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 聲明：本文根據資料改編創作，情節均為虛構故事，所有人物、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加工，與現實無關。
- 圖片非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你家門口的垃圾，是你扔的嗎？”
林青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問今天天氣怎么樣。
門內沒有回應，只有一種細微的、被窺探的感覺，從貓眼處傳來。
幾秒后，“砰”的一聲，對門602的防盜門被重重關上，震得樓道里灰塵簌簌落下。
腥臭的湯汁順著林青的門縫往下滲，爛菜葉和外賣包裝盒黏在門上，像一張丑陋的貼畫。
林青看著這片狼藉，沒有憤怒，也沒有爭吵。她只是緩緩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歷上圈出的日期。
還有一個星期。
她想，足夠了。
01.
凌晨三點，城市還在沉睡，紅星小區的601室準時亮起了燈。
林青已經習慣了這個時間。揉面，發酵，烘烤。她是個家庭烘焙師，靠著一手好手藝和老客的口碑，生意做得不大，但足夠她在市中心這個老小區里過得安穩。
墻壁很薄，老房子的通病。
她特意買了最安靜的廚師機，揉面墊下也鋪了厚厚的減震毛氈。但她知道，這些措施在隔壁602的耳朵里，可能跟沒有一樣。
“咚！咚！咚！”
果然，沉悶的敲墻聲隔著墻傳來，不規律，但充滿煩躁。
林青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看墻壁。
她沒出聲。
等了約一分鐘，敲墻聲停了，她才繼續把面團送進恒溫發酵箱。
這不是第一次了。
搬來半年，隔壁的王姐，王莉，是小區里出了名的“一點就著”。
青第一次跟她打交道，是因為樓道里的燈壞了。林青自己買了燈泡換上，正好碰到王莉出門。
“喲，新來的？挺勤快啊。”王莉上下打量著她，眼神不算友好。
“鄰里之間，順手的事。”林青笑了笑。
王莉沒接話，撇撇嘴，領著她那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兒子，匆匆下了樓。她兒子一直低著頭，小手被她攥得緊緊的。
從那天起，摩擦就開始了。
先是林青門口的鞋架。物業的張大爺上來敲門，一臉為難。
“小林啊，那個……602的王莉投訴，說你家鞋架擋路了。”
林青出門看了看，鞋架靠墻放著，留出的過道能輕松走過兩個人。
“張大爺，這怎么會擋路呢？”
“哎，她說她兒子跑起來會撞到，不安全。”張大爺嘆了口氣，“你知道她那個人，算了算了，鄰里之間，多擔待。”
林青沒說什么，當天就把鞋架收回了屋里。
她以為這事就過去了。
沒過幾天，她家門口開始出現一些“小東西”。
有時是一小攤水，有時是幾片菜葉。
林青知道是誰干的，但她沒有證據，也不想去理論。她只是每天出門前，多帶一包紙巾和垃圾袋，默默清理干凈。
直到她做烘焙的動靜，成了新的導火索。
那天早上，一張紙條用膠帶貼在了她的門上，字跡歪歪扭扭，力透紙背。
“半夜三更搞什么！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林青把紙條揭下來，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她看了看對門緊閉的602，門上貼著一張褪了色的“福”字，邊角已經翹起。
她拿出手機，給物業的張大爺發了條信息。
“張大爺，有空嗎？想跟您咨詢個事。”
張大爺的電話很快回了過來。
“小林啊，是不是又是王莉的事？我跟她說了，你那不是噪音，是正常的生活動靜，她就是不聽！”
“張大爺，沒事，我就是想問問，咱們小區是不是不讓養寵物？”
“啊？對，原則上是不讓。怎么了？”
“沒什么，隨便問問。”林青掛了電話，眼神落在走廊盡頭的窗外。
天，快亮了。
02.
日子在面粉的香氣和間歇性的敲墻聲中一天天過去。
林青的烘焙訂單越來越多，她不得不把起床時間提前到了凌晨兩點半。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王莉的怒火。
敲墻聲變成了砸門。
“咚咚咚！”
“還讓不讓人活了！天天這個點！你是要死啊！”王莉的吼聲尖利刺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剛從不甚安穩的睡眠中被驚醒。
林青打開門，王莉穿著睡衣，頭發凌亂，雙眼布滿血絲，整個人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
她兒子躲在她身后，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
“王姐，我盡量小聲了。”林青的語氣依舊平靜。
“小聲？你聽聽！這叫小聲嗎？我兒子都被你吵得神經衰弱了！你賠得起嗎！”
“需要我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嗎？費用我出。”
王莉被這句話噎住了，她沒想到林'青會這么回應。她漲紅了臉，指著林青的鼻子。
“你……你少在這里假惺惺！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這個點弄出動靜，你看我怎么對付你！”
說完，她“砰”地一聲摔上自己家的門。
林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能清晰地聽到門內傳來王莉壓抑的哭聲和咒罵聲，夾雜著孩子小聲的啜泣。
“媽媽，別生氣……”
“都是她！都是那個壞女人！”
林青默默關上了門。
從那天起，門口的垃圾開始升級。
不再是菜葉和紙屑，而是剩飯剩菜，甚至是拆開的快遞包裝盒。
有一次，林青加班趕一個加急的婚禮甜品臺訂單，直到凌晨四點才結束。她疲憊地打開門，準備丟垃圾，卻發現一袋散發著酸臭味的廚余垃圾，正靠在她的門上，袋子破了個口，油膩的湯汁流了一地。
她默默地拿來掃帚和拖把，把樓道清理干凈。
回到屋里，她沒有立刻去休息，而是打開了電腦，開始瀏覽本市的房屋中介網站。
她重點查看紅星小區以及周邊的房源信息。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閨蜜發來的消息。
“青青，下個月的旅行計劃定好了嗎？機票和酒店我看得差不多了，就等你拍板。”
林青回復：“定吧，就之前說好的那個海島，時間你來安排。”
放下手機，她看著屏幕上那些掛著“出售”標簽的房子，目光在紅星小區7號樓的幾套房源上停留了很久。
602，王莉家。
502，王莉家樓下。
702，王莉家樓上。
這棟樓的戶型圖她早就研究透了。
第二天，物業的張大爺又找上了門。
“小林，你和王莉……唉！”張大爺一臉愁容，“她今天又去物業鬧了，說你故意跟她作對。”
“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可她那個人……你不知道，她男人常年在外地跑工程，一年回不來幾天。她一個人帶孩子，孩子身體又不好，工作也不順心，一肚子火沒處撒，你就……”
“我就該受著？”林青打斷了他。
張大爺一時語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不……你晚上動靜再小點？”
“張大爺，”林青看著他，“如果我每天凌晨三點，是在打麻將，或者跟朋友喝酒吵鬧，那是我的錯。但我在工作，在掙錢生活。我的生活，憑什么要為她的情緒讓路？”
張大爺徹底沒話了。
他走后，林青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喂，是林女士嗎？我是小李，您昨天在我們網站上咨詢的房源……”
“對，是我。”林青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王莉領著兒子慢慢走過。
“我想買的不是一套。”她說。
03.
垃圾事件在那個清晨達到了頂峰。
不是一袋，而是一堆。
前一天吃剩的外賣，帶著濃重蒜蓉和辣油味道的小龍蝦殼，混合著爛掉的水果和菜葉，被人從垃圾桶里整個倒扣在了601的門口。
粘稠的湯汁像一條骯臟的蛇，蜿蜒流淌，一直滲進了門縫里。
林青打開門時，那股腐爛、油膩、辛辣混合的惡臭撲面而來，讓她一陣反胃。
對面的602，門關得死死的。
這一次，林青沒有自己動手清理。
她拿出手機，對著那片狼藉，從不同角度，冷靜地拍了十幾張照片，連視頻都錄了一段。
然后，她先給物業張大爺打了電話。
張大爺幾乎是小跑著上來的，看到門口的慘狀，氣得臉都白了。
“這……這太過分了！簡直是欺負人！”
他轉身就去砸602的門。
“王莉！王莉你開門！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里面毫無動靜。
“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張大爺砸了半天，手都紅了，602的門依舊像一座堡壘。
“小林，你看這……”張大爺喘著粗氣，滿臉無奈。
“張大爺，我報警吧。”林青說。
張大爺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對，報警！這種事必須讓警察來管管！”
警察很快就到了，兩名年輕的警員。
看到現場，他們也皺起了眉頭。
了解完情況，拍照取證后，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警員也去敲602的門。
他的敲門聲比張大爺有力且有節奏。
“開門，我們是派出所的。”
連喊三聲后，門終于開了一道縫。
王莉的臉露了出來，蒼白又倔強。
“干什么？”
“你家門口的監控，能讓我們看一下嗎？”警員問道。
“壞了。”王莉冷冷地回答。
“我們接到報警，有人在你鄰居門口惡意傾倒垃圾，需要你配合調查。”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睡覺。”王莉說著就要關門。
警員用手擋住了門，“女士，請你配合。這種行為已經涉嫌尋釁滋事，如果查證屬實，后果很嚴重。”
王莉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但依舊嘴硬。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們有證據嗎？憑什么賴我！”
“媽媽……”門后，她兒子的聲音怯怯地傳來。
王莉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她猛地把門關上，這次誰叫也不開了。
警員也很無奈，他們回頭對林青說：“林女士，這種情況我們也沒辦法強制破門。鄰里糾紛，我們主要還是以調解為主。”
“那她這種行為，就沒有辦法處理了嗎？”
“我們會把她叫到所里去進行批評教育。但是，說實話，除非她自己承認，或者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她干的，不然很難對她進行實質性的處罰。”警員的語氣里透著現實的無力感。
他們又跟張大爺交代了幾句，讓他繼續做雙方的工作，然后就收隊離開了。
警察一走，樓道里又恢復了死寂。
那堆垃圾還明晃晃地擺在那里，散發著挑釁的氣味。
張大爺看著林青，嘆了口氣：“小林，要不……我幫你先清理了？”
“不用了，張大爺。”林青搖搖頭。
她轉身回屋，拿了一個小馬扎，就坐在自己家門口，守著那堆垃圾。
她什么也沒做，只是安靜地坐著。
偶爾有鄰居上下樓，看到這場景都驚呆了。
“哎喲，這誰干的啊？太缺德了！”
“小林，你這是干嘛呀？”
林青只是對他們點點頭，不說話。
消息很快在業主群里傳開了，各種猜測和議論炸開了鍋。
所有矛頭，都無聲地指向了602。
04.
林青在門口坐了整整一個上午。
期間，她接了三個電話。
第一個是房產中介小李打來的。
“林姐，您要的那兩套房子，我都跟業主談妥了。502的李老師和702的周叔，都同意賣。價格方面……”
“價格不是問題，”林青的聲音壓得很低，但異常清晰，“我要最快的流程，錢我一次性付清，只有一個要求，讓他們盡快搬走。”
“沒問題！林姐，您放心！”小李的聲音里透著興奮。這可是兩筆大單。
第二個電話是她閨蜜打來的。
“青青，你怎么了？業主群里都炸了！是不是那個王莉又欺負你了？你等著，我這就過去！”
“別來。”林青說，“我能處理。你幫我辦另一件事。”
“什么事？”
“幫我訂一張最快去海島的機票，就是我們之前說好的那個。明天，或者后天。”
“啊？你這節骨眼上出去旅游？”閨蜜懵了。
“對。現在就訂。”
第三個電話，是王莉的丈夫，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
“喂？是林小姐嗎？我是王莉的老公。”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帶著一絲焦躁。
“你好。”
“我聽我們家那口子說了……鄰里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她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脾氣是急了點，您多擔待。門口那事，我代她給您道個歉。您看，能不能……別把事情鬧大？”
林青沉默了幾秒。
“那你讓她自己來跟我說。”
電話那頭頓了頓，傳來男人壓低聲音的勸哄：“你快跟人家道個歉啊！多大點事……”
然后是王莉尖銳地反駁：“我沒錯！是她先吵我的！我不道歉！”
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林青收起手機，站起身。
她看到502的李老師，一個退休的老教授，正要出門。李老師看到她，又看看她門口的垃圾，欲言又止。
“李老師，要賣房子了？”林青主動開口。
李老師愣住了：“啊……是，小林，你怎么知道？”
“我買的。”林青說。
李老師徹底呆住了，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不止你家，”林青的目光投向樓上，“702，周叔家，我也買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
李老師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然，最后化為一聲長嘆。
“唉，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想清靜清靜。”林青說。
她沒有再理會鄰居們復雜的目光，轉身回屋，開始收拾行李。
門口那堆垃圾，她沒再看一眼。
她知道，物業的保潔下午會來清理，因為她已經用業主的身份，向物業公司發出了最嚴厲的投訴，并附上了警察出警的記錄編號。
官方的力量解決不了人心的偏執，但有時候，資本的力量可以。
她只是沒想到，這種力量的反噬，會來得那么快，那么猛烈。
傍晚，房產中介小李興沖沖地打來電話，合同和手續都以最快速度辦妥了，房款也已到賬。502和702的業主都承諾，一個星期內搬離。
這意味著，很快，602的上下鄰居，都會變成林青的空房子。
王莉將被徹底“包圍”。
林青平靜地聽完，只說了一句“辛苦了”。
她已經訂好了后天一早的機票。
一場盛大的、無聲的戰役，似乎即將以她的完勝告終。
05.
出發那天，天還沒亮。
林青拖著行李箱走出601的門。
樓道里干干凈凈，空氣里還殘留著消毒水的味道。那堆惡心的垃圾，連同那段糟糕的記憶，似乎都被抹去了。
她看了一眼對門。
602的門縫里，透出幽暗的光，像一只窺探的眼睛。
林青沒有停留，徑直走向電梯。
她能感覺到，那道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電梯門合上。
飛機沖上云霄，將身后的城市變成一片模糊的光點。
林青關掉手機，戴上眼罩，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她需要一場徹底的休息。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
海島的機場，空氣濕熱，帶著咸咸的海風味道。
林青打開手機，準備給閨蜜報個平安。
開機的瞬間，屏幕亮起，然后開始瘋狂地震動。
無數的通知、短信、未接來電提醒，像潮水一樣涌了進來。
屏幕上方，那個紅色的角標數字，從1開始，飛快地跳動，10，58，127，2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