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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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裂痕
我叫林薇,今年二十八歲,是一名普通的平面設計師。我和未婚夫陳昊相識三年,戀愛兩年,原定于下個月舉行婚禮。在所有人眼里,包括我自己都曾深信不疑,我們是郎才女貌、水到渠成的一對。
我們的故事開端,像極了庸常生活里的一抹亮色。相識是在一次行業交流會上,他沉穩內斂,是那種站在角落也能散發光芒的人。我是被朋友拉去湊數的,卻意外地和他聊得投機。從工作到生活,發現彼此竟有那么多不謀而合的見解。戀愛后,他體貼入微,記得我所有細微的喜好,會在加班后的深夜接我回家,也會在我爸生病住院時忙前忙后。我爸媽對他贊不絕口,說他踏實、靠譜,是能托付終身的人。
婚房是兩家一起出資買的,我家出了大頭,他家添了些,寫的是我們倆的名字。裝修那段時間,是我覺得最充實幸福的階段。每天下班,我和陳昊都會約在新房見面,看著毛坯房一點點變成我們理想中家的模樣。他負責硬裝,我負責軟裝,為一個小擺件的位置都能討論半天,空氣中彌漫著油漆味和我們對未來的憧憬。那時他常說:“薇薇,等房子弄好了,咱們就結婚,生個寶寶,以后這就是我們仨的窩了。”我看著他被燈光勾勒出的柔和側臉,心里滿滿的都是踏實。
矛盾的出現,并非毫無征兆,只是被幸福沖昏頭腦的我,選擇性忽略了那些細微的聲響。大概在婚禮前三個月,陳昊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他接電話會刻意避開我,走到陽臺或者書房,聲音壓得很低。有幾次深夜,我醒來發現身邊是空的,客廳里有微弱的光,他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眉頭緊鎖。我問起,他只說是工作壓力大,項目出了點問題,讓我別擔心。
“真的沒事嗎?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一天晚上,我給他倒了杯溫水,放在書房桌上。電腦屏幕上正是復雜的股市K線圖。
他接過水杯,手指有些涼,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最近市場波動大,有點累。你快去睡,我再看會兒資料就休息。”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動作依舊溫柔,但眼神里的疲憊和一絲躲閃,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我開始留意到更多細節。他以前從不在意品牌的衣服,開始頻繁瀏覽奢侈品網站;開車時聽到財經新聞會格外專注;甚至有一次,我在他大衣口袋里發現了一張私人理財顧問的名片,面額不小。不安感像細小的藤蔓,悄悄攀附上我的心。我試探著問過他是不是想做什么投資,他總是一帶而過,說只是了解了解,讓我放心。
真正的爆發,發生在一個周五的晚上。我們原本約好去看婚戒的最后款式,他卻遲遲沒有出現。電話打不通,消息也不回。我坐在珠寶店里,看著窗外華燈初上,心里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直到店員委婉地表示要下班了,我才獨自離開。
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點。推開家門,一股濃重的煙味撲面而來。陳昊癱坐在客廳沙發上,領帶扯得歪斜,頭發凌亂,眼睛里布滿紅血絲。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
“你去哪兒了?”我強壓著怒火和擔心問道。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空洞得讓我心驚。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厲害:“薇薇……完了,全完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什么完了?你說清楚!”
他雙手插進頭發里,痛苦地埋下頭:“我……我投的那個項目……暴雷了……錢,所有的錢……都沒了……”
“什么項目?你投了多少錢?”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一個……一個私募基金,說是保本高收益……我……我把我們準備結婚的錢,還有我爸媽的養老錢,都……都投進去了……”他語無倫次,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
“多少?”我追問道,聲音尖利起來。
他報出一個數字。一個對我來說,近乎天文數字的金額。我腿一軟,差點沒站穩,扶住了旁邊的鞋柜才勉強撐住身體。那里面,有我們裝修新房、籌備婚禮、甚至預留生育基金的全部積蓄!
“陳昊!你瘋了嗎!”我尖叫起來,積壓的不安和此刻的震驚、恐懼一起爆發,“你怎么敢!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做這種事!”
他猛地抬起頭,眼睛里是絕望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激動:“商量?跟你商量你會同意嗎?你永遠都是求穩!可我想賺快錢!我想讓我們過得更好!我想讓你爸媽看看,我陳昊有能力給你最好的生活!我不想一輩子被你們家比下去!”
“被我們家比下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們是一家人!誰跟你比了?”
“一家人?”他冷笑一聲,那笑容扭曲而陌生,“你們家出錢多,你爸媽看我的眼神,難道就沒有一點施舍的意思?新房你家出大頭,婚禮你家要辦好的,我呢?我像個入贅的!我受夠了!”
這些話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進我的心里。我從未想過,他內心深處竟然藏著這樣的想法和比較。那些曾經的體貼和溫柔,此刻看來都蒙上了一層虛偽的陰影。爭吵持續到后半夜,夾雜著指責、哭訴和絕望。最后,他頹然地靠在沙發上,啞著嗓子說:“婚禮……取消吧。我現在欠了一屁股債,不能拖累你。”
“取消?”我看著他,渾身冰涼。籌備了近半年的婚禮,請柬都發出去了,所有親戚朋友都通知了,現在取消? 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感覺整個天空都塌了下來。那一晚,我們一個睡臥室,一個睡客廳,中間隔著一道冰冷的門,也隔開了我們曾經緊密相連的心。
第二章:深陷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夢魘。陳昊變得消沉而暴躁。他辭掉了工作,美其名曰要專心處理債務,但大部分時間只是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對著電腦屏幕發呆,或者不停地打電話,語氣時而卑微乞求,時而激動憤怒。家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試圖冷靜下來,和他一起面對。我查了他的銀行流水,看了那些所謂的“投資合同”,越看心越涼。那根本就是一個設計拙劣的龐氏騙局,利用高回報誘人入局,后期加入者的錢用來支付前期投資者的收益,一旦沒有新的資金流入,瞬間崩盤。陳昊不僅投入了我們所有的共同積蓄,還私下向好幾個網貸平臺和親戚借了錢,利滾利,債務雪球越滾越大。
“報警吧,陳昊。”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這是詐騙,報警也許還能追回一部分。”
“報警?”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不能報警!報警了我的工作就全完了!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個蠢貨!是個賭徒!我以后還怎么在這個圈子混!”
“那你說怎么辦?就這么硬扛著?你扛得住嗎?”我又急又氣。
“我在想辦法!我在找朋友借錢!總會有辦法的!”他煩躁地抓著頭皮,“你不用管,這是我的事!婚禮取消,你……你找個好人嫁了吧。”
“陳昊!”我的心像被針扎一樣疼,“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我們……”
“不是氣話!”他打斷我,眼神躲閃,卻帶著一種奇怪的決絕,“我是認真的。林薇,我們分手吧。我配不上你,以前是,現在更是。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著我一個負債累累的廢物。”
他說這話時,不像是一時沖動的氣話,反而像排練過很多遍。那種刻意擺出的頹廢和“為你著想”的姿態,讓我心里疑竇叢生。但當時我被巨大的悲傷和混亂包圍,沒有深想。
我爸媽很快知道了這件事。媽媽當場就哭了,爸爸氣得臉色鐵青,連夜從老家趕過來。看著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的父母,我愧疚得無地自容。
“薇薇,這婚必須取消!”爸爸態度堅決,“這不是小事,這是原則問題!他陳昊瞞著你捅出這么大的簍子,說明他這個人自私、沖動、不負責任!現在債務纏身,你嫁過去就是跳火坑!”
“可是爸……請柬都發了,酒店、婚慶都定好了,違約金也不是小數目……”我哽咽著。
“錢沒了可以再賺!我女兒的一輩子不能毀在這種人手里!”媽媽抱著我,眼淚掉在我的脖子上,“聽話,趁現在還沒結婚,趕緊斷干凈。那房子,看看能不能把你出的那部分錢拿回來,至于他的債,讓他自己想辦法!”
家里的親戚朋友也陸續聽聞了風聲,電話、微信絡繹不絕,詢問、安慰、甚至不乏看熱鬧的。我不得不一遍遍重復著“婚禮延期了”的謊言,每說一次,都像是在已經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又撒一把鹽。我能感受到電話那頭的各種情緒:同情、疑惑、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這種被放在聚光燈下審視的感覺,幾乎讓我窒息。
陳昊那邊,似乎徹底破罐子破摔了。他開始頻繁外出,說是去籌錢,但每次回來都一身酒氣。對我,他變得異常冷漠,甚至刻意回避任何身體接觸。我們雖然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像是合租的陌生人。
直到那天,我無意中看到了他遺忘在客廳茶幾上的舊手機。那是他換下來的備用機,平時幾乎不用。鬼使神差地,我拿了起來,嘗試著輸入了我的生日——竟然解鎖了。
手機里很干凈,幾乎沒有安裝什么應用。我點開了短信收件箱,里面空空如也。但當我點開已發送信息時,一條幾天前的信息跳了出來,收件人是他最好的哥們趙宇:
【兄弟,戲演得差不多了。她那邊應該快撐不住了,估計就這幾天會主動提分手。等這事一了,哥們就解脫了。媽的,裝窮比真欠債還累。】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了。
我盯著那條短信,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眼睛生疼。演戲?解脫?裝窮?
之前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合理,在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答案。他突如其來的“投資失敗”,他堅持要“取消婚禮”的決絕,他那種刻意表現的頹廢和“為我好”,他對我突如其來的冷漠……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戲!一場為了逼我主動提出分手的、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根本不是投資失敗!他是厭倦了,是想甩了我,又不想承擔“負心漢”的罵名和可能的經濟損失(比如我家出的購房款),所以自編自導了這出“破產”的苦情戲,把分手的責任完全推到我身上!甚至,他可能早就有了別的心思!
巨大的震驚過后,是排山倒海的憤怒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我渾身發抖,手機幾乎拿不穩。我扶著茶幾邊緣,大口喘著氣,才沒有當場暈倒。我被騙了,不僅被騙了感情,還被像傻子一樣玩弄于股掌之間。
我沖進書房,將手機狠狠摔在陳昊面前的桌子上,屏幕瞬間碎裂。“陳昊!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什么!”我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顫抖。
他先是嚇了一跳,看清手機和上面的信息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演戲?逼我提分手?啊?”我眼淚終于決堤,不是因為傷心,是因為極致的羞辱和憤怒,“你告訴我,你欠的那些債,是不是也是假的?啊?”
陳昊低下頭,不敢看我的眼睛,雙手緊張地搓著:“薇薇……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哪樣?!”我抓起手邊的一個文件夾砸向他,“你告訴我!是哪樣!你看著我這些天像傻子一樣為你擔心,為你跟我爸媽吵架,為你編造謊言去應付所有人!你是不是覺得特別有成就感?看著我像個跳梁小丑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很開心是不是!”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抬起頭,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慌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冷漠:“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是,我是騙了你。我沒欠債,投資也沒失敗。我只是……只是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了。”
“不適合?”我簡直要氣笑了,“不適合你早說啊!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陳昊,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
“你沒有對不起我。”他偏過頭,聲音低沉,“是我不愛你了。但我又不想當那個先提分手的人,不想被你爸媽指責,不想被朋友說閑話,更不想……不想在財產分割上吃虧。所以,我只能用這個辦法。現在你知道了,也好。分手吧,林薇。房子你家出的錢,我還給你。我們兩清。”
“兩清?”我看著他冷漠的側臉,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三年感情,兩年相戀,無數個日夜的陪伴和規劃,最終換來的,竟是如此不堪的算計和一句輕飄飄的“兩清”。
世界在我眼前天旋地轉,信任的基石徹底崩塌,碎成一地齏粉。 那一刻,我知道,我和眼前這個男人,徹底完了。但,絕不能就這樣完了。他必須為他的欺騙和卑劣,付出代價。