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老陳,你這未婚妻一去南極就是兩百多天,這異地戀談得可夠硬核的啊。”
“那是,國家任務嘛,光榮。而且我們每天都視頻,感覺也沒離多遠?!?/p>
“視頻歸視頻,那畢竟是極地,聽說風暴起來能把房子掀了。你不擔心?”
“擔心也沒用啊,只能多囑咐她穿厚點。你是不知道,她為了這趟科考準備了三年,那是她的夢想。我這做家屬的,除了支持還能咋辦?再說了,等她回來,我們就領證,這叫‘極地之戀,終成眷屬’?!?/p>
“行行行,看你那幸福樣。不過話說回來,這南極的信號能穩嗎?我看你每次視頻都卡卡的?!?/p>
“衛星信號嘛,有點延遲正常。只要能看見她笑,卡點我也認了?!?/p>
01
2023年的深秋,濱海市的夜晚已經透出了幾分寒意。窗外的梧桐樹葉被風卷著,沙沙作響,像是無數人在低聲耳語。
陳宇坐在略顯空蕩的客廳里,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桶剛泡好的老壇酸菜牛肉面,熱氣騰騰地往上冒,熏得他眼鏡上起了一層白霧。他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重新戴上,然后拿起紅筆,在墻上的掛歷上重重地畫了一個圈。
![]()
10月24日。
這不僅僅是一個日期,更是他心中的一座里程碑——未婚妻林婉去南極長城站科考的第200天。
陳宇是一名大廠的IT工程師,典型的理工男,生活兩點一線,除了代碼就是加班。在這個快節奏的城市里,他和林婉的愛情故事一度是朋友們羨慕的范本。林婉是生物學博士,溫柔、知性,兩人從大學相識相知,一路走到談婚論嫁。
半年前,就在兩人剛剛付完婚房首付、準備籌備婚禮的時候,林婉所在的生物研究所突然接到了一個緊急的國家級科研任務——赴南極進行極地微生物生態的長期跟蹤考察。
陳宇依然清晰地記得那天晚上的場景。林婉拿著通知書,手在微微顫抖,眼神里既有興奮的光芒,又藏著深深的不舍和歉意。
“宇,這是我從小的夢想。極地的生態環境是生物學家的圣地,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我可能這輩子都會后悔?!绷滞竦穆曇艉茌p,卻每一個字都砸在陳宇心上,“但是……一去就是一年。我們的婚禮……”
看著愛人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睛,陳宇心軟了。他知道科研對于林婉意味著什么。他走過去,輕輕抱住她,故作輕松地說:“去吧,夢想最大?;槎Y等你回來辦,那時候更有意義。我給你守好大后方,等你凱旋。”
就這樣,林婉踏上了前往極地的征程。
這200天里,林婉信守承諾,克服了極地惡劣的環境和不穩定的衛星信號,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北京時間晚上八點,給陳宇發來視頻通話。
視頻里的林婉總是裹著厚厚的紅色極地防寒服,戴著那個看起來有些笨重的護目鏡。背景要么是窗外白茫茫一片、風雪交加的冰原,要么是科考站那個略顯簡陋、貼著科研圖表的單人宿舍。
雖然每次通話只有短短幾分鐘,畫面也常常因為信號延遲而卡頓、模糊,但這成了陳宇每天最大的盼頭,也是他在高強度工作壓力下唯一的慰藉。
“叮咚——叮咚——”
急促的門鈴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陳宇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七點五十,看來客人到了。
他起身開門,門外站著一位打扮時尚、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年輕女子。那是林婉的大學死黨兼閨蜜,趙雅。
“陳大工程師,你就請我吃這個?”趙雅一進門,看著茶幾上的泡面,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婉婉要是知道你這么虐待自己,不得心疼死?虧我還帶了紅酒和水果來慶祝?!?/p>
“這不是忙嘛,項目剛上線?!标愑畈缓靡馑嫉負蠐项^,接過趙雅手里的東西,“再說了,你今天來的主要任務不是跟我吃飯,是跟婉婉視頻。第200天了,是個整日子,咱們得有點儀式感?!?/p>
“行行行,服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壁w雅把紅酒打開,倒了兩杯,“來,為了婉婉的夢想,也為了你這個‘留守夫男’的堅守,干杯!”
兩人簡單弄了幾個下酒菜,剛坐下,陳宇的手機就準時響了起來。
那個專屬的鈴聲,是林婉最喜歡的《極地特快》的插曲。
陳宇興奮地接通視頻,把手機架在桌子上,特意調整了角度,讓他和趙雅都能入鏡。
屏幕閃爍了幾下,出現了林婉那張熟悉的臉。她依然穿著那件紅色的防寒服,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但在看到兩人的瞬間,立刻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嗨!親愛的!還有雅雅!你們居然在一起!”林婉的聲音有些失真,帶著電流的雜音,但聽得出很高興。
“婉婉!你想死我了!”趙雅湊過去,對著屏幕就是一個飛吻,“你在那邊怎么樣?瘦了沒?黑了沒?聽說極地的紫外線特別強,你可得涂防曬?。 ?/p>
“挺好的,就是冷。今天外面刮暴風雪,零下三十度呢,根本出不去門。”林婉笑著哈了一口白氣,屏幕上瞬間蒙了一層薄薄的霧,“防曬我也涂了,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戴著護目鏡和面罩,曬不到?!?/p>
“那就好,那就好。”陳宇在一旁插話,眼里滿是寵溺,“家里這邊一切都好,裝修進度我也盯著呢,等你回來,正好入住。”
三人聊得火熱,從南極的企鵝聊到國內的房價,從科研的進展聊到趙雅的新發型。氣氛溫馨而熱烈,仿佛那萬里的距離根本不存在。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盯著屏幕、原本滿臉笑容的趙雅,表情突然凝固了。
她的目光像雷達一樣,死死地鎖定了視頻角落里的一處模糊背景。
那是林婉身后窗戶的一角。可能是剛才哈氣擦過的地方,或者是因為室內外溫差導致霜花融化了一小塊,露出了一點點窗外的景象。
趙雅突然打斷了林婉的話,聲音變得有些尖銳,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恐:
“婉婉,等等!先別動!”
“怎么了?”林婉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
“你不是在南極嗎?還是在長城站?”趙雅指著屏幕那個角落,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那你身后的窗戶外面……那是綠色的樹葉?而且還在隨風擺動?那是闊葉林??!南極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還能長出森林來?!”
陳宇聞言一愣,下意識地湊近屏幕去看。
果然,在那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里,依稀能看到一片隨風搖曳的綠色。雖然畫面模糊,但那形狀、那顏色,絕對不是南極特有的苔蘚或者地衣,更不是冰雪。那分明就是只有在溫帶或者熱帶才能見到的樹葉!
“?。俊币曨l里的林婉明顯慌亂了一下,眼神開始劇烈閃爍,下意識地想要側身擋住那個角落,“那……那是……”
還沒等她編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視頻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刺耳的電流聲,緊接著畫面劇烈抖動了一下,瞬間黑屏。
屏幕上跳出一行冷冰冰的字:“對方已掛斷”。
陳宇再撥過去,顯示“無法接通”。
02
屋子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安靜得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陳宇拿著手機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完全收斂,顯得格外滑稽。
“可能是……可能是信號不好吧?”陳宇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尷尬,但聲音里透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虛弱,“或者那是……那是科考站貼的風景畫?為了緩解視覺疲勞?你也知道,極地看久了白雪會抑郁的。”
“陳宇,你醒醒吧!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趙雅猛地站起來,把手里的紅酒杯重重地頓在桌子上,“那是真的樹葉!還在動!還在隨風擺動!哪家的風景畫能動?而且你看她剛才那個表情,分明就是心虛!是被拆穿后的驚慌失措!”
![]()
“可是……可是她為什么要騙我?”陳宇痛苦地抱著頭,他不愿相信那個深愛自己的林婉會撒這種彌天大謊,“她圖什么?圖南極好玩?”
“圖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事兒絕對不簡單?!壁w雅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陳宇,你仔細想想,這半年來的視頻,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心里瘋長成參天大樹。
陳宇開始仔細回想這半年的每一次視頻通話。
違和感,越來越多的違和感涌上心頭。
林婉從未讓他看過科考站的全貌,每次背景都很局限,甚至有些單調。
每次通話的時間都很短,總是幾分鐘就匆匆掛斷,理由永遠是“要去采樣了”、“暴風雪來了信號不穩”或者“導師在叫我”。
還有,她從未給他發過一張在南極的實時定位或者帶有地標性建筑的照片,所有的照片都是那種看不出具體位置的冰雪特寫。
這一夜,陳宇徹底失眠了。他坐在沙發上,盯著那個黑掉的手機屏幕,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頂著兩個巨大黑眼圈的陳宇和趙雅一起去了林婉所在的生物研究所。
他們找到了研究所的前臺人事主管。
“林婉?她半年前就辭職了啊。”人事主管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兩個神色慌張的人,“理由是個人原因,說是要去國外進修還是結婚來著,具體我忘了。反正手續都辦完了,檔案都提走了。”
“什么?辭職?”陳宇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天旋地轉,“那南極科考項目呢?她不是被選派去長城站了嗎?”
“南極科考?”主管翻了個白眼,“帥哥,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所是搞淡水生物研究的,今年根本就沒有去南極的名額,更別提什么長城站了。那是國家海洋局的事兒,跟我們這小研究所有啥關系?”
陳宇身子一晃,差點摔倒。趙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辭職了?沒去南極?
那這半年來,每天跟自己視頻的人是誰?那些冰雪、那些企鵝,難道都是假的?
“查!我要查她的出入境記錄!”陳宇像瘋了一樣,抓著趙雅的手,“雅雅,你不是有同學在旅行社嗎?幫我查查,她到底去哪了!”
通過趙雅在旅行社的朋友,動用了一些私人關系,他們終于查到了林婉半年前的護照記錄。
記錄顯示,她確實在半年前出境了。但目的地根本不是去南極的中轉站智利,而是一個東南亞的沿海小國。
更詭異的是,出入境記錄顯示,她在那個國家只待了一周,就又飛回了國內!
也就是說,這半年來,林婉根本就沒有去什么南極,甚至都沒有出國!她一直就在國內!
“她為什么要騙我?難道……難道她出軌了?和別人私奔了?”陳宇痛苦地蹲在地上,雙手插入頭發中,用力拉扯。他不愿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理由能讓一個女人拋下未婚夫,躲起來半年不見人?
兩人并沒有放棄。作為IT工程師的陳宇,利用自己的技術手段,通過那個林婉曾用來給他發過文件的社交小號,追蹤到了最近一次登錄的IP地址。
那個IP地址并不在遙遠的南極,也不在什么神秘的基地,就在本市的一個老舊小區——幸福里。
下午三點,陳宇和趙雅站在了幸福里小區的一棟筒子樓前。
樓道里貼滿了開鎖的小廣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
他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一戶——302室。
陳宇的手在顫抖,他不敢敲門。他怕門后出現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林婉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過著他們的小日子。
“砰砰砰!”趙雅替他敲響了門,力度很大,帶著一種質問的憤怒。
過了許久,門開了。
開門的不是林婉,而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陌生男人。他胡子拉碴,神情憔悴,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襯衫,眼里滿是紅血絲,手里還拿著半個吃剩的饅頭。
“你們找誰?”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警惕。
看到這個男人的瞬間,陳宇的理智徹底崩塌了。
“林婉呢?讓她出來!”陳宇一把推開男人,像頭發怒的獅子一樣沖進了屋里,“林婉!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子不大,一室一廳,陳設簡單得令人發指。
陳宇沖進臥室,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