孩子對我來說,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對你來說,也一樣。”
“陳默,忘了他吧,他的世界里不該有你,你的世界里也不該有他。”
李偉看著蘇晴決絕的臉龐,心里充滿了震驚、憤怒、愧疚和無盡的迷茫。
他不知道蘇晴說的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那個叫李明宇的孩子現在過得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那個匿名發送短信的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秘密。
更不知道,蘇晴的身上,還隱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夜色越來越深,客廳里的燈光顯得格外昏暗,李偉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迷宮里,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