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婆婆王秀蘭親手把我推下樓梯，我的腦袋磕在臺階上，眼前漸漸發黑，溫熱的液體順著腿間涌了出來，我失去了我盼了很久才懷上的孩子。
4天后，她提著一籃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水果，耀武揚威的走進我的病房，想對我冷嘲熱諷一番。
可當她推開那扇病房門，看到里面的場景時，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在原地。
那一刻，我和她的恩怨才剛剛開始。
01
我和顧彥結婚一年半，和婆婆王秀蘭之間的矛盾，就像夏天梅雨季里墻角的青苔，日復一日地蔓延，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干凈。
她始終覺得我配不上她的兒子，從我們確定關系開始，就沒給過我好臉色。
顧彥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設計師，在一家業內知名的公司上班，而我只是普通二本畢業，在一家小型企業做文員，用王秀蘭的話說，就是“沒前途沒本事，隨便找個人都能替代”。
我們婚房的首付，我家拿出了四分之一，可她卻在小區里逢人就說：“那點錢根本不算什么，我兒子這么優秀，能看上她，已經是她天大的福氣了。”
這些話像細小的針，一次次扎在我心上，我跟顧彥抱怨過好幾次，他每次都是嘆著氣摟住我，說：“老婆，媽年紀大了，思想比較傳統，你別往心里去，我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他永遠都是這樣和稀泥，為了顧彥，為了這個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家，我一次次把滿心的委屈咽進肚子里。
直到我懷孕的消息傳來，我以為一切都會有所改變。
得知我懷孕后，顧彥高興得像個孩子，抱著我轉了好幾個圈，連工作都變得更有動力了。
就連王秀蘭，臉上也難得有了幾分笑意，雖然說出來的話依舊讓人不舒服：“總算懷上了，可得好好養著，我們顧家的孫子金貴得很，不能有半點閃失。”
沒過多久，她就以“照顧我”為由，搬進了我們在清雅園小區的家。
可我沒想到，她的到來不是照顧，而是全方位的控制。
我不能點外賣，說外面的食物不干凈；不能喝常溫的水，必須喝她燒開后晾溫的；不能長時間看手機，說有輻射會影響胎兒；每天還得逼著我喝她燉的各種油膩的補湯。
我孕期孕吐反應特別嚴重，那些油膩的湯根本喝不下去，每次剛喝一口就想吐，可她卻沉著臉說：“為了我孫子，吐了也得喝，當媽的哪能這么嬌氣？這點苦都受不了，以后怎么照顧孩子？”
我實在受不了，跟顧彥說想讓我媽來照顧我幾天，顧彥還沒來得及回應，王秀蘭就尖著嗓子喊了起來：“怎么？我伺候得不好嗎？讓你媽來，是不是覺得我虧待你了？還是想在你媽面前說我的壞話？”
顧彥沒辦法，只能又來哄我：“老婆，媽也是一片好心，你再忍忍，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我看著他躲閃的眼神，心里一陣發涼，在這個家里，我好像永遠都是那個外人，永遠都要學著“忍忍”。
矛盾徹底爆發在一個周六的下午。
我的發小要結婚，特意提前半年跟我打招呼，讓我當她的伴娘，還說知道我懷孕了，婚禮上所有累活都不讓我干，就是想讓我去熱鬧熱鬧。
我和發小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特別好，她的婚禮我肯定要去，而且我已經很久沒出門了，心里確實有些期待，特意翻出了一件寬松的淺色連衣裙，準備換上去試穿一下。
我剛換好衣服，王秀蘭就沒敲門直接推門進來了。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臉瞬間就拉了下來，語氣不善地問：“穿成這樣，要去哪？”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解釋道：“媽，我發小要結婚，讓我去當伴娘，婚禮就在附近的酒店，不會去太久，很快就回來。”
“當伴娘？”王秀蘭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你肚子里懷著我們顧家的孫子呢！外面人多手雜的，萬一磕著碰著了怎么辦？婚禮上魚龍混雜，誰知道有沒有運氣不好的人，沖撞了我孫子，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媽，都是我認識了十幾年的發小，婚禮上也都是熟人，不會有事的，就是簡單參加一下儀式……”我試圖跟她溝通。
“不行！絕對不行！”王秀蘭斬釘截鐵地說，還直接擋在了門口，“我看你就是不安分！嫁進我們顧家，心還野著呢！今天有我在這兒，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積壓了太久的委屈和怒火，在那一刻徹底沖破了我的理智。
我看著她那張寫滿控制欲和挑剔的臉，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卻異常清晰：“媽，我是您的兒媳婦，不是您的囚犯，我有自己的自由，也有自己的朋友，今天這個門，我必須出去！”
說完，我側身想從她身邊繞過去。
王秀蘭大概沒想到一向溫順的我會這么頂撞她，瞬間就勃然大怒。
她猛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往回拽，嘴里還喊著：“反了你了！我還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我懷孕后身體本就有些笨重，被她這么猝不及防地一拽，腳下沒站穩，高跟鞋一下子崴了，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驚呼著向后倒去。
我的身后，就是通往客廳的那段樓梯，不算特別高，但也足夠讓人受傷。
天旋地轉間，我只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小腹蔓延開來，緊接著，我聽到了自己后腦磕在臺階上的悶響，還有王秀蘭短促的驚叫聲。
眼前漸漸發黑，溫熱的液體順著腿間涌了出來，浸濕了我剛換好的連衣裙。
失去意識前，我最后看到的，是王秀蘭站在樓梯上方，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慌，隨后竟然浮現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
那眼神，讓我不寒而栗。
02
我在仁心醫院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空。
小腹那里，曾經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地方，變得平坦而冰冷，那種空蕩蕩的感覺，順著身體蔓延到心里，讓我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顧彥紅著眼睛守在我的床邊，緊緊握著我的手，一遍遍地說：“老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保護好你和孩子……”
我轉過頭，不想看他，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無聲地滑進鬢角。
醫生進來給我檢查，告訴我孩子沒保住，是個已經成形的男胎，而且因為摔倒時撞擊到了后腦和脊椎，我需要在醫院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更讓我崩潰的是，由于這次的損傷，我以后再次懷孕的幾率會大大降低。
醫生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鈍刀子，在我心上反復切割。
顧彥把臉埋在我的手邊，肩膀不停地聳動著，我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王秀蘭也來了，卻只是站在病房門口，不敢進來。
顧彥出去跟她說話，我隱約聽到了他們壓低聲音的爭執。
“我不是故意的！誰讓她不聽話非要往外跑！是她自己沒站穩摔倒的……”王秀蘭的聲音帶著一絲狡辯。
“媽！那是您的孫子啊！您怎么能說出這種話！”顧彥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憤怒。
“孫子沒了還能再懷！她那種身板，本來就不一定能生出健康的孩子！這次沒了也好，正好……”王秀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彥打斷了。
“媽！您太過分了！”
我閉上眼睛，用力捂住耳朵，可那些惡毒的話語還是像針一樣，絲絲縷縷地鉆進我的耳朵里，凍得我五臟六腑都像結了冰。
原來，在她心里，我和我肚子里孩子的生命，都這么輕賤。
接下來的三天，我像個木偶一樣，機械地接受治療、吃飯、發呆。
顧彥在公司和醫院之間兩頭跑，整個人憔悴了很多，跟我說話的時候也總是小心翼翼的。
王秀蘭這三天里，再也沒有露過面。
第四天下午，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落在我蒼白的被單上，帶來了一絲微弱的暖意。
護士剛給我輸完液，病房門就被輕輕敲了兩下，然后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王秀蘭，她手里提著一個看起來很精致的果籃，臉上帶著一種刻意裝出來的輕松表情，看到我醒著，還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慢慢走到我的床邊。
“小晴啊，感覺好點沒？”她把果籃放在床頭柜上，語氣聽起來“關切”極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她也不在意我的態度，自顧自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嘆了口氣說：“唉，這事鬧的，你也別太難過了，孩子嘛，以后還會有的，這次也是個教訓，你以后行事可得穩重些，別再這么任性了。”
我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厲害：“您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王秀蘭愣了一下，臉上那層偽裝的慈祥瞬間就掛不住了，她撇了撇嘴說：“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怎么這么不識好歹？”
“好心好意？”我笑了，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把我推下樓梯，害死你孫子，這也叫好心好意？這三天里，您一句真正的道歉都沒有，現在跑來跟我說吸取教訓？”
“你！”王秀蘭猛地站起來，用手指著我，“蘇晴！你別血口噴人！是你自己摔下去的，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看你就是自己沒福氣留住孩子，想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我告訴你，沒門！”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響亮，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和家屬都紛紛看了過來。
就在這時，顧彥沖了進來，他顯然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臉色鐵青。
“媽！您又在胡說八道什么！”顧彥一把拉住王秀蘭的胳膊，“這里是醫院！您能不能少說兩句！”
王秀蘭見顧彥來了，反而更有底氣了，聲音也更大了：“我胡說？我哪句胡說了？彥彥，你看看她，我好心來看她，她就是這么對我的？這樣的兒媳婦，我們顧家可容不下！”
“媽！”顧彥額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孩子沒了，小晴受了這么大的罪，您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孩子沒了怪我嗎？”王秀蘭甩開顧彥的手，雙手叉腰，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要不是她自己不檢點，懷著孕還打扮得花枝招展要去見人，能出這種事？我看她就是命里帶煞，克夫克子！”
“夠了！！！”
一聲憤怒的暴喝響起，不是顧彥，也不是我。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看向病房門口。
我的爸爸蘇明和媽媽趙慧，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那里了，我爸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氣得不輕，我媽則已經淚流滿面，快步沖過來一把抱住我：“我的晴晴啊，你受委屈了……”
王秀蘭顯然沒料到我父母會突然出現，剛才那囂張的氣焰一下子矮了半截，但嘴上還是不饒人：“親家，你們來了正好，也幫我們評評理……”
“評理？”我爸一步步走到王秀蘭面前，他個子不算高，但此刻身上卻散發著一種駭人的氣勢，他死死地盯著王秀蘭，“評你怎么把我女兒推下樓梯，害死我外孫的理？還是評你跑到醫院里，對著剛失去孩子的我女兒惡語相向的理？！”
王秀蘭被我爸看得后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說：“你……你別胡說八道！你有什么證據？”
“證據？”我爸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手指因為憤怒而有些顫抖，他點開屏幕，舉到王秀蘭面前，“王秀蘭，你看清楚了！這是清雅園小區電梯里的監控，雖然拍不到樓梯口，但能清晰拍到你們進家門的時間，還有救護車趕到的時間！另外，這是小區物業提供的，你們那棟樓鄰居的證詞，有人親耳聽到你在家里大喊大叫，還聽到了我女兒的慘叫聲和摔倒的聲音！”
手機屏幕上，是清晰的監控截圖和密密麻麻的文字證詞。
王秀蘭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03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我媽低低的啜泣聲和我粗重的呼吸聲。
王秀蘭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我爸手里的手機屏幕，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剛才那囂張跋扈的氣焰，此刻像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彥也驚呆了，他看看我爸，又看看王秀蘭，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和愧疚，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我爸舉著手機，手穩得不像話，聲音卻帶著壓抑到極致的顫抖：“王秀蘭，我女兒嫁到你們顧家，是想好好過日子，不是讓你這么糟踐的！孩子沒了，我女兒的身體也毀了，你不僅沒有一句道歉，還跑來落井下石，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王秀蘭終于回過神來，她猛地搖頭，尖聲叫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監控根本說明不了什么！那些證人，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找來胡說八道的！蘇晴是自己摔下去的！跟我沒關系！”
“媽！”顧彥終于吼了出來，他眼眶通紅，眼淚順著臉頰滾落，“您到現在還不認錯嗎？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您的親孫子啊！”
這一聲吼，包含了太多的痛苦和絕望，讓王秀蘭渾身一震。
她看著顧彥眼中的淚水和恨意，看著我和我父母冰冷的眼神，看著周圍病友們鄙夷的目光，終于意識到，她那些歪理和偽裝，在鐵證面前，徹底崩塌了。
她的肩膀垮了下來，眼神開始慌亂地四處躲閃，不敢與任何人對視。
就在這時，病房門又被敲響了。
進來的是我的主治醫生李主任，還有一位穿著得體西裝、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李主任神色嚴肅，那位陌生男人則表情平靜，目光銳利。
“蘇晴女士，身體感覺怎么樣？”李主任走到我床邊，例行詢問了幾句。
然后，他看向房間里神色各異的眾人，最后把目光落在顧彥身上：“顧先生，關于蘇晴女士的情況，我們有了一些新的發現，需要跟你和你的家人溝通一下。”
顧彥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啞著嗓子問：“李主任，還有什么情況？”
李主任看了一眼王秀蘭，又看了看我父母，沉吟了一下說：“本來想單獨跟你和蘇晴女士談的，不過既然家屬都在，我就直說了。蘇晴女士送醫時情況非常危急，我們進行了緊急清宮手術，但在后續的詳細檢查中，我們發現……”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謹慎的慶幸：“蘇晴女士當時懷的，很可能是雙卵雙胞胎。”
“什么？”顧彥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我也怔住了，雙胞胎？我竟然懷的是雙胞胎？
李主任點點頭，繼續說：“其中一個胚胎，也就是已經流產的那個，確實沒有保住，但因為著床位置略有不同，另一個胚胎……似乎奇跡般地保留了下來，目前生命體征雖然比較微弱，但暫時是穩定的。”
這句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安靜的病房里轟然炸響！
我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那里明明還是平坦的，卻仿佛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跳動。
顧彥猛地抓住李主任的胳膊，聲音都在發抖：“李主任，您是說……我老婆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他……他還活著？”
“從目前的B超和血檢指標來看，是這樣的。”李主任肯定地說，“這種情況非常罕見，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但也正因為如此，蘇晴女士需要絕對臥床靜養，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任何輕微的撞擊或者情緒劇烈波動，都可能導致這第二個胚胎也無法保住，接下來的至少一個半月，是至關重要的關鍵期。”
巨大的驚喜和沖擊讓我頭暈目眩，絕望的深淵里，竟然真的透進了一縷微光！
我的孩子，還有一個活著！
我媽喜極而泣，緊緊握著我的手：“晴晴，聽見了嗎？還有一個孩子，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啊……”
我爸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了心疼和后怕。
顧彥則是狂喜和悔恨交織，他轉向我，想抱我又不敢，語無倫次地說：“老婆，你聽到了嗎？我們的孩子……還有一個！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
而王秀蘭，此刻像被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僵在原地，徹底石化了。
她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連嘴唇都是灰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李主任，又緩緩轉向我的肚子，那雙之前還盛滿刻薄和得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驚、茫然，還有一種逐漸蔓延開來的恐懼。
她推了我。
她親手害死了她口中“金貴”的一個孫子。
而現在，她差點親手害死第二個。
更讓她恐懼的是，剛才她還在這個“可能懷著第二個孫子”的兒媳婦面前，說了那么多惡毒的話，試圖刺激她。
如果因為她剛才的那些話，導致這第二個孩子也出了意外……
王秀蘭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在了椅子上，發出了刺耳的響聲。
她想去看我，眼神卻像碰到了烙鐵一樣，猛地縮了回去。
她張了張嘴，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個想來醫院看笑話的人，現在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話，也陷入了最深的恐慌之中。
李主任帶來的那位陌生男人，此刻上前一步，從公文包里拿出兩張名片，一張遞給還在震驚中的顧彥，另一張遞給了我爸。
他的聲音平穩而清晰，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有分量：“顧先生，蘇先生，你們好。我姓周，是蘇晴女士委托的律師。關于王秀蘭女士涉嫌故意傷害，導致蘇晴女士人身嚴重損害、胎兒死亡以及后續一系列精神侵害的行為，我們已經開始搜集和固定證據。鑒于目前出現了新的情況——即另一胎兒處于極度危險之中，王秀蘭女士剛才的言行，很可能構成進一步的威脅和傷害。”
他轉向面無血色的王秀蘭，語氣禮貌卻冰冷：“王女士，在此我正式告知您，基于現有證據和當事人的意愿，我們保留追究您一切法律責任的權力。同時，為了保障蘇晴女士及胎兒的絕對安全，我方當事人要求您，從即刻起，未經允許，不得靠近蘇晴女士病房六十米范圍內，不得以任何方式聯系、騷擾蘇晴女士及其直系親屬。否則，我們將立即申請法律禁令，并采取進一步的法律措施。”
周律師的話，字字清晰，句句如刀，扎在王秀蘭的心上。
王秀蘭腿一軟，要不是扶著椅子背，幾乎就要癱倒在地。
她看著周律師，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我，看看痛苦憤怒的顧彥，再看看眼神冰冷的我父母，整個人徹底崩潰了。
她手里那個精致的果籃，“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水果滾得滿地都是。
她不是來看笑話的。
她是來赴一場，由她自己親手打造的審判。
04
周律師的話說完，病房里再次陷入了一種緊繃的寂靜。
王秀蘭扶著椅子背，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捏得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臉上再也沒有半分剛才的囂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恐懼、懊悔和難以置信的灰敗。
她幾次想抬頭看顧彥，眼神里帶著哀求，可顧彥卻偏過頭，緊緊握著我的手，把臉埋在我的手邊，肩膀微微聳動著，他在哭，為了那個失去的孩子，也為了眼前這荒誕而殘酷的一幕。
“彥彥……”王秀蘭終于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聲音干澀嘶啞，像破舊的風箱。
顧彥猛地抬起頭，眼圈紅腫，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掙扎：“媽！您還想說什么？您非要把小晴逼死，把您的孫子也害死，把咱們這個家徹底毀掉才甘心嗎？！”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王秀蘭慌亂地搖頭，試圖辯解，“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我就是想拉住她，不讓她出去……”
“拉住她？”我爸厲聲打斷她，指著地上滾落的水果，“王秀蘭，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你剛才是來拉她的嗎？你是來在她心口上捅刀子的！醫生的話你沒聽到嗎？我女兒現在受不得半點刺激！你安的什么心？！”
王秀蘭被噎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李主任適時開口，語氣帶著醫者的嚴肅：“家屬的情緒對病人的恢復至關重要，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繼續讓蘇晴女士處于這種高壓和情緒激動的環境里，后果不堪設想。我建議，無關人員最好先離開，讓病人安心靜養。”
“無關人員”這四個字，像針一樣刺在王秀蘭的心上。
她在這里，成了最不受歡迎、最需要被驅逐的人。
周律師上前一步，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王女士，為了蘇晴女士的健康著想，請您配合，先行離開吧。后續有任何法律問題，我的同事會與您聯系。”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王秀蘭最后的力氣仿佛也被抽干了，她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我，看了看背對著她的顧彥，又看了看虎視眈眈的我父母和那位冰冷的律師，終于意識到，這里已經沒有任何她的立足之地了。
她踉蹌了一步，幾乎是被無形的壓力推出了病房門。
在門口，她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那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有悔恨，有害怕，更多的是一種大廈將傾的茫然和絕望。
病房門輕輕關上了，隔絕了那個帶來無盡傷害和混亂的身影。
病房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我媽抱著我，輕聲安撫著我。
我爸走過去，拍了拍顧彥的肩膀，嘆了口氣，沒有說什么。
顧彥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倒在我的床邊，雙手握住我另一只沒有輸液的手，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老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沒保護好你和孩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看著這個曾經我以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心里一片冰涼，已經沒有多少波瀾了。
“顧彥，”我開口，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那個沒保住的孩子，你有給他取過名字嗎？”
顧彥猛地一震，抬頭看著我，眼睛里滿是痛楚：“我……我想過，如果是男孩，就叫顧思安，平安的安；如果是女孩，就叫顧思晴……”
“顧思安……”我喃喃地重復著這個名字，眼淚終于再次洶涌而出，不是為了顧彥，而是為了我那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就被剝奪了生命的孩子，“挺好聽的。”
“老婆……”顧彥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我打斷了。
“顧彥，”我看著他紅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孩子出事那天，你媽說的那些話，你在門口，都聽到了吧？”
顧彥的身體僵住了，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她說，‘孫子沒了還能再懷，她那種身板，本來就不一定能生出健康孩子，這次沒了也好，正好’。”我一字一句地重復著，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刺進我的心里，“顧彥，你聽到了嗎？”
顧彥痛苦地閉上眼，點了點頭，喉結劇烈地滾動著。
“那你當時，除了痛苦和跟她爭吵，有沒有想過，立刻進來，抱住我，告訴她，‘這是我老婆，她比什么都重要，我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傷害她’？”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顧彥睜大眼睛看著我，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眼里的愧疚幾乎要溢出來，但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答案是沒有。
在那一刻，在他母親和我之間，他的第一反應仍然是爭執、是試圖“講道理”、是陷入兩難的痛苦，而不是毫不猶豫地站在我身前，替我擋下所有的惡語和傷害。
這根刺，比王秀蘭的推搡更早、更深地扎進了我的心里。
“你沒有。”我替他回答了，也像是在宣判，“所以，顧彥，現在說對不起，還有用嗎？”
“我……”顧彥張著嘴，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老婆，我知道我錯了，我改，我一定改！你看在……看在我們還有一個孩子的份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
他抓著我的手，那么用力，指尖冰涼。
我慢慢地，但堅定地，把手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
這個動作，讓顧彥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05
“我需要休息。”我轉過頭，看向窗外刺眼的陽光，“你們都出去吧。爸，媽，你們也先回去休息一下，我沒事。”
“晴晴……”我媽有些不放心。
“我真的想一個人靜靜。”我重復道，語氣疲憊卻不容置疑。
我父母對視一眼，嘆了口氣，叮囑了護士幾句，又狠狠瞪了失魂落魄的顧彥一眼，才慢慢退出了病房。
顧彥還跪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尊絕望的雕像。
“顧彥，”我沒看他，聲音輕得像嘆息，“你也出去吧。現在，我只想保住我肚子里這個孩子。其他的，等我好起來，再說。”
這句話，給了他一絲渺茫的希望，也像一道暫時的赦令。
他踉蹌著站起來，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東西，最終只化作一句哽咽的“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著”，然后腳步虛浮地走了出去。
病房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我躺著，手輕輕覆上依舊平坦的小腹。
那里，還有一個微弱的生命在頑強地跳動著。
眼淚無聲地流淌著。
我知道，有些東西，從王秀蘭伸手推我的那一刻起，從顧彥選擇沉默和逃避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底碎了。
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李主任帶來的“好消息”和警告，周律師的出現，我爸拿出的“證據”……這一切，像是一股力量，把我從絕望的泥沼里猛地拽了出來。
王秀蘭以為她來看到的會是一個崩潰的、任由她拿捏的兒媳婦。
她錯了。
她看到的，是一個開始長出盔甲和利刺的女人。
而這一切，才剛剛拉開序幕。
我閉上眼，在心里默默對我的孩子說：寶寶，你要堅強。
媽媽也會堅強。
那些欠我們的，媽媽會一樣一樣，讓他們還回來。
第一個，就是你的奶奶，王秀蘭。
住院的日子，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很長。
我嚴格遵從醫囑，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臥床休息。
除了必要的檢查，我連吃飯都在床上。
我媽每天變著花樣給我燉湯補身體，我爸則負責跑前跑后，辦理各種手續，還時刻和周律師保持著溝通。
顧彥每天都會來，他請了長假，大部分時間就守在病房外走廊的椅子上，偶爾進來，也不敢多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我，幫我倒杯水，削個水果。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討好和揮之不去的痛苦。
我沒有趕他走，但也很少跟他說話。
我們之間，隔著一層厚厚的、透明的冰墻，他看得見我，卻再也無法靠近。
王秀蘭果然沒敢再出現，但她的“影響力”并沒有消失。
顧彥的手機時不時會響起，每次他看到來電顯示，臉色就會變得很難看，然后走到遠處去接電話，回來時，眼神會更加疲憊和煩躁。
不用猜也知道，電話是王秀蘭打來的。
一周后的下午，周律師來病房看我，帶來了初步的調查進展。
“蘇晴女士，您家里的樓梯拐角處雖然沒有直接監控，但我們通過技術手段，結合現場痕跡和醫學報告，基本可以還原事發時的力學軌跡，這個結論對您是有利的。”周律師推了推眼鏡，語氣專業而沉穩，“物業方面提供的幾位鄰居的證詞，也印證了當時有激烈的爭吵和重物滾落的聲音，這些都是有力的旁證。”
“另外，”他頓了頓，看向我，“關于您婆婆王秀蘭女士，我們做了一些背景了解，發現她近期，大概是從您懷孕后不久，就和她原來老單位的一位前同事，姓劉的阿姨，走動得非常頻繁。那位劉阿姨，據說有個女兒，年紀和顧先生相仿，之前在國外留學，最近剛回國，目前還沒有工作。”
我心頭一動，隱約猜到了些什么。
周律師語氣平淡，但話里的意思卻很明白：“我們調取了一些小區的公共監控，發現王秀蘭女士曾多次和那位劉阿姨，以及一位年輕女性在小區附近的茶樓見面。雖然聽不到談話內容，但結合時間點和她對您態度的急劇惡化，這里面的關聯，值得我們深入調查。”
原來如此。
我懷孕，竟然打亂了她“換兒媳”的計劃？
或者，她本就對我不滿，我懷孕讓她覺得我更有“綁住”顧彥的資本，所以才會更加焦慮，甚至惡向膽邊生？
這樣可怕的念頭閃過，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些信息目前還只是線索。”周律師補充道，“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來證明她的主觀惡意。但這至少說明，她對您的傷害，可能不是一時沖動，而是有更深層的原因和持續的不滿積累。”
“我明白了，謝謝周律師。”我點了點頭，“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接下來，我們會正式向王秀蘭女士發出律師函，列明她的行為可能涉及的法律責任，并提出我們的初步訴求，包括但不限于賠償醫療費、誤工費、精神損害撫慰金，以及一份書面的、具有法律效力的道歉聲明。”周律師說，“同時，關于您和顧先生的婚姻關系，以及可能涉及的財產問題，如果您有考慮，我們也可以提前做準備。”
婚姻關系……財產……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病房門口的方向，顧彥的身影在門玻璃外隱約可見。
“孩子出生前，我不想談這個。”我低聲說，“眼下，我只想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得到應有的懲罰，并且，永遠不能再傷害我和我的孩子。”
“我理解。”周律師頷首，“我們會以您的健康和胎兒安全為首要考慮，施加法律壓力，本身也是一種隔離和保護手段。”
06
周律師離開后，我躺在病床上，思緒紛亂如麻。
王秀蘭的狠毒，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而顧彥……在這盤由他母親掀翻的棋局里，他又會如何落子？
傍晚，顧彥進來了，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
“老婆，我媽……我媽燉了雞湯，讓我送來給你補補身體。”他聲音很低，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卻沒敢打開，“她說……她知道錯了，想跟你道歉……”
我冷冷地看著那個保溫桶，仿佛能透過桶身，看到王秀蘭那張虛偽的臉。
“拿出去。”我說。
“老婆……”顧彥還想再說些什么。
“我說，拿出去。”我加重了語氣，胸口因為情緒波動而有些起伏，“顧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她害我沒了第一個孩子，差點害死第二個，現在送來一桶湯，就想一筆勾銷？這湯，你敢讓我喝嗎？”
顧彥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是徹底的不信任，對他，更對他的母親。
他默默地拿起保溫桶，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了東西被扔進垃圾桶的悶響。
夜深了，我因為白天周律師帶來的信息，久久無法入睡。
小腹隱隱有些不適，讓我更加緊張。
我按了呼叫鈴，值班護士進來，給我做了簡單的檢查，安慰我說只是正常的宮縮，讓我放松心情，又給我用了一點安神的藥。
藥效漸漸上來，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隱約聽到外面走廊傳來壓得很低的爭吵聲。
是顧彥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激動的聲音——是王秀蘭！她竟然又來了！
我強打精神，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你就讓我進去看她一眼！我跟她好好道歉還不行嗎？我是她婆婆啊！”王秀蘭的聲音帶著哭腔，還夾雜著慣有的蠻橫。
“媽！您別鬧了行不行！”顧彥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憤怒，“周律師的話您都忘了嗎？醫生的話您也不聽了？您非要害死您的孫子才甘心嗎？小晴今天情緒本來就不好，肚子還不舒服，剛用了藥睡著！您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我害死我孫子？還不是因為她蘇晴自己沒本事！要是她乖乖聽話，我能推她嗎？她現在就是故意拿喬，想逼你跟我離心！彥彥，我可是你親媽！你要為了一個外人這么對我嗎？”
“小晴不是外人！她是我老婆！是您孫子的媽！”顧彥的聲音在發抖，“媽，我求您了，您回去吧。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您還想怎么樣？您知不知道，周律師已經準備發律師函了！您可能要吃官司的！”
外面沉默了片刻。
然后，王秀蘭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而絕望：“官司？她蘇晴敢告我？反了她了！彥彥，你怕什么？我是你媽，她告我，你能眼睜睜看著嗎？你去跟她說，讓她撤訴！不然……不然我就死給她看！”
一哭二鬧三上吊，永遠都是這一套。
“媽！您別胡說八道！”
“我沒胡說！彥彥，媽這輩子就指望你了！你要是不幫我，媽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那個女人就是想拆散我們這個家，想獨吞你的錢！你可不能上當啊！”
聲音漸漸模糊，似乎是顧彥強行把王秀蘭拉走了。
我躺在黑暗里，睜著眼睛，再也沒有了一絲睡意。
安神的藥，好像完全失效了。
王秀蘭的威脅，顧彥的掙扎，像兩只手一樣，緊緊拉扯著我的心。
我知道，顧彥正在經受他人生中最殘酷的拷問，一邊是生養他的母親，一邊是懷著他孩子的妻子。
他會怎么選？
而我的路，又該怎么走？
僅僅讓王秀蘭受到法律制裁，就夠了嗎？
那個在關鍵時刻總是缺席的丈夫，那個無法給我安全感的婚姻，我還要繼續嗎？
還有我肚子里這個脆弱的小生命，他/她將來，要在一個什么樣的環境里長大？
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涌上心頭，卻沒有一個答案。
但我清楚地知道一點：我不能倒下。
為了我自己，更為了我拼命想要留住的孩子。
第二天上午，陽光很好，透過窗戶灑在病房里，暖洋洋的。
我讓護士幫我搖起床頭，想看看窗外的風景，放松一下心情。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了，我以為是我媽或者顧彥來了。
可進來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年輕女人。
她打扮得很時髦，身上噴著濃郁的香水，手里捧著一束夸張的香水百合，臉上帶著一種故作親切的笑容，徑直走到我的床邊，把花放在桌子上，然后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就是蘇晴吧？”她開口，語氣輕佻又傲慢，“我是劉玥，劉阿姨讓我來看看你。阿姨說她很擔心你，但又怕惹你生氣，不敢親自來。”
劉玥？那個劉阿姨的女兒？
我瞬間警惕起來，冷冷地看著她：“我不認識你，請你出去。”
“別這么大火氣嘛，對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劉玥非但沒走，反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還翹起了二郎腿，“我呢，就是來幫劉阿姨傳個話。她的意思是，事情鬧成現在這樣，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你開個價，說要多少錢才能把這事了了，把律師撤了？畢竟，顧哥夾在中間，也很難做。你看他這幾天，都瘦成什么樣了？”
她語氣里的熟稔和那種“自己人”的口吻，讓我一陣反胃。
“這是我和王秀蘭，還有顧彥之間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請你立刻離開，否則我就要叫保安了。”
“嘖，脾氣還真大。”劉玥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說，“怪不得劉阿姨不喜歡你。蘇晴，我勸你識相點。你真以為顧哥會為了你，跟他親媽翻臉？別做夢了。男人嘛，哄哄就好了，等他媽氣消了，你再服個軟，日子還不是照樣過？何必鬧得魚死網破，最后難堪的可是你自己。”
她站起身，湊近我一些，壓低聲音，語氣里卻充滿了惡意：“再說了，你肚子里這個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就算保住了，生下來是個什么情況，誰也說不準。萬一有點什么缺陷……呵，你以為顧哥和顧家，還會像以前一樣待你？”
這句話，像毒蛇的信子，猛地竄進我的耳朵里！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詛咒我的孩子？！
怒火瞬間沖垮了我的理智，小腹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
我臉色煞白，緊緊捂住肚子，冷汗瞬間就浸濕了后背。
“你……滾……”我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劉玥看到我的反應，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和慌亂混雜的神色，她后退了一步，辯解道：“我……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你……”
“滾出去！！！”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喊了出來。
07
病房門被猛地撞開，顧彥沖了進來，剛好看到我痛苦蜷縮的樣子，還有站在床邊的劉玥。
“小晴！”顧彥撲到我的床邊，臉色大變，一邊緊張地喊我，一邊對著外面大喊，“護士！護士！快來人！”
他扭頭看向劉玥，目眥欲裂：“劉玥！你怎么在這里？！你對我老婆做了什么？！”
劉玥被他吼得一哆嗦，強自鎮定地說：“顧哥，我……我就是來看看蘇晴，我什么都沒做，是她自己……”
“你給我滾！立刻滾出去！”顧彥指著門口，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
劉玥嚇得花容失色，抓起自己的包，倉皇地跑了出去。
護士和醫生很快就趕來了，我被緊急送去做檢查。
好在，只是一時情緒激動引發的劇烈宮縮，胎兒暫時沒有大礙，但醫生嚴厲警告，絕對不能再發生類似的情況，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我被推回病房時，渾身都虛脫了。
顧彥守在我的床邊，眼睛紅得嚇人，里面充滿了自責和憤怒。
“對不起，老婆，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來，是我沒看好門，是我的錯……”他一遍遍地向我道歉。
我看著他，聲音虛弱卻異常清晰：“顧彥，劉玥，是你媽找來，準備替代我的‘備選’吧？”
顧彥的身體猛地一震，嘴唇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剛才，詛咒我的孩子。”我看著他，眼淚終于崩潰決堤，“她說我肚子里的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顧彥，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媽，和你媽找來的人！”
顧彥如遭雷擊，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如果，這就是我要面對的家庭，這就是我孩子將來要面對的環境……”我深吸一口氣，忍著小腹的疼痛，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說，“顧彥，這個孩子生下來，他/她只會姓蘇。和你，和你們顧家，再無半點關系。”
“不！老婆，不要！”顧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床單，痛哭失聲，“我錯了，我知道我錯得離譜！你給我最后一次機會，就最后一次！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我不會再讓我媽，讓任何人傷害你和孩子！我發誓！”
我閉上眼，任由眼淚肆意流淌。
誓言，在赤裸裸的惡意和一次次的傷害面前，實在太蒼白無力了。
但，也許這是我給他的，也是給我自己肚子里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最后一個機會。
一個看清他到底能做什么，而不是只會說什么的機會。
我真的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