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聲明：本文基于真實歷史人物和事件，結合公開歷史資料進行藝術化加工創作。文中對話、心理活動等細節為合理推測，目的是增強文章可讀性，盡可能還原歷史情境。核心史實（人物、時間、地點、重大事件）均真實可考。
引子
1937年春，甘肅河西走廊。
2萬多西路軍將士血戰5個月，幾乎全軍覆沒。副總指揮王樹聲帶著最后十幾個人突出祁連山，一路乞討東返。
走到騰格里沙漠邊緣的一個騾馬店，他們被20多個持槍土匪團團圍住。
土匪要槍要錢。杜義德、譚云保拔出槍，準備拼命。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王樹聲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
這個指揮過數萬大軍的副總指揮、未來的開國大將，"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的部下面前。
杜義德愣住了。他不明白，這個從黃麻起義一路殺出來的猛將，為什么要下跪。
01
要說清楚王樹聲為什么下跪，得先說說西路軍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1936年10月，紅軍三大主力在甘肅會寧會師，長征勝利結束。但日子并沒有好過起來。
陜北貧瘠，養不活幾萬紅軍。黨中央決定執行"寧夏戰役計劃"，打通與蘇聯的聯絡通道，獲取武器彈藥和物資援助。
紅四方面軍的五軍、九軍、三十軍共2.18萬人，奉命西渡黃河，這就是后來的西路軍。
徐向前任總指揮，陳昌浩任政委，王樹聲任副總指揮兼九軍軍長。
11月11日，中央軍委正式下令，渡河部隊組成西路軍。
命令很簡單：在河西創立根據地，打通蘇聯。
但誰也沒想到，這條路，會變成一條血路。
河西走廊是什么地方？
南邊是終年積雪的祁連山，北邊是茫茫戈壁，中間就是一條狹長的走廊地帶。這里是馬步芳、馬步青兄弟的地盤。
馬家軍在西北經營多年，號稱有正規軍3萬多人，加上各地民團，總兵力接近12萬。更要命的是，馬家軍幾乎全是騎兵，在這片戈壁灘上來去如風，打了就跑，追都追不上。
而西路軍呢？
渡河的時候，每人只帶了三四天的干糧。穿的是單衣，過河時是秋天，到了河西已經入冬，氣溫零下二十多度。
武器更是可憐。每三個人才有一支勉強能用的步槍，每支槍只有幾發子彈。
這仗，從一開始就打得無比艱難。
02
11月中旬，九軍在古浪城遭到馬家軍圍攻。
這是西路軍的第一場大敗仗。
古浪城不大，但位置重要，是通往涼州的必經之路。馬家軍集中5個騎兵旅，把古浪城圍得水泄不通。
王樹聲指揮九軍死守，但敵人太多了。馬家軍騎兵一波接一波地沖鋒，像潮水一樣涌向城墻。
打到最后，九軍參謀長陳伯稀犧牲，25師師長王海青犧牲，27師政委易漢文犧牲。九軍減員三分之一，元氣大傷。
西路軍軍政委員會主席陳昌浩大怒，撤掉了九軍軍長孫玉清的職務，讓王樹聲兼任九軍軍長。
但換個軍長有什么用？問題根本不在指揮，而在敵我懸殊太大。
從古浪撤出后，西路軍繼續西進。
12月下旬，徐向前和陳昌浩發生了激烈爭論。
徐向前主張趕緊西進，趁馬家軍還沒完全堵死通道，沖到新疆去。只要到了新疆，就能接上蘇聯的援助，一切都有希望。
陳昌浩不同意。他認為應該執行中央的指示，就地建立根據地。
爭來爭去，沒有結果。
偏偏這時候，中央的電報來了：就地停留，建立根據地，伺機殲敵。
徐向前心里涼了半截。
他太了解河西走廊的地形了。這條"弄堂"最窄的地方只有四十公里寬，南邊是祁連山，北邊是龍首山，根本沒有回旋余地。在這種地方建立根據地，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但軍令如山。西路軍只能就地停留。
03
1937年元旦，五軍攻克高臺縣城。
這是西路軍打出的最后一場漂亮仗。軍長董振堂親自指揮，一鼓作氣拿下了這座西北小城。
但誰也沒想到，這座城會成為五軍的葬身之地。
1月中旬，馬家軍集中2萬多人，猛攻高臺。
董振堂率領3000人死守。城里沒有重武器，子彈打光了就用大刀，大刀砍卷刃了就用磚頭石塊。
打了8天8夜，高臺城破。
董振堂在城樓上高喊：「共產黨員們，為了民族和人民的解放，血戰到底！」
話音未落，一顆子彈擊中他的胸膛。
這位原國民革命軍的寧都起義將領，就這樣倒在了高臺城頭，年僅42歲。
五軍近3000人，幾乎全部陣亡。馬家軍把董振堂的頭顱割下來，掛在城門上示眾。
消息傳到西路軍總部，所有人都沉默了。
高臺失陷后，馬家軍調轉槍口，向倪家營子撲來。
倪家營子是個自然村，東西寬約三四里，由十幾個屯莊組成。西路軍全部人馬，就擠在這片彈丸之地。
敵人有7萬多人，而西路軍只剩下不到1萬人，戰斗人員不足一半。
包圍圈越收越緊。
從1月底到2月中旬，馬家軍發動了一次又一次進攻。每次進攻都是騎兵沖鋒，馬蹄聲震天動地，揚起漫天黃沙。
西路軍將士拼死抵抗，但每打一仗，人就少一批，子彈就少一些。
到了2月中旬，西路軍減員到不足1萬人，彈藥幾乎耗盡。
徐向前向中央請示突圍東返。
中央的回電卻是：就地殲敵自救，固守五十天。
五十天？
徐向前苦笑。五十天后，恐怕一個人都不剩了。
04
2月21日夜，西路軍從倪家營子突圍。
這是一次孤注一擲的行動。徐向前親自指揮，趁夜色殺出一條血路。
突圍的時候，西路軍打了一個漂亮的回馬槍。他們利用夜色掩護，突然襲擊追擊的馬家軍，一舉殲滅了敵人的憲兵團，繳獲槍支1200多支。
這是幾個月來最大的一次繳獲。
按理說，應該趁勝東進，向陜北靠攏。但陳昌浩擔心違背中央指示，又帶著部隊返回了倪家營子。
這個決定，徹底葬送了西路軍最后的希望。
返回倪家營子的第二天，馬家軍再次發動圍攻。
這一次，打了整整七天七夜。
倪家營子的十幾個屯莊，一個接一個變成廢墟。紅軍戰士們餓著肚子，用刺刀和石塊跟敵人拼殺。
七天后，西路軍從倪家營子再次突圍，但已經只剩下3000多人了。
3月5日夜，殘部向祁連山轉移。
3月7日，在撫彝南又遭敵包圍?？鄳?天，才勉強脫身。
3月13日，西路軍軍政委員會在石窩山召開緊急會議。
這是西路軍的最后一次會議。
會上，陳昌浩宣布：他和徐向前脫離部隊，分路潛回陜北。剩余人員編成三個支隊，分散游擊。
徐向前不想走。他說：「這支部隊是我們從鄂豫皖帶出來的，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回去干什么？大家都是同生死、共患難過來的，要死也死到一塊！」
但陳昌浩堅持。他說這是軍政委員會的決定，不容更改。
就這樣，2萬多人的西路軍，走到了最后的盡頭。
左支隊1000多人由李先念率領，向新疆方向突圍。
右支隊500多人由王樹聲率領，向東轉移。
徐向前和陳昌浩，則化裝成老百姓，各自尋路回陜北。
從此，西路軍這個番號，從紅軍序列中永遠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